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要不是周妈妈极力挽留,她不会呆在这里。
因为,她唯一为自己留下的,便是高傲的自尊。
临走时,周妈妈非要周绍晖送她,她根本不用。
“上车,别让我妈担心。”
周绍晖强硬,她只好上了车。
“你很闲吗?”
“嗯?”邱悦不懂,他什么意思。
“又是我妈妈找你?”
这句她明白了,“停车。”
周绍晖根本不理她,继续看着前方,认真开车。
邱悦真生气了,怒吼道:“我说了停车,你聋了吗。”
周绍晖方向盘一打,车子发出刺耳的声音,邱悦解开安全带潇洒地跳出了车子。
车子毫无留恋,重新启动,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喧闹的乐声让她很舒服,她的空杯子越来越多。
“喂,泼妇,你喝够了没?”
邱悦听到声音,一杯酒先泼了上去,“陈文卓,你有病啊。”
“是,我有病,没你病得重。”陈文卓坐到她身边,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哪儿哪儿都有你,阴魂不散。”邱悦白他一眼,根本不拿那杯白开水。
陈文卓不恼,既然有求于她,自然不能得罪她。
“借我点儿钱行不行,我钱包又丢了。”
“又?”邱悦嘻嘻笑起来,“真没想到,你经常丢钱包啊,就你这样的,丢钱包是给你积福。”
陈文卓一个响指,叫来了服务生,“我的钱都在我女朋友这里,结账找她。”
邱悦瞬间清醒了,指着他气愤道:“谁是你女朋友?你别血口喷人。”
他掏出手机,拨弄了几下给服务生看,服务生了然,“好的,记到这位小姐的账上。”
什么东西?她伸手去抢,陈文卓隔开她,神秘一笑,邱悦打了个冷颤。
“别动,我给你看证据。”
他的语气,调戏味十足,邱悦却在看了一眼后,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偷拍我,你还敢……”她说不出来,是在刘奶奶家的那一晚,他居然偷亲她,还拍了下来。
就知道,这货不是好货。
她抢手机,抢不过他,累得气喘吁吁坐了下来,“好,这回算我请你的,我给你付钱,你把照片删了。”
“凭什么?这是我的手机我的东西,为什么听你的?”
遇到比她流氓的,她说不出话来。
“敢比吗?谁先醉算谁输,答应对方一个条件。”邱悦自以为气势十足地往桌子上放了一瓶啤酒。
开始之前,先给言笑笑打了个电话,因为她的钱确实不够。
陈文卓诡异一笑,找了纸和笔,签上两人的大名,他小心翼翼地把纸张收在自己的口袋里。
等到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她的朋友言笑笑来了。
真是物以类聚,她的朋友一来他又被泼了。
不同的是,她的朋友比她好说话多了,知道误会了他,马上道了歉。
邱悦这个醉猫嚷着不走,他们换了位置坐下来,他见到了老朋友阿重。
巧合的是,阿重居然与言笑笑是老乡,后来姜家的大少爷姜渡也到了,真乱。
他私下里觉得,她的朋友言笑笑,不是个省油的灯。
经过这一晚,他算是明白了她伤心的原因,因为她喝醉的时候,口中一直骂一个叫周绍晖的人。
邱悦生日的时候,和往年一样,周绍晖、言笑笑、思思陪她一起过。
这次他们打算在外面吃,选了一个特色的小饭店。
吃到一半的时候,小饭店的灯全灭了。
“停电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有音乐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有人推着蛋糕在唱生日歌。
蛋糕离邱悦越来越近,邱悦看清了来人。
“泼妇,生日快乐。”
灯亮了,陈文卓的礼物摆在她面前。
他和颜悦色,透露出谦谦君子的风度,对着一圈人说道:“不介意我坐下来吧。”
邱悦毫不客气:“介意。”
言笑笑指了指思思旁边的位置让他坐下,同时对邱悦摇了摇头。
就知道,陈文卓得意地坐了下来。
他算准了,她的朋友比她善良,这个时机不会错。
吃完饭,邱悦难得要求与他同行,他受宠若惊。
“喂,你天天缠着我干什么。”这就是她的目的,她要说清楚。
陈文卓苦恼地回她:“我在追你啊,这都不知道,傻子。”
她一时措不及防,明显底气不足,但要硬撑:“谁傻了,你才是傻子,白痴。”
谁说她是傻子,转移话题,她聪明地很呢。
他非要她正视,“傻子和白痴,不是最好?绝配。”
“谁傻子,谁白痴,你才是。”
“暗恋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十几年,邱悦,你说谁白痴。”
被戳中痛处,她恼羞成怒,朝他吼道:“你傻子,你白痴,你全家都傻子,你全家都白痴。”
是谁说的,越心虚,一个人的声音越大。
她没想到,今天,她被一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的话伤到了。
随便拦了一辆出租,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暗恋,她把这件事当做一件秘密,美好又悲伤,是她自己的,不允许任何人提及。
连言笑笑都不曾。
阿重不知怎么受了伤,出院之后,请所有人吃饭。
邱悦真是烦透了陈文卓,一直在她耳边没有停过,还不停地给她夹菜。
她根本不碰他夹过来的菜,侧过脸跟周绍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周绍晖兴致缺缺,她不停地把他爱吃的东西送到他碗里,最后他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她尴尬地收手,结果耳边的苍蝇不依不饶,小人得志样,嘲讽道:“怎么样,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吧。”
邱悦筷子一甩,朝他笑道:“我就是愿意,你管得着吗?”
