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做皇上有什么好的?每天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连个觉都睡不好。”
殷容疏牵着苏慕凡的手站了起来,“好了,我先送你回王府吧。”
“你不是还有奏折没有处理完吗?我自己回去吧,不是还有幻薇陪着我吗?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其实苏慕凡今天进宫里主要是想要看看那个传闻中红的欧阳北榆的,可是自己跟苏绮筠聊天误了时间,也没有见到欧阳北榆的真面目。
“没关系,我先送你回府,再回来处理也不迟。”
“何必这么麻烦。”这些日子,容疏也是忙得不行,苏慕凡不想让他这么劳累。
“我想送你回去,就算是让我休息一会儿吧。”殷容疏真是恨不得小皇帝现在就能亲政了,这段日子自己能跟凡儿见面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每天总是有看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事情。
苏慕凡点头,其实她何尝不想跟殷容疏多呆一会儿,自己总不好每日都进宫来,偶尔进宫里,也只是见一会儿面,只有等容疏晚上回府的时候,才能说会儿话。
“殷泽沛呢?这个时候也不见他的人影。”这么多的事情全部都丢给容疏一个人。
“他现在哪还有心情管朝堂之事,恨不能时时跟在南宫夏菡的旁边才好。”最近是连早朝都不来上了,科考的事情也是一点都没过问,整个就是当起闲散王爷了。
苏慕凡轻笑,“只怕夏菡快要被他给逼疯了。”
“我倒是想体会一下泽的心情。”当初凡儿怀有身孕的时候,自己却是被软禁了起来,一无所知,这种心情也是无从体会。
“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凡儿,事实上,我这是明示。”
殷容疏在送苏慕凡回到容王府之后,又是策马回了皇宫,接下来就是要决定究竟要不要让欧阳北榆入朝为官,其实站在殷容疏的角度,他是不想让朝廷失去这么一个人才的,这个人的确是有雄才大略,看事情的眼光也是很独到,虽然现在的欧阳北榆还很年轻,但是假以时日坐上丞相之位也是很有可能的,三日之后,就要给这些进士及第的人赐宴了,到那时,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决策。
而这边,苏慕凡刚回到容王府没有多久,贺天佑就来了。
花厅里已经燃上了银炭,暖气融融,苏慕凡进到花厅来,贺天佑忙是起身,眼睛却是看向站在苏慕凡身后的幻薇。
“新科探花今日应该很忙才对啊,怎么这才出了殿试没多久,就来这里了?”明知道贺天佑是为幻薇而来,苏慕凡刻意调侃。
花厅里,贺天佑一身藏青色的衣袍,黑色的披风搭在椅背上,刚中了探花的他脸上并没有太过高兴的神色,一双眼睛始终都是盯着幻薇,“我是来见幻薇的。”贺天佑语气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来意,这般直接倒是叫苏慕凡一愣。
苏慕凡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幻薇,想来贺天佑一定有什么话要单独跟幻薇说,于是轻声道:“你们两个单独谈谈吧,我先回避一下。”说着,苏慕凡轻拍了一下幻薇的肩膀,便是走出了花厅。
苏慕凡走出花厅之后,立刻有冷风侵袭,前几日下的雪还未完全消融,苏慕凡嘱咐府里的下人不用打扫,也让这些白雪在人间呆得时间久一些。
苏慕凡离开花厅以后,整个花厅里就只剩下贺天佑和幻薇两个人,幻薇似有若无的轻叹了一口气,“坐吧。”
贺天佑却是不坐,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幻薇,“你答应过我的,若是我进士及第,定会给我一个答案的。”
幻薇听了他的话,微微低垂的眉眼有片刻的凝滞,放榜那日,夫人让自己带了东西前去贺府祝贺,他跟自己说他之所以会闭关这么长时间,刻苦读书都是为了向自己表明,他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他还说,当初夫人问他,究竟喜欢自己什么的时候,他说不出来,后来他自己一个人思考了很久,他说他就是喜欢自己,不是因为自己的容貌,不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而产生的胜负欲,而是喜欢自己这个人,当时自己听了他的这番话之后,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怎么的,就哭了出来,以至于回到容王府以后,自己整个人都是有些神思抽离的,没想到他今日竟是真的来找自己要答案了。
“幻薇,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心里,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角落,可曾有我?你可愿意跟我共度一生?”这是贺天佑想了许久的事情,当时他想清楚自己对幻薇的心意之后,发现在幻薇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的的纨绔子弟,从那时起,自己便是下定决定,一定要改变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
这几个月来,自己闭关在家念书,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给幻薇可以依靠的感觉,如今自己终于可以站在她的面前,堂堂正正地问出这句话。
幻薇低着头沉默不语,贺天佑看不到她的眼睛,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更多的是忐忑吧,但是上次自己对她诉说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她不是哭了吗?这就代表其实在她的心里对自己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吧,那天看到幻薇在自己的面前流泪的时候,贺天佑很是心疼,因为幻薇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似乎不会笑,也不会哭,如今再他的面前落下泪来,他怎么能不心疼,心疼之中,却也有一些欣喜,这是不是代表,其实在她的心里,自己还是有些位置的,她在苏慕凡的面前应该也没有哭过吧?
