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维兰倒退两步,肩头传来的痛楚让他额头布满了冷汗,身上尚未愈合的旧伤早就在激烈的战斗中重新扯开,渗出了鲜血,这样的偷袭让他的处境越发艰难。
“挺住维兰”佩斯林从旁边架住了索维兰的肩膀,大声说道,“坚持住你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给我抓住他们”加多雷看着两个挣扎在一起的猎物怒吼道,“给我冲上去快”
更多的卫兵涌上来了,他们都看到了趁虚而入的机会,如果能抓住这两个年轻人,拿到的金币岂不是要比五百枚更多
护在旁边的老肖恩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年迈的身体还有下降的体力,让他感到手中的长剑越来越重,支撑他继续挥砍下去的动力只有坚韧的意志而已,眼前涌上来的卫兵,让他心中多了一丝必死的决心。
“去死吧”就在这时,一轮刺眼的白光从他身旁飞射而出,在一片惨叫声和喷洒的血浆中旋转着,嵌到了一个卫兵的胸腔中。是米尔扎,是这位勇敢的老兵大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量,将锋利的双手斧扔了去。
“快走我来挡住他们”米尔扎就像发了狂的猛兽,抱起地上散落的一根巨大的条木冲了上去,一时间,无数卫兵被他无可匹敌的巨力推倒在地。将粗重的条木砸向了卫兵,米尔扎踏住尸体,将双手斧拔了出来。然后疯狂地抡了起来,完全放弃了防御。
“米尔扎”索维兰意识到了这位老兵想干什么,他大吼一声,挣扎着想要把他拽回来。
“喝”坦德拉抡起巨剑逼退了眼前的敌人,“肖恩大人快将索维兰带出去快”
没等坦德拉说完,老肖恩已迎了上去,他苦涩地看了一样那个令人尊敬的身影,和佩斯林一起,架住索维兰向城门冲了过去。
“别让他们跑了该死的”加多雷的眼睛充满了血丝,指挥着部下想要追上去。但是不要命的米尔扎竟然死死地拦在了那里,任何想要越过他的卫兵,都会被一斧砍在地上挣扎不起。他就像个无畏的战士,疯狂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生命,遍布伤口的身上挂满了自己还有敌人的鲜血。有时候,真正会让敌人产生恐惧的是勇气而非武力。
索维兰等人的身后留下数不清的残肢还有血浆,大门旁的墙壁上挂满了蜿蜒向下的血迹,流淌着,触目惊心。越来越近,终于,他们迈过了大门,身前就是延伸向远方的道路。
“咬住他们给我咬住他们”加多雷大吼着,用卫兵的生命堆积着让他走向巅峰的血路。他绝不会放弃,再大的损失在贪婪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米尔扎”在索维兰痛苦的吼声中,他看到铁匠的肩上被狠狠砍了一剑,那个宽厚坚实的身影摇晃着栽到了一旁。
坦德拉抹了一把溢满泪水的眼睛。“带索维兰走我去挡住他们”说着,就向马上冲出城门的卫兵杀了过去。
“不”索维兰大吼一声,挣脱开了老肖恩和佩斯林的拉扯,举起长剑哭喊着追向了坦德拉。“为什么你们都要死为什么我的命根本就不配让你们耗尽生命该死的是我是我啊”
就在这时,城门处的木栅门突然从上方急速落了下来,将数名门下的卫兵砸倒在地上,激起一片浓烈的尘土。断断续续的惨叫蔓延开来,木栅门下端尖锐的方形木楔子刺穿了他们的胸腔,就像被钢针刺穿的昆虫一样,死死钉在了那里。
坦德拉砍倒了几个跑到门外的卫兵,他的声音已经哑了,呢喃着。“米尔扎我的米尔扎”
原来铁匠在最后一刻,靠在墙壁上,用斧头砍断了绞盘上的绳索,阻挡住了加多雷的追击。此时,他正背靠着木栅门,咧着满是鲜血的嘴,嘲笑着眼前的蠢货们。
“米尔扎不”索维兰跪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却隔在两边的铁匠喊道。
“祝你祝你好运我的”没等他说完,一把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挂着血水的剑尖透过木栅门,悬在索维兰身前不远的地方。米尔扎的身后,是加多雷阴狠狰狞的表情。
“不”索维兰满脸泪痕地吼道,手指抠入夯实的土道,殷红的血珠从破裂的指甲中溢了出来。“我发誓我以一切神明发誓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一定”他的眼睛喷射着怒火,盯住了加多雷的面孔。
“快走快米尔扎不能白白死在这里”坦德拉双眼赤红着,一把将索维兰拽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城门,和追上来的佩斯林等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加多雷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将手中的长剑从米尔扎的胸膛中缓慢地抽了出来。“告诉我你这不起眼的铁匠你就真的那么想死么为什么嗯”他想看在铁匠的脸上看到,缓慢抽出的剑锋中无法忍受的痛楚。
可惜,加多雷要失望了,米尔扎大口大口地咳着血,但是他还在笑着。“因为因为忠诚”他将一口血沫吐到了治安官的脸上,“不过不过,你恐怕,根本不懂哈哈哈”说完,他的头轻轻歪向一边,手中的双手斧跌在了地上,不动了。
加多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看着铁匠慢慢滑倒下去的身体。“给我把木栅门抬起来追所有能骑马的都跟我追”他咧嘴笑着,脸上挂满了不屑,声音阴沉不已,“说得很好我到要看看,你嘴里的忠诚,到底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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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峡谷
逃亡绝对不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尤其是在追兵死死咬在身后的情况下。索维兰等人非常清楚,落下的木栅门不会将治安官的脚步拖延太久的时间,他们会以最快速度集结好队伍,从库吉尔杀出来,沿着主道一直跟过来。唯一的问题仅仅是,追兵的速度到底有多快,自己又能逃多远。
