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乙不知鲁智深请来了帮手,这突然多杀出一个人来,他心中难免一慌,早已落了下风。然而,史进的刀锋紧逼,他只得仓促来战……
于是,四个人,一对一厮打。一时间,跳前扑后,你斩我挡,我进你退,叫骂声不断。
崔道成原本指望着邱小乙来救,不曾想突然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心里更加慌了,与鲁智深厮打,只得且战且退。而鲁智深却跟着不放,一路追打,直把崔道成逼到了后山悬崖处。崔道成一眼瞟见,腿脚都软了,鲁智深趁机使力一禅杖,便将崔道成打下了深涧,只听得那厮在半空里惨声一叫,继而就没了声响。
“呸!”鲁智深朝崖下唾了一把口水,提了禅杖便要来相助史进。
另一边,那邱小乙先是听到一声惨叫,继而又看到鲁智深回来了,心知不妙,拖了朴刀便要逃。不想史进脚步快,追上去,只是一刀,便将他拦腰斩断了,血溅了一地。可怜这恶道人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到阎王爷那报到去了。
“好,杀得好!”鲁智深大声吼道:“这厮狗贼不知害了多少人,杀了真叫人痛快,洒家这口怨气也算出了……”
史进指着邱小乙的两段尸体问:“哥哥,这家伙如何处置?”
鲁智深道:“这厮坏事做绝,若留他在寺里岂不污了佛门圣地,也将他扔到崖下去,正好让他跟那恶和尚作伴……”
“哥哥说的极是!”史进也点头说好。
于是,史进便与鲁智深一道,一人拖着邱小乙的半截尸提,齐齐抛下了深涧。歇了片刻,二人齐到香积厨来,看那包袱还在监斋使者的佛像下放着,鲁智深翻开来看,现并无缺失,那智真长老的荐书也在,因而十分高兴。
可是,等鲁智深取了包袱,来寻那几个老和尚时,他和史进二人都呆住了,因为那些老和尚全在梁柱上吊着,早已没了气息。原来这些老和尚先前见了鲁智深斗败而去,他们害怕崔道成和邱小乙来杀他们,胆颤心惊,寻来绳索,一齐都上吊了。
忽又想起那个被掳劫上山的小妇人,鲁智深和史进忙又来方丈室后院,不想那小妇人也早已投井而死。看到井里漂浮的小妇人的尸,鲁智深心里一震,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唉,如何这般轻生啊?”
“哥哥,既然人已经死了,就莫要伤悲了!”史进在旁劝道。
二人又寻入里间,只见共有七八间房舍,一路踢门进去,也没见着一人。直到寻到最后一间房子,看到床上放着三四个包袱,打开来看时,除了衣物,其余全是金银珠宝。
“这两个贼厮,居然掳了这么多钱物!”鲁智深狠狠地骂了一句。继而,他忽又笑大声笑了,毕竟这么多钱物,够他吃好一阵子酒了,怎能弃了不拿?接着,他便把金银器物包了两包,一包递与史进……
出了房间,再寻到厨房看时,现有鱼有肉,还有几坛好酒,鲁智深和史进不禁大喜,忙取水烧火,一齐都煮来吃了。
酒足饭饱过后,鲁智深出门走走,现原本偌大的寺院却毫无生气,阴森森的,如鬼窝一般。心下一横,他自回厨间取了火把,一股脑地点起火来。史进在旁见了,也取了火把,四处点着。恰好夜间风大,风助火势,越烧越旺,自后院、中庭,再到前殿,全都烧着了――通天大火,将半边天空都映红了。
在寺门前等了一会,鲁智深不禁叹道:“梁园虽好,却非久留之所,还是早早去了吧!”将包袱挂在肩上,提了禅杖,他便投山下来了。史进也不说话,只顾跟在后面。二人来得山脚处,在林子里寻了一地,点起一堆篝火,便靠着大树睡下了……
次日一早,二人醒来,急急上了路。
行了约莫十来里脚程,看到前面有个村镇,二人不禁大喜,径投镇上来了。
独木桥边,一家小酒肆还未开门迎客,鲁智深叫嚣着让店家开了门,又吩咐店家买肉烧饭。店家见他好生凶狠,又提着禅杖,十分晃眼,如何敢有怨言,只得照办。那鲁智深和史进二人在窗口坐着,一边吃酒,一边说着路上的见闻,不觉间饭菜已端上桌来……
“大郎,如今你有何打算?”吃过酒饭,鲁智深问道。
史进抱了一下拳,回道:“不瞒哥哥,小弟已经无家可归,只好暂投少华山朱武等人,日后再做他图。”
“如此也好!”鲁智深点了点头。忙又从包袱里取了些金银酒器,递与史进。
史进推脱不得,只好收下了,抱拳称谢。鲁智深又抛下一块碎银,作为酒钱,催促着道:“好了,贤弟,我等赶路要紧!”
