《燕云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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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乱-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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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道:“你们上次不是说六十两吗?”

    “快过年了,送礼的太多。水涨船高,见面礼已经涨到一百两银子了。小子,再补四十两。”

    我气愤得要命,却毫无办法。真想一拳把两个守卫揍得满地找牙,又想起临行前周大将军的叮嘱。渐渐觉得双颊滚烫,那个黄牙更加嚣张:“哈哈,怎么着?想在任大将军府门前撒野不成?你小子别抓了鸡毛当令箭,以为谁派了阿猫阿狗过来,大爷都会白白放进去?我呸!”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一声熟悉的笑声:“我给阿狗一百两银子,你们放他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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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任忠
    我转身,身后竟然站着周仲安,他披了一件白貂皮的大耄,裹得象个雪人儿一般,笑得嘴角弯弯的。他的身旁还站了一个青年,穿着朴素,神色之间十分自如。

    我意外得简直想跳起来了。看见周仲安嘴角带点讽刺的笑容,突然觉得好生亲切,鼻子甚至有点发酸。我还来不及说话,两个守卫已经堆满笑容:“原来是周大人到了。看您说的,怎么敢收您的银子呢。”

    周仲安笑道:“罗艺这次代表的是我爹,你们都敢不放在眼里,我这个周家的儿子又算得什么。”他对我道:“我爹给你的特行令呢?举高点,给这狗眼不识泰山的东西好好看看!”

    我高高举起特行令,周仲安恭恭敬敬对令牌鞠了一躬,两个守卫见此,也只得跪下向我行军礼:“拜见大将军!”

    我犹豫了一下,才道:“起来吧!”

    两人起身,周仲安示意我把银子给他们,黄牙连连摆手:“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周仲安笑着拍打着他的左脸,就象在拍自家的黄狗似的:“让我好好看看,可怜见的,脸上连肉都见不了一两,你们也辛苦一年了,难得有这个机会轮着。收吧,收吧,这个不是见面礼,是罗艺代表我爹打赏给你们两个狗东西的,可得把他侍侯好了。本公子回头还有赏赐。”

    “是,是,是。”两人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又道:“小的们立即进去通报,请罗将军稍侯。”

    看他们一溜烟跑进府门,我心中很痛快,正待感谢周仲安,却见他根本不理睬我,只管笑对身旁的男子道:“尊使见笑了,罗艺是我爹的手下。这几个奴才打狗不看主人面,着实可恼。”

    我满心的感激化为一股浊气堵在胸口,半个字都说不出来。那男子却上前抱拳微笑道:“在下庄栋,罗将军好!”

    我也只得抱拳回应,周仲安眼珠一转,又喜气洋洋的搂住我的肩膀:“罗艺,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大隋的使者庄栋庄大人。庄大人这次在建康觐见吾皇,皇上命我护送他回隋国。”

    庄栋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这次来到陈国,深感这南方之地,真是钟天地之灵气。既有周大人这般学富五车之士,也有罗将军这样英雄少年。”

    “哦,”周仲安神情有些古怪,忽地“呵呵”乱笑:“错了,错了。学富五车是南方人,英雄少年可是北方人。会点独门子枪法,被我爹看中,北方野狗变南方家狗,也算一步登天吧。”

    这周仲安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这辈子要被他的恶语作践。

    “周贤侄——”任忠居然出现在大门口。他的衣着异常华丽,脸色还是那般严肃,嘴角勉强挤出的笑容,反让人背脊发冷,恨不得这点笑容消失才好。我上前行军礼,他却掺住我:“罗将军来了,你代表周大将军到我江州,一路辛苦了。”

    我忙道:“末将不敢!”

    任忠神色冷冽:“不用客气,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他又转向周仲安,“军中准备为了欢迎罗艺,举行一次宴会。贤侄也来参加吧。”

    周仲安肃然道:“下官奉皇命送隋使出关,不敢懈怠。大将军的好意,仲安心领了。”

    任忠的目光扫过那个叫庄栋的隋国使者,庄栋只是面带微笑。如果说任忠的目光象杀人的冰剑,庄栋的笑容则似春风般温暖,似乎能熔解一切寒冷的感觉。我不禁对这个隋国的使者暗生敬佩。

    任忠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们在江州好生休息。这里治安严格,尊使请勿随意走动,以免发生误会。”

    我随任忠走进府中,任府果然非同一般的华丽,假山流水倒也罢了,因为冬季无花,任府的树上居然用五色的丝绸扎成各色花朵,一眼看去一片春guang烂漫。

    不知道走了几进,才走进任忠的大堂,周围陈设的木格子上是各种古董。我对这种东西不大明白,但猜测一定很值钱。墙壁上也挂着一些字画,我想一定也有那个什么王右军的字吧。任忠在主座上落座,叫我也坐下。我不敢坐,他道:“你这次是代表周大将军来的,不用客气。”

    我这才落座。他细细问我一路来的情况,然后眉头微皱:“按照路程计算,你该早就到江州了,为何现在才来?”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忽地冷冷一笑:“莫非江州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了罗将军,所以迟迟不来见本将军。”

    我大惊,立即起身答道:“大将军误会。不是末将不来拜见,实在是进不了贵府!”

    任忠眉毛一挑:“怎么说?”

