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肮脏的河流蜿蜒流淌,河岸上杂草丛生,成堆的垃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附近还有一个废弃的磨坊,里面有一根巨大的烟囱高高的耸立着,阴森森的。四下里没有声音,只有黑黝黝的河水在呜咽。低矮的灌木丛中掩藏着包装纸和塑料袋。
休在天空看见这个地方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降落下来,变回了人形。
我讨厌这个地方。
一道锈迹斑斑的旧栏杆把河流和一条窄窄的卵石巷隔开了,小巷那边有一排破旧的砖房,房子上的窗户在夜色中显得黑洞洞,毫无生气。
休打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虽然他穿的是一件巫师长袍,但是休知道在这种地方生活的人们,即使你穿着一套标准蜘蛛侠制服也是没人多管闲事的。他喜欢这种氛围,他现在总有种回到了烟斗巷的感觉。
但这不代表他喜欢周围的环境和味道。
休掩着鼻子,穿过小巷,拐进另一条一模一样的街道,他觉得自己像是走进来一个迷宫。大多数路灯都已经坏了,垃圾和苍蝇都很多,可以想见在夜晚这个地方绝对不宜出行。
他走过一扇扇用木板钉着的破旧的窗户,踏在鹅卵石上的脚步声发出阵阵回音,空荡的让人胆怯。
这里就像一个死城。
但是休知道这里不只是他一个人,许多扇窗户后都有窥探的视线,偶尔他竖起来的耳朵还能听到切切私语的声音。
这给他一种奇妙的侵入感。休期待着能发生点什么。比如拦路抢劫或者小孩子集体貌似乞讨实则偷窃的事情。
一直到走过最后一个房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污水河的气味被风吹过来,熏的人头疼。休觉得有些厌烦了,他准备找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变形然后离开。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压抑的怒吼:“你在这里干什么?”
休回头,诧异的眨眨眼睛。
“斯内普教授?”
……
……
斯内普倒了一杯热可可递给休,他咕哝了一句“谢谢”,仰头一口喝光。
这间小小的客厅给人的感觉像是一间昏暗的软壁牢房。几面墙都是书,其中大部分是古旧的黑色或褐色的皮封面;一盏点着蜡烛的灯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投下一道昏黄的光圈。光圈里挤挤挨挨的放着一张磨损起毛的沙发、一把破旧的扶手椅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这地方有一种荒凉冷清的气息,似乎平常都没有人居住。
休坐在沙发上,斯内普在他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随手一点,休杯子里的热可可立刻又满了。
“随便逛逛。”休捧着杯子,低声咕囔。
斯内普冷笑一声,他当然一点儿也不相信。
休叹了口气,说:“我们现在算是同盟了吗?”
“这似乎要基于你自己的判断。还有,记住我是你的教授。”
休看着已经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斯内普,心里完全没有向以前一样熊熊燃烧的挑衅欲望。
虽然过去的仇怨在心里依然是个疙瘩,但他现在看斯内普却觉得比以前亲近了许多。
有些伤痛,没有亲身经历过,旁人是永远都无法真正理解的。
所谓“我理解”,“我知道”,“我明白”,都是安慰人的假话。
“我跟小天狼星吵了一架。”休突兀的说,然后他觉得自己在犯傻,恨不得把话吞回去……
斯内普蠕动了一下嘴唇,休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些嘲讽——他还不认为他和斯内普的关系已经友好到可以谈心的地步。但是斯内普只是不动声色的问:“为什么?”
休松了一口气,可是话题到了他和小天狼星的吵架上,又不是让他那么心情愉快。
“开始只是小问题。”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往后一靠,认真的讲起来。“简单的说,就是他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呃,应该说是以教父的名义的管教。后来就吵起来了。当然,最后不是吵,只是我单方面的发泄,还牵扯到了哈利。”
“说实话,以前看着韦斯莱夫人那么对弗雷德和乔治,还有点羡慕。但是真的到我自己身上的时候,却……”他想了想,“怎么说呢?第一次被人这么吼,有种被……侵犯的感觉。”
“年轻人总以为自己才是正确的,”斯内普说,“你习惯了独立,但有时听听长辈的意见也没有什么坏处。时间积累经验。”
休愣住了。
斯内普……这是在安慰他吗?还是在劝解?
“包括对斯莱特林的评价?”休狡黠的一笑,“比如毒蛇、食死徒什么的?”
但是看到斯内普僵硬的脸色后,休马上对自己不合时宜的玩笑后悔了。
“抱歉,教授。”休诚恳的说。
“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斯内普问。
“飞过来的。”
“飞?”斯内普皱起眉,“你疯了,大白天的飞过来——鹰头马身有翼兽还是扫帚?”
“都不是,教授。”休轻轻一笑,“不过这目前是个秘密。您得为我保密才成。”
“如果你愿意信任。”
休闭上眼睛默念咒语,他的面容渐渐模糊,斯内普豁然站起来。下一刻,一只猫头鹰就拍着翅膀飞到了桌子上,昂首挺胸的看着他,银红色的眼睛带着让人心悸的熟悉。
“那只蠢狗!他居然敢教你这种魔法!”斯内普怒火冲天,“他不知道练习阿尼马格斯的危险性吗?该死的,我要杀了他!”
