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仓皇抱耳逃窜,面露痛苦神色。
大殿之外,攀上城墙的越泽已经逃出很远,然而苏苏方才的鸣喊却几乎响彻天地,他不忍,他无奈,他头也不回的飞窜出这辽阔皇宫。他明白她是为何而喊。
镀金佛像,煞那间被腐蚀成焦黑。
牢笼栅栏碎裂成灰粉。
御神殿归为一片死寂。
苏苏轻轻走到一具尸体边,低身拿起尸体旁的刀,刀身映衬着她苍白的面孔,眼眸像红宝石般璀璨夺目,她,鬼魅妖娆。
“你知不知道……”苏苏轻启红唇,对着映衬出的另一个自己说道,“当初,是他先取走了我的心。”
“你知不知道,失心之后我用尽所有修为在他的魂魄上施下毒咒,我要他还我真心,从此九生九世,他都要为我心痛而死。”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到他的每一次转世,上九天取千年琼枝,下地府采曼珠沙华,大开杀戒……杀妖魔,食人心,我得天地精华,得妖魔道,得人间气……我全为他。”
“你知不知道……三千修为炼成,却不敌当日毒咒,我找他每一世,亲见他每一世因我而死,九生九世的毒,毒的究竟是他,还是我?”
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
唯独第九世,她全然不知。为何是第九世……第九世,他是否也是因她死去?或者,是因为第九世最重最痛,因而她选择忘记?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曾经恨他之深,我曾经爱他之切,我抛弃所有转世为人只是为了与他好好的,我只想和他好好的,我再也不要见他为我死,我再不想见他心痛难忍……我只想好好爱他一次……只一次,足以……”
她拿千年换来一次相恋,奈何,天意弄人,转世为人竟也沦为异类……
映衬出的面容上,红眸流下晶莹的泪珠。
然而这一切,李彦,你又怎会知晓,怎会记得。
我的贪欲我的爱憎连同我的命运,一切皆因你。
如果没有遇见你,也许我仍是山上一只偶粘灵气的狐狸,无欲无求,清心自修……
皇宫外,荒芜郊野。
庞然大物在丛林中疾跑,所到处枝残叶飞。苏寒早已等得不耐。
越泽在他面前停下。
苏寒急问道:“苏苏呢?”
“她不愿意与我出来。”声音从这怪物的喉头吐出,也变得低粗慎人。
苏寒毫不在意,他只为苏苏情急。“怎会?!”他说完,一脸焦虑之色。
“她体内妖气乱窜,她恐自己发狂,所以宁肯留在神殿下面受那梵金之苦。”从苏苏最后那一声长鸣,越泽已经觉出了七八分。
“怎么会这样……”苏寒脸上浮现恼恨之意,“冗默已经启程去请夷禾国的皇帝了,我只怕夷禾国皇帝一来,更没机会救她出来。”
“小姐身躯不比常人,我想一般人近不了她的身。”越泽对苏苏自然有一种无法改变的信任,任苏苏在其他人眼中多么弱势,于他而言,苏苏都是永恒的。
虽然越泽这样说,但是苏寒的神色依旧难看,“你去御神殿之前,我恐怕已经遭人算计了,我本想就算被那人抢先一步,只要能救出苏苏也算值了,哪知竟会如此……”
“遭人算计?”越泽微怔,想起刚才他去之前那一地死尸,又想起清宸渊离去时的背影。
“你尽快离开吧。”苏寒眼眸森寒无比,似乎心里已有对策。
越泽看他一眼,纵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他之所以能找到苏苏,也是因为苏寒给他画了一幅图,表面看来是一只金丝雀,实则却是御神殿的地形图。今日越泽便是拿着这幅画,堂而皇之进入了御神殿……
他自然不知道,这是苏寒借由寻找金丝雀,一连几日在御神殿外徘徊,最终画出此图。
苏寒心机之深,又哪能容忍一丝挑衅,若是有人犯他一分,他定要以十分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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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真假苏苏】………
润如玉的男子回到府上,大门前已经齐齐围了一圈侍
“苏大人,得罪了。”
苏寒一脸冷肃,没有过多的表情,心中似乎早已清楚这些侍卫们的来意。他不卑不亢瞥眼看向一旁的马车,迈开步子欲上马车。
“哥哥!”一个人影忽然从大门口飞奔跑出。
苏寒刚转身,那人儿已经扑入怀中。
苏寒的神情恢了一丝暖意,伸手轻轻抚摸那女孩的发辫,柔声道:“莫为我担心,恐怕是有什么误会,所以传我去问几句话,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苏苏。”
怀里的人儿依旧低泣不。
苏寒无奈了笑,对一旁侍卫说道:“我妹妹年幼,性子极倔,可否通融一下,让我安抚一下妹妹。”
为首的两名侍卫互看一眼,心里明白这苏寒是何等身份,莫要说他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就算真犯了大案子,皇帝陛下不保,也还有公主保他。
“下明白,还请苏大人尽快,我们也只是按职办事。”
苏寒点了点头。着回道:“自然不会令你们为难地。”说完。牵了怀里小女孩地手往府里走。
遣开那忧心忡忡地奴仆。苏寒牵着苏苏回到她地卧房。闭上房门。面孔由暖转寒。一脸似要杀人地忿恨之意。
小女孩也止了眼泪。面无表情说道:“是府内地护院侍卫。一共六人。已经查过这六人并没有收过钱财。近期家中也未受任何人物地照顾。更加没有什么把柄被人拿捏。”
苏寒眸子一凌。“既然如此。为何我地人会闯入宫中大闹御神殿?听到风声时我就觉得奇怪。什么人会如此张扬在御神殿大开杀戒有做戏嫌。回来就见侍卫围住我地府邸。想不到……那场戏竟然是为我准备!”
