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写的几个字,学过俄文的他尝试着拼读了一下。翻译成德文应当是“战争与”这几个词。
“是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吗?”。
女孩抬起头,用她那双如黑珍珠般的双眼看着迪姆,带着甜甜的微笑道:“是的,先生。”
“长的真是太美了。”迪姆心中小声说,不过嘴上却道:“这书现在不好找。”
女孩将合上的书小心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是的。所以这本书是全俄文的。只是没想到先生您也懂俄文。”
迪姆尴尬的笑笑。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本书是德语还是俄语,而在于纳粹党上台后将这一类书归为“禁书”,是不允许存在的。
“是的,不过我只读过前半。因为时间问题后半……”迪姆说着掐掉手中的烟,“不介意聊聊吧?那个,你最喜欢哪一段?”
“先生,这本书不是评价哪一段写的最好。通篇整读后你会发现整个故事都非常棒。不过我很喜欢其中的几句话。比如:‘生命,生活,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被人感觉出它的美好的,在平时往往被人忽略的内涵。其实生命的真正意义在于能够自由地享受阳光,森林,山峦,草地,河流,在于平平常常的满足。其它则是无关紧要的。’哥哥就总是不能理解这句话。他一直看不见身边真正美好的东西。”
到这里迪姆几乎能确定这个女孩的哥哥在纳粹党中有着极高的身份。否者他的妹妹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阅读“禁书”呢。
“那么,你是要司令部赴任吗?”。
“是,也不是吧。”女孩微微一笑,“父亲在两天前出发了。如果让父亲抓到那就不好了。我想去哥哥那里。如果没我在,哥哥肯定又在发疯了。”
每当提到“哥哥”两字的时候,迪姆总能从女孩的双眼中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哀伤。“该不是怨妇找上门吧。”对纳粹主义的反感让迪姆恶毒的想着。
“我啊,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女孩说着抬起头望着天空。伴随着并拢伸直的双腿来回摆动,她的身子在座椅上微微来回摇晃着,“我知道哥哥,父亲都很爱我。他们想保护我。不,不止他们,很多认识我的人都想要保护我。将我紧紧抱在他们宽阔,安全的胸膛中。但这样真的可以吗?他们让自己至身与硝烟弥漫的战场,仅仅只是为了能让我坐在家中那温暖的火炉边听着收音机内轻快的音乐,享受自由,舒适的人生。不,这不是我想要的。谁说战争让女人和孩子走开。”说着女孩使劲一摆双腿后从椅子上突然跳了起来,原本放在腿上的书已不知何时被她环抱在胸前。“男人上战场是为了保护女人和孩子。这点没错,但女人就只能在家里等待吗?男人都是傻瓜。他们永远都不理解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上战场,自己却在家中等待的女人是什么心情。我的力量有限,无法像他们那样站在危险的最前线。但我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可以去一些不是非常重要的工厂流水线上工作。去生产棉袄,手套。而那些原本在那里工作的男子则可以解放出来,去多生产一颗子弹,一顶钢盔。”说到这,女孩低下了她的头,“我知道,那顶多生产出来的钢盔未必能保护住哥哥和父亲。但它很可能在战场上保护住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他可能是某个女孩的哥哥,某个女孩的父亲,甚至是某个女孩的家……”
迪姆看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配合女孩那寂寞,悲伤的表情。她的话中有很多值得注意的地方。比如每一次“哥哥”与“父亲”两个词同时出现时“哥哥”就总是在“父亲”之前。
“我能做的也许不多,但我想要尽我的能力来帮助哥哥和父亲。当然如果真需要我走上最前线的话,当那天来临时我也决不会犹豫握起身边的mp38。”
“……你是个坚强的女孩。”
女孩回过头,看着依然坐着的迪姆。“谢谢您的赞扬。先生。但我恐怕没你说的那么坚强。其实我现在很害怕,害怕的在不停发抖。但有些事是值得一个人用一生去完成的。哥哥常说:他深爱着这片土地,深爱着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深爱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用人间的爱去爱,我们可以由爱转为恨,但神圣的爱不能改变。无论是死还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够破坏它。它是心灵的本质。哥哥深爱的,也是我所深爱的。哪怕为此……”
女孩的视线扫过月台上的人群,迪姆能清楚的听到对方那似乎是喃喃自语的话音。
“愿彼岸花开如海,即便此地忧伤如潮。”
迪姆觉得自己与这个女孩交谈越久便有更多的疑惑。女孩刚才的话即不是德语也不是俄语。他只能模仿对方的发音却完全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女孩似乎注意到迪姆疑惑的表情,她向迪姆尴尬一笑:“很抱歉,刚才那是汉语。也就是中国话。”
“你懂得很多。”迪姆想了想站起身,走到女孩面前,“那个,我一直有个疑惑。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女孩微微一侧头,再次露出个甜美的微笑:“我叫……”
一个挂着中士军衔的高大男子突然插入两人之前,一把将女孩挡在自己身后。双眼紧盯着迪姆冷冷道:“立刻给我后退。平民。”
迪姆想解释些什么,不过见对方的右手一直放在腰间配枪处,一副戒备样迪姆还是放弃了。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一边向后退一边点头说:“好的,好的。”
见迪姆退开,中士大喊:“迪米特里!迪米特里!”
