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慢慢晃悠的小床,他冷凛的嘴角不禁泛起温柔的笑意。
好奇的用手拎起放在小床里的纸尿裤,拆开看了看,竟然塞了一个在自己风衣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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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里,安颜将女儿放在姜丝那边,她和楚函将墙上没被砸的画重新移了位置,让墙上看起来丰满一些。
“我去市里拿定好的画框,大约11点回来,然后再一起去看沐浴节!”楚函从凳子上跳下来,对一脸平静的安颜说道——从昨晚到今晨,她对司南的事情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也没有任何的异样,不知道她是如何决定!
“好,早些回来,带司安和司贝也去泡泡,见到这么多人,她们肯定开心!”安颜笑着说道。
“好!”楚函点了点头,过去和司安司贝打了招呼后,便开着越野车往市内去了。
上午10点,拉萨河畔,已经聚集了几百人,岸上欢歌笑语热闹一片;水里掬水涤衣,赤着上身的男女们共浴一池水,不见其猥琐,只是一片高原儿女的豪情与崇尚自然之本色。
每年藏历七月上旬(汉历9月上旬),在拉萨河畔,从城市到乡村,从草原到乡野,都有一个集体性的沐浴活动。
这就是藏族独有的沐浴节,也叫沐浴周。据藏文天文历书记载,初秋之水有八大优点:一甘、二凉、三软、四轻、五清、六不臭、七饮时不损喉、八喝下不伤腹。
传说藏族药王宇托&8226;云旦贡布去世后,有一年草原上瘟疫流行,他便化作南方的弃山星显形七日,嘱人们下河沐浴去病。由此,每到高原人们看见弃山星显形之时,便不分男女,下河沐浴。
如今虽然不再需要这样的沐浴去治病了,但沿袭了八百多年的沐浴周,依然还在年年藏历七月上演,不改其衷,天水、天体、天歌,成为金秋九月雪域高原一道诗意盎然的动人风景。
长河,秋水,天体,天歌。悠悠绿水,萋萋河渚,男女共浴,舞动曲线,撩乱风景——好一派山花烂漫,流水生香迤逦之色。
而司南,在市最高领导的陪同下,来视察和感受这一年一度的沐浴节。
一行人站在岸边,看着这盛世繁华中,人们神情之间那份从容、那份享受,那份不羁,不禁连连点头,赞叹说道:“也只有和平盛世,才有得如此从容和乐!”
“是啊,自从军队驻藏之后,藏区的治安就好了许多、那反动份子鹰帮的活动也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了!”陪同的官员连连点头称是。
“这还是政府控制有方才是,这次我过来,一是例行慰问驻藏的军官将士们!二是为藏区再留一批新式武器与武装力量!”司南的话显得既官方,又让人极有压力——不管现在是否有官匪勾结,当军队以完全独立与强势的姿态介入后,这里所有的势力,都必须重新来考虑排队和布局问题了!
在合适的情况下,由军队控制整个城市,也未偿不可——司南做事,向来只问结果,并不会考虑太多的政治因素!
“藏区人民对军的恩情,一直铭记在心!”陪同官员看着司南年轻而带有杀气的脸,心下不禁凛然——这个传奇般的三军总司令,才镇压了边疆的动乱,现在又来这里,还要增加驻扎军队,藏区这是要变天了?
“首长是不是也下去感受一下,我藏族人民一年中最放松、最天然的喜悦!”陪同官员看着司南,小心冀冀的陪着笑。
“今天……”司南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有三个男子急急的向河边跑来,边跑边大叫着:“鹰帮的人在路上把西姆、五姆、乙姆、卜姆、阿乙(女孩子的名字)全掳去了!”