“大人息怒。”她情急起来。她最不忍见苏寒生气。“泠一定立刻将幕后人查出来。”
忽然“啪”地一声响!
她紧紧闭眼挨了苏寒一巴掌。
“什么泠?!在她回来以前你就是苏苏!你要时刻记着你是苏苏!”苏寒的表情异常可怖,与在外面的温雅模样判若两人。
“……是……我记着了……”泠轻轻捂脸所有委屈隐忍。她精习武艺,原本可以躲开那一巴掌,可是她宁愿承受,只愿苏寒能减轻怒气,哪怕只有一丝。
“请大人忍耐几日,我会让师兄师姐们尽快去查。”泠小心的抬起头望向自己面前的男子,她真害怕自己让他有一丝不快。
苏寒见她面颊上那清晰的红印,微微拧眉,怒意全消,伸手把她拥入怀中比爱怜的问道:“疼吗?”
泠被他拥在怀里,轻轻摇头。
苏寒又捧起她的小脸,仔细瞅那红肿的地方,满眼尽是柔情,呢声道:“怎么会不疼呢……是我错了,一时气急……我怎会舍得伤你……”
泠扶了他的手,小声回道:“大人没错我错了,是我又忘了身份。”
苏寒凝望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唉,你总这样叫我舍不得……”说完松开怀抱,转身走到书架前手翻找一些药瓶。
泠离了他,心里一阵怅然若失见他去翻找药瓶,心中又起一股暖意说道:“哥哥,我不要紧的。”
听到这一声“哥哥”,苏寒转过身来,目光微喜,拿了一瓶药走到泠面前坐下,一边为她脸上涂药,一边说:“你知道么,你俩的声音真的极像。”
泠知道,苏寒指的是他真正的妹妹。
“哥哥。”泠微微笑弯嘴唇,再次唤他。她知道苏寒最爱听她这样叫他。
苏寒果真笑了。
他笑了,犹如和煦春风轻轻拂过,温暖酥醉,抚平她的所有痛。她最爱看他笑,她离不得他。
苏寒为她上完药,站起身来,说道:“这件事暂时不要麻烦你师兄师姐了,我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我心里十分清楚,相信陛下不会太为难我。”
苏寒最近一直在专心对付李彦,泠很清楚。思及李彦,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怎么?”苏寒眼眸暗沉下来。
泠知道自己在苏寒面前根本毫无防御,只得艰难回道:“派去暗杀李彦的肖师兄已经超出七日没有音讯了,这是我无刹门从来没有过的事……”
“你的意思是……暗杀失败?”苏寒的声音变得无比森寒。
泠不敢抬头看他,只得颤颤巍巍点了点头,“掌门说,这次暗杀已经打草惊蛇,为防止李彦查到我们无刹门,所以近期内都不得再出任何动静。”
苏寒半晌没有出声。
泠抬头看他,见苏寒一脸清冷的肃白,双眸里尽是隐忍的波涛怒意。泠慌忙重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为何他这样恨李彦?
泠不懂。苏寒与李彦并无仇怨,这次布下眼线调查李氏商行,也只是因为皇帝给予他的职责,为何苏寒会对李彦动怒?……
苏寒终于出了声,字字隐忍:“无妨,我总会有机会收拾他。”
语毕,他甩袖出门。
泠急忙跟上前去。府外的侍卫已经等得不耐,见苏寒出来,急急迎他上了马车,侍卫们跨上马匹,走在马车前后。泠看着
渐远的马车,心里只觉得凉意难忍。
可是她必须谨记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交代。她不能轻举妄动,她要在这府邸里等他回来,她要等他回来,然后再唤他一次“哥哥”,他一定会回来……
御神殿内外皆损,驻守侍卫死伤无数,皇帝盛怒。
匪夷所思的是,闯入殿内的竟然是当朝苏大人府邸的数名护院,以及,一只令人胆战心惊的鬼吏。两者是否有关联,不得而知是死在殿内的护院却有尸可认,苏寒百口莫辩,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押入天牢。
楚颇不耐烦的推开面前的奏本,只觉得头痛难忍。
抬头又看一眼前的人儿口说道:“华宣,看来你这段时间要留在宫里了。”
“陛下不用我去查佑灵教么?”华宣毫不避讳的直视皇帝楚,反问道。
“暂且放下,现在御神殿的事情叫朕更加头痛,冗默去了夷禾,鬼女的事若是交给其他人委实放心不下。”楚说着,一面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陛下想要我如何做?”
“御神殿从今日起交给你了,朕不;再发生同样的事。”
宣眼波稍动,说道:“这次闯入殿内惊扰鬼女之人,不仅有苏大人的人有几名宫里的侍卫,我查看过尸体,身上伤口大多是打斗中造成,并没有致命伤,却无故死去,我以为,他们恐怕是受人操控了。”
“朕自然心里也白苏寒确实无辜。奈何不知幕后是何人所为。”楚眉头一直不得展开,“他虽然无辜,眼下却万万放他不得,夷禾皇帝来炎决之前,一切皆以御神殿为重不能出任何差池。”
“属下明。”华宣低了头抱拳施礼。
楚发出一声轻轻叹息,“苏寒到底年轻了些……朕明白他急于与李彦较量次急进了些便犯了李彦的忌讳,让他在天牢呆几日希望他会自省。”
“苏大人只是经验尚浅,经过这次历练信将来必会成为陛下不可或缺的臂膀。”华宣说道,语气诚恳。
苏寒前途不可限量,楚深深明白,也深深懂得苏寒距离不可限量还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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