二人取了器械和包袱,一同出了店。出了镇子,行不到三五里路,来到一个岔路口,鲁智深将禅杖插在一边,抱拳与史进道:“大郎,正所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要投华阴县须得从这条路去,就莫要再送洒家了。你我兄弟日后若是有缘再聚,再吃他个千儿八百杯,一醉方休!”
史进也抱拳道:“那小弟在此别过,哥哥一路保重!”
“大郎也保重!”在史进肩上拍了一把,鲁智深又吩咐道:“洒家要投东京大相国寺,贤弟日后得便,尽可到那里寻俺,也可托个灵便之人,时常通个消息给洒家……”
“小弟记下了!”史进抱拳应了。
于是,二人就此分了路,一人投东京城而去,一人投华阴县而来……
………【第068章 四雄再聚(求收藏)】………
与鲁智深拜别过后,史进取路径投华阴县而来,一路上夜住晓行,不敢耽搁,不消三日便到了华阴县境内。别了生养自己的家乡已经一年有余,行程几千里,历经无数坎坷,这番流浪归来,史进心中难免惆怅万千,可究竟是何滋味,他道不明白,也说不清楚。
尽管如此,回得乡来,史进第一件事倒是未敢忘却,那便是提了香烛果品来父母坟前拜祭,以尽人伦孝心。跪着将果品一一摆上,又焚点了香烛及纸钱,他的眼泪便涮涮直流。
“爹爹,娘亲,孩儿不孝,来看二老了……孩儿不孝……”连连磕了数个响头,史进哭喊着叫道。然而,除了说自己不孝,他再也说不出其他任何言语,只是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在坟头足足坐了两个时辰,史进这才起了身,跟二老作别。
收拾好包袱缚在肩上,史进提了朴刀,径投少华山而来。想想与朱武、杨春和陈达三位结拜义兄已多时不见,也不知他们现今过得怎样,他心里十分想念,脚步也更加快了许多。只是不曾想,刚走到半山腰,猛然现一棵赤松树底下有一滩血迹。
“这哪来的血迹?”史进心中嘀咕了一下,慌忙伸手沾了一点来看,那血迹已经干了,但色泽还十分鲜艳,想必留下来不会过十二个时辰。
“到底生什么事了?――莫非山寨出事了?”忽一想到这,史进心里慌了,哪里还敢耽搁片刻,拔腿便往山上跑。又行了三两里路,他忽又现路边躺了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很显然,这里刚经历了一场恶斗,抢棒刀剑,掷了一地,到处都是血迹,惨烈不堪。
从这些尸体的服饰穿着和兵器来看,明显还有官府中人。史进心头一震,不禁又暗暗思道:“难道是官军围山?”不敢停留,他慌又往前赶路。走了一阵,但见林子里各处也躺了不少尸体,还有一些人是中箭身亡的……
连跑带爬,史进终于到了山寨大门前,但见寨门紧紧闭着,他又惊又喜,大口喘着粗气便喊道:“快给我开门!”门楼上的几个小喽?是新入伙的,认不得史进,还以为又有人要对山寨不利。不由分说,当即“嗖嗖”射下几枚箭羽来。
好在史进机警,功夫也算过硬,都一一闪身躲过了,要不然就这么糊里糊涂中箭死了,岂不太冤枉?藏在一处树后,他忙又高声问:“你等好没道理,为何无故拿箭射我?”
