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再找欧阳珏,莫不是……
“莫不是你探听到了什么?”云若一下警戒起来,方才她就是不放心欧阳珏,这才让脚程快的双乐先下车另走一路去问问给欧阳沫看病的霍大夫,按照双乐一路展现的才华,云若相信是能问出什么的。
果不其然,双乐有些沉重说道:“奴才逼问了那霍大夫,他说下午时,欧阳公子也去找了他,也是逼问了他,但是因为二公子身上的余毒实在是沁入心脾,熬不过这几天了,所以有心无力,那霍大夫告诉了欧阳公子那毒的名称,可如何解,他是实在不知,遂也就没有告诉他。而且临走时还告诉了欧阳公子,让欧阳公子去询问下京城里的大夫。”
“京城里的大夫……”云若重复着这句话,眸子猛地一缩,看向了那正酣睡的大夫,而后低咒一声,二话不说便赤足下了榻来到那大夫身边道,“大夫,您醒醒,刚才那位公子可是问过您什么?!”
老大夫被忽然唤醒,吓得一激灵,懵了半天,这才喃喃道出:“好像是了……刚才那位公子问了老夫这药还有什么工序,而后便又问了一种毒……老夫听过,是一种西域来的毒,西陵是有的,叫什么雨凌,嗯,是叫这个奇怪的名字。”
“西陵……?”云若似乎捕捉到一个很关键的词,欧阳珏说沫是在监国府被害的,监国府怎会有西陵的毒,晃晃神,云若暂且放下这个疑问,即刻又问道,“先不管毒是哪儿来的,您可有告诉他去哪儿寻解药?”
老大夫点点头,道:“老夫说这味药名火草,长于赤洞,在五十里外的炎热地带大多有卖,可京城因为赤洞很少,所以不好找到,老夫告诉了那位公子,赤洞很是危险,若是真需要这味药,只可去边疆通过药商来买,万万不可亲自去赤洞。”
“赤洞?”云若念着此二字,心里隐隐不安感越来越强。
双乐闻言,一怔,道:“京城外有一处赤洞,要比边疆赤洞危险的多,无人敢靠近,这也是为甚京城没有这味药的原因。欧阳公子久居京城,许是知道这个地方……难道……”
云若贝齿狠狠咬牙,眼中即刻迸出一缕怒意,“这个,独断独行的家伙……”
言罢,她蓦地起身挥开衣袍,双乐文柏即刻跟上大喊:“娘娘,您这是要去——”
“我的人,当然我自己带回来!文柏,在府里守着继续调药,我……很快便回。”云若狠语,而后没有丝毫迟疑的推开大门向着外面走去。
文柏惊得面色苍白,双乐看了看他,然后道:“我跟着去!”
说完,双乐便也匆匆跟去。
文柏咬牙坐倒椅子上,右手抚着额。
赤洞,乃极热之地,稍不注意可能是会丧命的,娘娘……可要万分小心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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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的赤洞是因着东卫常年下雪,以至于洞里的热度无法散出,集中一起,变得足以将人灼烧。
云若骑马赶到的时候,那阵阵散发而来的热浪不由让她的身子也开始隐隐发烫,难受的几乎喘不上气。听闻火草会在赤洞里边,最为炎热之处,边疆的赤洞没有那么高的温度,所以药商通常会带些防热的东西进入,不过云若知道,所有的一切在京城这里的赤洞来说,根本毫无作用。
能够不被灼伤的几率,几乎是没有的。
下了马,云若没有一丝停留的就向着那赤洞走去,抬头间,果然见到了前面正要进入的欧阳珏。
云若眸子一紧,步子也没停,同时厉声喊道:“欧阳珏你给我站住!”
这一声不再温温婉婉,这一声道出了来自云若的怒意。
欧阳珏顿了步子,回过头,一见是云若来了,浅棕色的眸中难免晃出些动摇,但即刻笼上了层冷漠,道:“慕云若,这是我欧阳的家事,与你无关。先前对你有些好感,便随便逗逗你玩,如今之事与我弟弟性命攸关,我不妨直说,你想要我做的事,我才不会做,对我欧阳珏来说,什么朝廷,什么东卫都是一文不值。若是明白了,就赶紧返回,否则就算丧命于此——”
啪——!
火辣的刺痛突然席上欧阳珏的俊脸,他脑中嗡响一片,几乎一时间无法亦会发生了什么,便是随着云若而来的双乐也是一怔,看向那一脸怒意正悄然收了手的云若。
“欧阳珏,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的。慕云若不是傻子!骗我松懈,然后自己跑来赤洞,你以为这一招有多耐用!这一巴掌,就是回敬你的自作主张!”
欧阳珏眸子眯住,亦是被这一巴掌惹得怒了,转过头再是没有先前的云淡风轻。
“慕云若,你也不用在我这里假惺惺了,你不过就是想让我给你争皇后之位,对你来说,我不过也就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花言巧语让我放弃我弟弟。哈,是啊,我的弟弟对你来说不过就是碍事的东西,天下所有人都盼着他死,我谁也不相信,我只相信天下只有我一个人是真心疼爱我的弟弟,而我的弟弟,对我来说,便天下苍生要重要百倍!”
