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乖巧地说道:“主人不需挂虑,绿绮可以在外面购置一间小院,决不会妨碍主人,生活也无需主人牵挂过问,主人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一看,绿绮就心满意足了。”
这般死心塌地甘愿倒贴当二奶的女人,简直比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还要来得珍稀,陈浩然感慨,沉吟了一会,摇摇头道:“不妥,你最好还是在弄影楼中住一段时日,不光比外面安全,平时还能找你那些姐妹们作个伴,免得孤单无聊,以后我再接你出去。”
绿绮很是欣喜,这样的安排对她是再好不过了,但也有些犹疑。欲言又止。
陈浩然明白她的顾虑,笑道:“放心罢,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令狐轻烟绝对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不情愿的事。”
绿绮双眸发亮,无限崇慕地望着他。
陈浩然瞧出她的心思。摸着她的秀发道:“绿绮,你不是我的奴仆,要是想讨我喜爱,并不需要拿我当主人看,只要把我当作你真心喜欢的情人对待就行了,不要怕我,明白了吗?”
尊卑观念深植于心的绿绮不太理解他话里的含意,情意脉脉中带着一丝羞怯道:“绿绮知道。你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情郎。”
陈浩然不由微是苦笑,也不知再说些什么来纠正她甘愿将身为奴的思想。
房门忽又被叩响,仍是宁达在外面恭敬道:“狄公子,小人有急事相告。”声音带有几分惶急,看来确是有事发生。
陈浩然皱皱眉道:“说。”
“是。”宁达简略道:“狄公子的同伴许承翰许公子,晚间喝完酒歇息后,突然发了急病,慕容大公子叫小人来请狄公子赶快过去看一看。”
陈浩然微觉疑惑,即便许承翰突发急病。慕容阚也应该先请郎中救治才对,怎么会火烧火燎地让宁达来叫自己赶过去?而且宁达事不关已,怎么也会表现得如此紧张?
门外宁达又道:“小人略通一点医道。当时便去瞧过许公子了,却发觉许公子似乎并非得病,而像是中了毒。”
陈浩然这才恍然,许承翰既是中毒,弄影楼自是脱不了干系,难怪宁达这般着紧。心中又是惊讶又是疑惑,许承翰初来上京城,与人无怨无仇,怎会平白无故中毒?
匆匆赶至许承翰落宿的房间。但见慕容阚和沐坚焦急地来回踱步,而高二牛则盘腿坐于榻上。双手搭在昏迷不醒的许承翰身上,显然是在运功替他驱毒。边上角落里还有一名婢女模样的少女。被两个弄影楼的武士看守着,正惊惧不已地嘤嘤低泣。
陈浩然也顾不得许多,上前察看了一下许承翰的状况,只见他双眼紧闭,脸色灰败印堂发黑,便似濒死之人,床前有一摊黄胆汁似的呕吐物,散发出微腥。
不用再多看,至此陈浩然已经可以断定许承翰的确是中了剧毒,当下让高二牛撤手,探查了一下许承翰体内的气机,发现毒性已然融入血液之中,不由得一皱眉,先以夏青颜所授的役气诀将一部分毒素吸了出来,然后打入一道真元,保护好许承翰的心脏和脑部。毒素入血,以役气诀便很难将之拨除,陈浩然目前只能暂时减缓毒性继续扩散的速度,必须查明究竟是何种毒物之后,对症下药,才可以完全根除干净许承翰所中之毒。
大家都紧张地看着陈浩然,其中尤以宁达为甚。许承翰无事还好,若真出了意外,以陈浩然平素传闻中暴躁脾性,只怕会将弄影楼闹得天翻地覆。令狐轻烟虽是不惧他真会怎样,但为之头痛一阵却是免不了。
未几,许承翰面上气色有所好转,不再那么骇人,悠悠醒来,睁眼便见到陈浩然站在面前,感动地叫了一声:“学长……”
没等他再说什么,陈浩然手一摆,又让他沉沉睡去,免得损耗已是极为虚弱的精神。回头望向那两名武士和婢女,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婢女被他这么一喝,登时骇得面如死灰,“扑嗵”跪倒在地,哭叫道:“公子爷,不关小婢的事,小婢什么也不知道,求求公子爷饶过小婢。”
这婢女年纪尚小,不过十三四岁,见她吓得魂飞魄散面如白纸,陈浩然缓和了语气道:“你起来吧,不要怕,我只是叫你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一遍,不会对你怎么样。”
那婢女惊魂稍定,战战兢兢道:“回公子爷,奴婢是朱燕姑娘房中的丫环,今晚朱燕姑娘与许公子相约在此谈诗论赋,奴婢在边上侍候。先前回去,奴婢发现掉了一只耳环,于是等朱燕姑娘睡下后,就返回这儿找寻。不料奴婢刚到房外,就听见许公子突然大叫起来,声音非常吓人,奴婢吓得正要跑,长安侯和慕容大公子听到响动从旁边房里开门出来。就抓住了奴婢。”
她虽是怕得厉害,口齿倒还清楚,没被吓得糊涂。慕容阚和沐坚都点点头。道当时情形正是如此,他们拦下这婢女。进房看见许承翰在床上痛苦地呻吟,便又赶紧叫来高二牛及唤叫弄影楼的人。开始大家还以为许承翰是心绞病突发,准备送往医馆,宁达赶至时发现有异,紧急为许承翰驱毒后又让高二牛为之护住心脉。
那婢女说完,又哭泣哀求道:“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请公子爷明鉴。”
陈浩然不置可否,问清她丢失的耳环式样。让大家在房内搜寻,很快果真找了这样一只耳环出来。陈浩然对这婢女的态度更缓和了一些,把耳环给了她,叫武士将她带去外间,又让宁达去请朱燕过来。
宁达微有迟疑,但耳边忽地传来令狐轻烟的传音指示,心中如释重负,当即应声去了。
不多时,朱燕便匆忙赶至,黛粉不施发衫略乱。俏面上尽是迷惑,显然宁达并未对她言明发生了什么事。
待望见许承翰昏迷在床的情状,朱燕啊了一声。急步上前道:“许公子他,他怎么了?”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陈浩然在旁观察查探,发现朱燕的表情自然,体内心跳气息也无异常波动,对许承翰的担心和紧张亦发乎自然,并无过分之处,正符合两人互有好感处于初步交往阶段的正常表现。当下也释去了对朱燕的怀疑,随便问了问两人先前相处时的情况,便即让她回去休息。
朱燕却要自愿留下来照料许承翰。陈浩然略作考虑,同意了她的请求。
沐坚和慕容阚均颇觉意外。暗地对陈浩然道:“许世兄在这里中毒,还没弄清楚下手的人究竟是谁。让朱燕姑娘照顾只怕不大妥当。不若,我们这便将许世兄带回慕容府去,再找郎中来祛毒疗伤。”
陈浩然心中已有定夺,摇头道:“不要紧,我相信承翰所中的毒并非弄影楼的人所为。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承翰体内的毒性已经被我控制住,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见他态度坚决,两人也不好多说什么,留下来亦帮不上忙,均各自回去自己房间,只留高二牛守在这里。
“你对我这么信任,真是出乎意料呢。”
等宁达也带着武士离开后,令狐轻烟突然现身于房中,轻笑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怀疑我在你朋友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吗?”
