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振宵的接连打击下，秦湛立即喷出一口大血。
重伤之下，秦湛登时心胆倶寒，感觉一阵晕眩，已是几近昏厥的状态。但他却也始终不敢倒下，他仍是强撑着。因为他若是倒了，那所有的一切也将结束，他会死不瞑目。
“现在你该明白了你我之间的差距了吧。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忍你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到声势最为鼎盛时，将你击杀，才方能显我本事。现在就算你再怎么逞能，你都是赢不了我。”
迷迷糊糊当中的秦湛，耳边却是仍听得到宋振宵的讥笑。宋振宵似乎离他已是只有尺许的距离。
对于宋振宵的嘲讽，秦湛很想反驳，但这时的他却是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在生死关头下，秦湛更是被逼着想出了许多对策。
他想如宋振宵一般现行突破修为。但现实是，他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也试图想使出清风乱剑斩第四斩，可此时的他气势已弱，原本体内汹涌澎湃的灵气，也开始跟泄了气一样，怎能支持他使出接连四斩。
他更想逃下擂台，去告诉奉悲风和白胜逃离囚龙大牢的密道，但眼前强不可挡的宋振宵显然不会有命让他说出口。
一时之间，满腔的不甘心使得秦湛忽然觉得好恨，难以遏制的怨恨。
“哼，现在就让我送你上路吧。”
宋振宵自觉解恨地嘲笑了几下后，也不客气，倏然再次出手。
霎时，噼噼啪啪的雷电声响转而由宋振宵的左掌传出。雷电由本来凝聚在左掌的灵气衍生，接着一团雷电瞬间充满宋振宵左掌。
在昏昏惨惨，恹恹若绝中，秦湛也已不能感觉到危机来临，只是隐隐约约宋振宵手中电光大作。
千钧一发间，当秦湛猛然间想起一定要死命闪躲时，宋振宵发掌的速度已是有增无减地到了他的面前。
就在那不过毫厘距离时，秦湛忽然闭上了眼。他当下忽然觉得仿如隔世，感觉心中原本的愤怒也已消失不见。他虽然不甘，但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只得把一切都放下。
也是在这微妙繁复的一刻，秦湛在黑暗之中陡然见到了一束微光。微光下，秦湛再次见到了仍旧舞着剑的梦中人。
彼时，一刺、一削、一斩，一切都清晰可见，一切都妙不可言。
一招一式，秦湛竟然顿时都觉得已是了然于胸。
当这原本一招难求的剑法在脑海中豁然开朗时，秦湛忽然又觉得非常可惜，他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一股求生的。
黑暗中，因为这一股，一切又都亮了起来。
自生入死，自死入生。
秦湛再次睁开了眼，接而是一声长啸。啸声之中透着一股强大绝伦的斗志，一种难以言明的寂寥。
就在一个极短的须臾瞬间里，一道剑光骤然亮起。秦湛整个人竟变得闲雅清隽，好似轻描淡写般地朝宋振宵刺出了一剑。寒光暴射，利剑仿佛于无形中生出，接着以奔雷逐电之势朝宋振宵刺来。
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任意所至，没有半点斧凿的痕迹。
像是一种领悟，是一种仿如死亡般的真实。是一招能让人感受到生与死的不同的剑招。
“砰！砰！砰！”
声音仿若金石炸裂，嘹亮震耳。
宋振宵原本已至秦湛门面的雷电顿时被破得烟消云散。
“轰！”
宋振宵胸口突然被破了个大洞，接着喷出了一道血柱，而后人应声倒地。
“你……还是输了。”
就在宋振宵倒下之后，秦湛人晃了一晃，口中废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念了一句，紧接着也随后跟着倒下。
一时间，台下众人皆是看得目瞪口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赵清源，赵清源一声大笑打破了沉寂：
“哈哈哈，林兄，赵某要不好意思了。刚才之约就此作罢，此人我太上宫要定了。”
；。。。 ； ；
第十九章 肝胆相照
秦湛倒下后再醒来已是比斗大会结束三天之后的事情。
此时所有不堪都已消散，而眼下的事物都开始变得美好起来。关于在那三天前后的事情，秦湛已由白胜和奉悲风口中得知了个大概。
在宋振宵被秦湛一招击毙后，太上宫长老赵清源再也不顾五明宫宫主林北推的颜面，指明要将秦湛纳入门下。其后，赵清源更是亲自给秦湛留下了一块拜入太上宫的令牌。
而待比斗大会结束，囚龙大牢也跟着变了天。宋振宵死了，刘清之、瞿五石以及谢克庄等三人也废了。至于断了一条腿的宋振霆更是在靠山都倒了之后，被一众原本被欺压的牢犯迫害到了发疯的地步。
在秦湛昏迷醒来之后，无论是奉悲风还是白胜都像是经过多日绝望后，猛然看到了奇迹一般，泪流满面。
两人争相告诉秦湛，说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出囚龙大牢，说他得到了太上宫长老赵清源的格外垂青，说狱兵长见他多日未醒，也是焦急得跟快死了儿子一般。
而后又过一日，狱兵长终于闻风赶来。
彼时，秦湛问了三个问题，而狱兵长则回答了四个。
秦湛见狱兵长时，仍旧躺在牢房的石床上。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使出了梦中人剑法的缘故，经过几天的休养，他还是倍感疲乏。
