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就师尊那个性,如何可能有耐心手把手地教导们。不过,故友之子就是走了瞎鸡啄到米的好运,只有傅臣之可以时常去和胤泽单独切磋。
这一天师叔那里报了到,去白帝山练了些基本功,刚好胤泽又不,傅臣之便带天市城游逛,同时帮胤泽采购一些东西回沧瀛殿。天市城与清鸿山不同,它周围有巍峨险峰,却并非建立连绵起伏的山峦上。
此地处处有仙气,玉泉飞溅,画桥青絮,虚银法阵、重楼高台,都建立云霞中,再大的石阶都是凌空而悬,因着盘旋的水流,整座都城一如浸泡浅蓝的海中,烟雾如涟漪,飞鸟若游鱼,荡漾出全城参差万户家。
这里同样是青龙之天的经邦枢纽,市列珠玑,户盈罗绮,逛了一天下来,许多东西真是令大开眼界。
这里有供休息的仙气馆,里面种植着昆仑山移植而来的不死树,只要坐树周围静养,便能迅速放松精力,提高法力;这里有水烟楼,进去以后便有童子奉上三杯芳醪,半醉半醒中抽着翡翠烟,泡入荷花池,舒坦得欲仙欲死;这里有占了八亩地的植物园,里面出售各界的植物与种子。
还是第一次知道,同一颗种子,放六界中原来长出来都不一样。例如蔷薇,它九州夏季开花,妖界秋季开花,鬼界开出的花是蓝绿色,仙界花朵特别大,神界不仅大还会发光,茎叶会略微包住花骨朵,魔界则不开花,反倒会长出深青色的荆棘。
所以植物园里,们可以买到原生态的种子,也可以买到经过花仙种植栽培的异界花朵。当然,后者价格特别贵,还需要定期把植物带回来护理。除此之外,们还看到了很多青龙之天特产的植物,如天流竹。
这种竹子只有一米高,竹节碧蓝,润亮如玉,只水中生长,竹笋小到可怜,忍了很久,还是让傅臣之把它买了下来。结果刚出植物园,它就被一个客养的貔貅吃了……
们又去了龙见棋局。此乃老仙最喜欢光临的场所。他们只需要坐云端,闭目养神,便可以里头耗上几天几夜。
刚进去观摩时,只看见满天飘着各路白发老仙,他们一动不动,跟一群桩子似的坐着不动,还以为勿走到先祀堂了,吓得差点逃之夭夭。后来仔细一看,原来他们面前棋盘上,棋子确实来回挪动,一些暴躁的老仙,还会用法术把对方的棋子打飞出去。
天市城里,还有东天七宿中最大的异兽塔,专门出售或展览形形色色的异兽,大大小小的蛋。还可以限定时间内,把未修炼成型的异兽化成。亲眼看见驯兽师将绿眼珠的树精,变成绿眼珠的美,自觉眼中寒光一闪,一脸奸笑地望向玄月。
玄月吓得赶紧飞了出去,但还没能逃出门,就已被傅臣之请来的化形师变成了形:只见一个红发小男孩从空中掉地上,背后背了一对小翅膀。他还如老虎一般刨着双手,刨了一会儿见情况不对,便转过头来。
只见他头发蓬松,扎着小辫,长着一双盈盈大眼;眼角上扬,张开小嘴,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望着们,委屈地叫着:“嗷嗷嗷……”
原来这是玄月修炼成的样子啊……
好可爱,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被玄月的小样子迷住,开心得想要去蹂躏他,化形师却不解地看看自己的手道:“奇怪,为何化以后,这白虎竟留了一头红头发?连眉毛都是红色?看来是仙术出了问题,这次化形不算们钱好了。”
玄月被变回来以后,赶紧拽着傅臣之,抱着玄月溜之大吉。
出来以后,们街上散了散步,青龙殿门口,看见了一排金光四射的榜单。
听傅臣之说,这些榜单上每一个刻着名字的美玉,都是文玉树上结成五彩玉。中间最显眼的是神界尊位榜,最上面一排上方写着“天帝”,下面挂着的玉上刻着“昊天”。第二排上方写着“神尊”,下面的玉石有十块,第一块上写的就是“胤泽”。
“们师尊好厉害。”双手捧心地望着尊位榜,“看,尊位榜他居然第二排,这岂不是说明,他是六界中位居第二的神。”
傅臣之道:“这里并未放魔界的榜单,所以不能说得如此绝对。但说是神仙界位居第二,这是必然的。”
接着看旁边的榜单“神界战功榜”,里面没有天帝,因此胤泽是第一。再看下一个“收妖伏魔榜”,疑惑道:“咦?这个榜单名和排序都和前面那个差不多,为何没有师尊?”
