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很宽,193带着刘谦游了好久,好不容易才上了岸。
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面上,刘谦歪着头看着193,一直笑,一直笑,他有些想不明白,我怎么会喜欢上193呢?
193被刘谦诡异的目光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皱着眉看着刘谦,心想,刘谦的脑子真的坏掉了?想了想,193指着刘谦的头问:“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疼?有没有发觉记忆有空白?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刚刚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刘谦来不及欣喜,他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眼前就有一个:单纯如此的193的思想里究竟有没有“喜欢”这种感情?
刘谦和193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都没有发现周围有无数赤红的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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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区”里的生活一天重复着一天,“伊甸园”里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民主派”一名元老忽然从三十八层党派大楼楼顶飞身跃下;第二天,另一名元老在家中开枪射杀自己的妻子、儿女,然后自杀;第三天,现任地球联盟副总统受贿舞弊案被披露,被最高法院立案调查并限制人身自由;第四天,现任地球联盟总统兰斯洛在在回家的途中发生车祸,昏迷不醒;第五天,“民主派”副主席,现任地球联盟国务卿艾瑞克临危受命,暂代总统一职。
艾瑞克暂代总统一职的第三天,兰斯洛病情加重,他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医院外面早已经被无数的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了稳定民心,艾瑞克面带微笑穿过记者汇成的人潮,一进入了医院笑脸就垮了,眉头皱得能卡住一只铅笔,兰斯洛的主治医生在电话里说,兰斯洛快要不行了。
艾瑞克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医生刚从里面出来,艾瑞克着急地问:“怎么样了?”
医生叹口气,说:“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不能肯定什么时候能恢复意识,也许一天,也许永远也无法恢复。”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艾瑞克问道。
医生看了看病历,说:“你可以进去看看,但时间不要过长。”
艾瑞克走进病房的时候,护士还在整理兰斯洛身边的仪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兰斯洛,艾瑞克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正是你好好发挥你的政治才能的时候,你怎么能这样长睡不醒呢?”
护士走了,艾瑞克的表情就变了,他不再愁眉苦脸,反而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艾瑞克远远地站在兰斯洛的正前方,没有说话,他在等兰斯洛苏醒,当事人如果昏迷不醒,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有乐趣了。
从艾瑞克身上飘出来淡淡地薰衣草香味儿,也许是这香味刺激了兰斯洛,过了十多分钟,兰斯洛终于恢复了意识,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艾瑞克看着兰斯洛微笑。
兰斯洛虽然醒了,但是嘴里插着呼吸机,无法说话,他看着艾瑞克的笑容有些不满,皱起了眉头。
“看见我笑不高兴吗?”艾瑞克继续微笑,说:“放心吧,你以后都看不见我笑了,你连我都看不见了。”
兰斯洛一愣,不明白艾瑞克的意思。
“那我说得更直白一些吧,我的意思是,你过几天就要死了,再也没有机会看见我,再也没有机会看见这个花花世界了。”看兰斯洛一脸的吃惊,艾瑞克有些得意地说:“你很奇怪是不是?撞车只擦破了皮为什么就陷入了昏迷?为什么我说你过几天就会死?”
兰斯洛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疑惑和愤怒。
艾瑞克换了个更轻松的姿势站着,接着说:“你知不知道你这辈子最错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艾瑞克停顿了一会儿,卖了个关子,才接着说:“你最错的事情是用亲情、用权势、用性命去胁迫谢忱洲这个疯子。”
“谢忱洲是个疯子,可是你比他还疯,你竟然想用一亿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地位和权势。”艾瑞克继续说:“所以你有今天是咎由自取。”
听到艾瑞克的话,兰斯洛很愤怒,可是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看到兰斯洛愤怒的样子,艾瑞克更加得意,他说:“我想想,你现在有什么疑问。”
艾瑞克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想到多少就解释多少吧,你第一个疑问应该是为什么你会躺在这里,为什么快要死了。”
“我早说过,谢忱洲是个疯子,你用亲情、用权势、用性命胁迫他,他怎么会放过你?你以为把他监禁起来就能远离危险、一劳永逸了吗?你错了,你身上的病毒早在十年前你监禁他的时候就放下了。”
兰斯洛的眼神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震惊。
“没想到他有这么高的技术吧?没想到他这么有耐心吧?谢忱洲能被他的父亲称为‘天才疯子’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事不关己,艾瑞克说得轻描淡写:“我不知道他给你放的什么病毒,我怕只知道这种病毒会让你死于肺炎,最常见的一种疾病,即使最好的法医也检查不出来。”
兰斯洛十年来潜心策划阴谋,用上亿人的性命来交换自己的地位,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看艾瑞克如此平淡的叙述一切,知道他有恃无恐,现在自己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期待医务人员能进来干预这一切。
紧急召唤的按键就在手边,可是兰斯洛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他想了想,让自己情绪达到亢奋状态,果然心脏、血压等指标纷纷上升,达到警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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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监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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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看着兰斯洛的举动,轻轻地摇摇头,说:“你这么做没有丝毫意义,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不会有医务人员进来的。”
如果兰斯洛可以说话,他现在肯定会破口大骂,可是他不能说话,只能狠狠地瞪着艾瑞克,因为激动和愤怒,他的眼睛充了血,成了血红色。
“我想你的第二个疑问是,‘实验体’的消息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艾瑞克依然是一副笑脸,他说:“你现在可能已经猜到了,这消息是我泄露出去的,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一箭三雕的计划。”
“一是可以借你的手除掉‘民主派’里的那几个元老,二是可以借你的手削弱反对派的势力,三是如果你真的做了上面两件事,就可以把元老和反对派的仇怨都引到你身上,我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这次车祸就是某个元老指使的,不过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进行,艾瑞克笑得有些嚣张。
“你的第三个疑问应该是,WHCH1069SD711病毒为什么会感染那么多人?为什么原先计划的‘感染区’只占地球百分之十的领土,最后竟然占到了四分之一?为什么用‘实验体’做活体实验的时候,进程是可以控制的,可以实际上不但无法控制活尸,连核弹都无法对付它们?”