而狱兵长到来后，也不再摆谱作势，只是令人意外的与秦湛面对面站着。
对于眼前躺在床上，看似病怏怏之人，狱兵长忽然有了从头到脚的佩服。
没人能比他更清楚宋振宵的实力，在那些如今看来很快就会被人忘记的日子里，他曾对于宋振宵的天资有过很多期待。因此对于宋振宵干过的很多事情，他都保持着很大范围的纵容。
他本来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有自信，但如今自己的眼光却是被眼前这个少年所打败。
狱兵长当下再次见到秦湛时，甚至已经产生了自己会不会敌得过眼前这个少年的问题。
“秦兄弟可是好些了？”
狱兵长在秦湛面前飞快的想了许多事情后，终于开口问候道。
“托兵长的福，在下暂时还死不了。”
秦湛笑了笑，回道。
“不知秦兄弟今后有何打算？”
狱兵长也嘿嘿笑了一下，又问道。
“打算？这还来不及想过，只是如今有几个问题想向狱兵长请教请教。”
秦湛答道。
“哦，秦兄弟请说。”
狱兵长爽快应道。
“在想第一个想问的问题是，那日斗之时，宋振宵的丹药是从何而来？”
秦湛目光一聚，认真地望着眼前的狱兵长。
“唉，死者已矣。秦兄弟既然有此一问，那本长也不想满，以免秦兄弟日后遭受到不明之祸。据本长所知，以往每隔几个月都会一人来囚龙大牢探监，此人来看的正是宋振宵。若是本长猜得没错的话，宋振宵的丹药，甚至包括本事都是从那人那里学来的。”
狱兵长叹了口气，看似毫不保留地回道。
“兵长可知是何人？”
秦湛又续问道。
“这个本长也是无从得知，此人每次来时都极为神秘，本长甚至不知道此人是男是女。”
狱兵长似有深意地再次回道。
“想不到还有这种事。也罢，该来的总还会来。在下的第二问题是如今在下取得了拜入太上宫的令牌后，该如何去这太上宫，是否有何考验或限制？”
秦湛也不再追问，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
“哈哈，这个秦兄弟大可放心。秦兄弟既然已得清源师叔肯定，只要手持令牌到太上宫，自然就会有人将秦兄弟领进门。至于考验和限制，秦兄弟已是经过比斗，自然经过了考验。而限制的话，也是没有。若是秦兄弟出狱之后，不着急去太上宫的话，也可以看时候去，只要不将令牌丢了，就可以。”
狱兵长一副毫不保留的模样道。
“如此，在下就放心多了，多谢兵长赐教。现在在下的最后一个问题只是在下纯属好奇讨教，兵长若是不答也是可以。在下所好奇的是，既然比斗大会时，有仙门长老光临，那兵长为何不禀告长老此地有妖兽作祟。如此岂不是可以将这狱牢里的凶兽除去。在下当日进到那矿洞里，可是千真万确地看到此凶兽。”
秦湛看似不在意地，又随口问道。他此时之所以如此一问，全然都是为了以后。他已是想到了在出狱以后，是否该将东边矿区的灵石矿尽快全部取出，以保万无一失。
他回答狱兵长说还没有想清打算，自然是假的。
“哈哈，想不到秦兄弟竟然会问此事。说起这事，就要说说本长最为得意的处事道理。这囚龙大牢的治理之所以顺顺利利，本长功不可没。既然顺利，怎能出现任何疏忽。只要妖兽没有太大作怪，本长就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放之。”
狱兵长说起此事来，很是得意。
而之后，秦湛也因此话放下心来。凭着此话，他已可暂时放心灵石矿的处置。
经此一交谈，再加上宋振宵等人的消亡，秦湛忽然觉得眼前的老头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厌恶。
而就在狱兵长在临走之时，秦湛又听得其如此提醒道：
“哦，对了。秦兄弟以后若是出了囚龙大牢可是得小心些，秦兄弟此番得到拜入太上宫的名额可是从那五明宫宫主的儿子手里夺来的，这一老一少早一向自私得很。如今你夺走了原本已快属于他们的东西，这两人说不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狱兵长最后说出这话时，已是自觉自己好像突然拥有了菩萨心肠一般。而对此，秦湛除了有了警惕外，也暂无它法。
转眼又过三天，而后迎来的竟是一个明月当空的夜晚。
秦湛已是准备在第二天光明正大的离开囚龙大牢，他再也不用由地道里偷偷摸摸地钻出逃出。
当夜，秦湛没有说话，而奉悲风和白胜也没有说话。
三人只是静静地坐在囚龙大牢山间的一处清净之地。
此时，似乎说什么话都显多余。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
三人再次从狱兵长那里得来了许多美酒，三人皆是大口大口地喝着。
只觉前尘如梦。
看着眼前的两个兄弟，秦湛想起了很多陈年旧事。
想着过去三年的苦日子里，他为了报仇，忍气吞声地受了许多难以想象的苦难。
他记得奉悲风在他还未踏入修仙境界前，在夜里曾翻了许多山头，为的就是能找到一点儿医治他所受的内伤。
他也想起白胜在往日里，为了让自己和奉悲风免遭他人毒打，磕了上百了响头。
如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已成过去，而剩下的只是尽在不言中的兄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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