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先回去躺着吧,二王子妃她不缺你一个人侍候。”说着便是习惯性地抓上离落的手腕,痛感自手腕上传来,那声痛呼不由自主地溢出口,六王子听闻她的痛呼声,立时放开了握着她的手,看着红肿手腕的眼睛里有着歉疚之意,“本殿下已经跟二王子妃说过了,这两天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你的手腕是本殿下伤的,我自会让人给你治好。”这女人是有毛病不是?竟然还急着回去侍候二王子妃,大夫说了,若是在轻易妄动,她的这只手就保不住了,再说了,在自己看来,那二王子妃对她也不好啊,动不动就开口责骂的。
离落听得他这样说,心中倒也乐意,既然不用回去侍候那个二王子妃,自己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他让自己在这里养伤,自己便在这里养伤,正好可以偷闲几天,几天之后的事情就到时候再说了。
离落跟着六王子重新走回了房间,刚刚那个侍女取了大夫留下的药膏为离落上药,晶莹透亮的药膏在离落红肿的手腕上徐徐涂抹开来,这药膏的气味并不刺鼻,甚至有些隐隐的清香,离落觉得这香气很熟悉,好像是似曾相识,但是脑海里却什么都想不起来,难道自己以前也用过这种药膏吗?
“你在想什么?”六王子看着兀自低头沉思的离落问道,他现在发现这个离落身上有很多谜,一个普通的侍女是不会说出那番话的,而且一个普通的侍女也不可能会弹琴,更不可能如此善于与人交际,据他所知,王宫中有很多人都跟她的关系不错,甚至是母后身边的乌娜姑姑,她究竟是怎么能做到这样的?
离落轻摇头,“回六王子的话,奴婢没想什么。”冰冰凉凉的药膏减轻了一些手腕上的灼痛感。
现在的她又恢复成以前那副恭顺而谦卑的样子,完全不像她跟自己说是父王走错了路时那般凛然,她隐藏得太好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一个恭顺的侍女,但事实却非如此,她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他突然很想了解一下这个容貌尽毁、身世成谜的女子。
“你先下去吧,本殿下有话要问她。”六王子示意那侍女先退下。
离落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他不开口,她亦不开口。
“以前的事情,你真的都完全都不记得了吗?可是你怎么还记得自己会弹琴?”
离落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跟他说的那番话,暗自猜测,“六王子殿下这是在怀疑奴婢吗?”
“如果你非要这样说的话,本殿也不否认,你是不是曾经想要害过父王?”她亲口承认她自己痛恨父王的。
离落微微一笑,“六王子这样问,恐怕没有人会承认的吧。”离落微低下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奴婢是一个惜命的人,不会去做那些自不量力的事情,六王子大可放心。”
“你没有想过去找回以前的身份吗?你以前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吧?”她的谈吐气质都不像是普通女子,怎么会流落到西域来?
004 相似故人
六王子的话音落下,离落微微垂眸,沉默在房间了蔓延了许久,离落终于开口,“有想过。”
这半年以来,离落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悠闲的时光,不需要精心谋算,不需要刻意讨好,她倒开始有些感谢自己手腕上的伤了,鲜少的轻松让离落的心情变得很不错,六王子甚至还准许她能随意出府,她都有些开始怀疑这六王子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不过既然人家都首肯了,自己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自从把那小女孩儿送到丽莎那里之后,自己还从来没去看过,也不知道丽莎搞不搞得定。
烈日灼烤着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离落孤身一人行走于羌卢国的王城中,旁边不停地有人跟她擦肩而过,但是离落却觉得这条路上仿佛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走着,无法回头,却也看不到前路,只能以一种永远不会停歇的姿态不停地走下去。
走到一间酒肆门前,离落这才回过神来,转而绕至酒肆的后门。
“你可算是来了,你要再不来我就让人去二王子府给你带话了,你放在这里的那个小女孩儿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离落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王宫中的人早就放弃了寻找那个小女孩儿,她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难道是被人给劫走了?可是也说不通啊。
“就是昨天的事情,你知道的,我白天要忙酒肆的事情,就让她一个人在后院玩,谁知道晚上回去的时候,就看不见她人了,她是你从王宫里带出来的人,我也不敢大肆寻找,只能在附近一带悄悄打听,可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容颜明丽的女子有些微微的懊恼,也不知那小女孩儿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罢了,找不到就不找了,我想或许是她自己离开了。”离落若有所思道。
“她自己离开了?!”丽莎对离落的话表示不解,一个那么小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离开。
“我总觉得那个小女孩儿的眼神太过犀利,太不像是一个幼龄女孩子该有的眼神,而且她的语气……总之,她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儿。”
丽莎点头表示赞同,“你这样说,我也觉得很有可能,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像是被命令一样。算了,我们帮她到这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话说回来,离落,你可真是够大胆的,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你也敢做。”
离落轻笑,“你明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情,你不也敢帮我。”
丽莎脸上的笑意妩媚,“这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若是换了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帮的,这次算你幸运,王宫里的人没有再追查,以后别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为你胆战心惊的。”
“谢谢你了,丽莎。”她知道丽莎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吗?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那个二王子妃竟然舍得不使唤你?”丽莎长长的指甲轻抚着自己的长发,这一举一动皆是风情,离落暗道,难怪这酒肆每天的生意都这么好了,有这么美丽的老板娘在,生意不好都不行。
“我受伤了,现在住在六王子府。”离落举起自己肿得厉害的右手,语气中颇有些无奈。
“什么?!你现在住在六王子府?难道是六王子从二王子妃那里把你给要走了?”
