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么报答的吗?”夏侯靖拧眉,见自己那虎口都殷下了红,不由的低声再道,“你上辈子什么做的,咬人咬的那么狠!”
云若冷哼,咬牙低语:“皇上什么做的,罪妾就是什么做的!”
“你——!”夏侯靖亦被她气的咬牙,冷哼一声,继续洒他的药。
结果又是那阵剧痛,云若轻哼,再是一口咬上了夏侯靖。
夏侯靖也是倒吸一口气,然却并没将手收回,反而在给她撒药的手,亦稍稍放了轻。
一时间,两人均陷入了沉默,各自承受着各自的痛。
这时,屋外的窗子被风轻轻顶开,外面的微风,将冬树吹得沙沙作响。
夏侯靖倏而开口,打破了房中的寂静。
“为什么会出现在锦玉宫。”
云若微怔,沉默了几许,低喃:“散步。”
夏侯靖顿了下手,冷眸瞥了眼云若,忽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致使云若猛的回头瞪向那故意惹她疼痛的男人。
夏侯靖见她,冷哼一声,道:“欺君之罪,其罪当诛!”
云若右眼抽dong了下,闷哼一声转回头,长发被她轻甩,散在了身上犹如墨色薄纱。
半响,云若终是舒了口气,闭上眼睛闷闷道:“那罪妾,还是什么都不答了,以免罪过太深,一条命不够皇上诛的。”
夏侯靖不满,责备般的捏了下云若的脸颊。
云若咋舌,再是回头瞪向夏侯靖。
只见他塞回药的塞子,将药扔向了云若的床畔。回看了她那怔然的眸子一眼,随后将被子给她扯上,道:“反正在你嘴里也套不到实话,不问就不问罢。”
对于这个回答,云若确感意外,心想着这男人何时变得如此好说话。
仔细想想,顿时了然。
除非,他想知道的答案,已然了如指掌。
云若有些失笑,再是抬头看向他。
而他此时已然起身,略整了下身上的龙袍,半响,回眸看了眼正趴在床上仰视他的那双清眸。
这一望,似乎有些沉寂,无论是他,还是她。
他们似乎都在彼此的眼中寻找着一个被他们各自深藏的秘密,还有一个早早被掩埋的灵魂。
过了很久,夏侯靖终于完全转身直面着她,然后用着很沉,很低,也很轻的声音说道:“慕云若,你还是朕,当初认识的那个慕云若吗?”
一个问题,倏然将房里先前的所有气氛沉淀。
空气中,霎时透了股无法揣测的飘渺。
云若也是有些怔然,垂眸,沉思着,犹豫着,唇角轻抿。
又是过了很久,她再是抬眸望向他,反问:“若不是,你会放过慕家吗?”
夏侯靖的眸子微动,然后步步走近云若,双手撑在她的床边。
只见他倏而一笑,道:“不会。但,如果你不是慕云若了,你便没有理由再保护慕家。”
说着,他微微勾唇,指尖挑起她下颌,靠近,“若是这样,你放弃慕家,来朕的身边,如何?”
061若是飞蛾何以不再投身以火?
夏侯靖微微勾唇,指尖挑起她下颌,靠近,“若是这样,你放弃慕家,来朕的身边,如何?”
云若闻言,霎时凝重了几许,望着夏侯靖的眼眸中,也流过了一缕沉寂的幽光。
半响,她启唇,谁料还未发出的第一个字的音,就这般又被夏侯靖的一声“够了”给噎了回去。
云若略怔,窥视着夏侯靖神情道:“皇上不想听云若的想法了吗?”
夏侯靖冷笑一声,站好了身子俯视着眼前的女人道:“从你嘴里,若能听到朕想听到的,你就不叫慕云若了。”
云若抿抿唇,不置可否。
见其状,夏侯靖忍不住失笑,双指用力的敲了下云若的额心。
云若吓了一跳,双手捂着额难以置信的望着夏侯靖,奈何却只见他扯了唇角,冷冷看着她道:“朕累了,待会儿还要上朝,你刚上过药,别再乱动。”
云若下意识轻应,见夏侯靖就这样准备转身要走,云若倏然自后轻唤了一声,见他停步,于是低声问道:“云若记忆不清,斗胆一问,皇上为何一定要治慕家于死地。”
夏侯靖顿了步子,然当他回头的时候,霎时将房中压下了一种几近令人窒息的寒冷。
半响,他勾勾唇,一句话都说的离开了。
望着他那渐渐消失的身影,云若的心不由的轻痛了一下,或是明白了那无言之后的意义。
她拿过那夜明珠,把玩在手上望着,又拿过腰间别着的“慕”氏玉佩,神情透了些淡漠。
若是过去的慕云若,则总有一日要与慕家陪葬。
若不是过去的慕云若,尚可苟且偷生,但会终身沦为不见天日的笼中之鸟,且要摘掉慕氏的名讳,成为他后宫一隅。
更重要的是,君心难测,真假不辨。
云若轻轻舒口气,环膝而坐,指尖点点那夜明珠。
她垂眸,眼神愈发深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只有点滴,也能磨煞一个人的心扉。
她趴在膝头,侧目看向挂在墙边的那件披风,身上暖意似仍残留。
揉揉额心被他轻触的地方,不经意有些惆怅。
这个男人,她摸不透,看不明,独独知道一点,那就是若是真到了要诛杀慕家的时候,他对她,定是会毫不留情。
叹一声,帝王君者,往来无情矣。
若是飞蛾,何以不再投身以火,可悲的被那绚烂的**,燃尽最后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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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皇陵。
一个穿了一身素衣的女子,正在烛火上点烧着什么东西,俏丽上扬的眸中,映出了那逐渐消失的残骸。
高旬弯身站在一旁侍候,神情却异常的僵硬。
半响,女子轻叹一声,“皇上,还真是疼爱她呢。”
高旬身子一颤,是连着一句话也不敢回。
然而这时,却自不远处幽暗纱幔内传来一个冷傲女子诧异之声:“你刚才说,皇上……疼爱谁?”