    我只得把门将要见面礼的事情说了一遍。任忠面色不变,只是淡淡道:“原来如此。”他不再问此事,却叫来家人安排我到江州驿站居住,又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明晚军中宴会你来见识一下江州的众将。对了,”他又叫住我道:“周仲安也住在驿站,你明天把他拉来参加。”

    我被家人带出任府,忽见门口的守卫已经换了两个新面孔。觉得奇怪,问那个家人:“刚才的两位呢?”

    家人面无表情的道:“这两个家伙胆敢敲诈周大将军的使者,已经被拖下去各打两百军棍,只怕这时命都没了。”

    我背上登时起了一层寒意,半日都暖和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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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军乐
    江州驿站的布置也很豪华,多个院落几进几出,更不用提小跨院的树木花丛,无不精致。我住在周仲安的隔壁,他迟迟没有回到房间。我估计他是陪那个隋国使者去了,心中暗喜,这人无聊又讨厌,最好整日都不要见到才好。我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总算把这半个月的风霜和鱼腥气全部清洗干净。我躺在床上,一时之间难以入睡,就细细思量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忽然觉得收获最大的还是半个月的水上生活。如果没有这半个月的水上生活,我实在难以想象所谓坚固的长江防线其实漏洞百出。如果隋国真的派遣间谍潜入陈国,他们完全做得到,他们唯一需要获得的是水战的经验。

    我正在思考之时,隔壁响起女人的笑声,不一会就听到周仲安的声音。这个人的笑声实在是特别,笑起来每一声都似乎透着奸诈和鄙夷。我拉了被子蒙住耳朵,结果又响起琴声,吵闹得人无法入睡。我在床上翻滚了好长时间,这该死的琴声还是慢悠悠的一丝丝钻进耳朵。我披上外衣,走到隔壁,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我跺跺脚,飞起一脚将门踹开,里面发出女子的尖叫声,只见桃红色的一团在最短的时间内钻进了房间的软被子里。

    周仲安盘腿坐在床上抚琴,旁边的被子里团起一大堆,看起来着实好笑。他的脸上倒是很严肃,好象我打断了他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来做什么?”

    我道:“夜深人静,你不想睡觉,我想睡觉。”

    他拨了琴弦两下,摸摸被子里隆起的地方,道:“晦气,大好的才思被你这个蠢材给打断了。算了,我也睡觉吧。”被子中有女人的娇笑声。

    我的脸一红,又道:“任大将军说,请你明晚一定要去他府中参加宴会。”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你转告他,本公子要巫山yunyu会,没工夫欣赏他的冷脸。对了,隋国的使臣他可要保护好,万一在江州有什么闪失,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日晚上的宴会在任忠的大厅举行,任忠坐在主席位,硬把我让到客席的第一位。两排的矮几,每人面前都摆满酒肉和一柄特殊的小刀,据说可以用来挑烤鱼中细密的鱼刺。任忠的话不多,江州的其他将领倒十分健谈。因为任忠脸色不错,人人都很放松,不长时间,宴席之上就欢声连天。这种轻松的氛围,让我真不敢相信这是在江州前线,仿佛人人都认为隋军不可能攻下长江。

    有人谈起三国之时,吴国大都督周瑜以五万水军独抗曹魏二十万大军,一把火把曹军烧得哭爹喊娘。我听得入迷,原来水战中有这样的传奇故事,那么周大将军呢?他是不是也能象数百年前那位周郎一样杀败隋军?那么我可以在新的传奇故事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任忠忽地发话了:“周仲安怎么没来?”

    我回过神来道:“他好象说要去什么山什么云什么会。”

    旁边一个将领吐出一根鱼刺:“呸!巫山吧!”

    “好象是的。”

    席上爆发出一阵狂笑,任忠在笑声中喝道:“来人!给我去驿站把周大公子请来!他要不动,就给我连人带床一起抬过来。本大将军就不信,他周某人拿着皇命就敢在江州压本将军一头。”

    我有点好奇,等了一会,果然见十来个士兵抬着一张大床健步如飞,来到门外禀报:“大将军,周大人请来了!”

    周仲安穿了一身白色的袍子,也亏了他,躲在被子里脚上还套了棉套。他摇摇摆摆的走进来,大声道:“仲安拜见大将军!大将军,您这次可把我的血气打断了,回头护送隋使的责任,还请大将军多多担待!”

    任忠嘴角藐视的一笑:“怕什么!我派一队军队护送你们!”

    “好!”周仲安拍手道:“诸位做证,这个担子下官总算可以放下了。”他东张西望,眼睛和我一对上,就大笑道:“我们家的笨笨小艺在这里,我和你一起坐。”他穿过人群,硬是挤到我身旁盘腿坐下,侍侯的家人只得在我旁边为他塞了一个矮几,端上酒菜。

    当席上的讨论渐渐发展到陈国和隋国的关系时,有人开始说隋军如果要侵犯陈国会从哪里动刀,我心中想了一千遍的疑问终于脱口而出:“为什么我们不主动出兵,先打隋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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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骑兵
    席上安静下来。人人都望着我,仿佛我的脸上长出花来。周仲安坐在我的身旁,他专心致志的对付面前的一条烤得焦黄的武昌鱼。可是其他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任忠才冷冷的道:“想北上?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骑兵呢?陈国没有这么多骑兵。”

    我看看众人,他们却在等待我的回答。我硬着头皮道:“骑兵可以训练。”

    席上开始有声音了,一个将领道:“那么马匹怎么办?哪里有骑兵冲锋的马匹?”

    我惊讶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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