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泰也不介意,他一边走到书桌前坐下,一边微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和巴老可是忘年交哩。”他和巴金都是上海市的知名人士又都是上海市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再加上他也喜欢文学,自然和巴金相识、相熟。
王启泰一边整理着桌上的东西,一边说道:“说起来我也是久仰戈文同志你的大名了。你的那首《一代人》写的很好啊,真正的将我们这代人的心灵写了出来!对了,还有你的那两片报纸上的文章,很让人受教育啊!当初我还专门给巴老打过电话询问过你的情况呢,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你了。哈哈,还真有缘呢。”
听到王启泰的赞扬,戈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谦虚道:“王叔过誉了。”
戈文已经从王启泰的行动和语言中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公安,必然是公安局的一个领导。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温和而又风趣的人竟然就是上海市公安局的一把手是公安局的一局之长。
这时,王启泰注意到曹伟业出去时遗留在桌子上的笔记本,他拿起来翻了翻,然后就不由得皱着眉头摇头苦笑了一声,“这个老曹!”他回来时已经从办公大楼的其他同志的口中知道了曹伟业出去办案的缘由,也知道这个案子很棘手,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只是王启泰没有想到曹伟业也有这么粗心的时候,竟然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留下一个半拉拉案子,看笔记本上开始记录的时间,这个戈文分明在屋子里等了很久。
没想到这个戈文还tǐng能沉得住气呢。
认识到这一点,王启泰赶紧抬起头看着戈文,有些歉意的说道:“戈文同志,实在不好意思啊,因为我们工作的疏忽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有了王叔,配合公安的工作打击犯罪本来是我们每一个市民都应该尽到的责任。”戈文谦虚道,他想要给王启泰留个好印象。
“对了,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叫人去食堂给你打份饭去吧。”王启泰说着就要站起来,出去招呼人给戈文打饭。
戈文赶紧摆手谦让道:“不用了王叔,不用了,我不饿。不过……王叔您看……能不能接着把曹主任的调查nòng完呢?今天上午走的时候,我在编辑部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早点调查完后,我下午还的去编辑部工作呢。”戈文看到王启泰这么友好,试探着得寸进尺起来。无论如何,公安局带给他的感觉都不怎么好,能早点离开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哈哈,是不是感觉在公安局浑身不自在?”王启泰打趣道,“放心吧,我们公安机关只是打击怀仁的机构,好人在这里是通行无阻的。哈哈。”
“没有了。”戈文赶紧摇头。
“好吧,既然你还有工作要忙,那我就替曹主任把工作做完吧。”王启泰笑道,便拿起了笔。
然后王启泰的表情突然一变,先前的微笑、和煦消失不见,在他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是肃穆而庄严,让戈文不由的想起了四川的变脸。
“姓名。”
“戈文。”
“年龄。”
“25。”
“籍贯。”
“山西。”戈文回答的很快很干脆,一点停顿都没有。虽然上午曹伟业调查时并没有问起自己的身份问题,可是戈文早在穿越之后就针对自己来历不明的身份问题编制了一套完整的解决方案,糊nòng一般人绝对没有问题,可是要详细调查的话,就很可能经不起推敲了。
王启泰并不在这些问题上纠缠,他问戈文的身份也是调查时必走的程序,“你所做的证词必须真实,不能存在一点虚构,这一点你能保证吗?”
“可以。”
……
虽然上午曹伟业已经调查了很久,可是这席调查还是huā费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然后王启泰检查了一下笔记本上的记录,看着戈文说道:“好了,你的证词我们已经全部记录在案了,这几天可能还会找你继续进一步的调查取证,希望你能积极配合,要是影响到你的工作生活,还请你能多多谅解。”
“嗯。”戈文平静的点了点头。
“好了,只要在这一栏填上你的名字后,这份调查就算是完成了。”王启泰将笔记本掉了个头朝向戈文,然后指着需要签字的地方说道。
戈文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王启泰递过来的钢笔将自己的名字填上。
“戈文同志,还是要向你说一声抱歉,今天耽搁你的时间了。”王启泰看着戈文签完字后,合上笔记本微笑着说道。
“没有了。”戈文摇了摇头,然后犹豫着问道:“那个……王叔我现在能走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了。”王启泰呵呵一笑,点头说道。
“我送送你吧。”
“不用,不用。”
两人正推脱着,当当的敲门声响起,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进来。
戈文和王启泰朝门口看去,这个老人赫然就是巴金。
“哎呀,巴老,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本已站起来打算送送戈文的王启泰一看竟然是巴金,不由的大喜着迎了过去,口中还抱怨道,“我说您老有什么事不能打电话嘛,怎么还亲自跑来了?”
