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没有生机的眼睛瞪着他,纹丝不动。
“滋滋蜜蜂糖!巧克力蛙!橘子棒棒糖!”哈利跳着脚大喊,“开门,我要进去!你这蠢货!……太妃糖!糖羽毛笔!”
他狠狠的踢一动不动的石兽,但除了让自己的脚趾酸痛以外,什么效果也没有。
“在我们布斯巴顿城堡,要是有学生这么粗鲁,肯定会被惩罚劳动服务的。”一个女生轻蔑的说,“当然,事实上绝对没有人会这么做。”
“棒极了!”两个男生围在她左右,痴迷的看着她,想也不想就应和道。其中一个男生无意中回头,却发现了他们在评价的人是谁。
“哈利·波特?”
哈利没有理睬他们。他正绞尽脑汁想还有什么糖果会被邓布利多拿来做口令。但越是迫切的想,脑子里就越是一片空白,连平常学院长桌上会有的糖果和糕点的名字也想不起来。
“你在做什么,波特?”
一个哈利最痛恨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要是平时,他肯定立刻警惕的不给对方一点儿机会抓住自己的错脚扣分。但现在,他却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去,牢牢的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斯内普教授,口令是什么?快告诉我口令!”
斯内普把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中抽出来,高深莫测的看着他,黑眼睛一如往常的冷漠。
“我不认为我有必要……”
哈利知道,每拖一分钟,休就可能更危险。他急切地说:“他联系我了,但是却忽然中断……”
斯内普愣了一下,然后一把紧紧的攥住哈利的胳膊,把他拽向石兽。
“蟑螂堆。”
石兽活过来跳到一边,后面的墙壁裂成两半,露出一段不断上升的石楼梯。哈利不等门完全打开就跳了进去,蹭蹭蹭地快步往上跑,斯内普也三步并作两步的紧跟着。墙壁在他们身后卡擦合拢。酷似媚娃的布斯巴顿勇士芙蓉呆滞的看着石兽。
“蟑螂堆……”
女孩喃喃的说,回想起外形恶心至极的糖果,脸色顿时发绿。
冥想盆
落在身上的雨水惊醒了休,他想用手遮住脸,但胸腹剧烈的疼痛提醒了他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糟糕。他仰起头,几分钟以后才接到一滴雨水润润喉咙,浑身都已经湿透了,羽毛一缕一缕的被泥水黏在一起,散发着阵阵难闻的气味。
有多久,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他抽着气勉强笑笑,或者说想象自己笑了一下,然后尝试着动动爪子,伸展了一下自己的翅膀,感觉比昏迷前好多了,或许只是因为他已经开始习惯这种疼痛的缘故。
在贝拉特里克斯和罗道夫斯搜索到天台上的时候,休孤注一掷的地挪到台阶边沿滑下,爪子牢牢地扣住水管,竭力把整个身体都藏在台阶下面。幸运的是莱斯特兰奇夫妇马马虎虎的看了一圈又下去了,他没有被他们发现;但不幸的是当他跌落到下一层窗台上的时候伤势加重,立时便昏了过去。
休咔哒了一下舌头,酸水似乎已经在腐蚀他的胃了,但肋骨依然还在跟肺叶较劲儿。休转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就在自己身边有不远处有两只死苍蝇和一只灰黑色的蛾子,嘴里的唾液分泌迅速加快。当他发现自己居然对这些死昆虫产生了食欲的时候,恶心的差点儿重新晕过去。
就算猫头鹰,那也是吃老鼠的!
休愤愤的想。
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这大概是今年的第一场雨,下在冬末,冷意沁骨,厚厚的羽毛也保护不了他身上的温度。相比之下,学校大湖里的水称得上温暖如春了。
休躺在地上,呼吸轻缓微弱,偶尔睁眼看看,然后又闭上,尽力节省每一分体力。
他在等待。
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他努力的保持着清醒和积攒体力,只是为了一个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的机会,一个可以帮助他离开的机会。
但是他的身体并不允许他等待太长时间。最多再过一天,如果转机还没有出现,他就只好冒险变形了。
死在伏地魔的手中还可以说是壮烈牺牲,因为变形失败死在某个废弃建筑的窗台上,想想都丢人。
阴沉的云雾遮蔽了太阳和星辰,他无法准确得知具体的时间,甚至连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清楚。只好在心里默默估算时间。
雨一直一直在下。
雨雾中,偌大的城市都变得朦胧。公路上,长长的车龙一圈一圈环绕着城市,圆圆的伞像溪水中飘移的浮萍。谁能看得见,一个窗台上小小的猫头鹰?
邓布利多听完哈利语无伦次的讲述后,皱起了眉。哈利期待的看着他,指望无所不能的校长能给他一个可以让他放心的答复,比如休的双面镜忽然失效什么的。但是没有,后背倒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借一百个胆子,哈利也不敢去看斯内普现在的表情。
“那么,他没有告诉你现在他的位置,也没有告诉你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哈利简短的回答,心理产生了强烈的烦躁感。他想大吼,想抓住邓布利多的领子催他赶快派出人手救援休,想就这么不顾一切的跑出霍格沃兹帮助休,但事实上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在这里,看邓布利多凝视着天花板发呆,慢腾腾的做问答游戏。
邓布利多猛地站起来,打开立在墙边的一个黑柜子,取出了一个浅浅的石盆,盆口有奇形怪状的雕刻,全是哈利不认识的字母和符号,把它小心的摆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哈利忍不住问。
“这个吗?它叫冥想盆。”邓布利多说,“我们能通过它来回忆过去,看到你曾经没有发现的东西——哈利,我能看看你和休对话的记忆吗?”
