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爵重重咳嗽半晌,众人才住口听她说啥:“本大公总理茨夏以来一向对各部族公平处事,一视同仁,既然蒙泽劫掠的是我茨夏各个部族,遭受损失的也是各个部族,本大公主张按照人口多寡分配武器。”
立时就犯了众怒。
踏颟族族长拍了一下桌子高声说:“大公爵要这么说,我到要问一句,人口最多的那一族,打仗的时候哪儿去了?”
凤栖族第一长老那兰立刻回嘴:“我凤栖族兵精将广,严阵以待,并没把蒙泽野人放在眼里,但是我们也不能随便越过别族的牧场,以免产生误会。”
茨夏首任大公爵为了避免各族之间内战确实于百年前颁布了命令,各族之间不得侵入别族牧场,否则其它各族可以联合攻击。蒙泽进攻之时大公爵必须发公文给各部,才能派遣凤栖族战士前去援助。可是当年的大公爵是每战必定带人在第一线战斗的,如今这位就从没发过这么个文。
踏颟族长看看在座各位族长,得到了眼神上的支持,就说:“要这么说也成,我们可以不要这武器,只是以后蒙泽再来进攻,我等便集结起来,寻一处安全所在躲避便是,反正不过是一个多月,大伙儿怎么不能凑合?就西边的大山里,东边那沼泽里还藏不下咱们这么些人?各位姐妹我说的是吧?”
各族首领一致赞同,就连最弱的丹玛族族长和长老也弱弱地喊了两嗓子。
那兰长老这个气呀。要是两代前的大公爵在,谁敢吱歪?可是这两代大公爵一代比一代孬。上代大公爵虽然自己是个酒鬼胆小鬼从不上前线到也知道发文派人,如今这位上来十三年别的没干就传宗接代了,三十出头的人女儿儿子到二十几个,她自己都认不过来,宫里头为了这个世子位子也是打生打死,你捅刀子我下毒,要不是女儿们都还太小手里没兵,估计就杀母篡位的戏码都演的出来。几个长老多次提醒她注意踏颟族的野心可她说什么?本大公的凤栖族二百万人口,就是两个对一个也能屠灭她踏颟族,且踏颟三年一战,战必损伤惨重,我有何惧?她怎么不想想人家还是百战的兵呢?你十三年不打那兵也就比人家男人强一点儿,要不是忌讳着薛氏是大公爵的外戚之族,且蒙泽三年五年一折腾,踏颟族恐怕早就反了。
她侧头看看,大公爵已经扒在一个新来的美人怀里上下其手了。
你不急,奶奶我急什么?
急什么?要杀了这淫虫一家老小,彼可取而代之啊!
恩?彼可取而代之?!
那要得到各个部族承认才好啊!哦,收买人心,自今日起!
