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子,为什么明知道胜不了还要拼命,难道他想离开这往生谷。他究竟是怎般的心性,竟然还死死地握着那半截剑身,为什么要说‘人在剑在’,难道只是因那是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常沉溪从出生到如今,头一遭这般愤恨地怒喊着,那撕心裂肺的喊声,穿透水凝眸的身体,回荡在这空空的往生谷内。常沉溪第一次没称“凝眸姐姐”,而是直接质问“你”,她的心碎了,看着万里功名那遍体鳞伤,她的心痛如刀搅,她的泪流了又止,止了又流。
奔雷塔下的林间路上,常沉溪好似一瘸一拐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却又是那么高大。她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将她那重伤的功名哥哥搬回了五行居的木屋,她不允许水凝眸去碰她的功名哥哥,她恨水凝眸的无情,她就这般强挺着身姿,料理着…
往生谷外,一阵尖叫声响起,赤水怪被“秋霜剑法”赶尽杀绝,水凝眸杀累了,瘫坐于地。她忘不了那句“人在剑在”,她忘不了常沉溪向她怒吼时的眼神,可又有谁能理解她的苦衷和无助呢。月色流离,水凝眸躺在赤水旁的白沙之上,湖蓝色的裙子真像是一只蝴蝶,落在白沙上,是那样的美。
一连几日,水凝眸有时会在雕虫密林整夜饮酒;有时会在不老林的碑林之上一遍又一遍用剑气写下“人在剑在”;有时会在剑亭整夜的练剑,练得不知身上的冷和那夜里的凉;有时会在奔雷塔顶,呆望星空,就那样的看一整夜;有时会在藏兵阁擦一夜的剑,誓要把赤虹剑上面的鲜血擦净…
她就这样,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只是不再回那五行居的木屋。她知道,万里功名和常沉溪在那里。
“闺女…”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自那远处传来,水凝眸慢慢睁开眼睛,一缕阳光射来,不禁又闭了上。她知道爹爹出关了,要是往日,她定会乐呵呵地迎去。可是今日,她并没有那么做,她就那样任凭阳光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翌日,刚刚出关的往生谷谷主水郁台坐在水凝眸对面,看着自己这个一言不发、满脸无色,瘦了一圈,好像病了的宝贝闺女,纳起闷来。
“闺女,你怎么了?”水郁台不知问了多少遍,也是无果。便自顾自地说道。
“爹爹我这次闭关,收获颇丰,想来这次‘洪武大会’我是志在必得了!”水郁台本是想大笑几声的,但看那面无表情的水凝眸,硬是没笑出来。
“一个月后便是洪武大会,这次爹爹准备带你一起去!”六出城每年的洪武大会,水郁台都是单枪匹马而去,而今女儿也大了,本想逗她开心,便随口允诺道。哪曾知,人家根本不在乎,要是隔往日,水凝眸听到这个,非得雀跃几天才是。而如今,这压抑的氛围,久久不去。
水郁台本想再说几句,哪知水凝眸起身到了木床,趴在上面,便是大哭一场。
“闺女,谁欺负你了?告诉爹,爹替你出气!”
“闺女,你哪不舒服吗?是不是病了?
“闺女…”
往生谷外的山林里,常沉溪扶着伤未痊愈的万里功名,蹒跚而行。
“这个水凝眸,也太不近人情了。”常沉溪气愤道。万里功名但闻不语,常沉溪没了兴致,索性也默然起来。
二人是在水郁台出观前两天出谷的,万里功名心惧那赤水怪,便进了离那赤水很远的山林。日已西去,山风忽忽而起。
“沉溪妹妹,我们今日是走不出山林了,天色已晚,还是找一处过夜吧?”万里功名语道。
“恩。”常沉溪见万里功名那满脸的疲色,遂应道。
二人找了一个背风处的山崖下,停住了脚步。常沉溪本想四处找点水和野果子,被万里功名制止住。二人只简单地生了堆火。
暮色十分,常沉溪枕在万里功名的膝上,先睡了起来。万里功名将白虹断剑放在身侧,从怀中掏出那本宋词鉴赏辞典,借着火光,又把那首《齐天乐》读了起来,一股力量顿然而生,游走在万里功名的身体内。读着,读着,不知什么时候万里功名竟然睡着了。也许是今日的疲倦,他竟一夜无梦,睡得很香。乃至早上常沉溪找来了野果子,他还未醒。
常沉溪看向熟睡中的万里功名的时候,双目一怔,竟然愣住了。待将万里功名叫醒后,常沉溪本想言语,但见万里功名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满面**,精神抖擞,精力充沛,随口道。
“很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咦?沉溪妹妹你去捡野果子了啊!”
“功名哥哥,你的伤全好了!”
