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镇静地拿起***手回头对李妈说:“拿根干净的针过来。”
李妈递过针来,他不慌不忙地接过将***拇指指尖扎一下,挤出一点血,接着扎食指,挤血……他似乎懂点中医。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十宣放血”。
他将***将十个手指都扎了。
老人中风后,不要太过紧张,叫了救护车之后,可以这么试试,或许可以醒过来。
说也神奇,不大工夫,林奶奶醒了,睁着眼睛看了半天,发现自己还在家里,落下泪来,伸出枯槁的手抓住了林雪松的手:“雪松知道,知道……奶奶不想去……医院……知道奶奶不能离开……你……爷爷……”
林奶奶二十一岁寡居,守了林雪松的爷爷将近五十年了。可以说是情痴了。如果痴情也遗传,林雪松必是一个情痴,如果他活得更长久一点,如果……这是后话了。
林雪松把***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摩擦着,说不出的忧伤。奶奶刚才把他吓坏了,他的惊恐,他的忧郁,无人能体会。一屋子的紧张都是假,这个老人的生死跟她们没有任何关联。某种意义上说,她们倒希望她早点正寝。
林奶奶动了动手指,吃力地说:“扶我起来。”
林雪松小心翼翼地将林奶奶扶起来。
“奶奶,找什么呢?”林雪松问。他见奶奶环顾四周,像是在搜寻什么。
“雨迟呢?雨迟呢?雨迟呢?”她连连问,“你把雨迟弄哪儿去了?啊?雨迟呢?你把我的雨迟弄哪儿去了?啊?”
………【130 他是一座山】………
她看见了柳飘飘,却不见杨雨迟,起了疑心――忧愁地洞穿了林雪松的心思,这个看似恭顺的孙子,其实并不恭顺――他根本不喜欢杨雨迟,他喜欢的是这个狐媚似的柳飘飘。
她无限惊恐地望着柳飘飘,她害怕这个眉眼间透着邪性的女子,害怕她会毁了林雪松。
“奶奶,别着急,她在呢,她准备早餐呢。”林雪松哄她。
“你让她准备早餐的?你拿她当老妈子使唤?”林奶奶十分不悦。
“奶奶,不是,是她自己要做的。”林雪松撒谎道。
“快去,快去,把她叫来……”林奶奶焦灼地催促。
――新浪独家连载,不得转载――
杨雨迟准备早餐?说得真美!她这会儿一手拎着自己的大箱包,一手携着梦游似的董白,已经出了大厅,到了大厅前面的花园边。
“雨迟,等等,等等……”林雪松跑步追过来,呼喊不迭。
杨雨迟走得更快了。
林雪松跑步上前拦住了她:“雨迟,先不要走了,奶奶想见见你……”
杨雨迟极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那是你和柳飘飘的奶奶!我不是我的!请你让开!”林雪松不让,杨雨迟愤然绕开他,继续走。
林雪松一个箭步又奔到她面前了,低声期求似的说:“雨迟,是我的奶奶,她想见你一面,正等着你呢,劳驾你去看一眼吧。”
杨雨迟梗着脖子拿箱包拱开他:“走开!”
她无法原谅林雪松。
林雪松在她心里的种种美好形象已经在董白受伤害的那一刻颓然坍塌了,不再多才,不再潇洒,不再阳光,不再温情,剩下的只是卑鄙,是龌龊,是肮脏……
“雨迟!”身后忽然扑通一声,杨雨迟和董白吃惊地回头一看,林雪松竟然双膝着地,跪在了她面前。
杨雨迟脸上掠过一丝轻蔑地笑:“林雪松,何必呢,你们这种人装无赖装孙子装惯了吧?我还没见过你这么贱的玩意儿,哼,尽管跪着吧,爱跪多久跪多久,我是要走了。”拉着董白要走,董白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定住了。
“走啊!”杨雨迟使劲拽她。
董白呆望着林雪松,好像望着一座巍峨挺拔的大山:一个为了肯为了自己的奶奶下跪的男孩子,他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走啊,他不是冷峥!”杨雨迟还以为董白又错认林雪松为冷峥了。
“雨迟,你去看看他的奶奶吧。”她轻轻按住杨雨迟的手,拿黑晶晶的眼睛注视着她说。
杨雨迟心里一沉:不好,要坏菜,这傻妮子又要乱发善心。
杨雨迟急得直跺脚:“你管他干啥呀?我带你来这儿的,我得负责。你再要出个什么差错,谁担待得起呀?”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现在不走,待会儿就走不了了!狂犬一来,天下大乱啊。
………【131 金色的蝴蝶】………
“雨迟,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了。”董白沉沉地说,声音嘶哑。满天的朝霞给那苍白的脸上涂了一层金光,分外美丽。
杨雨迟抬头看着变幻诡谲的朝霞,心沉了又沉,这个以干旱著称的地方,一向很少见朝霞的。她隐隐地感到,这不是个好征兆,斜一眼林雪松,攥紧了董白的手强硬地说:“我们走,走!”
“雨迟,答应他吧……”董白的拧劲儿又上来了,使劲地拽着杨雨迟,硬是不让她走。
杨雨迟又急又气,丢开她的手,提高嗓门冲她吼道:“董白,你咋回事啊你?!你还没被欺负够啊?我都让你气死了!”
“我……”董白脸色突然变红,又由红转白,咬了咬嘴唇,沉默着将脸迈到一边去了,眼泪如泉水一般涌出。
杨雨迟的话刺到了她的痛处。
杨雨迟自悔失言,走过去,轻轻拥抱了一下董白,低声说:“对不起,董白。”
董白含着泪转过脸来,吸吸鼻子,无限忧伤地微笑着说:“没事,雨迟,你看他的奶奶去,我在这儿等你。”
“嗳哟!”杨雨迟一跺脚,彻底崩溃了,“董白,我知道,我们因该对老人好,但,也不能没原则,要看哪样的老人呢,一个生出罪恶的孙子的老人,我去看她做什么?你走不走?不走?好,我走!”