朱燕见到她,俏面立即一变,急忙起身问安,显然对自己的这位老板深怀敬畏。令狐轻烟挥挥手,让她退下。
“我向来是交人不疑,疑人不交。”陈浩然颇有气概地道:“你在他身上做手脚能达到什么目的?再说我们已经达成了初步合作的意向,你无缘无故动我的朋友,岂不是吃饱了撑得慌?”
“交人不疑,疑人不交,说得很堂皇啊。”
令狐轻烟颇有微辞地瞟了他一眼,道:“我怎么觉得,我们之间的交往你并没有体现出这一点?至于这位许举人的事,一定是另有缘故,你才会如此肯定与我无关罢?”
“一个女人,太聪明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狄小石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摊开手掌,展示出一滴用真元包裹住的毒液,承认道:“这种毒素叫寸肠断,从多种毒蛇的涎汁中提炼而成,无色无味,混和在茶水或食物中根本无法察觉。而且潜伏数日后才会发作,发作后,受害者在半个时辰内便会身亡,外表症状看上去就跟心绞病猝死无异,通常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几天前我们根本就还不认识,你更不会与许承翰有什么交集,自然没有任何下手害他的理由。”
令狐轻烟讶道:“没想到你对毒还这般了解。”
陈浩然颇含深意地道:“略知一二罢了,你手下那位宁达大管事,不也精于毒道么?说起来还真得好好感谢宁管事一番才对,若非他及时察觉并出手驱毒,恐怕我这位同窗好友的性命就凶多吉少了。”
令狐轻烟淡淡一笑,岔开道:“客人有难,宁达出手相助原是他的本分,你若有心感谢,那不妨多多打赏便是。”
狄小石却是不放:“一客不烦二主。令狐老板娘,我学友余毒未尽元气大伤,我虽然认得这寸肠断。如何解毒却不怎么清楚,还得烦劳宁管事。或者你亲自帮忙才好。”忽然强烈地怀念地夏青颜来,如果有她在这儿,解决这样的小事根本不在话下。同时心中又腾起无边怒火,无论是谁,也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敢下手谋害自己身边的人,他绝不会轻易将之放过。
“难不成是我欠了你的?”
令狐轻烟白了陈浩然一记:“算你运气,我正巧收藏了几种能够根治寸肠断的药材。就送给你好了。不过,你这算不算又欠下我一个人情?”
陈浩然眨眨眼,笑道:“我们已经这么熟了,就用不着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了罢?”心中却又想到一个问题,寸肠断已属世俗界极为厉害的毒物了,疗治的药物配制还罢了,想采集品种却相当不易,令狐轻烟怎么就恰巧都齐全?
令狐轻烟啐道:“自说自话,脸皮厚如城墙,我什么时候跟你很熟了?”
见平素冷若冰山。孤傲凛然不可亲近的令狐轻烟此刻与陈浩然谈笑晏晏,不经意间更流露出些许轻嗔薄恚的女儿情态,朱燕不禁万分惊诧。低下头不敢多瞧。
令狐轻烟秋波盈盈扫了她一眼,又略带不满地对陈浩然道:“弄影楼共有八名红牌,之前其中止有一人被骆国舅重金赎身,这还是我瞧在皇后娘娘多番说情的的面子上方才应允。现在我将玉婵许与了你舅子慕容逊,又将绿绮送给了你,你却尚不知足,还叫你的朋友拐带朱燕,难道把这弄影楼当你家开的不成?”
朱燕俏面登即一白,显是极为畏惧令狐轻烟。嗫嚅道:“仙娘,我、我只是见许公子身体虚弱。这才留下来照看,并无他意。若仙娘认为不可。我这便回房。”惶然起身欲去。
令狐轻烟哼道:“不用了,反正事已至此,留下便留下罢,免得有人又有话说。”
陈浩然笑道:“令狐老板娘通情达理,我替我学友多谢了。”又笑道:“我可没将弄影楼当作自家开的,除非你还送一个人给我,那就差不多了。”
见陈浩然眼神灼灼在自己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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