正午辣的太阳高高地挂在万里无云的天幕上,那刺眼的阳光好像燃烧着火焰的鞭子,疯狂抽打着匍匐在他脚下的世界。如果你认为行走在峡谷里,就能躲掉这要人命的鬼天气,那就大错特错了。
此时的回音峡谷仿佛变成了一座庞大的天然蒸笼,所有目之所及的东西都是热的。空气中流淌的微风好像是着了火的烈焰,每次吹过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会生出一阵灼伤的触感。路边的野草已经褪去了鲜嫩的光泽,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干燥的路面被烘烤着,翻腾起一阵阵炙人的热气。
索维兰缓缓骑行着,干涸的汗水在满是尘土与血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他伸出舌头,想要舔一舔早已干裂的嘴唇,却发现就连自己的舌头都已经蒸掉了最后一丝水分,整个口腔中好像塞满了沙子,难受异常。
他们前进的速度很慢,因为追兵的存在,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都成了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只能靠着放慢速度,让疲惫不堪的坐骑得到短暂的舒缓。
随身携带的水囊早就被喝干了,更严重的是,所有干粮以及淡水,都放在了铁匠的马车上。随着城门前那场战斗,他们不止失去了米尔扎,还失去了赖以生存下去的资本。换句话说,如果不能很快解决饮水问题,恐怕不用追兵,他们自己就会被逼上绝路。
一阵的马蹄声从后面响起,佩斯林赶了上来,将手中的水袋递给了索维兰。“应该还有几滴水,你先润润嘴唇吧,”他说道,“我在后面看你马上就要从马背上栽下去了。”
索维兰苦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但是不用了,我还挺得住。”他指了指身旁众人的坐骑,“我们的处境越发艰难了,如果解决不了水源问题,在坐骑累倒之后,我们只能靠徒步摆脱追兵。”
佩斯林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事实上,他们从库吉尔镇逃出时,已经狼狈到了极点。除了库尔牵着的三匹战马之外,坦德拉牵着的另外三匹直接丢到了城里。在两人一骑逃出很远之后,才在路上遇到的行商手中买来另外三匹根本算不上战马的马匹充数。
其实严格来说,根本不能算买。当惊恐不已的行商看到几个杀气腾腾的血人向自己买马时,本能地瘫在了地上,直到他们疾驰而去,才发现对方留下了一笔数额不菲的金币。
索维兰说着,打马越过了前面的托马斯和库尔,来到了并行着的老肖恩和坦德拉身旁。其实索维兰更关心坦德拉目前的状况,这个铁塔一样的男人从库吉尔杀出来之后,便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生气一样沉默不语。至于原因,都是因为牺牲的米尔扎,还有那个众人不愿再提起的名字。
“坦德拉叔叔”索维兰斟酌着说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
没等他说完,便被坦德拉打断了。“小家伙,你这是要来安慰我么”坦德拉笑着揉了揉索维兰的头发,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头到一句话当你在石林中看到清澈的溪水时,那么你就离它不远了。”老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数十年前,我曾去过一次死雾沼泽,同样也在回音峡谷的尽头看到了蜿蜒的溪水。希望多年以后的今天,这句话还管用吧。”
“大人,您当年修行游历的时候,选择去了死雾沼泽么”托马斯也赶了上来,好奇地问道。
老肖恩笑着点了点头。“是啊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恐惧,拿着手里的长剑,什么地方都敢去。”他摸着银发继续道,“转眼间,已经几十年过去了我都老成了这个样子。”
“坦德拉大人,您呢当年您修行时,去了哪”库尔在旁边问道。
“我我没去死雾沼泽,而是从回音峡谷南下进入西境行省,然后渡过峻河,经过峻河行省、萨丁行省、直接绕到了王国最南端,奎木图半岛上的守望角。之后从那里北上到达星辰之海旁的贝伦港,最后从王国最东方的多伦山口,返回到橡树城。”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这一躺走下来,整整耗费我两年时间。”
索维兰一边听着,心里渐渐生出一股苦涩的味道。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的话,也许自己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开始真正的修行游历。可惜的是,命运总会充满了太多的悲伤与无奈,许多亲切的面孔一一离开了自己,而那美丽的白银橡树城,竟然成为了一座只能在梦中才能回到的故乡。
他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那条松心石手链,松绿色的宝石在皮肤上映出一层美丽的光泽。索维兰想起了他的未婚妻,那个和他一起在橡树下刻下名字,说出约定的红发女孩。“伊芙琳她还好么”索维兰的心里突然轻声问道,可是下一刻,他的心仿佛被尖刀狠狠地剜了一下,那种深入灵魂的疼痛几乎让他为之窒息。
也许他们再也无法相见,也许那对并排的名字再也不会同时映入他们的眼帘,甚至也许,那些甜美的约定,只会在光阴的磨盘上碾碎成沙,最后随风飘散。
索维兰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许多曾经的美好,在现实面前,全都变成了心底最深的痛,每次想起,只会流出殷红的血。
佩斯林轻轻拍了拍索维兰的肩膀。“怎么了维兰你没事吧”
“没没事”索维兰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答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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