“什么?”河里正悠然沐浴的人们突然慌张起来,正在错谔间,水中突然窜出一个人,顺手掳了身边的一个小男孩儿和一个裸着上身的年轻女子飞速的跳上岸,急速往鹰帮的总部方向跑去。
“放下,你把扎西放下!”人们愤怒了,女人们慌慌张张的往岸上跑去,捡起衣服就往身上套,男人们边怒吼着,边冲到岸上想去救人。
“都不许动!”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枪声,几个持枪的人从民众中站出来,一半的人拿枪指着司南以及随行官员;一半的人拿枪指着乱成一团的民众!
司南迅速的身后的保镖一挥手:“司曲救人,靳军护队!”说完便疾步往后退去!
司曲带了三个保镖迅速的往前追去,靳军则带着五个保镖,拔出手枪,护着政府官员迅速的朝停车处退去。
“保护总司令、保护总司令!”那官员急急的叫着,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司南身份似的——靳军眉头紧皱,大手一把将他的嘴巴给捂住,扯着他迅速撤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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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司南立刻成了来人的目标,所有的枪都指向了他!
混在人群中的保镖们快速的拨开人群,以不易察觉的队形护在司南的身前,一边朝那群人开枪,一边大叫着:“大家快跑呀!”
急促的声音、惊吓的语气,成功的煽动着人们恐慌的情绪,一时间你推我搡,几百人顿时乱成一团。
“都不许动,刚才掳走我们兄弟姐妹的不是鹰帮,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想要闹事!大家安静,帮主已经派人去救被掳走的兄弟姐妹了,大家不要被汉人利用!”——收到消息的鹰帮,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派了大队人马前来!
这些人,身着当地民众最熟悉的鹰帮教服,从急急刹住的车上冲了下来,几十人持着枪,朝着天上空放了三枪。
在所有人被这气势和枪声震慑住不敢再动时,混在人群中的保镖们趁乱大声呼叫起来:“别听他胡说,明明是他们抓走了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再等,我们的兄弟姐妹都要被他们当作肉弹了!大家快跑呀!”声音此起彼伏,混乱一片,大家一听就乱了!
鹰帮平日里的残暴手段和阴毒行事,加上保镖们的惊慌大叫,这几百号人便不敢再等,不理鹰帮那帮人的极力阻拦,在岸上的人,你推我搡的往外跑去;在河里的,快速的从河里站起来,边穿着衣服边叫着。
“都给我不许跑!”那人发现人群中叫喊的保镖,举枪就朝他们射去。
“鹰帮要血洗城了,大家快跑呀!”随着子弹的射出,保镖也掏出了手枪,与鹰帮的人混战起来。
一时间,人心慌乱,几百人挤作一团——被枪打中的、被人推倒的、被人踩着的,惊叫声、哭喊声一片!
而那鹰帮的人,双目在见血之后,就如闻到腥味儿的狼一样,一时间野性大发,开枪时不再避及民众,竟持枪向着人群扫射起来,保镖们救护不及,片刻竟倒一下大片!
“放下枪,投降不杀!”正慌乱间,一群身着军服的人冲了过来,以人墙之势挡在了民众的面前——当然,他们是穿有防弹衣的!
“我们是军队第八军,还不快放下武器!”李军长报出番号,却引来对方更疯狂的扫射。
司南自队伍中走出来,沉声喝道:“后面部队保护群众撤离,其它人不必顾忌,全力还击!我倒要看看,在共和国军队面前,谁还敢放肆!”
“是!”李军长一声响亮的应和,后面的部队带着民众有序的撤退下去,前面的部队举起枪,与那鹰帮的人激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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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正在裱画地安颜听见枪声,迅速的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了出来。
难道是司南他们?
军队与反武装力量起了正面冲突?
“楚太太,这是不是枪声?”隔壁的姜丝显然也听到了这不同寻找的声音。
“是,声音向是往这边来的,回屋里将门关上,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安颜沉声说道,拎起手边的司贝就往里走去。
“妈咪、妈咪!炮、炮!”原本在屋里玩儿的司安,听见枪声便一个劲儿的往外跑去!
