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周经理发话了,你就试试吧。”姜渡明白周绍晖话中之意,不就说他们公司不识人嘛,大材小用,屈才了。想激他,还太嫩,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他姜渡也不用混到现在了。笑笑?他倒要看看言笑笑有何本事,居然这么快勾搭上周绍晖。
忽略到瞥见那一幕的不快,姜渡收回自己的视线,刚刚偏差的太远,该谈正事了,“周总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
“姜总考虑的十分周全,周某没有疑虑,找个时间签约如何?”
“荣幸之至,祝我们合作愉快。”
姜渡举杯,屋里众人一起碰杯。
“听闻周总喜爱甜食,正与我相投,我特意请法国著名的甜点师做了些甜点,敬请周总品鉴。”
周总闻此很是欢心,直夸姜渡,两人相谈更加融洽。
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言笑笑再也不碰室内设计了,周绍晖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非要逼她面对?
言笑笑拉回思绪,瞥到姜渡手中的筷子,心不在焉地听着周绍晖的话。
他筷子下的不多,看到青色的菜嘴角微撇,浓厚的眉也皱的英气,摆在正中的招牌鱼肉连看都不看,满桌的名贵菜肴他竟然最后只夹了一块不起眼的豆腐,甜点上来的时候,微微舒展的欢欣被她捕捉到,像小孩子一般。
言笑笑恍惚,那时在言季霖请她吃饭失败后,为了弥补她,硬是拉着她再请,并保证由她点菜绝不干涉。她还记得言季霖看到一桌青色无从下口的表情。她当时是想治治他挑食的坏毛病,青菜多营养啊,没想到他挺倔,硬是不吃。幸好她点了一盘麻婆豆腐,言季霖就着白饭吃了一盘豆腐。
吃得太素,她好心给他夹了一块水煮鱼,他又给挑了出来,嫌弃地撇嘴,“都是刺,我才不吃。”那样子像极了撒娇的孩子。
“你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想吃点苦头。”她耐心教育他。
“我养父母才不会逼我吃我不喜欢的东西呢。”他撇嘴,固执己见。
哦,她忘了,他也是个孤儿,不过变成了一个被娇惯的假孤儿。养父母对他那么好,他应该过得不错,她欣慰。
不为难他了,她允许他点一个自己喜欢的,他立刻点了一份蛋糕。
“这次就凑和了,下次你一定要尝尝撒哈蛋糕,那才是真正的美味。”
言笑笑没好气:“不用,我不吃甜的。”真不懂,甜兮兮的有什么好吃的。他却眉开眼笑,笑到心里。
“我告诉你哦,我请你吃了两顿饭,你至少要请我一顿。”
“哪儿来的两顿?”莫名其妙。
言季霖振振有词,“上次跟这次。”
“上次,你确定吃到饭和菜了?”敲诈也不带这样的。
“上次要是吃到了,怎么会有这次呢?”
言笑笑哭笑不得,言季霖却跟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这次一定要去,笑笑,言笑笑。”周绍晖快贴到她耳朵上了,姜渡的勺子一松手,重重敲击了一下碗碟,言笑笑如梦初醒,看向周绍晖,“什么?”
这一转头,贴得太近,言笑笑惊到了,张大双目立即后撤,听到姜渡的声音,“这次就到这里,希望合作顺利。”起身与周总握手,与他一起往外走。
老板要走,下属们跟着起身离开,周绍晖交代她,“我说周日咱们一起去水上冰城玩。”
“邱悦一起吗?”
“嗯。”
“行。”
言笑笑急急要走,周绍晖拉住她,“不用急着赶公车,我送你回去。”
“下次吧,我真的有事,先走了,周日见。”
她跑出去寻找那人的身影,那人太快了吧,一眨眼的功夫啊。
那女人找什么?姜渡让张叔降下车窗,他没想和她说话,只是好奇而已。她跑了过来,喘着气急道,“你有没有去过L大,有没有记得一个名字叫言季霖,有没有啊?”
