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只要李婶一开腔,肯定一时半会的骂不完,果不其然李婶在那里骂开了,她骂人不是那种不提名的骂,而是捎带着骂,从庄北头骂道庄南头,李婶一骂我们几个也无心去想她家的猪是怎么死的了,都从猪圈里爬出来,只有保长一个人留在猪圈里。
这时我看见李叔的脸都扭曲了,他狠狠的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袋往地上一扔,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嘴里说道:“我让你嘴贱,今天打死你这个臭娘们。”
说完扬起手朝着李婶的脸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实在,啪的一声,抽在李婶的脸上,李婶的鼻子当时就流出血来,李婶被打的先是一愣,然后直接对着李叔发疯一样的吼道:“好呀,李老二你敢打我?”
李叔眼睛一瞪,嘴里说道:“打的就是你这个臭娘们,要不是因为你整天骂大街,也不会有人咬死咱们家的母猪,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平时李叔就是一个窝囊废,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没想到他发起火,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睛瞪着赛牛眼,整张的脸通红,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两条眉毛都拧成了麻花。他说完之后,又揍了李婶一巴掌,这下子算是惹了马蜂窝,李婶把自己的头发,用手几下子弄乱了,然后伸着双手,朝李叔抓去,嘴里大声的说道:“李老二今天老娘跟你拼了。”
李叔好像是火山爆发了,他这一次没有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的,大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见李叔往旁边一闪,拽着李婶的头发往前一带,李婶由于惯性,朝前一趴,当时摔在了地上,李叔一下子骑在李婶的身上,把自己千层底的布鞋一脱,拿着鞋子朝李婶屁股上就打,一边打一边骂:“臭娘们,这些年不打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不打你,你以为我怕你,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一边说着话,一边用鞋子朝着李婶屁股上打,他用的劲非常大,好像要把这些年的怨气都发出来一样,李婶则趴在那里边哭边骂。我们大家看到这里,心里那个痛快,这个李婶和庄上另外几个女人,没事就骂大街,少只鸡少点东西,他们就骂大街,嗷嗷的不骂够了,都不算完。
起初李婶还一个劲的骂李叔,没想到李叔这回不吃李婶那一套,李婶越是骂,李叔打的就越厉害,到了后来李婶由骂声改成了哀嚎声,李叔还是打。俗话说砸到的媳妇,揉倒的面,李婶趴在那里大叫:“乡亲们快救命呀,再不救命我就被打死了。”
可能是李婶平时作的恶太多了,大家都不想上前劝,我看见李叔只是用千层底打在李婶的屁股上,不会伤筋动骨,顶多是给她一个教训,所以也没有上去劝。李叔打顺手了,还在那里打,李婶这时在下面大喊:“当家的,掌柜的,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看差不多了,就到李叔的身边,对着李叔说:“叔,别打了,婶子都说知错了,如果下次还这样,你再接着打。”
我这明着是劝架,其实是暗中给李叔挑火,让李叔彻底的压住李婶,李叔听到我的话,就顺坡下驴,从李婶身上下来,李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离的李叔远远的,李叔坐在那里嘟嘟囔囔的说:“这个娘们无法无天了,下次要是再这样,我非打死她不可。”
李婶听到这里,用眼角瞅了瞅李叔,李叔一瞪眼,吓的赶紧低下头。我知道李婶这只母老虎算是废了。李叔穿上鞋子,站了起来,对宋大海说:“大海你刚才说,我家母猪的身上有一个人的牙印子是不是?”
宋大海点点头说:“是呀,是有一个人牙印子,我仔细的看了,没有错的。”
李叔想了想说:“人牙,这个有点不可能,你想想谁会大半夜的跑到猪圈里,把猪咬死呀?
正说着说,忽然看热闹的老孙头说:“哎呀,我知道是什么咬死的猪。”
李叔听见老孙头这么一说,赶紧的过去问:“孙大叔您说说是什么咬死的母猪?”
老孙头一本正经的说:“我敢说绝对是吸血僵尸咬死了猪。”
大伙一听吸血僵尸,脸都吓的变色了,这时老孙头接着说:“我老孙头说这些话,是有根据的,昨天晚上我听见了女鬼的哭声。”
老孙头这么一说,大家都被老孙头的话吸引住了,有人就让老孙头说怎么回事,老孙头说:“大伙都知道,这个人老夜尿多,这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昨天晚上半夜里,我起床撒尿,刚到了墙根,就听见墙外的大路上有哭声,开始我以为是谁家死人了,结果越听那个声音越不对劲,说不清是什么声音,那个哭声凄厉,像是撕心裂肺的嚎叫,那个声音本来很远,结果一下子像是到了墙外边,忽远忽近的,当时吓得我提着裤子就朝屋里跑,到屋里之后,才发现尿都尿到棉裤里了。你们看看我家,和这里也就相隔几家,既然是人牙印,那肯定是那个女僵尸鬼咬的。”
我们大伙听了,感觉这件事不简单,好好的猪被咬死了,临死的时候,没有挣扎,而猪的伤口上,留下的是人牙印,偏偏老孙头听见了女鬼的哭声,这真是太怪异了,难道庄上真出现了吸血的女僵尸?这时保长从猪圈里出来了,他说道:“要是真有这么回事,可就麻烦了,这个僵尸可比吸血的猛兽要厉害的多。”
忽然人群里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大胆呀,僵尸一般不会出来吸血,这次女僵尸出来吸血可非同一般,你们三个师兄弟可要注意。”
我一看这个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顺爷,顺爷拄着拐棍从人群里走出来,这个庄上就顺爷最大,知道的事情也多,简直就是庄上的活历史,他说的话,大伙都会听,我被顺爷这么一说就问顺爷说:“顺爷,您老让我们师兄弟三人注意什么?” 我看了看李家的那头母猪睡在猪圈里,大家议论纷纷的,都说是山畜生咬死的,我到了猪的跟前,仔细的看了看,这头猪身子下,有一个撕开的伤口,伤口处沾着血,整个的猪身上,除了这个伤口之外,没有别的伤口,我看着伤口,开口说:“李叔你们昨天晚上听到了什么声音没有?”