在斯内普的咆哮中,头顶的灯在颤微微的晃悠,火花摇曳着照得房间里都忽明忽暗。
休缩了缩脖子,有点犯愁:
他要不要现在告诉斯内普,其实是他自己一直在偷偷练的?
如果说了,很可能把炮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是如果不说,以后也许会更生气,炮火还是在自己身上。
斯内普番外之男孩
最近无论在做什么,都有一双银色的眸子在眼前时隐时现。
那是他的罪。
那个孩子,他长着一张几乎和莉莉一模一样的脸——除了眼睛。
他有一双银色的眼睛,看着不似活人,而是泛着金属的光泽,金属的冰冷。
正如他本人,坚硬,冰冷,高傲。
莉莉不同,她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春天的湖水一样荡漾着令人心醉的温柔,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欢快蓬勃的活力。
所以他不是莉莉。
他们只有一张相似的脸,同样的姓氏,但是内里却是截然不同的灵魂。
从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斯内普就知道这一点了。
男孩推开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礼堂大厅,从容,镇定,步履优雅,不言不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真是天生的斯莱特林。
他心赞。
果不其然,帽子一沾到少年的头发,就大声喊出了“斯莱特林”。
他很满意。
虽然这个孩子不是莉莉,但是看在他和莉莉长相如此相似的份上,他一定会好好栽培他。
身为一名教师,能教出一个出色的学生,比其它任何成就都更令人骄傲。
当他开始关注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男孩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和漠然,眼中没有属于一个十一岁孩子的好奇、振奋、喜悦或者恐惧紧张,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游戏,他仅仅只是在无聊且无趣的应付着。
即使其他斯莱特林罕见的主动伸出了手,他依然带着浅浅的不屑。
斯内普皱起了眉。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当天晚上,邓布利多为这个孩子找了他。
“我很担心,西弗勒斯。”白胡子老人眼中有深深的忧虑,“我担心这是另一个汤姆·里德尔。”
作为信任的证明,他是少数几个知道伏地魔本名的人之一。
他还知道那个伟大的、纯血理论的坚决拥护者其实是个混血。
“他不是。”斯内普嗤之以鼻的说。
伏地魔一直是野心勃勃的,不管掩饰的多么好,他眼中依然燃烧着熊熊的野心。
男孩却是冷淡的,漠然的,疲倦的,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伏地魔用出色的学业、优雅的仪态和风趣的谈吐来收揽人心,当他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后,他就变得越来越专制独裁、残酷暴虐,隐藏在毛皮下的锋利爪牙渐渐亮了出来,毫不留情的划向任何敢于违逆他的人,不论是朋友还是敌人。
男孩却对周围人的主动接触爱理不理,浑身上下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神情中带着懒洋洋的冷漠。
伏地魔后来变得喜怒无常,甚至有些疯狂,只有杀戮能让他迅速膨胀的野心和下降的理智得以缓解。
男孩却有一种让人胆寒的冷静。
这样天差地远的两个人,怎么能一样?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他看中的斯莱特林。
但即使不以为然,他还是答应邓布利多要他观察男孩的请求。
这本来就是我的打算,顺便帮他一把也没有什么。
他这样说服自己。
但是他知道,其实不管自己有多少借口,其实真正的理由都只是他无法拒绝这个白胡子老人的请求。
在他心爱的女子正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自己一向遵从的主人想要杀了她和她的儿子,他的伙伴们都冷眼旁观,是这个老人给了他希望——尽管回报是要他成为间谍,尽管最后还是失败了。
在莉莉死后,他失去了生存的欲望,是老人给了他一个目标——保护她的孩子。
在黑魔王倒台后,他被带上了威森加摩的法庭,摄魂怪就漂浮在他身后等着吸吮去他所有的欢乐甚至灵魂,是老人站出来保护了他,还为他提供了一份教职——尽管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协议。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食死徒的身份而排斥他、在他背后窃窃私语、对他怒视或者诅咒的时候,只有老人给了他信任和庇护。尽管他从来没有说出口,但是感激确实已经铭记在心,因为这份信任已经是他少有的温暖之一。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他对男孩许诺。
这也是他对邓布利多的诺言之一。
但是男孩并不完全相信。
“即使背叛邓布利多?”他问。
这一次,斯内普久久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想象,背叛的耻辱和罪恶就狠狠的撅住了他的心脏,比前一次更甚。
莫延·伊万斯,这是那个男孩的名字。
奇特的教名,莉莉的姓氏。
还有莉莉的容貌。
学业优秀,无论是最需要精细的魔药还是最需要天赋的变形,成绩都出类拔萃,获得了所有教职员工众口一词的称赞。
这简直就是一个集合了他和莉莉两人所有优点的孩子。
私底下,他曾这么想,然后得意洋洋。
他希望自己的这种想法不会亵渎了莉莉。
但是邓布利多对男孩的优秀却更加警惕。
汤姆·里德尔曾经也是这么出色,没有一个老师不喜欢他。
校长这么说。
斯莱特林优秀难道是罪?
他愤怒了。
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男孩在学习中的确对接近黑魔法的东西更敢兴趣,任何带有伤害性的东西到了他手里都能发挥百分之二百的功效,哪怕只是简单的咧嘴呼啦啦。
斯内普知道这所学校有多少眼睛一直在为邓布利多一直盯着男孩,也知道男孩在这种监视中还常常无声无息的消失。
即使是邓布利多,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