楼上的小喽?看到来者是个高手,似乎也没什么恶意,于是忙喊着问道:“你是何人?来我寨中又有何事?”
“你等去告知朱武、杨春和陈达三人,叫他们出来迎接,就说我史大郎来了……”侧抬着头吩咐了一声,史进放下朴刀,又解下包袱,一屁股在那大树根上坐下了。居然被这么几个小喽?挡在门外,他心里十分不爽,但也无法,又不能硬闯,只好等着。
一个小头领模样的家伙听了史进的话,料想这厮必有些来头,因而不敢耽搁,急急忙忙跑来聚义厅禀告。当时,朱武伤重,在卧室里将息休养,只有杨春和陈达二人在厅里喝着闷酒。小头领进了门来,单腿跪下,抱拳道:“报二头领、三头领,寨下有人叩门!”
“那个贼厮又来挑衅?――老子定要将他宰了!”陈达性急,当即把酒碗一甩,取来钢枪便要冲出厅去。
“三弟,且慢!”杨春一把拉住陈达,劝道:“如今大哥身受重伤,你我兄弟须当更加谨慎才是,万万不可鲁莽!”陈达听了,忙放下钢枪,又取了一只碗,倒酒来吃。
这一边,杨春忙又问小喽?道:“来人是何模样?有多少人?带着什么兵器?”
“回二位头领,”小头领依然单腿跪着,回道:“来人只有一个,二十来岁,提着一口朴刀……”
杨春听了,忽又问:“那人可曾报知姓名?”
“不曾报知,只是……只是说……”小头领吱吱唔唔的,不敢往瞎说了。
陈达焦急,忙起身催促道:“那人到底说啥了?”
小头领道:“那人说要三位头领去迎他,还说他是――是什么史大郎……”
“什么?”陈达忽地一把揪住小头领的衣襟:“你说什么?那人叫啥?”
小头领一下子慌了,不知三头领究竟是怎么了,吓得浑身哆嗦,吞吞吐吐道:“那人说、说他是――是史大郎……”
这一下,陈达听得真真切切了,他忙松开了小头领,又一把抓住杨春的手,笑着叫道:“二哥,你听到没有,四弟回来了!”
“我听到了,是大郎回来了!”杨春也一把拍在陈达身上,笑道:“走,我们快去寨门口迎接四弟!”
“对、对、对,去迎接四弟……”陈达说着话,一溜烟跑出了大厅。杨春忙也追了上去。
迎出寨门来,兄弟几个久别重逢,搂抱在一起,泪水立马涌了出来,差点大哭起来。
寒暄了一阵,杨春和陈达慌忙迎了史进到聚义厅坐下歇息,又吩咐了小喽?上酒上菜。
“对了,大哥呢?”史进端起碗刚要吃酒,忽然想起朱武,忙问道:“朱武大哥呢?如何不见他出来迎我?”他说着便探头四下里张望着,想看看朱武是不是藏哪了。
见史进归来,陈达高兴万分,正要举酒来敬。不想,史进这么突然一问,他猛地一下卡壳了,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将酒碗轻轻放下,连声叹气。
“究竟生什么事了?”史进将碗一放,急忙追问道:“一路上山,我看到许多尸体,还有官军的,是不是出事了?――大哥呢?大哥在哪里?”
“大郎,你先莫急!”杨春神色凝重道:“昨夜官军突袭我山寨,大哥奋勇杀敌,一时疏忽大意,中了官军一箭,幸而老天爷垂佑,没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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