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轻寒眸中闪过涟涟异彩,惊异道:“狄解元独行特立心怀坦荡,便算做真小人,也强过平常所谓的君子百倍有余,轻寒衷心拜服。”
陈浩然摆摆手道:“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我说了自己是个真小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轻寒姑娘既然对我没有意思,我也不会勉强轻寒姑娘。嗯,时辰已经不早,想来玉婵姑娘也会等得心焦了,就请各位姑娘让我们上去罢,还要考较的话也请快些。”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听得这句将男女间情事描述得极为别致贴切的新颖比喻,舒轻寒美眸又是一亮,亦喜亦嗔风情万种地向陈浩然投去一眼,道:“狄解元满腹文采,如此佳句信手便可拈来,我等姐妹还怎敢在狄解元面前献丑?这就请……”
眼见终于可以上得楼去揽美于怀得偿夙愿,慕容逊笑容满脸,赶紧正一正衣冠,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就待举步向前。
“且慢。”
一个眉目如画肌肤粉光致致,身段凹凸有致诱人至极的娇媚少女突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虽然朱燕妹妹出的联你们已经对上了,我们也不再以此为难你们,但是轻寒姐姐刚才也说过了另行由你们出题,难倒我们姐妹后才能通过,这话却是不能收回。”
“绿绮,你就别再胡闹了……”
舒轻寒正待阻止,众美女却已齐声道:“正是,你们若是能难倒我们姐妹,自可畅通无阻,倘若不然,就得从头来过。”
正自举步登梯的慕容逊脚下一个趄趔,差点一跤摔倒在梯上,气急攻心地叫道:“岂有这等道理?难道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对一晚上对子,让玉婵为我独守空房不成?”
那叫绿绮的娇媚少女格格一笑:“慕容二公子若是等不及,那也无妨,只要叫这位自诩风流的狄解元向我们姐妹赔个不是。我们姐妹立即放行。”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铁了心要跟陈浩然过不去。
叫陈浩然于众目睽睽之下跟一群美女赔不是?慕容逊自忖在准妹夫面前还没这么大的魄力,不由左右犯了难,寻思此路绝对不通。还是让大家齐心合力好好合计一下出个什么样的对子才是正途。
他正要发出号召,陈浩然已然当仁不让地挺身而出,望住那娇媚少女绿绮道:“好,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来考考你们好了。”
绿绮被他似乎蕴含着奇异热力的眼神一瞥。心脏没来由地猛然一跳,不自觉地翕下眼睑避开了视线,转又觉得太过示弱,皱起可爱的琼鼻哼道:“考考我们?哼,大言不惭,要是我们姐妹对了上来,你就必须道歉,敢不敢?”
这绿绮言语无忌颇有个性,在这种社会时代中倒也算是一个异数,而且身材非常的火辣。如果换上一身现代装束,便是一个标准的性感辣妹。陈浩然大感兴趣地在她凹凸起伏的娇躯上扫视了一遍,笑笑道:“好,那我就出题了,此乃绝对,绝对对不上。”
“还在说大话。”绿绮不满道:“快些出题吧。”
陈浩然摊开手道:“我已经出过题了呀。”
众人均为之一愕。舒轻寒秋波盈盈一转,轻笑道:“狄解元莫不是出了个哑谜联?”
“原来如此。”绿绮亦极之机警聪颖,马上会过意来,不屑道:“你摇手,上联出的是不是‘只手摆摆。五指两短三长’?这有何难?我对‘独塔巍巍,七级四方八面’。”
说毕,便即兴奋地格格娇笑道:“我对出来了,还不快向我们姐妹赔礼道歉?”
陈浩然哑然失笑。摇头道:“错了,我出的上联并不是你所说的什么只手摆摆。”
大家又为之愕然。绿绮气愤道:“你也是堂堂的一名解元,怎能如此赖皮?那你说,你到底出了什么上联?”
“此乃绝对,绝对对不上。”陈浩然慢条斯理道:“我不是明明白白地出了上联么?是你们自己没听出来,也能怪我么?”
大家差点石化。脑筋这才转过弯来,无不暗道惭愧,这上联未免也出得太过稀奇古怪,将所有人都绕了进去。
舒轻寒一张宜喜宜嗔的粉面上微生红霞,没好气地白了陈浩然一眼,自是怪他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这一眼的娇羞风情几能颠倒众生,让大家都看呆了眼。
绿绮又羞又窘,光洁如玉的俏面比舒轻寒更红艳几分,叉着小蛮腰气鼓鼓地瞪住陈浩然,似恨不能用目光在他身上戳出一个大洞来,气道:“你……阴险,存心误导我们。”
陈浩然又摊了摊手,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绿绮姑娘既然这么认为,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舒轻寒责备道:“绿绮,你出言怎能如此无状?还不快向狄解元赔罪。”
绿绮亦心知自己说得太过分,嘟起唇道:“谁让他先讥讽我们姐妹?我可不会向他赔罪,最多,我不说他阴险,只说他狡猾就是了。”终究是变相地低了头。
陈浩然也不为已甚,洒然笑道:“随便绿绮姑娘怎么说好了,玉婵姑娘还在苦等良人,现在就请各位姑娘对下联罢。”
“对就对,这个对子有什么难的?”绿绮借机下台。
谁知这上联看似简单,实则极之刁钻,前后两个绝对的语法形态截然不同,后面还要连字,众美女紧凝黛眉思索了许久,仍是毫无头绪。在场的才子们个个潜心推敲,亦觉非常棘手,相顾摇头皱眉。
“看来各位姑娘还需要一点时间考虑。”陈浩然笑嘻嘻道:“我们就算等到天亮也是无妨,不过这位新郎官可就等不及了,不如这样吧,你们慢慢想,让新郎官先入洞房罢。”
早已心急难熬的慕容逊连连点头道:“极是,极是,慕容逊还请各位姑娘高抬贵手。”
舒轻寒朝众姐妹望去,但见人人轻摇螓首,知道无人能够对上,便道:“狄解元奇才。我等姐妹甘拜下风。”正要请众人上楼,绿绮却又节外生枝,狡黠地转动着一对乌溜溜的黑眸道:“这个对子出得太俗,我并不是对不上。而是懒得去想罢了,而且为了不耽误玉婵姐姐今日之喜,所以才放你们上来,可不是就此认输。”
陈浩然笑道:“哦,那你要怎么样才会真正服气?”
