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雾霾。
我拉开窗户,南北通透的房间冷风对抽起来,才把这场小型雾霾给驱散掉了。
我特地让冷风多吹了一会才把窗户重又关上,回到客厅只见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六根烟头,白永琏又把手上的这根伸过来捺灭,就变成了七根。我把七根烟头都清理进垃圾筒。
这样忙着的时候,我的雇主终于发话了。
“跟朋友出去玩了?”白永琏问。
这种个人隐私问题从理论上是可以不用回答的。
“还是上次那个朋友么?”他又问。
我抬头看他。
他似乎是从一个特别隆重的社交场合回来的。精致修身的藏蓝色西服口袋里插着同色系手帕,衣领上缀着一只蓝宝石镶银胸针,连衬衫也是特别正式的法式衬衫,配一条既雅致又鲜艳的浅橙色碎花领带,在对叠的袖口处用一对镶银袖扣扣起来。
与这样繁富华丽的打扮相对比,他阴郁的表情就显得美中不足了,而更显不足的是他的嘴角处还有一道看起来很新鲜的伤痕,似乎是早晨刮胡子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男的女的?”他又问道。
“女的,”我听见自己这样果断地回答。
然后他高挺的鼻尖里就喷出一声冷哼。
“我不在家,”他说:“你玩得挺嗨呵?”
我洗洗手帮他更衣。
他漂亮的高定西服被他这样坐在沙发上连衣服下摆都弄得有些摺皱了。我小心地帮他脱下来,又去解他的领带,在这个过程中,感觉他的眼光一直狠狠地盯在我脸上。
“要是我一直不回来,”他又问:“你是不是就这样一直玩得嗨?”
我这一回正视了他的眼光。
“我正准备跟你辞职,”我说。
他的喉头抽动了下。
“是么,”他淡淡地道:“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觉悟。”
我抛开这个并不有趣的话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晚饭吃过了么?”
他又淡淡地看着我。
“在你没有辞职之前,”他说:“是还准备负责我的晚饭么?”
我这个中国好员工便走去厨房淘米做饭,又把蔬菜从冰箱里拿出来清洗,正忙着,忽然感觉后颈处一阵灼热。
那是伟大的联盟人科院的专家们研发出来的第六感。就象最正宗的地球人也都有第六感一样,我的第六感查探到有一双视线从背后射来,正牢牢锁死在我后颈以上这一片部位。
我不敢往后看,但那个在背后看着我的人却走了过来。
白永琏走过来双手搂住了我的腰。
并且把头深深地埋进我的肩窝里。
他吸烟过多的嘴唇有点发干,磨蹭在这具模板柔嫩的颈部皮肤上,蹭得我全身都发痒痉挛起来。
他重重的带着烟气的鼻息喷在我的肩颈处,烫得我半身酥麻。
他还轻轻地舔舐着我的耳廓,又重重地卷弄咬啮着我的耳垂。我感觉我的这具模板其实是被人科院的科学家们用力过猛结果搞得比地球人还地球人了,由于这个敏感部位的被攻击,我竟然全身不由自主地瘫软下来,以至于支撑不住,往后坠落进白永琏的怀里。
白永琏把我翻转过来继续攻击,灵活的舌尖从耳垂一直向下滑到我的颈项,简直毫不费劲就将我的最后一丝气力也彻底粉碎掉,只能象一条没有骨头的八爪章鱼一样软软的攀附在他强健的躯体上。
一定是我如此完美的表现刺激起了他更强的征服欲望。
他把我抱起来走进卧室扔在床上。
脱掉我的衣裳抚摸我全身。
他的双手由于习武的缘故而有一种极为刚健的质感,轻重适度地抚在我细嫩的皮肤上,让我全身忍不住地微微颤栗。
我控制不住伸出双手想去抱他。
但他呆在我双手可以探到的距离之外。
“过来,”我低声道。
他恍若不闻,继续留在远处不断地探索着我敏感的身体。
而此时此刻,我只是想要抱住他而已。
我只是特别地想要抱住他而已。
我只是想在如此美满的一个时刻,在怀抱里满满地抱住他而已。
“过来,”我哀求道。
“只是一夜风流么?”他问。
我使劲摇头。
“露水姻缘?”
我摇头。
“萍水相逢?”
我摇头。
“逢场作戏?”
我真是快要疯掉了。
他终于靠近了过来。
我满满地抱住了他。
他肌肤里透出的既清爽又浓郁的雄性味道是如此滋润我的心灵,就好象是我等候了多少年的隐隐的渴望,在那一瞬宛如天降甘霖,连绵不绝汩汩奔流着注入我内心深处的巨大黑洞。
我颤抖着抱紧他,亲吻他。
伸手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又去解他的袖扣,解他的腰带。
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了。
他的皮肤也宛如酒醉般滚烫泛红起来了。
他也紧紧地搂住我,亲吻我。
我们唇齿纠缠,肢体相交,卸尽彼此的防备,然后就在那样一种不可言说的巨大的天赐的幸福中,融成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三
当世界重新显现的时候,很显然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我的雇主。
我也不再是他的家政员。
但其实我还是他的家政员。
他也还是我的雇主。
就好象古代中国人总结的那三重人生境界:从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到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又再到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山山水水所见则一,而境界已经完全不同了。
一片寂静中好象有什么地方咕咕响了两声,然后我光溜溜的小屁屁就被白永琏一巴掌啪哒拍了一下。
“饿扁了,”我的雇主颐指气使道:“快去做饭!”
