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含薰跟几个高级将领正跟皇帝讨论详细方案,先一看冯宁宁那副凶狠模样也都吓了一跳,又听她竟如此出言不逊不禁面面相觑,尤其纩煜等人,都觉得这位神仆兼总理大臣这番话大有犯上嫌疑,皇帝必定震怒非常,不知道是说奏请皇帝抓了她好还是说点别的打个岔好,又觉得若不表明立场怕皇帝愈加震怒,心里却希望她这威胁能凑效,当下得了皇上这话如蒙大赦,忙不迭出去由着她们俩吵。
冯宁宁终于想出了个不怎么样的转圜法子,忍着火气低眉顺眼:“刚刚我实在是急了些,以至口不择言,请陛下责罚。”
陈曦赶紧也装模作样:“你我二人相交这么多年,其实早已情同姐妹,我自然明白你是为我担心。”
众位将领就在这君臣二人的做作当中出了门。
冯宁宁其时已经忍不住火气,等人都出去带上门,立刻几步奔过去降低点音量拍了下桌子接着嚷:“你是那根筋抽了想出这么个馊主意?不都说了不冒险了么?那么些强兵强将的非得你去?你以为你是大神那?真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是不?”
陈曦见她怒目圆睁一副要扑上来撕咬的架势,顾不得追问谁泄露了消息赶紧先安抚:“别急别急先别急,你还没听我说呢,我可不是去冒险,啊,我有万全之策呀。”
冯宁宁沉着脸瞪着眼,继续吼:“你给我说说你的万全之策,我先给你说下,我要不同意,你就不能去!”
“你先听听,先听听;咱就这一回机会,要抓不住打草惊蛇以后就甭想了,要那样只能杀她了,多可惜?你不想知道知道她那个世界的事情了?不定有多少好东西你能学到手呢,所以别急,你听我说说先。”
说说的结果是冯宁宁最终不情不愿同意陈曦前往,只一条,成败不考虑,她得好好的回来,大不了就杀了扁查拉。
“那是肯定的,要不攥手心里要不就要她的命,不然咱们不踏实。”陈曦见她松了口就想缓和一下气氛,笑道:“你跟我说实话,是我的方案打动了你还是活捉扁查拉这个想法打动了你?”
冯宁宁依旧没好气:“是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能政变这个想法打动了我,怎么着?我看上你家房子了!”
“别别,”陈曦悔不该这时候跟她玩笑,只好说软话:“你瞧我当皇上还没当够呢,你再让我当些年。”
冯宁宁翻着眼睛:“这得看我心情。”
陈曦赔笑:“那您小人家说说,我干点啥能让您一直心情愉快?”
“哼,”冯宁宁用鼻孔出气:“我可没说心情好就不政变,也没说心情不好才政变。”
陈曦闻言睁大了眼睛长长吸凉气:“嘶——你这个属于阴晴不定软硬不吃十三不靠啊,这不完全一块滚刀肉么?你这个就是成心为难我呢;话说——”她将两条长腿交叉着塔上办公桌,斜倚在大扶手椅里,笑眯眯道:“要真玩政变,你算算,你有多少把握?”
“半分没有!那也不耽误我政变!”冯宁宁继续不给她好脸:“惹急了我,有把握要政变,没有把握创造把握也要政变!咋地?”
“不咋地不咋地,”陈曦摆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想政变你就变。”
冯宁宁继续黑着脸瞪了她一会儿,垮了肩膀长叹一声:“唉,早知今日我当初真该好好练练,你也不督着我,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一身力气了。”
“哎,别后悔了,再说这功夫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练成的。”陈曦不在意地说。
冯宁宁又瞪眼:“什么叫一时半会儿?这都二十多年了,我要一开始就练现在肯定就跟杨过似的了,至少也跟东方不败差不多了。”
“呵,”陈曦让她说乐了:“你瞧你比的这两位,我晕,一个我最喜欢的一个想起来就腻味的,再说这俩都不是一个地方一个朝代的人,哪儿有可比性呀?呵呵,别想那没用的了,你就真是很厉害我也不可能让你去,咱俩总得留一个看家的吧?”
