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他究竟是在骂人还是在称赞人。
直到欧阳剑又骂了一句:“你们一个个榆木脑袋,脑筋里都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他们这才十分地肯定,这老家伙又飙了。
莫名其妙嘛!众将一阵嘀咕!
但这其中也有知道详情的,便悄悄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身边的人说了,真相很快蔓延到所有人的认知,于是众将尽皆汗颜,许岩更是自惭形秽。
而此刻欧阳剑已经背着手在中间踱起步来:“我常常告诫你们,兵贵神,兵贵神,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开窍呢?”
汗!貌似兵贵神跟这次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余跃感受着场中形势的变化,有些意外,更有些彷徨。
欧阳剑却把目光投向余跃,问道:“嗯,那个校尉,你就什么名字?”
余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属下余跃。”
一遇到这种情况,余跃就会表现出天生的腼腆,而落入其他人眼中,就变成一种拙作,不由得引起一阵反感。
“余跃?”欧阳剑眼睛转了转,“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梅玄霜耳根一阵燥热,不觉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因为她知道,欧阳剑的似有所闻,多半是因为自己与余跃的那个赌约。
而众将却是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偷笑起来。
“砰!”欧阳剑回到上,猛地一拍桌案,将大家吓了一跳,有的人差点条件反射地蹦了起来。
稍稍平复之后,众将不觉在心里埋怨起来,这样一惊一乍的,迟早把人吓死,最保守的估计都会吓疯,摊上这样变态的上司,真是让人无语。
欧阳剑又望向余跃,有些恼恨地说道:“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很失望?”
余跃也不由得心里七上八下起来:这又是哪一出啊?
“好像是说过。”余跃讷讷地说道。
“我的确很失望。”欧阳剑又拍了一下桌案,只不过这次大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没有吓倒多少人,只是把余跃拍得更傻了,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你到底失望什么?
下一刻,欧阳剑终于说了,说得义愤填膺:“你这样的人才,居然不是将军,我怎能不失望?”
众将直翻白眼,大跌眼镜!
而余跃哭笑不得,哭笑不得的同时,不觉又在心里泛起丝丝感动:在这样物欲横流的时代,还有这样慧眼识英雄的人,的确难能可贵!
又听欧阳剑语带激昂地说道:“关键时刻,你带领八千兵马直取敌人要害,改变了整个战局的胜败,简直叫做力挽狂澜,又亲手弄死了司徒乌龙,立下的可谓是盖世奇功。”
余跃心里叫屈啊:司徒乌龙不是我弄死的,是他自杀的。
而欧阳剑又开始漏*点澎湃地一顿乱指:“你的这份胆略和才智,那是你,你,还有你,这些身为将军的人都无法比肩的。”
一句话将余跃夸得不觉飘飘然起来,一阳指也将众将指得无地自容。
“还有你,也应当汗颜。”欧阳剑不觉又将手指指向梅玄霜,这一指之下,才现方向竟然指向了对方的胸脯,立时老脸一红,仓皇地收回手指头,然后有些无奈又有些贼眉鼠眼地望向余跃:“我就说这是个问题吧?”
余跃立时会意,报以英雄所见略同的笑容:“的确是个问题。”
众将看着他们在那里打哑谜,不明所以,露出一脸的迷惑。
而梅玄霜却不觉对欧阳剑那一指有些反感,心里边强烈地鄙视道:“你也应当汗颜。”然而面上却不动声色。
欧阳剑继续朗声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立刻就提升你做都使,甚至都尉。”继而尴尬地一笑,“但是任何一个将军,都需要朝廷钦封的,我没有那个权力。”
说了等于没说,余跃不觉有些失望。
欧阳剑又拍了一下桌案,这次所有人都麻木了,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只听他豪情万丈地说道:“不过你放心,如果这次朝廷不封你做将军,我这个都统都不干了。”
余跃有些受宠若惊。
而众将却连连摇头,眼中盈满同情的神色望向余跃,仿佛在说:“他经常食言的,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了。”
欧阳剑看了一眼梅玄霜,“梅都尉,你负责上一道奏章,给他请功吧。”
“遵命!”梅玄霜淡淡地答道,同时不自觉地将眼神投向余跃。
而余跃也正好看向她。
四目相对,眼神在空气中相撞,又倏地弹了开去。
夜,月华如水,天空没有一丝的云彩,洁净一片,丝毫没有因为近日的厮杀而影响他的清朗。
余跃在卫兵的带领下,前往梅玄霜处!
一路走来,思绪就没有平息过,一直都在思考关于梅玄霜见他的目的。
自己此番大显身手,肯定也让她刮目相看了,莫非是后悔此前的绝情,要当面做一个忏悔?
嘻嘻嘻,他心中狂笑。
三转两拐,进了一个院落,院落中间有一个小型的花园,花园中间有一个简陋的凉亭,卫兵用手指了指凉亭,便转身出去了。
余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凉亭护栏上坐了一个女子,不知道是在赏花还是赏月。
从余跃的角度看,只看见女子的背影,乌黑柔顺的头,白衫罗裙,衬托出一副纤细曼妙的身姿。
微风轻拂,扬起裙角,翩翩飞舞,像是一朵迎风招展的荷花,那么娇艳,那么出尘。
以前无数次地在军营后山举目远望的,就是这个婀娜的身姿啊!
