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处①呦!弥黛拉家的三个男人都是又想叹气又想笑又无可奈何,于私她是一家之主,于公她是神仆兼总理大臣,除了凝宵,别人都不能说她;而凝宵呢,人前必定以冯宁宁的面子为优先考虑,所以也不会说她。
鲁非德拉虽然还觉得这个名字委屈了他这孙女,到底也比金子文雅多了,瑾姿,美玉之姿,勉强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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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提娅在鹤鸣休整两天,顺便协助鲁那战士团完成接收工作,留下一个中队协防之后,分成几个部分,第三天一夜奔袭,天亮之前终于各自到达预定地点。
一年前几万囚犯被刺了字驱逐到茨夏,另几万尚未来得及刺字便造了反,杀死看守,奔法螺山落草为寇。其后那些被驱逐的囚犯又被茨夏人驱赶回来,组成大大小小十几支队伍,以烧杀为业劫掠为生,给天佑北方各省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官军也多次组织围剿,杀也杀了不少但还是杀不干净,后来还是那些囚犯内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互相杀来砍去,慢慢才消停下来。
然而最近两天不知怎么的囚犯匪帮又出现了,好几支几百人的队伍,出现在宝珠行省的省会城市亚南城周遍的村镇。她们抢劫大户,杀死富豪官吏,尤其有些被抢被杀的还是朝廷命官的家眷,这样一来,亚南不得不派出军队围剿。
亚南城在宝珠省的中部地区。这里土地肥沃,农田一望无际,阡陌纵横,又不乏河流水塘,最适合农耕,本应该家家温饱,然而就因为宝珠平原的肥沃,才引来了各方人物。早先为了国库的赋税,太祖皇帝曾下令,禁止官绅兼并土地,并且订了个最高限额,因为一户人家但凡有个过了省考的,这户便成了士绅阶层,就可以少纳一半的税;但自从中宗以来,这一律法早成了一纸空文;土地兼并越来越剧烈,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宝珠江沿岸已经几乎没有纳全税的土地了;也因此,确认劫掠对象十分容易。
清晨太阳才升起来,一只两千多人的队伍出了亚南城西门,直往相府庄而去。昨日接到消息,有囚徒围攻相府庄,但是由于庄子自己带着围子,跟个小城似的,那些囚徒攻不进去就把外面的粮食收割走了好些;并且放出话了,明天还来!
真活的不耐烦了,这不明摆着让官军来杀么?
这相府庄距离亚南城三十几里,原本是一个村子,当年太祖得了天下分封功臣的时候,将这一村的土地都赏赐给宰相,因此得名相府庄;只不过如今的相府庄已经不是一个村子,而是周围三个村子还多了,多了上相府庄和下相府庄。
临近下相府庄,老远就见那田地里不少人在收割,瞧那阵势,怕不得有几百人。马上的统御吩咐:“围上去,一个不留!”
官军迅速分成两列围上去,那边田里的人却一声狂叫炸了窝一样跑路,慌张之间还大都抗着稻谷忘记扔下。
这帮白痴!那统御瞧着直乐:“给我追!一夹马腹当先追过去,几个骑马的侍卫紧紧跟上,步卒也忙撒丫子跑。
囚犯拼命跑路,依然抗着稻谷,所以那速度,实在不怎么样;官军久不征战,训练稀松凑合,追得也不太有脾气;就这么前边跑后边追,一路向西,直跑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到了一片林子旁边。好不容易有个拍宰相马屁的机会,那帮人一进林子就完了,那统御急得嚷:“都她妈快点儿,别她妈慢腾腾要生了似的!”一边嚷着一边与几个侍卫加速上去。
囚徒终于进了林子,追兵也追了进去;里面正有上千名轩辕帝国骑兵——这会儿暂时充当步兵——兴奋异常地等待着。
亚南城西门,天近傍晚,城门就快关闭。暮色中,早起出城的那两千多人压着几百名囚徒走来;囚徒们的双手都被绑在身后。几个侍卫拥着几个整张脸几乎都包裹在绷带里的人在队伍前面,瞧那人的服色是那统御和另几个侍卫;步行队伍前面还走着不少伤兵。
守城的兵丁忙跑过去:“大人……这是怎么啦?”