“不,他这里。”傅臣之指了指倒数第二排。
“这是为何?师尊不爱收妖伏魔吗?”
“不爱。师尊觉得私下伏魔是小打小闹,私下收妖又是仙的活儿,所以,他不感兴趣。而且……”而他张了张口,只道,“没什么,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接着,们到了一个颇有意思的地方,那便是仆从集市。说是仆从集市,其实就是异兽市场,换成了形或半型的妖兽。此处九成九仆从都是驯化过的妖,只有小部分是散仙或灵。
趁傅臣之去隔壁香料店采购时,探着脑袋,溜进那集市里。
正被眼前如山如海的妖晃的眼花缭乱,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的下巴上刮了刮。猛地后退一步,只见一个眼尾泛青、嘴唇淡紫的黑袍公子出现面前,笑靥冷冽:“姑娘,一个来逛么。”
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跟别一起来的!”
他却像根本没听见,朝步步逼近。就他的手又一次快碰到时,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打了下去,然后,一个红裘公子转过头来,朝微微笑道:“别这样吓坏家。这位妹子,还好吧?”
这笑容真是与黑衣公子大不相同,见犹怜,却又妩媚万千。
望着那张脸,真是立刻就醉了。那红裘公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双手撑着膝盖,冲眨眨眼睛,一张小脸简直比花还艳丽:“妹子,若是一个住,可会感到寂寞?把带走吧。绝对不会给添乱,让夜夜画楼云雨无凭,日日醉解兰州梦去……”
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捧着脸,痴痴地欣赏美脸,笑道:“好啊好啊好啊。”
红裘公子正欲牵手,却听见“砰”的一声,烟雾四起,他和那黑袍公子都烟消云散,出现地上的是一只红狐狸,和一只黑蝎子。
然后,的后颈领口被拎住,往后拖去。
傅臣之垂下脑袋,捏住的脸颊:“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学了和狐狸精琵琶精调情,还好没什么钱,不然还真打算把这两只买回去排遣寂寞不成?”
悲痛地挥舞着双手:“痛!哥!哥哥!大哥!错了……”
“跟回去!今天闲逛到此为止!”