“幻薇,你看着我,我想听到你的回答。”
“没有。”幻薇的声音很轻,可是贺天佑却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心中猛地颤了一下。
“什么?”贺天佑下意识地问道。
此时幻薇已经抬起了头来,一双冷眸直直地看向贺天佑,那里如万年的寒潭一般,看不到一丝波澜,“我的心里没有你的位置,从来也没有。”
她的眼神很冷,她说的话更冷,外面呼啸而过的冷风似乎在呼应着幻薇的话一般,光是听到那声音都有些令人发颤,就算这花厅里燃了这么多的银炭,可是贺天佑的心却是被冻住了,整个人都冷得不行。
可是就算冷得快要被冻住,贺天佑依旧看着幻薇的眼睛,“你这话可是真心话?”
幻薇点头。
“好,我贺天佑也不是死缠烂打之辈,如今你给我一个痛快的答案,我心中的一件大事也算是定了,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我也了无遗憾了,那……我走了。”贺天佑深深地看了幻薇一眼后,果决地转身离开,走出花厅,迅速消失在一片冷风凄厉之中,幻薇在花厅里看着他离开,就这样站了很久,终于还是回到了苏慕凡的身边,他们两个总共也就只说了几句话,甚至连坐下的时间都没有。
温暖的房间里,苏慕凡躺在床上在给澈儿念故事,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看贺天佑那般神情,应该是跟幻薇来挑明的,可是却不知道幻薇是怎么想的,这两人……
还未等苏慕凡想完,幻薇便是进到房间里来,苏慕凡诧异,怎么这么快就说完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贺天佑呢?”苏慕凡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站在那里的幻薇。
“贺公子已经回去了。”幻薇的声音和是平静,表情看起来似乎也跟往常一样,但是苏慕凡总觉得她的眼睛里似乎藏了一种跟以往不一样的情绪,看到幻薇这般,苏慕凡也没有多问,想必问幻薇的话,她也不会跟自己说实话,等以后有空了,还是跟贺天佑聊聊吧。
当天晚上,殷容疏从皇宫回来的时候,苏慕凡跟初羽公主都已经用过晚膳了,苏慕凡想了一下亲手给殷容疏做了几道菜,色香味俱全,看得殷容疏食指大动,“今日怎么想起来亲手给我做饭了?”
“咦,看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很少能想起来给你做饭似的。”
殷容疏作势仔细回忆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嗯,是不多。”
好吧,苏慕凡也承认,的确是不多,“今天我在家闲着没事,手有些痒痒了,就去厨房做了菜,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殷容疏轻笑,果然是没事闲得慌才给亲手给自己做菜的吗?夹了菜送入口中,殷容疏点头,“你的手艺还跟以前一样。”
“以前,夏菡还建议我开一间酒楼,说是如果我亲自下厨的话,一定能打败其他所有的竞争者,笑傲群雄。”
“这可不行,你的手艺怎么能让其他人尝了去。”
苏慕凡夹了菜到殷容疏面前的碟子里,“其实我这个人还是很懒的啊,想想也就作罢了。”正好这段时间天气冷,自己也不用每天都去药铺,反正那里有自己请来的几个大夫盯着,正好可以在王府里躲懒,偶尔为殷容疏做一桌子的菜等着他回来,日子过得简直是舒服极了,但是苏慕凡知道,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那个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还会突然地出现,而且羌卢国现在的状况也很让人担心,虽然容疏跟自己说,六王子暂时没有被杀掉的危险,可是难保以后的情势会怎么样,这些事情都是要容疏来操心的。
“凡儿,如果是你的话,你希望欧阳北榆入朝为官吗?”殷容疏一边吃着菜,一边问道。
“哎,摄政王殿下,女人不能干政,这个问题你可不能问我,一个不小心,我就成了这千古罪人了。”苏慕凡轻笑。
“现在又不是在朝堂上,我问的又不是朝中的大臣,我问的是我妻子的意见,何来千古罪人之说?”
苏慕凡轻叹一口气,“容疏,你迟早会害我成为一个红颜祸水,只怕现在那些官员、百姓们在暗地里不知道都怎么非议我呢。”
“这只能说明我们伉俪情深。”殷容疏微微挑眉。
苏慕凡腹诽:感情被他们说成祸水的人不是你摄政王殿下。
“好吧,既然你问了,我也跟你说一下我的想法。其实那天在客栈的时候,皇上已经说了,求贤不在乎贵贱或者是其他,只要能为朝廷、为百姓做贡献的人,准他坐着上朝又有什么关系?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果这个欧阳北榆能为民好、为社稷好,那在君的面前坐一下又怎么样?只要百姓们过得好,江山社稷安稳,那为君者自然是高枕无忧了,人家都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了,准人家坐一下都不行吗?”苏慕凡夹了菜送入自己的口中,眼睛却是看向殷容疏。
殷容疏直直地看着苏慕凡,似乎想要看透她一般,苏慕凡有片刻的愣怔,“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凡儿,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你不是普通的女子,你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情,让我完全意料不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样的话从来都没有说过,也很少有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吧,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竟是这么自然,有很多事情,凡儿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的。
苏慕凡的手滞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我不是普通的女子,难道还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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