又是这个问题,身后周绍晖追过来,姜渡冷笑,“勾搭完周氏独子还不够?”
“张叔,开车。”
银白色的车子毫无留恋,绝尘而去。
周绍晖急忙拦住差点躲避不及的言笑笑,“你疯了吗?车子挂到你怎么办?”
“你看不出来吗,他像言季霖。”言笑笑因为激动,抓着周绍晖的胳膊乱摇,慌乱如她,完全失去了多年来骨子里的平淡安雅。
能让她方寸大乱的人,只有他。
周绍晖的眼睛望向他处,她真是疯了,看到一个哪怕有一点儿地方相像的人就以为是言季霖,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是最后,往往事实证明,过去的就是过去的,谁都回不去。
“你不是说了,像而已,世上的人相像的有许多,不都说张一山像夏雨吗?”明星都有相像的,更何况芸芸众生。周绍晖对明星不感兴趣,这都是邱悦学生时代追星时听她说的。
面前的女人,你就不能放下吗,哪一次才能轮到你为我哭一回,为我慌乱一次,心动一次。
“你不是亲眼……”
“不要说。”像噩梦一般的往事不要说,伸出的手,只是触不可及的梦靥,“我要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
锦年的大包厢里,是专供TONG高层聚会地方,室内宽敞舒适,漂亮的灯光、各异的沙发、卡拉OK、视听机器、斯诺克、电玩……朋友几个每人喜欢的东西,应有尽有,皆出自姜总的亲手设计。
能拉到Z…S公司这样可以长期合作的大客户,姜渡省心不少,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很有可能借了言笑笑的光,言笑笑,你到底有什么魔力?
“小四,想谁呢,秋天都到了,你还春心荡漾啊。”
“小三儿,你活得不耐烦了。”被称作小三儿的正是TONG的老三柏非,长着一张玉面郎君的俊皮囊却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别小看这玉面,他可是实打实的全国散打冠军,不过其他四个人没参加过这类比赛,他才能常常凭此显摆显摆。
“哟哟,二哥你瞧,小四生气了。”远远坐在一张独人沙发上品红酒的老二正是顾郁北,之所以都离他远远的是因为他那里的气场太强气压太低,周围弥漫着沉郁的味道。
顾郁北的阴沉狡诈无人不知,顾郁北的腹黑狠辣无人不晓,不过那是对惹到他的敌人而言。对商人而言,大家欣赏他,果敢、精明,一诺千金。
“三儿,闲吗?”
顾郁北悠闲地背靠Minotti黑色系列沙发,眼睛微眯,精明的目光射向他,平静无波的四个字让柏非胆寒,那张完美的脸怎么安在这个人身上,太可惜了,难怪叶楠姐跑得杳无音讯,连黑白通透的二哥都找不到。
“三儿,骂我?”
