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耻辱和不堪,她都不想记得,连带所有的记忆,全部都想抹杀掉,从那一刻开始,她突然发现她的人生浪费了一大半,大片的空白之后,是游夜,然后是沈浩希,而从那一刻起,她想要只为自己活一次。
孩子带走了她最后的希冀,以及对这个城市的留恋,若是沈浩希即使如他所说一直都爱还可以轻易放手,轻易抛弃,轻易拒绝,那么她再执着又能有什么结果。
离开的时候,她唯一的感觉便是倦怠,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温柔也只有那么多了,全给了他,全部,毫无保留,而他无所谓地笑,说他喜欢。他说喜欢她便开心,而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只是喜欢,仅仅是喜欢,并非不可缺少,于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看清了,但也只能两手空空离开。
若他真的是非她不可,他便会来找她,若不是,她便一个人好好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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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时光,她靠着对色彩比例的完美直觉,成为最神秘也最抢手的服装设计师,她从不露面,每件服装从设计到裁量必亲力而为,且每款只有一件,逐渐成为上流贵妇小姐们争相预订抢购的顶级品牌,由于攀比之风,常常一件衣服卖到天价。很多厂家想要仿制,但真品与仿货的总是让人一眼便分辨而出,这更给这个品牌添加了一抹独树一帜的色彩,仿若一只天生高贵不俗的天鹅,无人模仿的来。
对于媒体上夸大的描述,夏流年总是一笑而过,最初她不过是想要找点儿事情做罢了,却发现只有像往日般专注于绘制才能让她的心情愉悦一些。
她不是不失望的。
一年了,他都没有来找她,她不信他找不到,虽然她说要平静,父亲把她遮掩得很好,但如果他用心去找,凭他,哪就会一年多都找不到?
时间越长,最初翻腾的情绪以及对那些事情的芥蒂渐渐模糊不清,思念便越是汹涌袭来,打破她所有平静的心情,这让她懊恼至极,不是说爱她么?怎么又对她的离开仿若无事?
随即夏流年又不禁自嘲,怎么就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这爱,他也说过很多遍了,她怎么又傻傻地当成了什么呢。
她知道,他依旧无限风光,风生水起无人能及,偶尔出现在电视上依旧是视线的焦点,魅力光芒万丈,依旧看上去洁身自好鲜有花边新闻,是名媛闺秀趋之若鹜的对象。
夏流年嗤之以鼻,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一般女人能要得起的,太过冷情,太过专制,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想要驾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一旦心动真的就停不下来了,渐渐地,不仅仅是心,就连生活的全部都在围着他转。
迷恋他的一切,迷恋他惯用的香水味,迷恋他拥抱自己的姿势,甚至迷恋他很多不起眼的小习惯。
比如夏流年知道沈浩希不喜欢她用味道太明显的沐浴乳或者洗发水,因为每次味道如果过浓了,他便不太喜欢抱她。于是夏流年渐渐习惯了每次洗澡都多冲几遍,冲得所有味道都淡了,这样睡觉的时候他就会把她揽进怀里。
后来离开了,夏流年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身上有什么除了体香之外的味道都会觉得不舒服。有的时候睡觉突然觉得有些冷,迷迷糊糊地便下意识地去嗅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多余的味道,然后猛然想到,他已经不在身边了,心便乍然一痛。
她有时候会难过地想,他没了她会不会也不习惯?然后她不禁又笑自己傻,他那么多女人,谁不能代替她?而自己,却是非他不可了。
他为什么不来?只要他肯来,她就跟他回去……可是为什么就没有来呢?
