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余跃迎上他犀利的眼神,毫不犹豫地答道。
龙绍一言不,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余跃。
余跃轻翻一下眼皮:“你不相信我?”
龙绍移开眼神,吸了吸鼻子,说道:“我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即便我不相信你,也无伤大雅,然而如果有一个人不相信你,她会让你做不成旗长,甚至要了你的命。”
余跃心中一惊,凝眸看一眼龙绍,见他似乎不像在开玩笑,于是看看左右,见左右无人,又回过头来,压低声音,说道:“你是说梅将军?”
龙绍点头,也刻意压低了嗓门:“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我仿佛看到一条白龙从你身上破体而出,我相信,她也看到了。我怀疑那条白龙,便是源于魔族的白龙魔法,我相信,她也在怀疑。”
白龙魔法,属于雷系魔法的分支,闪电攻击,魔法等级1—3级,因施法时白光齐,形状像龙,故名白龙魔法。
魔法源于魔族,博大精深,变幻莫测,威力无穷,与斗气相比,各有千秋,在人族与魔族对峙的时代,人族普遍修习斗气,魔族普遍修习魔法,而各自对对方的东西深为不齿。
三百年前人族结成统一联盟,与魔族展开决战,最终魔族战败,几乎被消灭殆尽,残余的一部分魔族人混迹到人族当中,并世代繁衍下去,因为长期与人相处,逐渐被同化,其生理、习俗、相貌,渐渐地与人无异,渐渐地也就成为了人族的一份子。
五花八门的魔法,随着魔族的陨落而渐渐地被人们遗弃和遗忘,但是据说在人族中还存在着那么一部分魔族后裔,一直在秘密修炼魔法,世代相传,将那些林林总总的被世人视为失传的魔法沿袭下去的同时,也时刻在谋划着颠覆人族。
在人族一统最初的一百年里,修炼魔法是非常禁忌的事情,一旦现有秘密修炼者,不由分说,立刻凌迟处死,后来再不敢有人轻举妄动,或者说,如果做不到点滴不漏,人们绝不会修炼魔法。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魔族败亡,人族开始了内讧,近一百年来,战乱不断,硝烟四起,整个大陆像被切蛋糕一样,被切成了大小不等的十几块。
以永熙河为界,河北盘踞着三个大国,北川、研津、吉蛮,三国势均力敌,三国之外,又有无数小国,像众星捧月一般,分立在四周。河南两个国家——加兰和永安,以白龙山为界,隔山而治。
此时在大陆上的种族中,以人族为主,其他诸如精灵族、兽人族、矮人族等等种族多如牛毛,然而人数却极为稀少,至于纯正的魔族到底还纯不纯在,仍是一个不解之谜。
十几个国家之间,你争我夺,战乱不断,人们倒是逐渐忘记了魔族的存在,而对于魔法,由于变法改革风气盛行,后来许多国家不再反对修炼,甚至有的国家为了提高本**事实力,而主张大力弘扬魔法,然而那些隐藏在民间的懂得魔法的人们,却又生怕这是政府的诱捕之计,故而始终不敢张扬,魔法也就始终未能得到大力推广。
在人们看来,承认修炼魔法,也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魔族后裔,那就相当于自己把一柄锋利的利刃,主动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因此,就算有许多心存好奇者愿意修炼魔法,却根本无人教授。
久而久之,魔法,变成了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
就如余跃,听得龙绍此言,立刻变了脸色,有些彷徨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梅玄霜会据此怀疑我是魔族后裔?”
龙绍点头:“其实当时胜负已分,按照约定,你就是实至名归的新任旗长,然而她却将此事压了下来,很显然,她是在怀疑你。”
余跃一惊,内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然而他俊朗的脸上,却泛起一丝勉强的笑意:“有没有可能,她见我懂得魔法,觉得我是个稀缺人才,就不准备把我送上敢死队了,所以就把此事压了下来?”
“但愿如此吧,”龙绍抿了抿嘴唇,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等你痊愈以后,梅将军会找你问话,我相信她会问与我相同的问题,你要小心应付,想好了再回答,否则恐怕引火上身。”
余跃点头,开始在脑海里沉思着应对之策。
龙绍摸住他的头,做慈祥状:“见了梅将军,说话一定要委婉一点,艺术一点,不要没轻没重,没大没小。”
余跃打开他的手,瞪眼道:“让我没病装呻吟,没事装孙子,我可办不到。”
龙绍摇头,皱眉道:“你这性格啊……总是那么倔,什么事情什么场合都直来直去,横冲直撞,这个世界到处是铜墙铁壁,我在担心,你那脆弱的脑袋经得起几次这样的冲撞?不过我也希望,你在某次被撞得头破血流之时,不妨想一想曲中求存的道理。”
余跃俏皮地一笑:“听你一番良言,似乎也很有道理,我一定找个时间好好反省一下。”
“行了,”龙绍站起来,拍了一下余跃的大腿,拍得余跃龇牙咧嘴,他反而笑得开心,“别没心没肺地宣誓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好,我送你。”余跃立刻说道。
“呃,你大伤未复,行动不便,就……”龙绍看着他,急切说道。
“我目送你。”余跃嬉皮笑脸地说道。
“不用了,你还是瞑目吧。”龙绍翻了翻白眼,转身走了出去。
龙绍走了,走得干净,余跃心里却禁不住一阵激荡。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居然都没有现,自己身上隐藏着如此一个重大秘密!