电饭锅里的饭早都煮好了,我爬起来三两手做好菜,就坐在餐桌边看着他吃。
但白永琏并不好好地吃,他一边吃还一边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我,吃一口饭看着我,再吃一口菜还是看着我。
我很快就被他盯得胆上生毛,撤退到客厅里。
他又追到客厅里来把我抓回去,并直接摁在他腿上不许乱跑。
“这就是善恶到头终须报,”他说:“我半辈子坑了那么多姑娘,现在老天爷终于派你下来收拾我了。”
他半辈子坑了那么多姑娘……
“姑娘们有什么不好,”我问他:“你就那么看不上?”
他挑一挑眉。
“可能是太容易了罢,”他说:“太容易得来的东西,你就不会珍惜。就好象恒远于我是个太容易到手的东西,就比不上现在的工作有吸引力,那才是我一刀一枪真拼出来的属于我自己的战利品。”
但其实我也是个太容易得来的姑娘。
我几乎是刚一落到地球上就被他给拣回了家。
他又是这等老练滑熟,照今天这个手段,就是第一天就开始收拾我那也很容易。就算第一天他已经收拾过尹晓露了,那第二天……就算第二天有点醉了,那第三天……
我伸指轻抚他唇上的伤口。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他狠狠地横我一眼。
“你还好意思问,”他怒道:“这些天我哪天不是痛下决心,从此之后我都再也不要理你!再也不要跟你啰嗦!再也不要看到你!为女人而乱了阵脚这根本从来就不是我的风格!今天早晨我这个决心就下得尤其狠,然后手一抖就割伤了,当时我就觉得这事儿好象有点不妙……”
他忽然住了嘴看我。
“你相信冥冥之中,”他说:“一切都自有上天注定么?”
比如他就是圣玛斯在冥冥之中安排给我的呵。
“现在我信了,”他猛一把搂紧我:“早晨我莫名其妙被割伤,下午酒会上心里突然又慌得不行,非常莫名其妙,忽然就慌得不行,就觉得如果今天再不赶紧回家,我一定就会永远失去你了……而最最可怕的是,一旦我失去你,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去挽回,去弥补,你知道我的一切,无论我是白永琏,或者林墨琛,你都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在哪里,可是你……”
他深深吸一口气,牢牢地把我的脸贴在他的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他低低地问。
我使尽浑身解数将我的名字转换成中文发音。
“苏玛,”我说:“我叫苏玛。”
“家在哪儿?”
那就真的很远很远。
还好他并没有逼迫得太厉害,可能是今晚气氛太好他不想破坏,也可能到底也从我嘴里掏出了东西,他多少有点满足了罢。
“算你还识相,”他冷哼道:“不然我就把你从这22楼上给扔下去!”
我拿过筷子给他夹了一箸菜,把他啰啰嗦嗦的嘴巴堵上。
但他还是说个不停。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肯定会被你折磨死掉的!”他说:“苏玛,苏玛你这个可怕的害人精,我今天一回到家,打开门……”
就发现……
从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起就一直呆在门边无比温顺地等候着他回家的那个姑娘居然不在了!
“你所有的东西都在,”他深深地吸气:“理智告诉我你还在,但我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如果你要离开我,我根本……然后你就回来了,你玩得很嗨地回来了,而且你还告诉我你要辞职……”
“吃饭,”我只能提醒他:“饭要凉了。”
他又哼了一声。
“你自己也听不下去了是罢,”他说:“你这个残酷无情冷血变态除了我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会看你第二眼的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也没有身材的长到老死都嫁不出去的骨头架子……”
他恶狠狠地拿汤匙喂我一口饭。
“再不吃胖一点,”他说:“连我也是要退货的!”
我也给他夹一箸菜。
他又给我喂一口饭。
我再给他夹一箸菜。
他又给我喂一口饭。
我不知道圣玛斯以及地球上走过路过的各路神仙会不会在天上看着我们恶心呕吐。
然而也只能请他们原谅了。
因为我们没有将来。
也不会长久。
就象白永琏头上那短短的坚硬的头发,被我的手指□□去,总要从指缝里一根接一根地再次溜出来。
我只希望当那些头发在我还没有捋动时,当她们还停留在我的指缝间时,能够尽可能地展现她们那种健康的发质,既坚硬,又柔韧,根根饱满顺滑,足以带给指部皮肤无与伦比的优秀触感。
“也就是床上的表现还行,”白永琏又公正客观的评论道。
于是我们吃过了饭,接着沐过了浴,接着就再一次地滚上了床。
他在床上一次次地向我进攻。
我也一次次地承受。
我们一次次地融为一体。
一次次地经历生死。
一次次洒下汗水,又一次次收获成果……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四
这样恶战的结果是号称为拼命三郎的这个人第二天也爬不起来了。
他一觉就睡过了头。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他忙忙地起床洗漱穿戴,然后跑到床边来跟我道别。
道别的结果是半个小时就那样过去了,他还扒着床沿把一颗年轻才俊的大好头颅直往我散乱了一宿的头发里钻,并且还越钻越深,越钻越深,恨不得把他自己都变成了一根头发长在我头上似的。
终于,他的手机在口袋里催命般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