她撇下董白,迈开大步就走。
“雨迟!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董白在身后说,声音极低极轻。
杨雨迟转过身来,紧盯着董白的眼睛问:“你说什么?”她不知道昨晚的事究竟对董白产生的多大的损害。
“雨迟,咱俩姐妹一场,在一起将近五年,一直是你照顾我,我谢谢你……”董白眼泪哗哗地。
“你要干啥啊?!”杨雨迟很诧异。
“雨迟,我想回扬州去,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了,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去看看他的奶奶,人老了,日子也不多了,不管她是好是坏,了了她这一桩心愿吧。”
她说得很自然,倒也没有什么异样。
杨雨迟呆愣愣地望着她,一袭白色雪纺裙在晨风中飞扬,霞光映着她的周身金灿灿的,像一只金色的蝴蝶。
………【132 钱,戋戋微物】………
“雨迟,答应我。”董白注目不移地盯着杨雨迟,很焦灼等待着她的回答。好像杨雨迟不答应,她也要下跪似的。
“好吧,我答应,去瞄一眼这黑心贼的奶奶,”杨雨迟终于妥协了,极无奈地将箱包立在花园边,“你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来了咱们回去。”
“嗯。”董白点着头,“你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走吧,黑心贼!”杨雨迟冲林雪松发着飙。林雪松起身,感激地说:“谢谢你,雨迟。”
“我不稀罕你的谢!”杨雨迟自顾自地前面走了,走得很快。林雪松在后面跟着。
走到后院,杨雨迟忽然莫名地烦躁起来,觉得有点不对头,心里乌七八糟地乱,莫名其妙地扑腾个不止。“不好!”她忽然大叫一声,一拍大腿,扭头就往回跑。
她急如星火地跑出大厅,看见董白一手扶着栏杆坐在花园边,悬着的心放下来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但,气还没吁出,心又复悬起,继而咚咚地狂跳起来,她的视力太好了――她看见了一滩血。
“董白――”杨雨迟惊呼一声,眼前晕着一层雾气,水蒙蒙的,模糊了视线。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冲到董白身边的,她不住地发抖,董白就在她面前,在她的感觉里,董白离她愈来愈远了:她平静地坐着,嘴角是惯有的微笑,右手腕深深地扎在花园栏杆的尖角上,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脚下已经赫赫然流了一大滩,像极了祭坛上的白天鹅……
从来不血晕的杨雨迟一阵眩晕……
她已经晕厥休克,左手里却还紧紧握着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她打了一段遗言:
雨迟,这个世界太冷了,告诉冷峥,我不爱他了。我有一张卡,在我的抽屉里,冷峥的肖像的底下,钱,戋戋微物,我已用不着了,权作谢你。不要怪我不爱惜生命,因为,我不想连累你,柳飘飘说的对,我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我该死。雨迟,好好地对待他的奶奶,他是一个和我一样可……(“可”字后面是什么字,没有打出来,是可爱?可耻?可恶?可怜?读者卿卿们自由发挥想象力吧,杨雨迟顾不得猜了。)
而这个“他”,指的是谁,不用猜也就知道,杨雨迟无法理解:董白为何对这个屡次三番地羞辱她的人如此宽容?连性命都不要了,还在意这么一个莫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董白!你苦了我了!”杨雨迟看着那血淋淋的手腕,浑身不停地抖,牙齿也咯咯地打架,她害怕极了。不知董白痛不痛,她看着,觉得自己的手腕也痛得受不了,终于,一狠心,抓住董白的手腕,按住伤口,咬着牙,紧闭着眼睛将它从尖角上拔了下来,刹时,血流如注……
“董白啊……”杨雨迟仰天,朝霞满天,她泪流如注……
朝霞迅速消散,杨雨迟心里一片黑暗,如此多的失血,在这山里,是根本抢救不及的!
很显然,她是抱了必死的心!
………【132 这世间太冷】………
“雨迟,答应我。”董白注目不移地盯着杨雨迟,等待着她的回答,很焦灼,好像杨雨迟不答应,她也要下跪似的。
“好吧,我答应,去瞄一眼这黑心贼的奶奶,”杨雨迟终于妥协了,极无奈地将箱包立在花园边,“你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来了咱们回去。”
“嗯。”董白淡然一笑,“你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走吧,黑心贼!”杨雨迟冲林雪松发着飙。林雪松起身,极感激地说:“谢谢你,雨迟。”
“我不稀罕你的谢!”杨雨迟自顾自地前面走了,走得很快。
走到后院,杨雨迟忽然莫名地烦躁起来,董白的笑不时地浮现,脑子里乌七八糟的乱,心莫名其妙地扑腾个不止。“不好!”她忽然大叫一声,一拍大腿,扭头就往回跑。
她急如星火地跑出大厅,遥见董白一手扶着栏杆坐在花园边,悬着的心放下来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但,气还没吁出,心又复悬起,继而咚咚地狂跳起来,她的视力太好了――她看见了一滩血。
“董白――”杨雨迟惊呼一声,眼前晕着一层雾气,水蒙蒙的,模糊了视线。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冲到董白身边的,她不住地发抖,董白就在她面前,在她的感觉里,董白离她愈来愈远了:她平静地坐着,嘴角是惯有的微笑,右手腕深深地扎在花园栏杆的尖角上,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脚下已经赫赫然流了一大滩,像极了祭坛上的白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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