“小姐,提醒您一下,现在是下午两点,拍卖会是两点半开始,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候了。”佣人毕恭毕敬地说。
夏流年这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了眼身旁的人,略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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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的会场设在二十一层,装潢富丽堂皇却也典雅别致,昭显了不俗的品味。
夏流年安静地坐在不起眼的一角,米色风衣简单地套在精致的羊绒衫外,不张扬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她近乎完美的身材,低调却难掩高贵的气质。
拍卖会并没有开始,百无聊赖之中,夏流年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左手腕夸张质朴的银镯。手腕去掉了可怖的疤痕,伤处却依旧跟周围的肤色有着诧异,于是她渐渐地习惯了带镯子,带习惯了也就懒得摘下来,偶尔洗完澡忘记带回去,还会觉得手腕轻轻的不踏实。
那件事情后来想想她都会忍不住打寒颤,真的不知道当初是怎么下手的,怎么看着那些鲜红的血液从身体里逃逸却无动于衷的,她唯一知道的便是,醒来看到沈浩希的第一眼,她便再也舍不得做那样的事情,舍不得再也见不到他……
可……他呢?夏流年不禁又自嘲地笑了出来。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经意间抬眼,瞬间全身僵住,像是所有关节都被上了锁,目光移不开,心脏的跳动得越来越剧烈,连指尖都是轻颤的……
入口处淡淡的光线中,沈浩希就这么漫不经心地走进来,俊美的眸子慵懒地半眯着,一副兴趣了了的模样。
那是他,那真的是他。
这不是巧遇对不对,他是来找她的对不对?
夏流年涌出一阵莫名的酸楚,继而是委屈眷恋,而所有感情就在下一秒全部化为冰冷,冷到骨髓里,冷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不再流淌。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俏丽娇润的小女人,浅粉色的围脖衬得她面若桃花,一双白色筒靴恰到好处地修饰她修长而纤细的双腿,她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纠缠着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而他一脸宠溺地点头,表情柔和到刺眼。
原来不是。
……果然,不是。
拍卖会已经开始,枯燥冗长的陈词她丝毫没有听到,只是难以置信地盯着坐在斜前方的两人,她等了那么久,竟是这样的结果么?
他说的那样恳切,他的表情那样真切,到头来竟抵不过短短一年时间?
她突然怀疑了,她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充满期待,又是因为什么而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她简直连呼吸都顺畅不起来,什么叫做屡教不改,什么叫做执迷不悟,全都是在说她啊!
她日夜牵挂,他倒依旧逍遥得很,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夏流年紧紧地捏着腕上的银镯,丝毫没感觉到手指已经被铬的疼痛难忍,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那两个人的身影,心脏被压得难受,她觉得自己已经足以做到坚强面对一切,却依旧被他每一个体贴细微的动作刺得心阵阵绞痛。
就这样满腔满腹的汹涌压抑地僵坐在那里,直到身旁的贴身助理低声询问:“小姐,不举牌么?”
这次的拍卖品是《蓬帕杜尔侯爵夫人全身像》,画家莫里斯…康坦?德拉图尔之作,画中的侯爵夫人坐在一间装潢精美,饰以蓝绿色调描绘、金色勾勒的华丽细木墙裾的书房里,高雅而傲慢。
夏流年就是冲着这幅画来的,而此刻她的全部神经都像是被韧猛的海浪冲刷过一遍,又空又疼。
这时,她看到那个可爱的少女举牌,一亿。
一时间无人出更高的价,有目光不时地落在少女的身上,而少女一旁的沈浩希依旧是一副毫无兴致的模样,闲淡地坐在那里,右手撑着下颌,优哉游哉地扫视着前方,眼神并没有焦距,精致的侧脸在奢华的背景下丝毫不让人觉得逊色。
“两亿。”夏流年鬼使神差地对身旁的助理说。
出手就是两亿,在场的都是各路富豪,也被这样的手笔惊得倒抽了一口气。
而那少女依旧淡定,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不紧不慢地继续举牌,三亿。
瞬间涨到了三亿,在场的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四亿。”夏流年狠狠地说着,从未见过夏流年如此目露凶光的面目,助理不禁愣了愣,然后赶紧举牌。
粉衣少女不禁蹙眉,一副悻悻的模样,想要继续出价,却被沈浩希按住了手臂,有些委屈不满地转头:“我就是冲着这幅画来的,我还买不起不成?”
“对方似乎也是,你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没了这个还有那个,花这么高的价钱,可以买你更喜欢的了。”沈浩希淡淡地说着,嗓音低沉清冷,沉稳的语气让人无力反驳。
少女嘟着嘴看着他,满眼的不开心,沈浩希不禁笑了出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乖。”
这个动作,这个口型,夏流年打眼就知道他在说什么,心中狠狠地一紧,低声对助理说:“一会儿去把这幅画送给那位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伦家介个玻璃心被乃们的评论桑的好几天码不动字鸟(ㄒoㄒ)//
谁来安慰伦家一下~》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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