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顷刻凝成了一个桌案的形状,重新摆放在地。
桌案刚刚成型,刚刚坐落在地,没有半分迟疑,铁无涯又是猛然一掌劈下,哗啦一声,那桌案又自支离破碎,碎屑纷飞……那声响比之刚才犹有过之。
众武将齐齐的都愣住了,准确地说,都被铁无涯的这一手死而复活活而复死的本领震傻了。
然而两个军师已经打得忘乎所以,实在太投入了,他们竟然不知道身边生了什么事情,仍旧你一拳我一拳地击打对方的脸,你一口我一口地撕咬对方的胸。
铁无涯忍无可忍,将袖一拂,空气中一声闷响,仿佛一辆无形的马车开了过去,撞在两人身上,两人的身体如风中败叶一般,齐齐飞了出去,飞出一丈开外,才轰然一声跌倒在地。
两个家伙本就是一介文弱,手无缚鸡之力,那经得起这样的摧残?当下如一滩烂泥一般,挣扎了半天也爬不起来,兀自吐血不止。
将领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噤若寒蝉,有几个胆大的又有点同情心的,便小心翼翼地上前搀扶两人。
铁无涯眼见着二人的惨状,也不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此事容后再议,先将他们带下去养伤吧。”
众人分作两批,七手八脚地上前搀扶二人。
精雕虽然受了重伤,然而脸上却不知不觉盈满了胜利的笑容。
细琢嘴角挂着血迹,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在被众人搀扶转身的那一刹那,忍不住往地上的木屑看了一眼,而后喃喃地叹息一声:“将军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啊!”
即便他只是随口呢喃,但那声音已经毫无保留地进入了铁无涯的耳中,当下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张拍死这老家伙,但眼见着众人几乎像晾衣架一般地支起他羸弱的身躯,看起来弱不禁风,十分的可怜,又念及他一直以来的忠心耿耿,便强行地忍下了一口气。
精雕被众人扶着走了几步,便轻松地将袖一甩:“你们放开我,我自己走。”众人将他放开,他果然就那么昂阔步地走了出去。
看来,良好心境是治愈创伤的最好良药啊!
而另一拨人,则艰辛地拖着绝望中心如死灰的细琢往外走——即便他身体羸弱,但一头羸弱的死猪拖起来也很费劲的。
………【第278章 惩罚】………
第278章惩罚
铁水趁机跟了上去,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其实我觉得军师你说得很有道理,而精雕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可您老为什么总是不能说服他呢?”
细琢很是无奈地摇摇头:“不是我不能说服他,是我不能说服铁都统啊,老朽汗颜!”
“那您觉得,这个精雕真是奸细吗?”铁水满脸肃然地问道。
周围搀扶细琢的人,也都是铁水的心腹,也可能这本身就是刻意的安排,故而铁水说话声音虽不小,但他很放心。
细琢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如果取得了公子的信任,也许就能曲线救国,这或许也是一个扳倒精雕的最好时机。
他本来虚弱得要命,此刻不知为何,精神陡地暴涨,直起弯曲的腰板,非常坚定地说道:“这厮肯定是奸细,如果不是奸细,以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看不到我们身边的危机四伏的,不可能不知道等待就是死亡的道理的。”
实际上,对于精雕的身份,细琢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他只不过是一个为了争宠而走火入魔的人,尤其在铁无涯这种头脑简单的人面前,只要坚持自己的观点,无论对错,在铁无涯看来,都是极具才华的,所以长期以往,为了将才华展现到极致,他是打死都不会退缩一步的,因为他坚信,只有坚持,才能让铁无涯更加的赏识他,而对与错,其实不重要,因为铁无涯根本就认识不到对与错,或者说,铁无涯没有勇气去检验对与错,那样的话,在铁无涯的心目中,他的才智永远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但在细琢看来,他这样的行为,实在是罪大恶极,他不但挡住了自己的路,更是毒害了整个南区军,绝对是一个可怕的蛀虫。
因此如果有机会铲除他,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所以,他以为这就是一个机会,故而义正词严正气盎然地说出这番话来。
他以为说完之后一定会得到铁水的认同,引起他的共鸣,然而没想到引来了一场灾祸。
这时候这群武将搀扶着细琢走到一个阶梯前,铁水暗暗向那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几个将领嘴角一抽,微微一笑,齐齐的把手一松,细琢一个趔趄,顺着阶梯摔了下去,摔得鼻青脸肿,腿都瘸了,半天爬不起来。
“啊,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不小心?”铁水忍住笑,崩出一脸的严厉,斥责众人道,“还不快将军师扶起来。”
武将们脸上带着笑容,口中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一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同时纷纷跑下台阶,七手八脚地去搀扶细琢。
就算细琢再怎么傻,他也意识到这些家伙是存心要“惩罚”自己的,何况,他还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实际上,这个铁水除了平日喜欢寻衅滋事之外,最大的能耐,就是寻花问柳好逸恶劳,换句话说,他是极度安于现状的那一类人,刀兵战火,他一向敬而远之,关于征战,关于谁是奸细,这些苦恼的问题,他老子是极力想要弄明白却又弄不明白,而他却是根本不屑于去弄明白,他脑海中基本上就只有酒和女人。
至于他这个都尉是怎么得来的?当然是仰仗他老子的功劳了。
所以,细琢提出的出兵讨伐潘淮或是余跃的提议,其实是跟他的意愿相悖的,倒是精雕跟他臭味相投了,两人暗地里来往密切,曾经就商议过对付细琢的办法,就是刚才,在营中的时候,他就几次想反驳细琢,却又因为口拙,没有插得上嘴,但一腔的愤怒,却是点点滴滴的积累了起来。
积累了那么多的愤怒,即便在眼见着细琢被铁无涯海k了一顿,他仍是不解气,便在那一刻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痛打落水狗的办法。
他的目的是想小惩大诫,最好是摔得他四肢断裂,几个月下不得床,那样的话,他就再不能在父亲面前指手画脚了。
很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细琢摔断了腿,半天爬不起来,众人上前相扶,他痛苦地扭曲着面庞,愤愤地打开那些手,咬牙切齿地说道:“滚,都给我滚,你们会有报应的!”