“我也不用上战场,就旁边帮你看着点儿也好啊。”冯宁宁照旧懊恼。
“别,你不去还好点儿,你去了我更分心;成啦,甭瞎想八想的,你就等着跟扁查拉对话吧,我非把她给你弄来不可,你就把家看好了就成了。”她放下双腿:“得,你先好好歇歇去,我瞧你赶路赶得够呛;我们还得接着开会,议定最终方案,你既然来了,干脆等方案出来再回平安,该干嘛干嘛去,留含薰这里等我就成了,等摆平了扁查拉我该休个大假了。”
冯宁宁白她一眼起身往外走,再次嘟囔:“你要不好好回来我还政变。”
陈曦在她身后乐呵呵找补:“呵呵,你瞧我多开明,多大气啊,简直空前绝后!你闹政变我都不抓你,还照旧信任你,你也不感激涕零。”
; 冯宁宁猛回头,恶狠狠道:“感激你个大头鬼!当初就应该说我是神使你是仆!看你还敢嚣张!”
陈曦哈哈大笑:“我做仆?我要做仆你肯定是我一傀儡!”
冯宁宁噎住,想了一下估计事实也差不多,遂翻了白眼低低骂一句:“臭美吧你就,你个茅坑里的花岗岩!”砰的一声关上门,随即又推开,改了语气软语嘱咐:“千万想着带上枪!不成就给她个枪子儿!有她没她咱照旧过日子。”
陈曦抬手额头一摆,极是潇洒帅气地来了个军礼,冯宁宁死盯盯看她一眼,终于放心不下地走了。
陈曦仰起脖子想想,实际上冯宁宁说得不对,实际上要把扁查拉弄死估计麻烦就大了,你把人家大神给杀了人家还能干了?往后要不灭了蒙泽要不就得一代一代打下去,就跟巴勒斯坦跟阿拉伯似的;要是弄个活的扁查拉放手边呢,让她干啥她干啥,让她吩咐蒙泽跟人类好好相处,蒙泽能不听么?要是岚烟说的那东西真是橡胶,让蒙泽跟人类通商能不通么?不光是橡胶,让蒙泽把铁呀煤的卖过来,她们能不卖么?多好?先把她们资源用光了,让她们想打仗都没基础,多好,多踏实?
所以说活的扁查拉是个宝呀,她要死了可就成导火索啦。
所以,还是得弄活的。‘
她低了脑袋低低嘀咕:“你当我愿意上战场啊我又没疯,这不是没法子么?我要不去将来就是孩子们的麻烦,怎么办?”
第 268 章
厄尔布鲁士坡地位于蒙泽国都帝王城南部,蒙泽帝国的权利中心卢赛珀宫,就雄踞在厄尔布鲁士坡地上。实际上卢凡赛珀宫是由好几座不同的建筑构成:皇帝一家的起居处月莎宫、皇帝与皇相处理政务的白银宫,枢密官们工作的枢密宫,以及内廷守卫、内廷仆役们的居住及库房。这座皇家宫殿既无繁复的彩绘也无精美的雕刻,完全是采集天然的大块方石建造,高阔而宏大,朴素而壮观,完全符合后世蒙泽们的审美学,当然首先是扁查拉的审美观点。
选择厄尔布鲁士坡地作为皇宫建造地是因为扁查拉喜欢登高远眺,不论是晨起看日出还是黄昏观落日,都能勾起她无限思乡之意——思念那个远在两万几千年之后的世界,那些便捷的设施,舒适的环境,平静的生活,以及她那个庞大而精密的试验室。这样的思念让她倍感孤独但又上了瘾,似乎这种孤独在让她悲伤绝望的同时又有了面对一切生存下去的勇气。
唯一的问题是,当初建造的时候扁查拉未曾考虑到这里是没有自来水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坡地之下就是贯穿了帝王城的瓦拉瓦那河,水清见底,完全可以作为宫内驻军及仆役们的饮水;至于皇室一家,她命人在坡地下建造了一个浅水池,用粗大的樉竹自坡地南边的瓦拉瓦那山引了泉水来,用于皇室成员的引用水源。
卢凡赛珀宫坐南朝北,宽阔的石阶路顺着厄尔布鲁士坡地向下伸展,直到帝王大道;帝王大道南侧则是圣神广场,广场之南有着帝都最大的集市,因为距皇宫最近,且商人们都以自己的商品被皇家购买为荣,此地就被称为皇宫集市。