李叔把嘴里的烟袋拿出来,在鞋底上磕了磕,然后说:“没有声音,一点声音也没有,今天早上喂猪,才发现猪已经死了,你说我们家就指望这头猪,唉、日子没法过了。”
李婶一听,就在那里骂道:“李老二你这个窝囊废,我嫁给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你说你睡觉跟死猪一样,咱们家的猪都被咬死了,你还一点都不知道,你还是个男爷们吗?”
我赶紧说:“婶子你别急着骂,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可听到了什么动静?”
李婶一听瞪着母猪眼想了一会说:“我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平常我睡觉挺灵性的,可是愣是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这时保长来了,李婶从地上爬起来,哭着朝保长扑过去,一边走一边说:“保长你可得替民妇做主呀,我们家的猪死的冤枉。”
保长一看到李婶身上一身的泥水,身上还沾着猪屎,吓的赶紧往后退,一边退一边说:“老李家的,你有话好好说,不要过来,就站在那里说。”
李婶这才站在脚,对着保长说:“保长呀,我们家的母猪死的冤枉呀。”
保长听了一脸的无奈,他说道:“这、这、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待我细细的查看。”
保长对李婶这个泼妇,一点招都没有,其实大家都明白,李叔是个窝囊废,李婶和保长平时眉来眼去的,暗中有一腿。保长被李婶这样一说,急的连戏文都说出来了。李婶听保长这么一说,就狠狠的说:“保长今天你要是不把我们家老母猪的事情查清楚,我就把……”
保长一听脸都吓变色了,赶紧说:“别、别、别,我这就查,这就查。”
说着话保长就赶紧来到猪圈前,看到我之后,好像看到了救星,对我说:“大胆你也来了,看出是什么咬死的老母猪了吗?”
我摇摇头说:“我还没有看出来,不过这件事有点蹊跷,咬死老母猪的东西,并没有吃老母猪的肉,如果是山畜生的话,应该吃肉才对,不然它钻进来,难道只是为了咬死母猪?”
保长听了,对我说:“大胆,这个外边看不清楚,咱们进去仔细的看伤口。”
我想保长到底见过世面,知道怎么查看寻找线索,李家的猪圈,是用石头垒成的,猪圈门口有一个猪食槽,猪圈里后面是一个用玉米秸搭成的猪圈棚,前面是猪拉屎尿尿的地方,里面猪尿和猪屎形成了一个类似沼泽的泥地。
弄成这个模样,主要的是积肥,俗话说的好,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那个时候没有化肥二胺之类的化学肥料,只能自己积肥,可以说庄户人爱土地就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千方百计的想着积肥,养猪朝猪圈里垫土,就猪圈里的东西和土充分发酵,成为上地的好肥料。年纪大的老头,背着粪箕子,拿着粪把,到处拾粪也是为了种地。
猪圈不是很高,我们轻而易举的跳进去,站在猪圈的干地方,猪虽然不是太聪明,但是绝不在自己睡觉的窝里拉屎。我们走到老母猪的跟前发现这头老母猪睡在那里,地上没有挣扎的痕迹,好像是睡着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咬死的,脖子里的一个伤口是致命伤,伤口是被什么东西,用牙齿撕开的,伤口不大,上面有血迹,这时宋大海来了,到了猪圈前说:“保长,大胆你们两个人看什么哪?”
保长蹲在那里正看着,听见宋大海的声音,赶紧回过头,对宋大海说:“大海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个伤口是什么东西咬的?”
宋大海听了之后,答应了一声,就从猪圈外一下子跳了进来,跳进来之后,蹲在猪的跟前,仔细的看着伤口,看了一会保长问是不是冒猴子咬死的老母猪,因为在我们这一溜说的最多的就是冒猴子,这个冒猴子是我们这里的土话,指的是狼。狼还有一个外号叫麻胡子,这是因为麻叔谋吃人,形同洪水猛兽,虽然过了千年,民间依然用来吓唬小孩说,别哭了,再哭麻胡子来了,它专门吃哭的小孩。
麻胡子和冒猴子苏鲁豫皖四省交界的地方,说话口音重,就把麻胡子叫成冒猴子,由于以前死人多,狼祸重,凡是吃过人肉的狼,都会忘不了人肉的香味,于是就到庄上吃人,什么人最容易下口?那就是小孩子最容易,当年我们庄上,好几个小孩都被冒猴子吃了,冒猴子吃人那个年头并不稀罕。
至于麻叔谋是冒猴子的起源,这件事是听教我们认识字的那个二先生说的,他说当年隋炀帝下诏开汴渠,麻叔谋被任命为开河督都护。他到达宁陵后患病,卧床不起,求医诊治。医生说必须用肥嫩的羊肉蒸熟后加入药物,一起服食。麻叔谋让人找来几只羊羔,同杏酪、五味子一同蒸食,名为含酥脔。
乡村百姓前来献羊羔约有数千人,麻叔谋收下羊羔,给了他们优厚的报酬。宁陵县下马村有个叫陶榔儿的,富有钱财但为人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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