只不过,皎洁的月,清凉的夜,赋予它另一种韵味的美。
余跃缓缓走近凉亭,却按捺不住内心怦怦地狂跳起来。
“找个地方坐吧。”没有回头,梅玄霜却似乎知道是谁来了,用她固有的冷冰冰的声音说道。
余跃看了看凉亭中间的石桌石凳,又看看边缘的护栏,刹那间鬼使神差地作了一个大胆的选择——与梅玄霜并排坐到了护栏上,只不过中间隔了一定的距离。
然而坐下之后,内心里就如跑马一般,狂野地奔突起来,久久不能停止。
梅玄霜也似乎没料到他会做出这么一个大胆的选择,小心地侧脸看他一眼,继而又慌张地别过脸去,望向夜空里。
沉默,似乎因为夜,两个人都不敢去打破那一刻的静谧。
然而又因为静谧,使得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第九十八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许久,梅玄霜终于一语打破沉寂:“今次你立下大功了,我代表全体将士感谢你。”
“呃,分内之事。”余跃轻笑一下,说道。
“你想做将军吗?”梅玄霜紧接着问道。
废话,人家拿破仑是怎么说的来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然而余跃却迟疑了,他不知道梅玄霜为什么没头没脑地问出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
沉吟片刻,余跃毫不避讳地说道:“我时刻都在想!”
梅玄霜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什么意味,弄得余跃都以为自己给出了一个错误的答案。
“很好,”梅玄霜点头,继而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但是有一个问题,是你必须面对的。”
余跃不觉紧张起来,因为他意识到,接下来梅玄霜要说的话,才是她找自己来的主要原因。
他静静地等待着!
“这件事情,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但是现在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一下。”梅玄霜声音依旧冰冷,然而冰冷之中,却又无巧不巧地多了许多伤感。
说了半天,仍然还没有点到正题上,余跃不由得有些急切,然而他仍旧耐心地等待着。
又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沉寂,似乎梅玄霜用那段时间努力地在克制什么,他似乎都能感受到空气的起伏和激荡。
“这段时间,你可知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向我bi婚?”梅玄霜脸上竟然泛起了莫名的笑意。
“是谁?”几乎是自潜意识的本能,余跃冲口说道,“是谁这么不要脸?”
一语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否表现得过于激烈了,尴尬地低下了头去。
“是我们的陛下。”梅玄霜淡淡说道。
陛,陛下?眼光不错啊!
一时心中思潮澎湃,千头万绪。
倏然之间,于千头万绪中,他牵出了一个他认为最最重要的问题:“你答应了吗?”
一语出口,他又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有多么愚蠢:皇帝bi婚,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
然而梅玄霜的答案,却让他颇为意外,也颇为欣喜:“我想方设法搪塞过去了。”
但就在他意外和欣喜之时,梅玄霜却当头浇了他一盆凉水:“正因为如此,你就有麻烦了。”
初时听起来很令人费解,但仔细一想,余跃就明白了其中蹊跷:自己与梅玄霜的赌约已经弄得尽人皆知,恐怕陛下也有所耳闻,他如果得知自己活着回来了,一方面为维护梅玄霜的声誉,另一方面为阻止梅玄霜履行诺言,都有可能会对自己下手。
但是以他的聪明,却没有在此时此刻联想到,当日梅玄霜劝他离开军营,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余跃扭头看了一眼梅玄霜,苦笑道,“我们那个约定,不是已经解除了吗?”
“那是你知我知,”梅玄霜摇头,“但其他人呢,他们或者会当真,或者会当成一个笑话,但总之是不会轻易忘记的。”
一时间,余跃不觉心生愧疚,立时面带歉意地说道:“我很抱歉,因为我一时的痛快,而使你陷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梅玄霜奇迹般地露出了一丝妩媚,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深深地印在了余跃脑海里,变成了日后多少个夜晚回味的美梦。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的问题吧,你要想做将军,我就得给你请功,然后陛下自然就知道你已经活着回来了,然后或许……”
“我想陛下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吧?”余跃侧脸看着梅玄霜,说道。
“但愿是我多虑了,”梅玄霜不觉抬头,望向遥远的夜空,“但是那个小屁孩,我太了解他了。”
“啊,什么?”余跃听到其中三个字,很是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
“呃,没事!”梅玄霜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刻望向余跃,调转话题,“我再问你一次,你还做不做将军?”
即使不做将军,自己活着回来的消息,恐怕迟早还是会传到陛下的耳中,既然避无可避,又何惧迎头撞去呢?
“呵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余跃笑道。
“好,那么我稍后就替你拟奏章。”梅玄霜点头,眼中却不觉流露出一丝遗憾,“你为了做将军,恐怕什么都愿意放弃的。”
余跃自是不明白她是意有所指,只当她是随口说的,便随意地让它从耳边溜走。
望着深远的夜空,二人不觉都陷入了沉思。
许久,又是梅玄霜冰冷的语气打破沉寂:“尽管以前我不怎么了解你,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这次回来,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
余跃明白,她所指的“不一样”,是指不再那么“废”了,不觉在心里泛起一阵欣喜。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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