离落扶额轻叹,“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我受伤的事情吗?”
“所以啊,你受伤了,却为什么住在六王子府啊?”丽莎一脸的‘你们必定有奸情’,“说,从实招来。”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简而言之,就是三天前,在王后的寿宴上来了几个刺客,然后我就跟六王子一起被那几个刺客劫持了,那些刺客把我们两个放了之后,我就昏倒了,然后六王子就把我带回了六王子府,大概是因为他觉得我手上的伤是他弄的,他心有愧疚吧。”
“心有愧疚?我看着倒不像。”丽莎一双媚眼直勾勾地盯着离落看,脸上满是暧昧之意。
离落轻笑着摇头,“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我这张脸是个男人见了都会躲得远远的,你都不知道那六王子的嘴有多恶毒,他都直言看到我就是污了他的眼睛里,你还在这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会看上我这样一个容颜尽毁的女人。”离落说的很是淡然,这半年里,她也算是看透了男女之间的情爱,二王子跟二王子妃,与其说是夫妻,还不如说是相互利用,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相敬如宾,明明是自己的夫君,二王子妃还要费力去讨好,只求二王子偶尔的留宿。王上跟王后,更是不用说,王上沉溺于新鲜的美色,已经很久都没去过王后那里了,在这里,不管是王后也好,王子妃也好,普通的女子也好,她们都是男人的附属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费尽心思讨好,只求片刻的回眸注视,这样太可悲了。
“离落你别这样说自己,这世上也有不在乎容貌的男人。”丽莎为离落觉得不公,上天怎么能忍心毁了她的容貌,她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女人。
离落轻笑反问,“你相信吗?这世上真的有不在乎容貌的男人?”
丽莎愣住,她说不出自己相信的话。
“别说这些了,你跟我说说最近王城里有什么新的消息吧。”丽莎的酒肆往来客商众多,也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丽莎严肃了神色把这些日子听到一些重要的消息告诉离落,说了良久,丽莎端起桌上的茶杯,“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不知道,四王子他前日回来王城了,据说还带回来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四王子对她是言听计从呢,宠得厉害。”
离落淡淡道:“这有什么稀罕的,四王子他不是一向最喜美色吗?你看那四王子府里的姬妾们哪一个不是貌美如花?光是这半年以来,他就往府里带了多少美人儿了。”
丽莎摇摇头,“这个不一样,据说她也是中原人。”
离落一顿,垂眸沉默。
“离落,你想不想回到中原?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旅商,或许他可以把你带回中原。”丽莎静默了一下继续道:“虽然我很舍不得让你离开,但是你离开这里更好,回到中原去,以你的聪慧一定能活得有滋有味,但是在这里,你的身份永远就只能是奴婢,供人驱使,而且,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回到中原或许就能想起过往的一切,甚至能找回自己的家人。”她希望离落能够回到中原去,在这里她的身份永远都会低人一等,永无出头之日。
离落握紧手里的茶杯,被面纱遮着的脸看不清表情,沉默了良久之后,离落轻叹一声,“我不是不想回到中原,可是丽莎你也明白,我要离开这里是何等的艰难,我不止是一个中原而已,我还是二王子妃的贴身侍女,她对我的态度你也知道,若是我一旦逃离,她必定不会轻易放我走,要在这里找出一个中原人,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我跟你们的容貌、身形都有很大的不同,而且我还是一个毁了容貌的女人,要找起来更是容易了,且不说奴隶出逃要受炮烙之刑,你跟那个旅商都会被我连累的,还有就是,我不能丢下倩儿一个人独自离开。”
离落在酒肆呆到傍晚才离开,这时候的王城已经陷入一片寒冷之中,离落缓步走在街市上,身上披着临走之前丽莎拿给她的披风,这时候的街市上已经是行人寥寥,冷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摇曳着飘远,离落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她心中陡然觉得凄凉,自己无论走去哪里,二王子府,或是六王子府,都不是自己归属的地方,落叶尚且能够归根,而自己的根在哪里,自己都不知道,世间只怕是再没有比这个更悲哀的事情了。
而此时的六王子府中,六王子眉头紧锁看着面前的侍女,“她就没告诉你她去哪里?”
侍女委屈地摇摇头,“她只是说她无聊,自己一个人出去转转,而且六王子也吩咐过了,她想去哪里都随她的啊。”
“行了,你下去吧。”六王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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