“是的,中士。”一名国防军列兵捂着自己的背包一路慌忙跑来,身上背着,挂着的各种工具乒乓乱响。
“回答我,列兵!为什么擅离岗位?”
“那个……中士……我去卖巧克力了。我妹妹一直想……”
“很好,列兵!你就为了这个无聊的理由让少尉一个人呆在这?如果少尉有任何危险,我发誓,在元首与副元首将我们全家送去苦役营之前我就拿枪先毙了你!”
“那个,中士……这一点也不好笑……”
“我像是和你在开玩笑吗?迪米特里!”说到最后中士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那个……中士……我……”
“好了,中士。不要再为难下属了。”女孩插进两人中,“是我让迪米特里去买巧克力的。你知道,女孩对甜食是没有抵抗力的。”说着女孩看向列兵,伸出自己的手。迪米特里连忙从背包中翻出刚买的巧克力交到女孩手中。
女孩小心扳下一块放入嘴中。这个动作配合她那几乎无可挑剔的容貌让三个大男人呆呆的看着,完全忘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迪米特里,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有个妹妹吧?”
被女孩点到名后列兵慌慌张张地回答:“是的,少尉。”
“有你这样关心她的哥哥,她一定很快乐。”说着女孩将手中仔细包好的巧克力交还到迪米特里手中,“我想她肯定会很喜欢这个。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会介意我吃掉一块。”
“不!当然不!这是她。不,是我。不对,是我们家的荣幸!少尉。”
中士摇了摇头,谁都能看出这个美丽的少尉在维护自己的下属。擅离职守在国防军中可是重罪。
长长的汽笛声插进四人中,伴随着隆隆的轰鸣声列车缓缓进站。早已整队的士兵们将背包挎上肩,军官们则拎起放在身边的手提箱。
“少尉。”
“我知道,中士。”女孩点点头走到迪姆面前,“先生,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这本书就借你。”
迪姆面露难色:“这个我不能拿。”
“我知道。”女孩笑笑,“不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笔吧。”
“当然。”
接过笔,女孩低头在书中第一页开始写字。写到一半突然停下问道:“先生,您的名字。”
“迪姆,迪姆……”
“迪姆?写迪迪可以吗?”。
“当然。”
得到回答后女孩快速写下一连串字后将书交到迪姆手中:“这是我借你的,希望你能好好保管。将来我可是会去向你要回来的。”说着向对方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后女孩拎起地上的小皮箱,在中士与列兵的护送下向列车走去。站在后方的迪姆能清楚的看到,女孩所过之处,整队等候的士兵们停下脚步行着军礼,军官们哪怕是少校,中校等等都自动向一旁退开。不过唯一不变的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女孩的背影。
“曾经在雄伟的兵营大门旁,
我和她双双站在一个天窗边。
当时我们腼腆的互相说再见,
现在却已只剩那天窗依旧。
最爱的,莉莉玛莲,
最爱的,莉莉玛莲……”
迪姆能听到远去的女孩唱出的甜美歌声。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迪姆为这个问题已困扰到现在。他到最后都没能得知这个女孩叫什么。不过当他翻开手中的书后立刻惊呆了。书的首页上写着:本书暂由迪迪保管。而签名则是:艾瑞卡·斯帝豪斯·希特勒。
“哦,我的天!”迪姆纵声大喊,随后他一把拎起自己的行李,向着天空扬了扬才从口袋中掏出的录音机大声喊着,“去他妈的采访任务。老子才不理你们这群混蛋呢。艾瑞卡小姐刚才那些话能让我写出最好的报道!她将注定成为德国闪耀的明星!”
从这一天开始,迪姆成了未来女孩无数追随者中的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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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休息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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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法兰西之殇(1)】………
第七装甲师的处境比任海济所知历史上的更糟。
因为它的师长隆美尔虽然是国防军出生,但希特勒对他有提携之恩。这也使得隆美尔的处境颇为尴尬。隆美尔不抽烟,不喝酒。他所深爱的只有他的妻子和战斗。
1939年,当德军装甲部队很扫波兰的时候,这个身材矮小却壮硕的军人却担当着“元首大本营”指挥官的职务。通俗点说就是希特勒身边的保镖队长。这让隆美尔这个体内流淌着战斗血液的男子觉得非常不满。因此当得知将对法国发动军事行动之后,隆美尔向希特勒提出要求,让自己指挥一支装甲师。希特勒对隆美尔青睐有佳,同意了他的请求。但国防军不买帐。他们看不起隆美尔这个步兵出身的人,更看不起一个靠着希特勒提携才出头的人。但“武装部总司令”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于是国防军那些将军们想出个折中的办法。将一支由轻型坦克新组建而成的轻装甲师交给隆美尔指挥。
在历史上这个由轻型坦克组成的第7装甲师至少还有6辆4型坦克与1个营的3型坦克。可现在,虽然整个师中虽然拥有232辆坦克,却只有辆2型坦克,剩余的都是38(t),35(t)与几乎毫无用处的1型坦克。第7装甲师在那些国防军老将军们眼中,恐怕也就只有欺负欺负法国步兵的用处。不过隆美尔却在战场上创造出了惊人的战果。
将“您所拨打的用户现在不在服务区内。”的把戏玩得炉火纯青的隆美尔指挥着第7装甲师向着加莱方向狂奔。原本应当紧跟在他身后的机械化步兵被远远扔在身后。就连国防军装甲师中最具冲击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