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038 另有所】………
杨雨迟瞄瞄那沓钱,觉得有些多,连忙追过去拦住那女子:“老奶奶呢?她给多了啊,她只花了我1900的预约核磁费和688的饭钱,没这么多啊。你帮我把这多余出来的还给人家。”
女子却笑着摇摇头,很神秘地说:“你们很快会见面的。”
杨雨迟还要追问,女子笑吟吟地说:“你们会很快再见面的,很快。”她特意加重了“很快”两个字,给了杨雨迟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飘摇而去。那步态,优雅到了极致。
杨雨迟划着大步喜冲冲地回来,进门直奔董白房间,老远就将将这纸条向董白递过去,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
“董白,你说这真的假的?有这好事?”
“啊?”董白是酒醒人未醒,揉着眼睛一脸困惑茫然。
“这个这个,快看看。”杨雨迟把纸条展开来凑到董白眼前让董白看。
董白看了那纸条,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走了的冷峥,心里伤感,却用很肯定地的语气告诉杨雨迟:“雨迟,这是真的,我相信。”
“那你先不回扬州了,等待我的幸福佳音吧。”
“好。”
柳飘飘却十分地不以为然:“别指望那个了,那是做白日梦,自己找的都保证不了,别说这种没影的事。”
“也是,我这样的谁能看上,现在包办婚姻靠不住了喽。”杨雨迟也自嘲着说,话虽这么说,内心却还是小小地希冀着,谁会拒绝幸福呢?
但,柳飘飘说的没错,三四天过去了,生活照旧平静,没发生什么稀奇的事。杨雨迟想想也觉得好笑,渐渐地,也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五天后,即公元2010年4月14日,我国青海玉树发生了地震。地震发生后,柳飘飘当即做出了一个极为反常的决定:她要到灾区当志愿者。
这真令董白刮目相看了,她真心真意地在杨雨迟跟前夸赞柳飘飘:“她也有热血热肠的时候啊。”
“这有什么呀,能力有大小;我要是像她那样不怕丢工作,我也去。”杨雨迟说。杨雨迟又说:“这家伙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恐怕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美好,只怕她是另有所图。”
“雨迟,别总把飘飘想得那么坏,人都也可以变好的啊。”
柳飘飘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拎一只粉色的小包。“飘飘,我和你一起去。”董白也去收拾自己的行装。
柳飘飘在镜子前掠着前额的刘海大声说:“你去不得,我们都是西北人,去那儿不要紧。你是南方人,去了不适应,非但帮不了忙反而添麻烦。你在经济上援助灾区同胞们就可以了。借我一千块钱吧,我没路费。”这一句话才是正题。
“哦,那我不去了。”董白欣然走出,拿了钱包给了柳飘飘,“自己拿吧,都拿去。”
杨雨迟阻拦道:“董白,你想经济上援助灾区同胞,直接捐款就好,千万别捐到飘飘的钱包里。她可是‘狼借羊羔,有借无还’。”
“又没拿你的,你叫什么呀。”柳飘飘不满地斜一眼杨雨迟,“好像只有两千,我都拿走了啊。”
柳飘飘拿了钱,曼妙而去。
………【039 重新工作】………
杨雨迟上班后,董白独自在宿舍,心里空空的,有点后悔不该那么小孩子脾气地赌气把工作辞了;这忽然的清闲,使她倍感空虚寂寥。
百无聊赖地坐在电脑前,看着灾区的实况报道,心里愈是不安:受灾同胞们在苦海中挣扎,自己却因为失恋在这儿无所事事。
眼前频频出现的是那些连日连夜在一线救人的官兵:困了,席地而眠;渴了,一瓶矿泉水;饿了,一袋方便面……看着看着,她的心里竟莫名奇妙地升腾起一个愿望:想变成许许多多的董白,然后嫁给每一位军人,好好地照顾他们,给他们一个安宁的家庭环境,给他们做可口的饭菜,把他们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他们那么苦,那么累,应该得到最温暖最体贴的照顾。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做点切合实际的吧。她把自己从幻境中拉回来。杨雨迟不让回去,那也不能闲呆着啊,得去工作,不能这么早让自己退休。
附院,是万万不能再去的了,可不能让冷峥说自己还不肯死心,赖着不走;但也不能像柳飘飘那样,到梨花女子医院去做花瓶似的导医护士。
去哪里呢?心里想着,下意识在网上搜了搜,也是机缘巧合,竟发现中医院正在招护士,嘴角泛出笑的涟漪,立刻关了电脑,换了衣服到中医院去报名。
笔试,面试,操作全部满意通过。
她是个聪明的且真才实学的孩子。不像很多同学,临考试时,一厚本解剖书三天背完,考完了也就忘完了。
………【040 旱涝不均】………
一星期后,柳飘飘从玉树灾区回来了,容光焕发的。杨雨迟正在厨房做饭,一眼瞄见柳飘飘的衣服和靴子都换了,头发似乎也又鼓捣了一番,一个月前才做的卷卷毛忽然拉直了,倒也清纯了许多。杨雨迟轻蔑地撇撇嘴,立刻猜想到,借董白的钱根本没送到灾区同胞手中,全跑到她身上了。
柳飘飘一进门就急不可待地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让她看,相片上是一个倜傥非凡的男孩,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杨雨迟明白了,怪道呢,这家伙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找男朋友都找到灾区去了。
“又找了一个?”杨雨迟不屑地瞄了一眼。
“你细细看看嘛。”柳飘飘对杨雨迟不甚在意的态度很不满意。
“你的男朋友,我细细看个啥呀?”杨雨迟心里很不痛快:这什么世道啊?我杨雨迟半个男朋友没有,你柳飘飘倒是一个又一个,两个又三个,四个又五个地找,这旱涝分布也忒不均匀了。
“再看看,有什么特别?”柳飘飘又把手机举到她眼前。
为了不让柳飘飘觉得自己是在嫉妒,杨雨迟只好耐着性子又瞄了几眼说:“长得挺好;就是有点奶油味儿。”
柳飘飘哼一声,面带不悦。
“他谁呀?”