那统御一言不发只狠狠剜了她一眼,夹了马腹往里走;后面一个侍卫摆手:“别问了,她妈的,杀囚徒倒没费事,谁知道那林子里竟马蜂窝呀,真是她妈的,正当头砸下。”
还真是够倒霉的。守城的兵丁真想乐,又不敢,低头咬牙忍着。
那统御进了城门往里走了没多远勒了缰绳比画;一个侍卫就赶紧过去听她老人家要说什么;问题是这统御从前并不是哑巴所以一时半会的还不大会用手语,那侍卫也完全不摸门就不停地乱猜:“啊,是,大人,您说囚徒,啊,砍头?现在砍?就在这里砍?不是?都押您府上去?大人那,您府上——啊?不是?是押,押,哦,属下明白了,您说让属下把囚徒押大牢里去是吧?属下明白,这就押;不对?对?那个,给她们吃饭?大人,您说给囚徒吃饭……”
守城的兵丁旁边听着又可气又可乐,这份笨呀,大人怎么就挑上了你呀,跟着大人这么长时间,就是不比画,猜也该猜出什么意思了嘛;押大人府上去,你那猪脑子怎么想得出来呀?押大人府上去干吗?全女人不说还脑门上刻了字的,又不是美人;还吃饭,吃饱了撑的才给囚徒吃饭,都要砍头的人了还吃的哪门子饭那?
这通交流耽误的时间太长,天已经黑了,到了关城门的时候了;守城的兵丁点头哈腰凑过来,低着脑袋不敢抬头,怕笑出来惹恼了那统御:“大人,是不是先让姐妹们都进来,该关城门了。”
那统御看她一眼,轻夹马腹往旁边走了几步下了马,摆摆手,示意后面人接着进城;那几个侍卫也都下了马,那笨蛋接着猜那统御的心思:“大人,您意思是不是说,是不是让姐妹们先把囚徒押大牢里去,等着明天砍头,砍头之前给她们都吃顿饭呀?”
那统御尚不及回答,城楼上的兵丁已经看到由远及近高速接近中的一大群影子,急得大叫:“有人!有人!快关城门!”
第 143 章
那统御听得城楼上兵丁喊叫,忙摆手一通比画,然后就往城墙上跑;几个侍卫跟着往上跑,那笨蛋这回倒好象全懂了她家大人的心思,直着脖子喊:“进来,快点进来好关城门那;进来的赶紧上城墙,赶紧上城墙!先别管囚徒啦!”
进了城的士兵赶紧往城墙上跑,没进城的赶紧往里冲,眼瞧着就要进完了,却听一个声音喊:“跑什么你?哪儿跑,站住!”原来是一个囚徒想趁乱跑出城门。那声音刚停下,呼啦一下竟然所有囚徒都往回跑上了,此时大部分进了城的士兵都上了城楼,只小部分才进来的没上去,见此情景忙去阻拦,就跟那些囚徒打上了,却没人帮忙关城门。
城外那群影子越来越近,暮色中她们的身影已经完全展现,雪亮的弯刀,花花绿绿的衣服,剽悍的战马……可那么多囚徒与士兵还在门洞处打斗,守城的兵丁干着急却没法子关门,直叫:“贼人来了,让开些,先关城门那!”却不防身边的士兵突然转而对她们痛下杀手。
城楼上负责这城门的督尉也已看清那奔来的影子是大队骑兵,顾不得身边那比自己大了好几级的统御,急得大喊:“弓箭准备!”一边抄起号角;尚不及吹响,脖子上剧痛传来,瞬间她已经失去生命。
督尉被那满脸绷带的统御一刀斩杀,冲上城墙的侍卫兵丁也都向守城的兵丁举了刀;守城的兵丁正弯弓搭箭,全没料到偷袭来自身后;惊愕中忙举了弓去格档,却终是晚几息,而这几息却足以害了她们的命。
“散开!”城门口一声大喊,打斗中的囚徒与官兵尽皆停手直往两边跑;城门锤个守军已在混乱中丧命。
正是晚饭时分,亚南城守军兵营正乱哄哄一片。米饭粗糙多沙,通常士兵都尽量省了咀嚼直接吞下去,免得被沙子咯了牙;菜是浇在饭上的,汤多菜叶少,时不时的还夹杂着几个肉忽忽的菜虫;若是新来的兵丁,大概还会挑出来,或者还会因此吃不下去,老兵却看也不看,或者看见也当没看见,照样吃下去,边吃边骂。
正闹哄哄吃着、嚷着、骂着,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轰隆隆雷霆滚过,直向她们杀来;那些是哪里的军队她们完全看不出来,可那些战马,那些弯刀……士兵们慌忙放下碗去操刀,那边的骑兵已杀将过来一路呼喝着:“降者不杀!顽抗者死!”