“没呢,哪能那么快,水凝眸的剑法可不是好惹的啊,就算我戴眼镜也是赢不了的,差距过大!”万里功名回身向那往生谷望去,并心有余悸得慢慢道。
“我不是问功名哥哥伤全好了没,而是告诉功名哥哥,你的伤全好了啊!”常沉溪知万里功名误解,便更正道。
“沉溪妹妹说我的伤全好了,是真的吗?”万里功名说着便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摸完后整个人便怔在那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
“我的伤真的全好了啊,竟连伤疤都没有,这就怪了啊…”万里功名陷入沉思中。
“功名哥哥,你的书!”常沉溪见那本宋词鉴赏辞典在万里功名身旁的地上,遂将其捡起递了过去。
“难道是这书?如果真是那样,不是逆天了吗?我的命真有这么好吗…”万里功名接过书来,两眼发直,自问了好几个问题,这才缓缓地看向常沉溪。
“功名哥哥你怎么了?不热啊?”常沉溪将手放于万里功名额头,并无发热的迹象,便喃喃道。
“沉溪妹妹,我昨晚又读了那首《齐天乐》,今天伤就痊愈,你说这书的威力也太惊人了吧!”万里功名恍然大悟道。
“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功名哥哥何必学什么往生谷的剑法,不如潜心研究这书便可,或许其中蕴藏了上古大能还说不定呢!”常沉溪心思一转,道。
“沉溪妹妹说得有理,如今我已熟稔了往生门的人门剑法,这剑招是会了,只是没有剑气,威力过小,如果真能从这书中参透大能,或许可以弥补我天生绝气的劣势。”万里功名经常沉溪提醒,思路宽了许多,不再拘囿于一处。
“恩。那我们就找一处安静的居所,我帮功名哥哥修炼这宋词鉴赏字典。”常沉溪面若桃花,愉悦道。
“好!就这么办了!”
就这样,二人便不往集镇而去,而是反向深山中行。这深山乃是背倚茫茫的齐寿雪山而存在的,越往深处,便越发冷了些。
日落西山前,二人来到了一个山坡上的偌大洞穴旁,洞穴高有二丈有余,洞旁除了杂草坚强的冒出绿意来,便没有其他的春意。万里功名望着深不见底的洞穴,开口道。
“沉溪妹妹,我们就在这洞穴处落脚吧。”
常沉溪见洞穴漆黑漆黑,心中自是胆颤,但有功名哥哥在,她便有了满满的安全感。就这样,二人便趁黑在洞穴处点燃了火堆,四下寻了点吃食,便双双坐下歇息。
火光映照出的二人那庞大的身影,浮动在洞穴的石壁上,倒显得狰狞了些。万里功名打开了宋词鉴赏辞典,又将那首《齐天乐》读了起来。青烟便自头上徐徐而出。
万里功名读罢,身心又一次经受了洗礼,竟语道。
“真是首好词,我仿佛能触摸到那字里行间所承载的空间和时间的能量了。”
“空间和时间?功名哥哥,这是何种事物啊?”常沉溪又被万里功名这现代词语弄晕了。
“哦,就是作者所经历的年代和所经由的地方,大概就是这样吧。”万里功名想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字眼。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那功名哥哥何不结合剑招将这种能量运用出来呢?”常沉溪思维一转,道。
“对啊,我何不试试看呢。”万里功名神情一变,激动道。
万里功名将半截白虹剑端于掌中,神色竟又黯然下来,慢慢道。
“想不到我万里功名竟负了这白虹剑,害得它只剩下半条命了。哎。”
“功名哥哥莫要伤悲,这又不是你的过错,全是她水凝眸害得。再说,你都言人在剑在,已经不算是辜负了!”常沉溪连忙劝慰道。
第6章 手握半截白虹剑
“沉溪妹妹说的很有道理,说的我好像微微明白了一些,有你真好!”万里功名说着竟一把将常沉溪搂在怀里。
常沉溪就那样安静地依偎在她的功名哥哥怀里,觉得那怀抱,温暖的不能自已,真想一辈子就这样依偎着,不问世事。
“还有几句,我们继续吧!”最后还是常沉溪提议,顺势从万里功名的怀里滑出。她突然间觉得,不应该一下子就把这温暖和幸福享尽,她心底是明白的,有些事情必须适可而止,这样对谁都好。而且,从那凝眸姐姐的眼神中她就知道,这个功名哥哥是她不能完全占有的。
“好,我们继续!”万里功名的心是粗的,简单的。
当常沉溪将剩下几句讲解完后,万里功名又将整首词通读了一遍,这次的感觉与之前的又是千差万别,一种通体明畅、循环往复的能量没有瞬息消失,而是在他体内停留了很久,当他再看那一页书时,他看了很久,竟然慢慢愣住了,
“功名哥哥,你怎么了?”常沉溪见状,连忙问道。
“这…我竟然能看到注释了,沉溪妹妹,我能看到注释了!”万里功名竟然激动地流出泪来。
“我能看到注释了!”万里功名最终大喊了一声,一下子将常沉溪抱了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后,才将她放下。泪里含笑,开口道。
“真是谢谢沉溪妹妹了,我们成功了!”
“对了,沉溪妹妹,这注释跟你所讲解的很相似啊,你真厉害,竟然达到如此高度,以后肯定会立于文道之巅的。”万里功名接着道。
“文道之巅?功名哥哥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常沉溪越说头低的越厉害,这种事她是做梦都未想过的,没想到竟从万里功名口中说出来。
“沉溪妹妹,你不要这么自负,你如果连想都不敢想,又怎能去实现呢。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我们一起加油!”万里功名说完,竟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未想到,把没自信的常沉溪给逗笑了。
“加油!我们一起加油!”常沉溪边言边学着万里功名的样子做起手势。
两人相视而笑。随后便起身而回。就在他们转身之际,水凝眸的身影消失在林木之中。
万里功名和常沉溪回到五行居的木屋时,日已西斜,却不见水凝眸的身影,二人便各自忙活去了。
而此时的奔雷塔下,一个身着白金色锦装束衣的女子正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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