“也是个志愿者。因为他,我可能要少活几年。”
“为啥?他跟你活多活少有啥直接关系啊?”
“你忘了?上次吃饭时,那可恶的冷峥说,人一辈子的呼吸次数、心跳次数是有定数的,一旦达到那个临界值就得永久休息;要想长寿,就得进行非常慢的呼吸、心跳。可我一看见他呀,就不由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可能把明年的都跳光了。假如我和他结婚了,那更了不得了,一年就把十年的跳光了,十年就是一百年啊。你不知道他有多好,跟他一比,谢霆锋裴勇俊的都算什么呀……”柳飘飘支颐而坐,双眼微闭,表情十分迷醉。
“吴歆呢?你和这一个找,吴歆不知道吧。你就好好得瑟吧,总有一种局面叫你无法收拾!”
柳飘飘正在美情美境中陶醉着,哪听得这个?登时竖起柳眉冲杨雨迟大吼:“你烦不烦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你盼着我倒霉是不是啊?”一甩身,气咻咻地回自己房间了。
杨雨迟是收放自如大胸怀的人,饭做好了,免不了又耐着性子去请柳飘飘吃饭:“好了,出来吃饭吧,你在灾区有功有劳,我实在不该气你的。刚才是我不对,找到好的了,扔掉不好的,谁都会这么做。”
………【041 蓄谋已久】………
柳飘飘嘟着嘴懒洋洋地坐到饭桌前,杨雨迟一边盛饭一边问:“这一个是不是很款啊?”
“没有,他说他什么也没有,一穷二白,工作也没有。”柳飘飘接过杨雨迟递过来的饭碗。
“奇了怪了,”杨雨迟坐下来擦着筷子,“你不是说你只找有钱的吗?你不是说,孺子有钱,孺子才可嫁吗?怎么会想到和他结婚呢?”
“当然。?,你这青菜没炒好,太老了。”柳飘飘挑剔地嚼着菜。
“当然?”杨雨迟一脸困惑茫然。
“不懂了吧?”柳飘飘丢下筷子,顺手抽过纸巾,得意地擦着嘴说,“现在男的都爱自我吹嘘,说自己如何如何有能耐如何有钱。他就不一样,说自己如何如何穷。这恰恰说明了他有钱,只有有钱才有这么大的底气说自己穷,我估计他是在考验我。你想,没闲钱,谁肯去当志愿者呀?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量啊。”
“他可能是实话实说吧。”杨雨迟觉得柳飘飘异想天开,聪明得太过分了。
“我看见他开的车了,BMW,黑色的。”柳飘飘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气。
“那可能是他替别人开的。”
柳飘飘更得意了,神秘莫测地说:“我早就瞄上了他,我想这次他肯定去玉树,果然没错,我去玉树第一天就看见他了。”她把擦过嘴的纸巾丢在饭桌上,等着杨雨迟收拾。
“哦――,明白了,你这是蓄谋已久了。”杨雨迟老妈子似的抹桌子收拾碗筷。
柳飘飘则优雅地伸开纤纤十指,翻来覆去地欣赏着,一面自得地说:“我终生幸福的大局面即将到来了。雨迟,像你那样,一辈子吃苦受累,你说你亏不亏?别老想着工作工作,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懂不懂?”
“我可没你那么灵活的爱情经济头脑。我还是凭双手吃饭吧。”杨雨迟最瞧不上柳飘飘的聪明。世上要是全是这种女孩子,那太可怕了。
从这天开始,柳飘飘每天定时不定时地向杨雨迟和董白发布着她和那位真假难辨的富二代的最新进展。
她彻底将工作丢到一边了。
………【042 魔高十丈】………
一周后的一个晚霞灿烂的傍晚,董白上晚班去了,杨雨迟独自在阳台上欣赏着满天霞彩,心情格外地好。她想起了乡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同样是晚霞灿烂的黄昏,那时她和弟弟在荒地里放羊,她蹲在一边仔细地看着羊儿吃草,夕阳和晚霞把它们映照得很唯美,它们慢悠悠地、不急不躁地用着晚餐,空气里散发着草的芬芳……
想着想着,杨雨迟伤感起来:那些羊儿早都全部消失在了人的消化系统里,化为了非物质,时隔多年,却还在自己的记忆里吃着草,自己也忽然长了这么大,都二十二了,成了大人了。虽然没有“思君令人老”,但确实感觉到了“岁月忽已晚”的怅惘,有了一种深沉的危机感和紧迫感:在农村,二十二的丫头可不是小丫头了,好多都为人妇为人母了,可自己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妈打电话问过好几次了,每次都再三叮嘱她回家时一定要带男朋友。
难道要我变一个带回去?妈不知道这“男朋友”有多“难”!董白都没有,何况我呢。
柳飘飘风云叱咤地从外面回来,先到董白房间去,见没人,又撞到杨雨迟房间,找她不见,满屋子吼着:“都死到哪儿去了啊?!”
“在这儿……”杨雨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懒懒地招呼她。
柳飘飘疾步走来一脸急色地问:“董白呢?”
“上小夜班去了。”
“上啥小夜班去了?她不是也辞职了吗?哎哟,我这儿急死了。雨迟,你有钱吗?借我三千。”柳飘飘看来是真急了,满地团团转。
“又干啥呀?不要总是这么超前消费好不好?咱俩同时进的同一家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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