草,柏非心寒,怪不得人人忌惮他,传言宁不要千金业,不能得罪顾二爷。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二哥啊,有谁见过各种极致自虐训练自控力的变态,简直百毒不侵的自制力,这个变态就是顾二哥。而且,最可怕的是,跟着世界级大师修过心理学。
那双眼睛毒着呢,眼皮未抬就洞悉一切,精明如二哥啊,二哥怎么不二呢,学学猪八戒做个快乐的二货多好。柏非装傻充愣,赔笑道,“怎么会呢,您可是我可亲可敬的二哥,江湖上的二爷啊。我自罚三杯。”他不喜白酒只能喝啤酒,倒了满满三杯下去,跟喝水一样。
“恶心。”顾郁北说完不再理他,摇晃手中的高脚杯,薄唇轻抿一口红酒,喉间发出品酒的声音。伴着大屋子里他亲手播放的古典大提琴旋律回味。
其他两兄弟看到柏非吃瘪,笑起来。他们玩归玩,感情一分不少,从十几岁开始跟着唐渭朝打拼,风刀雪剑,枪林弹雨,大大小小闯过不少,彼此间救过对方的命数次,早就超过了一般朋友间的情谊,正事上一点儿不含糊。
“大哥怎么没来?”最小的在射飞镖的帅气小五欧阳朗问道,召集大家聚会,自己却没到。
“还不是他不知搁哪儿弄来的小妞,太能折腾人了。”柏非答道,本来只有老大在场才能镇得住顾郁北阴霾的气场,结果老大忙着自家的家事出不来。
柏非觉得最好离顾郁北远点,跟着小五玩起飞镖,“大哥怎么看上这个钱小安,这么小,咱们叫小嫂子都不得劲。听说是什么青梅竹马,有相差十岁的青梅竹马?嫁给咱大哥还不安分,所以千万找小的,否则苦的累的都是自己。”
柏非一脸同情,大哥的形象多么伟岸,居然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却没想到以后的自己一语成谶。
想起那个吓人的楚宁,欧阳朗心有戚戚,极力赞同柏非的话。
“唉呀,忘了正事,”柏非飞毛腿一般跳过障碍,窜到姜渡身边,“大哥问你风忆怎么样,跟Z…S的合作顺利不?”
大哥消息真灵通,姜渡喝下一杯酒,“一切顺利。”
“有件事,你不知道吧。”柏非献宝一样,故意吊人胃口,结果姜渡依旧儒雅地坐在那里喝酒,瞄都不瞄他,柏非不吐不快,“这几天一直有人跟踪你。”
没反应,“居然有人跟踪你啊小四。”真有不怕死的。
姜渡微勾唇角,露出一丝略有深度的笑意,嘴边的一杯酒一仰而尽。
不是吧,柏非揉揉眼睛,竟然看到小四笑了,他们几个人里,除了他和小五正常外,其他三个基本称得上面瘫。小五在几年前受了一次打击,现在都缓过来了。姜渡没有最上面俩哥哥严重,却也总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样子,平常脸上挂着的微笑要多官方有多官方,根本就难辨喜怒。
“你知道是谁?”柏非试探问道。
姜渡倒了一杯红酒喝起来。
柏非只好自弹自唱了,“那就是知道了。”
“你知道也没动静,看来不用我们兄弟多事了,我还奇怪你惹了多大的仇家呢,大哥说听听你的意思再动手,你有难处随时说,我们候着呢。”
“但是,据我观测,那女人没多大能耐啊。看见一只猫都绕道走。”
“别动她。”姜渡警告。
柏非摸摸鼻子,“没动啊,这不等你发话呢。”想想不对劲,伸出一条腿踢他,“哎,你个小四,跟哥哥怎么说话呢。”
姜渡轻松躲过,“我以前有没有去过L大?”
柏非怎么会对这种事感兴趣,他的能力和心思都在娱乐场所,吃喝玩乐都来不及呢。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转向顾郁北,“二哥,我有没有去过L大?以前的时候。”
顾郁北管理TONG各领域的科学技术,从研发到应用,同时掌管先进的秘报,黑白两道,消息最灵通。任何人的底细,除了不能调查的和根本没有的,如无例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知晓,更何况自家兄弟的事,问他准没错。
顾郁北斟酌字句,“我只能说,我答应过某人,不泄露任何有关你的事情。包括你自己。”
“能帮我查言季霖吗?”
顾郁北摇头。
“言笑笑呢?”
继续摇头。
二哥都不能透露的事,私家侦探更不敢接这活儿。二哥一诺千金,能让他答应一件事不容易,除非与叶楠有关。
连言笑笑这些人的背景都不能说,真的有问题吗?
四个人只有欧阳朗对酒精过敏没喝酒能开车,姜渡不用他送,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们不勉强先走了。
在路上摇摇晃晃走着,姜渡竖着耳朵辨别轻微的咔嚓声,以及一瞬的灯光。笨女人,跟踪人都不会,第一晚就被他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