绿绮道:“你再出一联。我若再对不上,便甘心情愿服输。”
陈浩然不给她这个机会,不在意地说道:“没有好处的事我可不会干。你情不情愿服输,对我又有什么影响?无所谓。”
绿绮一心只想找回一些颜面,情急道:“不若我们来打上一个采头,如果这次你还能赢,今晚我便为为你奉上一曲我最新编排的霓霞舞,这总该行了罢?”
沐坚一听,顿时满脸的惊喜与艳羡,忙迭声道:“狄兄快些答应。绿绮姑娘的舞曲可是京都一绝,便寻常贵族富豪也是等闲难得一观,绝对不可错过。”
陈浩然无可无不可地笑笑,略略眯起眼盯住绿绮道:“要是绿绮姑娘献舞之后还能单独陪我小酌几杯,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见他笑得不怀好意,绿绮岂能不明白他的心思?暗忖就算输了陪他喝上几杯酒也没什么,在弄影楼里还怕他存心不良借机轻薄么?当下便道:“好,我同意,你只管出题,如果玉婵姐姐的喜仪结束后我还不能对上。便算我输。”
这妮子倒是自信满满,陈浩然微微一笑,随口说道:“烟锁池塘柳。”
这上联一出,顿时鸦雀无声。此联可以说是绝对的千古绝对。以火、金、水、土、木五行为偏旁,且诗意盎然:幽幽池塘旁绿柳环绕,朦胧烟霭笼罩其间,简直就是一幅传神至极的淡墨山水画。虽有人绞尽脑汁地续了不少下联,比如“烽销极塞鸿”,“灯深村寺钟”及“炮镇海城楼”等。但要么字面上欠缺工整,要么意境上差得太远,并不算得完美。
“绿绮姑娘,反正还有一些时间,你就慢慢想罢。”陈浩然也不去瞧绿绮此刻的脸色,将慕容逊推上楼阶,笑道:“还不快去见玉婵姑娘?”
上得楼来,顿时管弦丝乐大起,此后慕容逊与玉婵终得相会的热闹喜庆花烛之乐也不必细表。
闹喜的短短时间里,绿绮自然对不出这个绝对,她倒也爽快,当场即兴表演了一段独舞,舞姿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确实不负盛名,让大家如痴如醉赞叹不绝。
只不过,舒轻寒等女也各自表演了一番自己拿手的节目,或抚琴弹铮,或吹萧献歌,想来是此前特意为玉婵的喜事助兴而安排好的。
见绿绮眼露得意之色,陈浩然哪还不清楚自己是被这个俏妮子摆了一道?并不作声,待将慕容逊玉婵两人送入洞房之中,也不去寻绿绮践行余下的赌约,只泰然自若地与大家一同别出。
沐坚却替他惦记着这件事,提醒道:“狄兄弟,你怎么还不去找绿绮姑娘?”
陈浩然漫不经心道:“她分明是心不甘情不愿,勉强也是自寻无趣,还不如另外去找个姑娘喝上几杯,起码地我付了银子,不会摆出一张冷脸给我看。”
“背后说人坏话,难道一个解元就只有这样的气量?”绷紧俏脸的绿绮出现在陈浩然身边,气呼呼道:“你别看不起人,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子,但也向来言出必行,定然如你所愿。”
“看,我没说错罢。”陈浩然耸耸肩道:“绿绮姑娘,你若是真心相邀,我自然欣然前往,不过,你如果一直是这种面孔态度,我也就不想自找不痛快了。不如,我现在去拿一壶酒,你为我倒上几杯,就算了结了赌约,怎么样?”
这话明着是给了绿绮一个台阶下,实则相激,绿绮气呼呼地盯了他一会,冷若冰霜的俏面忽然解了冻,巧笑嫣然道:“小心眼儿……我保证不给你脸色,总该行了罢?”
陈浩然踏近她一步,看着她的眼睛,微笑道:“当真?”
近距离被他灼热的眼神注视,绿绮的心脏突又加快了跳动,有些慌乱道:“当然是真的。”忽然飞快地扯了扯陈浩然的衣袖。红着俏脸悄声怨怪道:“你这人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也就算了,还要让我当着这么多人向你低声下气赔不是么?你还算不算个大男人?”
这妮子的性格确是这种时代的异类,敢爱敢恨十分的大胆。毫不掩饰自己对陈浩然的好感,竟然就这样当面表露出了心迹。
陈浩然摸了摸鼻子,向她睐睐眼道:“你要是早跟我私底沟通一下,怎么会弄成这样?我保证会给足你面子。”
绿绮受不住他挑逗意味十足的不良眼神,俏面更红。小声扔下一句:“还不快来?”便即匆忙转身而去。
弄影楼画舫的顶楼甚广,绿绮及其余红牌群美的香闺均在这一层,凭湖凌风视野开阔,环境极是幽雅。
红烛摇影,两人于房中席榻上对坐。让送上美酒及几碟佐菜的婢女退出房间,绿绮亲自执壶斟酒。
弄影楼一众名妓中,以绿绮的身材最佳,年纪却尚小,绝对不会超过十六岁。陈浩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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