“哈哈,给你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啊。我说,是不是不敢接啊?”巴金一边任由王启泰搀扶着来到沙发前坐下,一边调侃道。
“巴老,你这是什么话了?”王启泰摇头苦笑道。
“哼哼,你们公安局面子很大嘛,从我编辑部拉人带走,连个理由都不解释!这不,老头子我只能亲自来问问是怎么回事了。”巴金指着在另一侧扶着的戈文,气哼哼的说道。
“巴老瞧你老这话说得,我们公安局也有制度啊,一切都是按程序办事嘛。”王启泰瞧着巴金竟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不由的有些乐了。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巴金不搭理王启泰,扭过头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戈文,似乎在问戈文有没有事情。
戈文感动之余,也赶紧将事情的原委解释了一下,让老人担心可不愿意。
“见义勇为嘛,好事情!”巴金用他干巴巴的手掌拍着戈文的肩膀,然后扭过头看着王启泰说道:“上次你打过电话来,我就说过戈文这小伙子不错,怎么样,老头子我没说假话吧。”
“是是,戈文是个好同志。”王启泰点头赞同道,然后解释说道:“最近上海市政fǔ决定响应中央的号召打击罪犯,目前正在紧张的策划当中,不能传出风声,所以做事是有点严格,巴老你也要体谅我们的难处啊。”
巴金点了点头,“现在没事了?”虽然明知道公安局不会因为一篇臆想的文章就将戈文抓起来,可是中午在家中被高林和李煜那么一说,他还真有了点担心,此刻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自然也懒得在向王启泰抱怨什么,说到底,老人家还是一个正直善良严格遵守党和国家法律制度的**员呢。
“没事了。”不等王启泰回答,戈文就赶紧回答了巴金的问题。
“那就好。”
………【第68章 演讲照常进行!】………
星期一上午的这期《新周晚报》因为有戈文这个话题人物的文章存在,销量一下子翻了个跟头,这让《新周晚报》的总编李斌高兴的哈哈大笑,之前要取消段启刚专栏的决定自然不再作数。而当中午时,段启刚洋洋得意的将戈文被公安逮捕的照片拿出来时,李斌更是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他兴奋的拍着段启刚的肩膀连声称赞,然后便赶紧吩咐下面的编辑迅速将照片以及段启刚新的文章校正排版。
“我们要出号外!我们要出特别增刊!”李斌语无伦次的大声喊道。
于是《新周晚报》的编辑部到处都回dàng着这个总编辑嘶声力竭的嚎叫声。
可惜很快的就有两个人将李斌的愉快心情打luàn,《收获》编辑部的主编高林和编辑李煜联袂前来,两人义正言辞的象李斌表达了抗议,段启刚的那篇文章严重的影响了《收获》编辑部和戈文的名誉。
“你们必须尽快在报纸上刊登道歉启示!你们必须公开声明你们的文章是臆造的、是不实的!”高林和李煜留下态度坚硬的几句话后,便扬长而去。对于《新周晚报》这样的报纸,说实话,两人都感到极为不齿,他们对自己居然与李斌、段启刚这样的人同属传媒界而感到羞愧。
躲在一边的校正编辑一直等高林和李煜两人走了之后,才溜到李斌的面前,犹豫的问道:“总编,新的文章已经排好版了,你看还登不登了?要不要取消呢?”
“登!怎么不登!立刻联系印刷厂,我要让这期特刊在傍晚之前出现在所有的读者面前!老子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新周晚报》也有真实的东西!”《新周晚报》的总编辑李斌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道。
于是星期一上午的哗然还没有消散,紧接着《新周晚报》便又抛出了一颗巨型炸弹。
星期一的晚上,在工作岗位上辛辛苦苦的劳累了一天的读者们带着一丝困意的从信箱里、从阅报栏里看到《新周晚报》的特别增刊号外时,所有人都惊讶万分哗然不已,戈文竟然被逮捕了?
仅仅两页的《新周晚报》,第一版面上便是那张段启刚找人拍下的照片,这张照片不仅可以看到戈文被三个公安一前一后夹着走向停靠在路边的一辆警车,便是那《收获》编辑部的门牌号都可以清晰入目!
而第一页头版上具有强烈说服力的照片以及照片后面的简单叙述,在结合第二页上专栏作家段启刚的煽情的虚假文章,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了这个难以置信的消息——戈文真的被公安逮捕了!
难道戈文真的就像《新周晚报》说的那样,是个坏人?
原本对《新周晚报》的哗众取宠有些不屑的读者和广大的知识分子们,此时终于开始正视起段启刚的观点来了。对于很对人来说,上午的《新周晚报》还仅仅只是一个八卦,只是让人有了一个可以相互吹牛讨论的话题,可是傍晚《新周晚报》的特别号外一出,所有的人都不敢再肯定了。
复旦大学主教学楼前的阅报栏橱窗前,围着密密麻麻的一群学生,不时从远处奔来更多的学生。针对今天《新周晚报》的两篇文章,大家什么想法都有,质疑的、不屑的、反对的、同意的,五huā八门。不过有一个观点基本上所有人都一致同意了,那就是——明天晚上复旦大学图书馆礼堂戈文的演讲估计是没戏了。
戈文竟然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期待第二天讲座的学生都感到深深的失望。
这一夜无数知识分子、无数的大学生和老百姓们开始辗转反侧、相互讨论,一颗怀疑的种子在那些墙头派、在那些人云亦云无法坚信真理和正义的知识分子中生根发芽了。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这一天晚上,巴金看到《新周晚报》的特别增刊非常生气,他直接将电话打到了高林的家里,等高林一接起电话,就怒气冲冲的对着电话大声的说道:“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找了《新周晚报》的总编了吗?怎么还有这样的报道出现?”
高林苦笑着想要解释,却被巴金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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