战马奔踏,亚南城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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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不顺利,诚心不让我立功怎么地!?沙曼在大雨中恨恨地看着天。
离开息烽就下雨,这都第五天了还没个晴天的迹象,比起茨夏那有规律的暴雨季,南边这稀稀拉拉不间断的雨别提多让人烦了;本来这北望省就多山地,道路崎岖已经让骑兵很为难了,再加上泥泞湿滑,路上还遇到过一处滑坡,还得让士兵下马清理道路,这都五天了才走了一半路;要这么下去等赶到地方别说黄花菜了,就是黑花菜指定也是凉的!
唉,无论如何也甭想赶在蜜提娅前面收拾完北望了。
天河倾倒,形成了厚重的水幕,沙曼不停地抹脸,依然看不清前方,身下的马又一个趔趄,让她的心都跟着一颤。左右看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回头看看身后驮着辎重的马,也时不时滑一下,真让她心疼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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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沙曼的心疼,苏颐芙蓉简直心痛欲裂。
箭矢从天而降,无止无歇,即使她在第一时间就下令以战马为掩护,士兵们依然死伤惨重;她们被包围了,在这个当日她曾经围困暴匪的山谷里。苏颐芙蓉并不能完全推断出这是哪里来的兵,有多少兵,谁的兵,她只有一个想法,要带着她自己的兵突围出去,然后,杀回来!
貉山峡谷很长,象一大一小两个串起来的葫芦。突然的袭击是在苏颐芙蓉的队伍到达两个葫芦的连接位置时发生的,负责探路的前锋报说前方道路受阻,疑是人为架设的路障;苏颐芙蓉亲自过去,就见山石树木七乱八遭地散落着堆叠着,那些倒地的树木一看就知道是才砍伐没两天的,茬口都还是新的。
苏颐芙蓉当即明白,她已经落入陷阱,这路障是想逼她后退,那么后面那小葫芦谷的入口处怕也被敌人封锁住了,对方必定是打算以弓箭射杀己方人马,因为正面搏杀,天佑再没有能与她的边军匹敌的兵。
她想了这么多,其实只一瞬,箭雨已迎面射来,她身边的侍卫迅速抢过去护在她身前。
“清路障,回射,以马为屏障!”电光火石间,苏颐芙蓉下了命令。
与此同时,两侧山崖有又箭矢飞蝗般射入军阵;苏颐芙蓉的边军训练有素,她们迅速以战马为掩护以防御阵形还击,同时清理路障的士兵前仆后继,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地执行着命令。
时间飞逝,箭雨却没有停歇的迹象;相对于这一万兵马来说,这段小葫芦谷过于狭窄,她们几乎都在山崖上敌人的射程范围;反过来也一样,山崖上的敌人也在不断中箭,苏颐芙蓉挽弓,每一次放手,山崖上必定多了一具尸体。
山崖上有人喊:“那个金甲的!都射那个金甲的!那是正主!”
苏颐芙蓉寻声射箭,那声音戛然而止。
士兵们奋不顾身,在她周围组成了人墙,以一面臂盾护了头面,用武器拨打着箭矢;她们不断倒下去,更多的士兵补上来,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