062冲着你来的
女子轻叹,道:“当然是,慕云若。”
当这个名字霎时相荡在皇陵的那一刻,纱帘猛的被用力扯开,一股异常冰冷的气息霎时蹦出。
半响,那人低沉说道:“我们出来的太久了,也该是时候回宫了。瑛姐姐。”
且见另一人一声轻笑,散去了那手中肆邪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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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
除夕将近,皇宫也进ru了最冷的日子。
自越合君主离开,已有了好一段时日,东卫的皇宫,终于也恢复了平日的宁静。
只是偶尔因着覆瓦的积雪,忙煞了那些平日里闲情的宫人们。
一大早上,这透云阁里便不得安宁,一个极具张力的声音瞬间将这里的气氛捅破了一个窟窿。
“慕云若呢,把慕云若给本宫叫出来!!”
随着这声怒斥,怜香连滚带爬的跑入了正房,跑到正在桌前便饮着茶,便安静看书的云若面前,道:“主,主子!”
然,没等怜香说完,房间的门就被“砰”的一声推开了,紧接着一身流彩绣裙的姜凤贞一步跨入,扔下一打木盒,说道:“慕云若,今儿个爹爹入宫上朝,让他帮着带了清水遥的桂花糕,给你拿来了!”
说罢,姜凤贞便毫不客气的抽开木凳,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然后冷冷看了眼旁边目瞪口呆的怜香,道:“丫头,还不去填茶?这里水不够了。”
姜凤贞提了提那茶壶示意。
怜香见状,连连点头,而后提着那茶壶一溜烟的跑了。
此时,一身淡蓝色轻素衣衫的云若正靠在窗边静静品茶,看来丝毫没被这躁动的气氛影响。
身后流光将她那身素衣染了金黄,叠上她那淡漠的神情,倒是独有一番宁谧的味道。
只见她饮了一口,不急不慢的放了手中的书,而后抬眸看向这兴冲冲的来客。
自从那日她救了姜家之后,姜凤贞确是如她先前所言,不再针对她慕云若。
几番相处下来,似乎与她也亲近了许多,而如今,她从她身上,再是感觉不出原先那阵戾气,倒多了一份直爽。
虽然,脾气还是一样的不好,且在她面前,变本加厉。
照着香儿的话说,牛魔王总是要牛气冲天的,平日自是要收敛,生怕煞了别人,然而当她遇到了疯了的孙悟空,就不用再强忍,因为他知道,反正这疯猴子煞也煞不死。
想起这比喻,云若不经意动了动唇,望向这风风火火冲进来的女人,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找我?”
说着,她放下茶杯,径自开始解那桂花糕的细绳,忍不住的期待。
然而这一刻,姜凤贞却不那么轻松,沉声说道:“慕云若,你听说了吧,徐夙瑛陪着文荣公主提前从皇陵结束守陵回来了。那个女人,可是冲着你来的。万事,要小心了。”
云若闻言,顿了下周中的细微动作,抬眸看向姜凤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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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你还活着我也没死
云若闻言,顿了下手中细微动作,抬眸看向姜凤贞,却又什么都没说。
见她不言不语,姜凤贞亦敛了语气,沉声说道:“慕云若,你如今是什么都记不清了,所以我一定要提醒你,徐夙瑛是皇上亲点的皇贵妃,是众所周知皇上最宠爱的女人,而现在的你,是废后,是被皇上放弃了的过眼云烟。她若想弄死你,只需片刻,且有公主撑腰,更是坐稳这红宠之位。你争不过她的,最后只能自取其辱。近来若是受了委屈,你可要往肚子里咽,这是宫里的存亡之道,无人可以更改。而我就算再恨徐夙瑛,也只能向她低头,忍着。而且,上次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出手多狠!”
一语既落,云若眸子微微动了下,只道一声:“你还活着,我也没死。”
说罢,她不动声色的将那细绳拉开,轻响一声,泛起了些许碎雾,然后径自开了盖子,欣赏那排排放好的桂花糕。
见慕云若一心只看着那桂花糕,姜凤贞着实是不放心,道:“那,那是瞎猫碰了死耗子,你恰好对上了百里君主的喜好,以后可是没这么幸运了!”
云若只动了动唇角,不再多说,探出指尖欲捻起一块糕点。
然而这时张保却缓步进了透云阁,低声说道:“慕娘娘,皇上唤您去南书房,说是越合君主差使臣送了些东西给您,让您去拿一趟。”
云若正要拿桂花糕的指尖一顿,脸色有些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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