“可以,教授。”哈利说,“我该怎么做?”
“你只需要放松,尽量回想当时的情况。”邓布利多从袍子里抽出魔杖,杖尖靠近哈利的太阳穴,哈利本能的躲了一下,然后立刻说:“抱歉,教授。”
“没关系,可以理解。”邓布利多说。
哈利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当时休说的话。当邓布利多拔开魔杖时,哈利看到杖尖上黏着一丝银白色的物质。他搞不清那是液体还是固体,它像流动的水银,又像飘逸的云朵。
邓布利多把那些丝缕状的东西加进冥想盆,用修长的手指捧住盆子缓缓转动,银白色东西旋转起来。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虚像从盆中升起来,懒散无神的趴在床上,一束头发从耳后支棱着,像宣传车边挥舞的小旗一样。他连忙抓了抓头发,然后看到冥想盆上面的自己忽然听到什么声音似的跳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方形镜子。
“休!”盆子上的哈利欣喜若狂的喊道,说话的声音带着回声,好像是从石盆深处传出来的一样,“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在哪儿?周围有没有危险?是不是伏地魔……”
“哈利!”休打断他的话,哈利忽然发现,休虽然在温和的微笑,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他从没有见过的疲惫和隐忍,仿佛在努力忍受什么痛苦一样。神情十分憔悴,脸上还有擦伤和撞到硬物上留下的青色印记,心顿时一抽。
“听着,我没事,现在很安全。详细情况以后再跟你说……”
镜面猛然变成模糊一片,再清晰的时候就只有哈利自己的脸孔。盆子上的哈利连声喊着休的名字,使劲甩着双面镜,但休的脸却没有再次在里面出现。哈利叫了一会儿,从床上跳下来,随便套上鞋子就冲出了门。
“教授……”哈利轻声喊道。
邓布利多微微皱起眉头,用杖尖再次捣了捣盆里的东西,哈利的虚像又从里面浮上来。
反复听了三遍,在哈利越来越焦躁的时候,斯内普忽然越过他,用杖尖点了点那银白色的东西(魔杖穿过盆子里哈利的眼睛),双面镜上的内容忽然被放大了,占据了整个冥想盆的盆面,休消瘦疲倦的神态更加明显。
哈利眼中一酸,连忙低下头看着地板,却听到斯内普教授问:“这是什么?”
转机
“把这个也搬进去!动作快点!”一个络腮胡子、身材高大肥胖的中年人大声喊道,“威廉,小心点!托特帮他一把!”
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最高的一栋楼前面停着一辆半旧的卡车,车厢处用厚厚的帆布罩起来,车尾的篷布被掀开,里面放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纸箱,除此之外,就只有两排长凳和不大的空地。卡车旁边有五个壮年男人在活动,其中站在旁边一直呼喝不断的那个胖胖的中年人看来是他们的头领,另外四个人都身材健硕,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肌肉隆起,其中那个叫托特的脸上还有一道伤疤,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却比其他三个人干活都要麻利。
不到五分钟,四个壮年男人就把车厢里的箱子都搬进了仓库,领头的胖男人呼喊着命令他们把箱子摆放好,也不拆开,就又毫不客气地把人都赶出来,用一个很大的铁锁锁上了门。他的腰上挂着一大串钥匙,随着他的行走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托特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种声音感到烦心,但却没有说什么。这时他走向车厢的脚步忽然停住,侧着脑袋,一副正在倾听的样子。
“托特,怎么了?”那个叫威廉的年轻人问道。他是五人中最年轻的,脸上还带着生涩的稚气和天真。
“没什么。”托特犹豫了一下说,“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车顶上了。”
“可能是楼上的什么东西被风吹下来了吧?”威廉不甚在意的说,拉了托特一把,“快走吧,不然BOSS要骂了。”
托特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跳上车,仿若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看到车顶的篷布正中心有一块小小的凹陷。
大概真的是什么东西被吹下来了。
托特心想,但对这个结论并不什么确信。外面还在下雨,雨丝没有多少偏移,这说明即使是高空,也基本无风。
也许是鸟吧?
托特猜测,也就对头顶的不明空降物体不再关心。只是如果小小的一只鸟都能在头顶压出一个坑,威廉和安东尼在架置帆布的时候究竟有多马虎?
一路无话。威廉和安东尼三人说个不停,话题无非就是环绕在女人、酒和BOSS身上。托特小心的没有露出鄙视的神情,但对他们的话题还是毫无兴趣,抱着胳膊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车厢微微一震,接着车停了。三个年轻人不等车完全停好就掀开篷布跳了出去,托特睁开眼睛,慢腾腾的走到门口,忽然想起那个“不明空降物体”,转头一看,发现车顶凹陷了一大块!
如果……如果仔细分辨的话,那分明就是一个人正躺在上面!
托特大吃一惊,不自觉的一退,却没有想到自己正站在车厢尾部,这一退立刻就仰面朝天摔了下去,身边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充满了嘲弄。只有威廉立刻跑过来把他扶起来,一连声问道:“托特,你怎么样?”
托特没有理他,他退后两步,伸手挡住阳光,眯着眼睛,却发现车顶根本就没有人!
托特心下微微一惊,但因为这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脸上的神色倒是没有一点变化。他上前掀开篷布,仰头一看,发现那凹陷还在原处,一动不动。
“怎么了,托特?”威廉把头伸进来,左右打量。
“我只是觉得,”托特不动声色的把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