“司安,回来!”安颜大惊——枪声与急促的跑动声,已经在耳边!
安颜忙将怀里的司贝放到店里:“司贝别动,妈咪去抱司安!”
说完便快速的朝司安跑过去:“司安,回来!”伸手之间,就要抓住司安的小胳膊,瞬间,孩子却从她眼前消失了——一个身着鹰帮教服的男子已经将司安抱在了怀里,迅速的朝前面跑去,他的后面还跟着五个受了伤的男人!
“放下我女儿!”安颜拔出手枪,回头看了一眼司贝——正被隔壁的姜丝抱进店里,迅速的关上了店门!
安颜见状,迅速的朝着那几人跑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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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追着那逃脱的几个头目过来时,楚函刚刚在店门口停下车。
“怎么回事?”楚函跳下车,拦住司南问道。
“鹰帮闹事,军队已经追过去了!”司南沉声说道。
“楚先生、楚先生!”姜丝听见楚函的声音,颤抖的声音大叫着。
“楚函、楚函!司安、妈咪!”这是司贝的声音。
楚函大惊,用力的拉开姜丝书店的门,她正抱着司贝蜷缩在角落里。
“司安呢?颜颜呢?”楚函接过司贝在怀里,急声问道。
“司安、司安被人、捉去,楚太太追、过去了!”姜丝害怕的说道。
“追!”司南快速的跳上楚函的车,沉声吼道:“上车!”
楚函抱着司贝,拉着姜丝一起上了车,然后将司贝放入姜丝怀里:“抱好她!任何时候不许松手!”
姜丝看着平时一脸温润、一副好好先生模样的楚函,一下子变得恶模一样,看人的眼睛里透着狰狞而凶恶的目光,不由得吓得直往后缩:“楚先生,不是!我!”
“你来开车!”司南快速的移开身体,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将司贝捞进自己怀里。
“好!”楚函看了他一眼,迅速的将驾驶室的椅背完全放下,蹭身坐了过去,片刻之间,便与司南换了位置!
司南脱下身上的防弹和风衣,快速的结成一个背带装,将司贝绑在了自己的胸前,一双嗜血的眼睛在看向她时,竟充满了柔情的光芒——这是自己的女儿!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她!这是她出生后,自己第一次抱她!
“妈咪、妈咪、炮,安安、安安!”司贝坐在那临时背带里,一边挥舞着小手、一边跳动着,极不安份。
“宝贝放心,爸地这就去救妈咪和安安!”司南温柔的说着——听得后面的姜丝在惊骇之中,又是一阵诧异:爹地?
他是司贝的爹地,和楚太太又是什么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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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颜!”楚函突然低声喊起来——前面,那个抱着司安的男人也正跳上一辆接应的车子,紧跟在后面的安颜一个翻身,趴在了车顶,一边与同时上车的两个男人近身搏斗着,一边用手稳住自己在车顶的身体——几次差点儿被车子的惯性给甩下来,又不顾手指扎在车窗的玻璃里,用力的稳住了身体。
“从侧面追上去!”司南指挥着!
“好!”楚函沉声应着,踩足油门,迅速的冲了上去。
“楚太太?天啦?”坐在后排姜丝看着这样的安颜,那颗本就惊吓不已的心脏,几乎要停止了跳动——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难道这就是母亲的力量?
当楚函的车追上那人的车时,司南已经看清楚抱着司安的人正坐在副驾驶,而安颜的一只手堪堪就要抓住司安的挥出来的小手了!
司南举起枪,朝后排两个继续与安颜纠缠的男人射去,当那两个人中弹倒下后,安颜从窗子里钻进车里,与那抱着司安的男人近身争抢起来——可她怕伤着司安,而那人却只是拿着司安做挡箭牌,一时间情势就这样胶着了起来!
因为他们母女在车里,楚函只能贴身追着,既不敢撞、也不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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