实事求是地说,对于余氏家族的事情,他只有一个轮廓性的认识,长期以来,因为反感而不想深入了解,以至于在得到一个模糊的认识以后,他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它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但现在想来,它其实充满了未知,充满了神秘。
………【第九章 逼婚】………
如果说余海是地道的月亮城人,那么他父亲呢?他祖父呢?他们会不会曾经就是魔族一份子?
因此,如果龙绍真的从他身上看到一条白龙,真的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真希望龙绍当时只是看花眼了。
然而他是否看花眼,也只有等待着梅玄霜来证实了,要命的是,恐怕梅玄霜要等他完全康复才会“召见”他,在这期间,他只能忐忑不安地休养着,等待着。
想着这些疑难问题,心中纠结着,后来同队的战友陆续前来探望,他也心不在焉,只是点头卖笑,随意应承,到最后都不知道到底谁来过,以及说了些什么。
只是乌苏的到来,令他颇为意外,自然印象也就颇为深刻。
乌苏显然也不是很自然,进来半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显得很是拘束,余跃倒是头一回看他这么扭捏作态。
但他以为乌苏不是来看他的,就视而不见地将头扭过一边,不予理睬。
乌苏干咳一声,压下嗓门,对着余跃后脑勺说道:“队长,我,我也是来看你的。”
余跃立马回过头来,像看怪物一般,上下打量着乌苏,乌苏僵硬着满脸笑容,低着头,任他打量。
余跃心念电闪: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诚意?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余跃选择了相信他,就算事后被他当作笑料,此时此刻也要相信他。
余跃拍了拍身边的床板:“坐吧。”
“不了,队长,”乌苏抬起头来,嗓音忽然恢复了平时一样的响亮,“我只是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声,以前是我门缝里看人,多有得罪,以后我……虽然我这人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我这一生佩服的人不多,真的。”
说完,乌苏扭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余跃看着他的背影,回味着他那一通没头没脑的话语,半天回不过神来:他这是怎么了?
于是,乌苏的反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就成了余跃心中的一个谜。
然而,在养病的这段时间里,他更多的还是在期待着梅玄霜,或者说是自己的命运。
终于有那么一天,似乎梅玄霜也已经期待已久了,余跃刚刚复原,她就派人请他到中军帐,说是问候一下。
既然是问候,那么应该是她主动前来才对,而现在呢,他却是主动走到她面前去接受问候,这使得余跃丝毫感受不到有被问候的温馨,反而在心里充满了许多将要接受审判的忐忑。
所以他准备了一箩筐慷慨激昂的陈词,届时不管容不容许他言,他都要不顾一切地为自己辩护。
梅玄霜于上正襟危坐,下边规矩地站了两排人,个个军装整齐,表情肃然(因为过于肃然,而显得有些凶神恶煞),余跃走在其间,真有一种上了法庭的感觉,不过幸好,暂时还没有上刑场的感觉。
龙绍在其中,悄悄地向他使眼色,似乎在提醒他小心说话。
余跃轻轻点头,示意明白。
如果她问族谱,不知道;如果她问魔法,还是不知道。
在心里如此琢磨着,余跃深吸了一口气,拱手:“参见梅将军!”
梅玄霜抬眼,望向余跃,轻启朱唇:“余旗长免礼。”
余跃一惊,猛然抬头:“您,您是在叫我吗?”
梅玄霜冷然一笑:“你赢了比赛,当然旗长一职非你莫属。”
余跃有点晕眩,虽然他想过可能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但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容易,来得这么突然,突然得让他有些无法面对现实。一个个问号如潮水般涌入他脑海:难道她不想知道关于魔法的事情吗?还是她吃错药了?还是我听错了?
“还不谢过梅将军?”罗伦在一旁插嘴道。
“呃,”余跃如梦初醒,躬身便拜,“谢过梅将军。”
梅玄霜微微摆一摆手,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归到第十八校龙绍校尉麾下,任旗长一职。”
他娘的,怎么这么巧。
不知不觉地,余跃偷笑着望向龙绍,不想龙绍也正好望向他,向他会心一笑。
“龙绍校尉,稍后你与他点兵,让他即刻就任。”梅玄霜望向龙绍。
“属下遵命。”龙绍拱手。
“好,”梅玄霜将目光转向余跃,又自漠然地一笑,只在一笑之间,似乎已经融化了几万年的冰霜寒雪,虽冰冷刺骨,却将无尽的美妙融进人的心窝里,“你准备好了吗?”
余跃略一沉吟,已然明白她的意思,郑重答道:“准备好了。”
“那你还有什么遗愿?”冷漠的话语,一字一字说出来,却似乎平淡得就跟喝白开水一样。“什么愿望都可以说,我会尽量满足你。”
余跃忽然想哭,***,你是希望我死吗?
莫名的怒意,让他忽地在心中萌生一个大胆而邪恶的念头,这个念头几乎还没成长成熟,就已迫不及待地化作朗然的声音脱口而出:“我想娶你为妻。”
一片死寂,鸦雀无声,似乎那一刻人们都在苦思,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声音。
龙绍也是愕然地看着余跃,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自己曾经了如指掌的余跃。
而余跃呢,话一出口,虽然有些后悔,有些害怕,但此时心中占据更多的,是莫名其妙的痛快淋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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