“只有你一个人是真心的?”云若冷笑一声,忽然上前狠狠凝视着欧阳珏,“你这个说法,真是让我非常火大。欧阳珏你瞧着,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你欧阳珏,还有欧阳沫对我慕云若来说究竟是什么!”
云若厉声而道,倏然转了身片刻不停的向赤洞走去,白靴踏在那火热之地,泛起阵阵烟雾,那温烫的热度亦随着鞋底渐渐沁入到云若的血液。
然她此刻却仍是没有半点恐惧,便是连迟疑都没有。身后的雪色长披被她的步子撩动飞舞,自欧阳珏面前消失不见。
当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洞口的一霎,欧阳珏愣住了。
双乐一惊,大喊:“娘娘,娘娘!”
他欲疾步进入,却听里面传来了云若的回声,“双乐你在外面守着,一个时辰,我不回,便将子盈接回,权当我慕云若命中注定死在此处!”
双乐步子进了又退,这一道命令让他心里无比挣扎,“若是有半点闪失……奴才要如何……交代于……”
后面之话双乐未说,咬了唇,还是想抗命进去救云若,可才刚走了一步,身子却被欧阳珏横臂拦住。
“本就该是我去,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欧阳珏咬牙,也跟着走了进去,可是现在的他却比方才冷静了很多,手背用力压在脸颊还在发疼的地方。
慕云若,为何会做到如此……
明明,可以替代他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忽然止步,看到了前面蔓延开来的、如同被熔浆浸过的墙壁,火色正飞速在在壁内窜动,时不时就会喷出一股烈焰。
那抹白色的身影似乎也止住了步子,静静看着前面最深处那一点泛着荧光的地方,是长着许多火色之草的地方。
欧阳珏一惊,启唇而道:“那就是……”
“火草。”云若言简意赅的说着。
欧阳珏眸子一紧,气息越来越沉,视线看过,发现长着火草之地与他们所在之处中间横了一个极大的鸿沟,他前行两步,看到熔岩喷溅。
“为什么这里会有……”欧阳珏忽然有些凄婉的笑了,甚至带着自嘲。
聪明一世,竟是拜在了这里,如此进退两难。
他进去了,是送死,根本不可能活着拿那火草回来给沫;
但不拿,沫会死,那他便与死无异。
身子忽然好像有些发沉,欧阳珏渐渐单膝跪地,“这是天意吗……?”
他微弱的扯了下唇,眼中蒙上一层黯然。
可就在这时,却听到云若的步子向了前,鞋底将那火烫的沙石磨得声声作响。
欧阳珏心上一痛,抬头看向那雪白的背影,她依旧是冷静的站在熔岩之前,依旧没有半分的慌乱与回头。
“珏。”就在这时,她淡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冷静到让他安心,而后她回了头看向他,微微笑了下,道,“方才打了你,我不会道歉。只是想让你清醒。我懂,任何人,无论他平生多么冷静,也会因着亲人爱人而变得冲动。因为我们都是人。我慕云若答应你,一定会为你拿了那火草,我会替你救了你最在乎的人,相对的,若是同时云若有何不测,你……可否也替云若,救救云若所在乎的人?”
那一瞬,火舌飞舞,她那回眸一笑,染着明艳的光芒,他看的有些痴了,如是在除夕宴时第一次看到她那般。他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该说什么,他该拒绝,还是该应允……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最终只能是安静的在那里,看着那沉淀了些落寞的笑容。
“珏,人不会轻易变得残忍,人也不会轻易将别人当作棋子。因为我们谁也没资格说谁,我们本就生在一盘棋上。这就是我们的命,也是我慕云若的命。不过幸好,沫,是自由的,该是好好活着的。”
言罢,她清爽扬了唇,而后洒脱的回了头,突然上了几步,指尖不经意握住了胸前挂着的玉璃,用力攥紧,前方仅有几块尚未被熔浆吞噬的热石,猜错一步,她便会尸骨无存。
玉璃,幸好,你在身边。
如他在那般,如此,她便无所畏惧。
云若轻轻一笑,纵身向下跳去。
欧阳珏一惊,迅速上前扒在边上大喊:“云……云!慕云若!!!慕云若!!!”
这三个字声声回荡,传到了洞外,传到了那凄冷的夜空。
皇宫深处,正在陪着赵青莲的夏侯靖突然怔了一下,似是有什么意识自他脑海一闪而过。
有种久违的痛楚,从心间钻过。<;/p
渐渐的垂了眸,垂下了手。
赵青莲望着突然沉默的他,于是轻声问道:“皇上,您怎么了?”
夏侯靖沉默几许,想回应什么,却是千言归于沉寂。
最后,仅是闭上了如渊般的黑眸,道了一声:“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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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忘了朕忘了一切……
赤洞内,烈焰飞舞,好若绚丽却又充满死亡之乐,将那孤寂的深处缠上一层令人窒息的火热。
纵身跃下的云若艰难的向前迈入,抬头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最深之处,身上的衣衫已经被火舌燎的已然不全,她抬手系起长发,生怕有了一丝一毫的失误。
前方已经可以隐约见到处处血红,当是快要到了火草的聚集之处郎,
前行几步,发现这里的温度却不像外面看到的那般火热,奇怪的是愈是向里,好像就越是发冷,可是这种温度着实不正常。
云若凝神思量,知道火草不会轻易得到,那便说明在火草生长之处,才是真正前行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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