那兰环视一圈,盘算盘算,对第四长老嘉舒罗和第六长老承墨使个眼色,三人再不发一言,只任凭族里其他长老与各部族争吵。
吵闹的沸反扬天,大公爵急着要和美人温存去,反正私下里各国对她还单有一份孝敬,去它的,这里少点儿就少点儿呗,说实话咱们还没出力呢。最后大公爵同意由她手下众位长老每人挑选一件,剩下的七个部族自己分去。
结果七个部族再吵,这回踏颟族主张按照人口分配了,薛氏和蔷薇族却不干了,其它小部族也是不干,蒙泽杀过来的时候可没按照这个比例分配那。
冯宁宁听着没劲,就带上那一箱子金币和一百个侍卫走了。她把陈曦那辆车上的镜子拆下来了,一共四个,还有工具箱里的手电筒,准备带到南方去拍卖了换粮食,她的主子伪神使陈曦目下为了喂饱二十几万个肚子而发愁,马上有四万二千个肚子要加进来,饭碗的缺口简直比饭锅还大。
第八章
立城的地址,在当日设伏的峡谷北方偏东大约九十公里处,最近的蒙泽部落群距离此地不到两天的路程。这地方北边是一条季节河流,雨季的时候河水高涨,旱季的时候则干成一条满是泥浆的小河沟;东面是九曲山,山势绵延曲折,生长着高大的乔木与茂密低矮的灌木,掩护着一半的宁诺北方边界,源自山中的一条河流蜿蜒着自东南向西北而来,玉带一般舒缓迤俪着穿过宁诺广阔的绿色牧场,最终汇入西边的天湖。这河随即被陈曦命名为黄河,把那清可见底的即使大到暴雨都不会泥沙俱下的河给委屈的够戗。
西边五十公里外就是宽阔的塔瓦河和天湖,对岸是戎须族的牧场,两族在开战的时候并不会互相支援,平时也没多少来往,所以陈曦这里不管动静多大都比较容易保守秘密。最重要的是宁诺部族十几个匠人都说他们知道蒙泽来打仗之前,曾经有南方的人来要雇佣她们在东边那山里挖铁矿,而西南十几公里外就是露天煤矿。
陈曦琢磨着此地大概差不多可以算是通往宁诺部族牧场的咽喉。如果能在这里遏制蒙泽的攻击,后面的牧场是不是就可以不被破坏?要把那牧场变成耕地,是不是必须先把此地建成个堡垒?如此说来,还要在西边再建两个堡垒才好。
陈曦还打了个主意,万一她们不能阻挡住蒙泽,那就让出西边,让蒙泽直接找那个大公爵去好了,想到这点的时候立刻想起来,记得当日她看到那个地图上,宁诺人与凤栖人的交界地是以一条河流为界的。那是不是要帮助蒙泽修个桥啥的,好让她们顺利进入凤栖地界?
这个先放放,怎么说也还有三年时间呢,再说就眼下这个一穷二白的情况,有坏心眼也没力气使不是?
一张白纸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这话是谁说的?
白纸我有了。
您劳驾给我说道说道除了白纸就啥也没的情况下,我拿什么画呐?
陈曦去过不少地方,但是最熟悉的还是北京,所以站在东边一个小山坡上初看此地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现代的北京。可是就东西四环之间,那是多大的地方啊,这城墙就得砌好几年。
去,整个茨夏还没北京那么多人呢,别琢磨不好竟瞎琢磨。可也别太小喽,太小了过几年还得扩建,那也麻烦,就跟北京那道路似的,这个挖完了装上电缆,过两天又来个挖开弄煤气管道,填上三天又一个说要铺自来水管道,一个没留神把电缆毁了,得,从头再挖一回。就不知道那个市政管理是干什么吃的,当然也可能就是白吃饭的,简称白痴,陈曦陈某人可不能这么干,陈某人可不愿意让人捣腾出来祖宗八代挨个问候。
不过现在这个时代,也就规划个厕所下水道什么的。
考虑到宁诺的人口,真打起来要都能有地方躲,那怎么着也弄个长宽各十里的城,限于人力,咱就先把北边和西边的墙砌上,别的地方慢慢来,完了也弄个中轴线做南北主干线,旁边一边一条大道,再东西划上几条线分几个区就成了。
此时食物已经极度匮乏,非常时期只能采取军管加人民公社大锅饭制度,就一天一两条肉干,不够自己找野菜对付。
陈曦把手下每百人一小队,四小队一中队,四中队一大队,四大队一个团分配,每个小队长以下士兵自己选,中队长先由小队长选,大队长由团长指定,团长就是原来的三个长老,剩下四千八百人归她,称为独立团。