天才大亮,月莎宫总管就带着一个仆役招呼上两个皇宫侍卫走进了皇宫集市。这还是总管大人第一次进入这个热闹到嘈杂哄乱的大集市呢,原因无它,这集市上有几个来自北城的蒙泽几天前在这里开了个吃食摊子,香飘四里,不少贵族之家先还想请她们回家做大厨呢,她们却偏不愿意,说是就凭自个儿这个手艺就能挣出几世的富贵来,不稀得给人当仆佣,结果周边大户都一大早打发仆役来她这里采买。宫里负责采买的仆役将这家吃食摊子的盛况回宫一说,总管就决定亲自来瞧瞧——蒙泽的皇帝没别的爱好,就是一直以来都对食物比较挑剔,这在蒙泽帝国都是尽人皆知的事。
离那摊子还老远,总管大人就闻到一股子说不出的香气,让她直接吞咽了一口口水;旁边领路而来的仆役瞧见,一边自个也直咽口水一边道:“大人您闻见了吧?这是烤肉,到跟前儿您再看,还好多好吃食呢,不知道她拿什么弄的,那叫一个香!”
总管大人点着头,心里也急着过去看看、尝尝,但一时半会儿还真过不去了,那摊子前头已经排起了长队了,一看那些人的装扮就是些大户贵家的仆役,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仆役,拎着篮子挎着桶的,以人类和混血居多,蒙泽比较少。
大总管由不得庆幸,亏得皇帝有令,禁止贵族巧取豪夺,也不得强迫平民,还为此处死过犯令的贵族,要不就冲她这个摊子这么得卖的份儿,不定多少贵家把她强抢回家做大厨了呢,那自个可就没机会知道这些美食了,也就更没机会让皇上高兴了。
大总管当下给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侍卫们得令马上呼喝起来:“卢凡赛珀月莎宫总管得莫贵爵大蒙泽驾到,让开让开,让总管大蒙泽过去!”
贵爵是蒙泽帝国贵族中阶位最低者,但因为是月莎宫总管,就是显爵华爵等等贵族也会对得莫大蒙泽表示万分尊敬,更别说那些仆役了,大总管得莫大蒙泽因此顺利地走到了那香气四溢的摊子前面。
石头垒砌成两个长条形的浅池,池子里木炭烧的正旺,长长的树枝穿着大块大块的肉架在炭火上,两个池子中间的通道上,一个混血蒙泽一手拎着个小桶一手拿着把竹枝刷子来回走动,正在不时的用刷子从桶里沾了点儿什么东西刷到肉上,随手转转树枝,烟气缭绕,浓香四溢;另两个正方形的浅池里则是通红的煤块,其上架着两口大铁锅,上面扣着用苇枝编成的盖子,吱吱响着,热气从苇枝的缝隙中蒸腾出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在这摊子后面是用枝条围起来的围子,没有门,可以看见里面有四个混血蒙泽低头忙碌着。
大总管得莫再次吞咽一声走过去,在那烤肉前站了一会儿,见那正在刷肉的蒙泽没什么要搭理她的意思,只得重重咳嗽一声:“哦咳!”
领路而来的仆役心领神会,忙上去大声道:“哎,富财,这位是皇宫月莎宫总管得莫贵爵大蒙泽,大蒙泽听我说起你的烤肉特别,就亲自来看看了。”
那正翻转烤肉的蒙泽听她这么一说就在百忙之中抬起了头,冲着得莫大蒙泽憨厚地一咧嘴:“富财做的都好吃,都好吃,谁都比不了。”
得莫十分遗憾地发现,这烤肉的家伙虽然跟她一样是混血,但却没有她自己十分之一聪明,竟然没明白自己的特殊地位,以为大蒙泽得莫就是个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