艾瑞克自问自答:“答案其实很简单,用在‘实验体’上的病毒和散布在城市里的病毒不一样,至于为什么是四分之一领土,那是谢忱洲那个疯子坚持的,他说只有足够大的地方才能让新物种有充分的发展空间。”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艾瑞克更加得意了,他说:“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谢忱洲的合作伙伴是你?其实你错了,他真正的合作伙伴是我,你只是在前面替我冲锋陷阵、替我背黑锅的人。”
兰斯洛气得满脸通红,血压、心跳已经上升到危险水平。
艾瑞克收起了笑脸,说:“我和哈巴狗一样跟在你后面十多年了,帮你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现在就要拿回我应得的地位和权利,不过你可以放心地走,你的那些政治、经济政策都是我出谋划策的,我会继续推行下去。”
血压继续上升,兰斯洛感到头晕目眩。
艾瑞克转身打算出门,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继续说:“我本来什么都不打算告诉你,想让你做个糊涂鬼的,可是谢忱洲说要把一切都告诉你,他要让你死不瞑目。”
“好了,我走了。”艾瑞克调整了一下表情,重新把悲伤和忧愁挂回脸上,然后接着说:“永别了。”
兰斯洛急火攻心,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艾瑞克走后不久,大夫和护士回到病房,兰斯洛已经重新陷入了昏迷,没人知道他曾经短暂而诡异地恢复了意识。
艾瑞克悲伤的表情直到回到自己的书房才收起来,他拨通电话,有些不放心地问:“兰斯洛不会再醒过来了吧?”
“不会。”谢忱洲很有自信地说:“没有我给你的苏醒香水,他不会醒过来的,最后一点香水已经全给你了。”
艾瑞克的语气一下子轻快起来,他说:“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电话的另一边,谢忱洲站在湖边,正仰望着星空,从电话里听到艾瑞克的话,他忍不住先咳了几声,然后才说:“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呼吸到带着尘土气味的空气了。”
“你自由了,太平洋燥热、潮湿的空气,北冰洋干净、冰冷的空气,纽约城充满汽车尾气的空气……以后你想呼吸到什么样的空气都可以。”艾瑞克说:“兰斯洛很快就死了,以后没人再监禁你了。”
谢忱自嘲地笑笑,说:“在地下呆了十年,我的身体状况恐怕不能跑那么多地方了。”
艾瑞克也知道谢忱洲在地下生活了十年,回到地面上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想了想,说:“你可以从现在开始适应地面上的生活。”
谢忱洲本来是笑着得,听到艾瑞克的话,慢慢地收起了笑容,他抬头看了看远处模糊的群山,那里有数个监视哨所时刻盯着基地的出口,五天前,哨所的人手增加了一倍,这就是所谓的自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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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洲因为情绪的波动,不经意间捏紧了电话,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他闭上双眼,放缓了呼吸。
“本来想去看看你的,帮你庆祝一下,不过你知道,我要接手兰斯洛的一切,没时间离开。”艾瑞克略带抱歉地说。
“没关系。”谢忱洲故作轻松地说:“你忙你的,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自己保重,我一有空就会去看你的。”
“好。”
“再见。”
“再见。”谢忱洲挂断了电话,开始微笑,然后咧开嘴大笑,他笑得越来越夸张,直到跪倒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谢忱洲缩成一团躺在地上看星空,一直看到星星隐去,太阳升起,他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慢慢地退回地下基地。
本来有电梯可以直接下去的,可是谢忱洲偏偏要走楼梯,通往地下的通道很长,谢忱洲绕了一圈又一圈。
谢忱洲站在地下仰望通往地面的出口,通过那个出口就是他阔别十年的地上生活,可是无论是兰斯洛,还是艾瑞克,都不允许他重回那个世界。
谢忱洲在心里暗自嘲笑艾瑞克,艾瑞克啊艾瑞克,地面上的那个世界对我已经没有吸引力了,而且我早就习惯了地下的生活,从没有想过要回去,为什么你还要防备我?怕我会用杀兰斯洛相同的手法杀了你?你真傻,我如果想杀你,你已经死了几百遍了,我如果真的想杀你,你再加派十倍的人我也一样能杀了你。
谢忱洲惨淡一下,走进地下基地,关上了厚厚的大门。进了大门,他换回了冷漠的表情,走到大型计算机之前,输入一串数字,然后按下了红色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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