拖回去的路上,才发现,哥哥其实才是真正有几分姿色的。短短半条街,来搭讪他的妖精,竟高达十七只,其中十三只是母的,四只是公的,有十只都说愿意贱价卖给他,为他做牛做马。
当然,如所料,傅臣之一个都没搭理。不管她们如何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他都不曾动摇,始终目不斜视,就跟一断袖似的。
当然,尽管态度是正言厉色了些,哥哥还是非常疼爱。回去以后,的哀求下,他又一次为背了黑锅,帮抄写胤泽让抄的《禅药要术》。
几天后,任务完成,胤泽也刚好从下界回来,拿着厚厚的成果去寻他。打听到他正卧房休息,心想这正是个好机会,可以把东西放门口就金蝉脱壳,这样他根本没心思检查,也便不大可能发现有代抄写。
抵达胤泽房门前,推开一点门缝,想看看他是否已经睡下,不想里面轻烟冉冉,瑞脑香散,鲛泪水凝成的珍珠台上,萤灯晃晃,胤泽正侧卧于躺椅,低头轻啜土地灵那买来的美酒。
而他的身侧,有一名红衣女子正坐他身侧,红色裘裙满满覆地上,额心的花黄下,一双媚气的狐狸眼不断朝他暗送秋波。
之前被那红狐狸精诱惑过一次,那迷的眼波一直令难忘,因此,不过片刻功夫,便反应过来这是一头母狐狸。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手指却欲拒还迎地自己衣领上勾勾扯扯,偶露香肩锁骨,又快速覆回去。
这一情景之艳丽,恐怕寻常男子看了七魂都会去了六魂,早已飞扑过去,但胤泽只是勾着嘴笑了笑,温柔又狡黠,仿佛看透了她这一小把戏。然而,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对这母狐狸说的:“看够了么。”
收紧双肩,结巴道:“师、师尊,、罚抄完了。”
“拿进来。”
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胤泽把那狐女赶到一边,接过递上的一叠纸,快速翻看了几页,又丢回手中:“回去重新抄。”
道:“为何啊?”
胤泽道:“并非自己写的。未加量,只让重新抄,还问为何?”
屋内烟雾缭绕,胤泽的脸眉目如画,清远美丽,与那狐女花枝招展的妖娆样儿,形成了鲜明对比。
原来,师尊之前浮屠星海说对狐女“普通了解”,指的便是这种了解么?此刻,听见那狐女捂着嘴,轻轻地笑了一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她那拼命掩嘴的样子,竟莫名令有些恼怒:“让别抄又怎么了?那是哥哥,他抄抄,不一样么。”
说完后,连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一直是大家眼中的乖丫头,还极少这样拉长了脸顶撞,即便是以前当小王姬时,也未曾如此。
师尊长时间的沉默,让清楚明白,这下自个儿真是怕死的遇见了送葬的,触了大霉头。
谁知,他竟丝毫不动怒,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洛薇,是要与对着干么。”
心中很是害怕,却还是理直气壮道:“徒儿不是和师尊对着干,徒儿什么都没做错,为何要抄那么多字?”
胤泽道:“那当时为何不反驳?东窗事发,方来狡辩,不觉得迟了么。”
狐狸精果然不辜负狐狸精的名头,从来不学正房夫当和事老,只是两袖清风地站一旁,不时被们的对话逗笑一下。
而师尊,他方才对这狐狸精笑得如此温柔,现对着却冷得像块冰,这让心里更有一股火气。
道:“哪敢跟您反驳啊?您这么凶,反驳您不是自找死路么?”
胤泽终于有些恼了:“洛薇,念年幼叛逆,今日便不和计较。若是换了别,早就被逐出师门了。给去禅房跪着,未经允许,不许任何探望,不许出来!”
颤抖着握紧双拳,狠狠把那叠纸往地上一扔,摔门而出。
禅房被罚跪没多久,傅臣之便赶到门外安慰:“薇薇,今天是怎么了?被师尊发现代罚,原应受到重罚,居然还顶撞他,这真不像。”
“这种师尊,不要也罢。根本不知道他和一个狐妖房间里做什么,想想都要吐了!”说罢,吐着舌头,发出了呕吐的声音。
“那是狐仙,不是狐妖。二者是有区别的。”
“本质都是狐狸精,一样!他有这么多闲功夫去外面捡狐狸精,也没功夫搭理们,根本就不关心们!”
傅臣之沉默片刻道:“薇薇,师尊也是男,此乃他个私事,们不便评价。”
一下说不出话。哥哥说的有理,这是师尊的私事,一个做徒儿的,有什么立场去评价他。傅臣之又外面开导了一阵,才终于离开。可是,胸口还是闷闷的,尽管知道自己有错,想起师尊那冷若冰霜的脸,还是会很生气。
此后,被胤泽罚跪到第二天早上,总算有仆进来,说胤泽神尊允许出去,让出去用膳。
尽管已经饿得眼冒金星,胸口里那股子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