陈文卓吃瘪,往自己嘴里塞菜。
言笑笑被姜渡带走了,她本来上了周绍晖的车,硬是被陈文卓拉了下来,按到了自己的车子上。
许是喝了点酒,她到了他的车上就被他按倒了。
在他的唇贴上来的时候,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周绍晖。
她看到了,周绍晖的睫毛动了,眼睛动了,嘴巴动了,手也动了,发动了车子,离开了。
“滚。”
邱悦一把推开他,不解气,恶狠狠地朝他的脖子咬去。
陈文卓不是吃素的,推开她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他的力气太大,她一头磕上了硬座椅。
叹了口气,他上前揉她的头,“你傻不傻,这么多年,早就够了。”
她蜷缩成一团,默默落泪。
秋天的时候,冬天的时候,春天的时候,陈文卓一直跟着她的团,有的时候言笑笑来帮她,也认识了陈文卓。
言笑笑总是对她欲言又止,她及时打住,不让她说。
邱悦很欣慰,她的朋友,从来都在保护她,不会逼迫她。
可是,这一次,她却要逼迫她的朋友答应她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五
那一天,她被周绍晖拉出家门,在一个安静的吃饭的地方,他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扫到了地下。
他忍不住了,在她告诉他姜渡和言笑笑差点登记的时候。
“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去求她嫁给我。”
明明已经春天了,明明餐厅里很暖和,所有的人脱去了外套,吃得脸上都出了汗。
她却冷得受不了,冷不过他的眉眼,他的声音。
他走了,留下了她一个人。
很久以前,他从来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
他的背影萧索,她一抹脸颊,不知眼泪是为谁流的。
他和她一样,不是吗?
暗恋几十年,爱而不得。
她陪着他,给言笑笑精心布置生日礼物;她陪着他,邀请言笑笑出门散心;她陪着他,守护另一个人。
他错过言笑笑多少次,她便错过他多少次。
他的爱情,有她见证。
那她的呢?
鱼对水说:我不爱你。
水回答鱼:没关系,我把眼泪留在你的心里。足够养活你。
这段感情,我们都尽力了,不是吗?
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求言笑笑。
可是,她害了朋友一辈子的幸福。
她自己丢了他就罢了,连她最好的朋友,她都亏欠下了,她不能原谅自己。
伴娘的衣服到的时候,她在屋子里划下了那一刀。
意识模糊中,她听到了陈文卓的声音。
她告诉自己,如果她能醒来,便是重生。
上天怜惜,她醒了过来。
“我不爱你了,周绍晖,你自由了。”
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
她张着眼睛呆呆地望着病房的屋顶,说实话,她也没有看屋顶,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睛看的哪里。
没有见到他的脸,但她知道,他听得到。
她终于明白,有些人,注定差了缘分。
她终于承认,有些事,注定无能为力。
有些爱,不过是一种习惯,是习惯,就能戒掉。
这一次,天天守着她的是陈文卓。
他可能怕刺激她,都不和她顶嘴了,这让邱悦很不习惯。
一开始她天天吃言笑笑做的饭,她本来就喜欢吃,这个闺蜜在厨艺上绝对可以开一个红火的饭店。
后来,陈文卓坚决断了她的好粮,非逼着她吃他做的饭。
天知道,她的味蕾她的胃被他折磨死了。
出院那天她简直要大庆三天,天天让言笑笑一桌子好菜好饭伺候,非要补回来胃里受的罪。
言笑笑和姜渡领证结婚,她们再住一起确实不合适。
甚至有的时候,她都能从姜渡锋利的眼神中看到对她深深的怨恨。
她汗颜。
该找个地方搬家了。
陈文卓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她曾经签过字的纸条,让她搬去他的空房里。
一个破纸条,就想要她答应一件事?
想要她屈服?没门。
但是最后,她败在了他手上。
一来她找房子找得急,二来陈文卓的空房没人住,租给她不收费,三来就是他最卑鄙的一件事,居然威胁她要把偷拍她的照片公诸于世。
她完全不知道除了她见到的那一张,还有什么照片,保险起见,她答应了。
陈文卓乐呵呵来给她搬家的那天,她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思思生日那天,来的人很多。姜家在G市的名望毕竟不小。
她和陈文卓进门,周绍晖和言笑笑正在说话,好像回到了以前。
走到他俩身边,她主动打招呼:“绍晖,笑笑,最近怎么样。”
言笑笑一身紫色晚礼服,高贵典雅。
见到她,依旧笑得温婉,“阿悦,你来了。”
周绍晖则点评道:“你今天,不错嘛,很漂亮。”
“那是,参加姜家的宴会,能不好好收拾一番嘛。”她一袭浅蓝色的礼服,跟个美人鱼一般。
难为陈文卓了,为了培养她的美学观念,天天让她欣赏名作名画外加流行时尚杂志,她要是不看,他追着她放到她面前。
更可恶的是,居然给她买了本书,全都是关于花的,每天晚上必须认出几种花名,否则她就别想睡了。
当她是小孩子啊,多大了还培养她成为植物学家?
“你确定是你收拾的?要不是我给你挑的,你今天的牛仔裤肯定成最大的笑话。”
陈文卓毫不客气地揭穿她,没得到什么好处,反正邱悦把他的胳膊拧紫了。
为了守护自己最后的男子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