※※※※※※※※※※※※※※※※※※※※※※※※※话说余跃率军北进,没想到在这一路上竟然再没遇到什么厉害的高手,于是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竟然在三个月之内,顺利地打到了高加城,几天之后,罗伦部和汪古部也相继到来,三军胜利会师。
而这时候,研津国内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他们的皇帝突然暴毙,原本活得好好的,没有生病,也没有被刺,就那么诡异地死在宫中,太医过来诊断,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得以寿终正寝为由,宣布驾崩。
实际上,皇帝死后,死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谁来做继承人。
吉蛮的皇子皇孙都不习惯被深养在深宫之中,从小便要被锻炼骑马射箭,纵横天下,稍微长大一点,就都带兵远征去了,就如此时此刻,所有皇子都带兵远征了,分布在天涯海角,有的甚至远到蛮荒西域各个野人部落,寸草不生的地方。
尽管如此,这一消息还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天涯海角的各个皇子耳中,路德和丹泽两军与北川正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如果退兵,必然遭到对方的疯狂反扑,前功尽弃不说,可能使全军陷入绝境;如果只身返回吉蛮,又怕不能顺利返回,更担心离开之后军中有变,故而始终没有下定决心,最后两人考虑了半天,又达成了共识,决定两军联合一鼓作气拿下北川,然后才返回吉蛮,商议继承人的问题。
他们两人倒是达成了共识,形成了口头协议,但霍利苏却于悄无声息间与他们形成了不同的做法。
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天意使然,自打败研津以后,霍利苏一直就在北川的边缘地带活动,而没有深入半分,此时此刻,听到父皇驾崩的消息,他立刻率领几千铁骑快马加鞭风驰电掣地往回赶,没有任何包袱和尾巴,跑得也很是潇洒从容。
然而当他心急火燎地赶回格里雷的时候,没想到的是,另一个曾经远在蛮荒西域的皇子韩也可已经先他一步到达了。
很显然,慢一步,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料想,韩也可肯定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准备登基了。
事实也果真如他所料,刚进入宫殿,就听宫人面对着跪倒在灵柩前的百官面前宣读先帝遗诏,传位于韩也可的遗诏。
听说先帝是突然暴毙的,他又怎么可能立什么遗诏呢,这其中的诡异和深沉的东西,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出来点穿而已。
质疑,大吼大叫,所有义愤的东西都泄出来,恐怕也已经于事无补了,想通了这一点,霍利苏的心情虽然沮丧,但也保持着理智和庄重,怀揣着沉痛的心情,给先皇磕过头,上过香,才缓缓退出。
郁郁寡欢地回到自己的府中,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披坚执锐穿戴整齐,又要率军南下,或许,此时此刻杀戮,哪怕对象不是自己想要杀戮的对象,是治愈创伤的最好药物。
这个时候,府中进来了几个不之客,鱼贯而入,就像进入自己家里一般,那么理所当然,那么随随便便,霍利苏游移着眼神看了他们半天,也搞不清楚这是哪路人马,是干什么的。
就在霍利苏的呆中,几个人旁若无人地走到他对面,其中一个大喇喇地坐了下去,另外四个人则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
那位坐着的人,就是阿鲁加称为宗主的人,而其余四个人,穿着黑衣,打扮干练,像是刚从墓地回来的酷客一样,身着清一色的黑色衣服,短,墨镜,如果再配上一把精致的雨伞,那就无可推卸了,阿鲁加身处其间,虽身着同样的服饰,却也无法掩饰住,他与众不同凡脱俗的一面,很是扎眼。
“来人!”霍利苏心中咯噔一下,本能地伸起脖子喊人。
“你不要费心了。”宗主轻笑一下,“你的家丁和随从都睡着了,一时半会儿之间,是醒不过来的。”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霍利苏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然而在此时此刻,面对这群面容和骨子里都透着一股死气的家伙,都不由得紧张起来,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哆嗦。
“很简单,”宗主生冷地说道,“我们知道你有难处,是来帮助你的。”
霍利苏心中一动,倏地又装着一头雾水的样子:“难处?我能有什么难处?”
宗主嘴角微掀,露出一丝讥讽:“你的难处就在于,被人捷足先登了,而依照你的不甘屈居人下的性格,恐怕你心里是不会平衡的,话又说回来,遇到这种事情,恐怕谁都不会服气的,只不过,你的逆反和不平心里恐怕要来得更为猛烈一些。”
“你太自以为是了,我没有这样的苦恼。”霍利苏干脆地说道,“韩也可是我皇兄,他当继承人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