她命众人造箭,同时给战马配备马蹬,让铜匠做了十几个铜号,培养号手,以便遇到紧急情况好互相支援,一团挖煤两团烧砖瓦。独立团绕城挖护城河。她自己花两天时间凭着印象做了一份城市规划图和几种住房的图,又化了更多的时间给众人讲解;之后她自己亲自带一队射箭最好的三百人马去猎杀蒙泽,后面跟着五百步兵准备就地制作熏肉,好能把肉送回来还不腐烂。
宁诺人马上断粮了。
从宁诺返回阴影山森林,路上需要七天。为了让家里人准备接待前来授种的宁诺战士,负责传递消息的明枫带着他的二十人小队提前一天就到了费司庭。
作为一个全民族无女性的种族,鲁那人的不得不依靠集体的力量才能生存。他们通常是很多的家庭聚居在一处,由年长者操持家务,轮流看管教导幼儿;年轻人负责耕种采摘及一切需要出门打点的工作。为了适应他们这种集体生活,传统的鲁那民居大多是双层木屋,以巨大的原木支撑,上面一层是居屋,下面一层堆放各种工具及杂物;木屋一个挨着一个围成环形,中间的空地称做圆庭,供孩子们玩耍学习,放养家禽;十几个环行木屋组成一个鲁那人的聚居点,称做族庭。
阴影山森林里共有近三十个鲁那族庭。费司庭乃是鲁那人祖祠所在地,位于阴影山森林的最高点。
按照惯例,明枫在祖祠旁边的议事堂向族长和各位长老通报了这次战争的伤亡情况,以及神使到来之事。这消息让族长与众长老先是呆了一呆,然后就开始互相凝视。
神使来了不是好事?神使还接受了鲁那族的誓言不更是好事么?怎么都没点应有的欢喜?刚才说来了二百个宁诺战士的时候,族长和长老们可还面露喜色呢。明枫左右看看,同伴们也都跟他面面相觑,跟他一样不解。
明枫跪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族长跟八位长老依然用眼神交谈,依然没露出应有的喜色;或许这个就是做长老应有的沉稳吧?这么想着,明枫平静下来。他一直跟着父亲学习管理族庭事务,如今又按照传统参加了一次战争,那么将来必定要接替父亲的位置管理一个族庭,要不沉稳可不行。
有人在他身后悄悄拽了拽他的袍子,他轻轻后仰,急性子的苏叶微微向前倾过来:“你跟族长说说……”
“咳……咳……”旁边的同伴用力咳嗽两声,俩人一惊,忙看向族长。
鲁那的族长鲁菲德拉与几位长老都微笑着看着他们。
“你们就留在费司庭,我会派人去各个地方报信的。”鲁菲德拉说完,拍拍手,一个侍仆走进来。鲁菲德拉吩咐仆人给这二十人安排下住处,就挥挥手,示意他们跟那仆人去。
明枫恭敬地伏身施礼,带着他的小队走了出去。
苏叶照旧急性子,出了祖祠没几步就急急地问:“这就完了?神使降临的事是大事啊,族长大人不去觐见怎么成?”
明枫笑着安抚他:“别急,该怎么做族长大人和长老们会商量的,你看不是让咱们留下来了么?可能咱们还得陪着族长去拜见神使呢。”
苏叶低喊:“啊?那授种那?咱们今年不能有孩子啦?”
“着什么急呀?”云飏转身退着走,一边笑嘻嘻看着挤眼睛苏叶:“族长大人带你去,到时候把你献给神使大人……”
跟在明枫后面的磬玉闻言急走两步问:“神使大人?那个,大人会要男子么?凡人的男子?”
明枫一边继续走,一边很不赞同地看着云飏:“别再说啦,神使大人的事也是随便说的么?都好好休息去,谁要不累就去帮着种地去。”
他这么一说,众人便都一凛,想起神使那不可思议的身手,那令人生畏的屠戮……不由都一个哆嗦,赶紧转个话题,议论起商队,不知道他们今年会劫来多少人,是不是都特别有学问的?前几次那些人学问可越来越差了。
鲁那人无女子,只靠每年宁诺人来授种还是太少。他们有一个三十几人的商队,负责整个鲁那族与南方各国的贸易。商队成员由族长和各个长老推荐人员组成,这些人不参加援助宁诺的战斗,也不被授种,他们的任务就是贸易,以及,从南方劫掠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