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随即,他一把捞住禅杖,使力朝路边的石块砸了下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石块立即被砸成了无数个小块。
听到大和尚的吼声,董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忽又听到石块碎响,就像那骨骼脆断了一般,他整个心里防线彻底奔溃了,哪里还敢再逃半步?连连往回爬了几步,董磕头犹如捣蒜一般,还哭嚎着喊道:“和尚爷爷,求求你饶了我的狗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爷爷,还望爷爷大人大量,饶了小的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死了,叫他们怎么活啊?……”哭喊一阵,那厮早已鼻涕眼泪掉了一地了。
这个时候,一旁的薛霸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神情沮丧。很显然,刚才鲁智深那一顿暴打,让这小子吃了顿“饱”的――他根本嚣张不起来了。但见他还没站稳,便“扑通”一声跪下了,紧接着就是给鲁智深猛磕头,苦叫着求大和尚饶他性命。
“两个没用的东西!”朝那两个公差淬了一把口水,鲁智深也不去管那二人了,只顾转身来给林冲解绳子。等解了绳子,见那二人还在磕头哭喊,搅人耳根子,鲁智深怒目一瞪,又骂了起来:“你们两个狗东西再嘀嘀咕咕废一句话,小心洒家扭断你们的脖子!”
薛、董二人听了,哪里还敢?嗦,立即紧闭了嘴。
“你们两个死人啊!”鲁智深忽又骂道:“还不快点把枷打开,放俺兄弟出来――再迟疑片刻,小心洒家拳头不认人!”
“这、这……”薛霸和董二人抬起头来,吱吱唔唔的。
鲁智深再次催道:“还废什么话,赶紧打开!”
那二人连连摇了摇头,只见董街上话道:“非是小的不愿把枷打开,只是朝廷法度,凡刺配的囚徒未到刺配之地,断不能撕了枷上封条,更――更不能擅自开锁……”
“哼哼,法度?”鲁智深冷笑两声,大骂道:“什么狗屁朝廷法度?都是些鸟人胡说八道,洒家偏不管那一套!”
说着话,鲁智深伸手便要来撕枷上封条,不想却被林冲叫住了:“师兄,不可!”
“有何不可?”鲁智深道:“不就是一张破封条么?还什么朝廷法度,全他娘的狗屁!”
“师兄此言差矣!”林冲叹了口气道:“法度乃朝廷根本,国之根本,若是没了法度,岂不天下大乱?”
“这天下早就乱了,谈何法度?”鲁智深心中郁闷,火气难消:“想想贤弟你啊,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一身武艺,一身正气,不贪也不抢,只因恶了高俅那厮,竟落得如此下场。贤弟,你休要害怕,大不了洒家先宰了这两个狗公差,同你一道落草,从此啸聚山林,也不枉一世英名……”
“林教头,救命啊!……救救小的吧!”忽听得鲁智深说又要宰了他们两个,薛霸和董急了,慌忙向林冲求救,连连磕头,不敢懈怠。
“师兄,你就饶了他们两个吧!”林冲心软,立即跟鲁智深说情道:“他们两个与我素无冤仇,只因高太尉教使6谦,吩咐他们二人害我性命――他们只是小小的衙差,如何敢违逆高太尉之意?你若是这般将他们打死,岂不也和我一样,成了屈死鬼么?”
听了林冲这么一说,鲁智深连连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洒家就饶了这两个狗东西!”说着话,他便来扶林冲站起,不想林冲恍然起身,脚下被碎石碰了一下,失声脚疼。鲁智深听了,又见林冲猛然间头冒冷汗,急忙关切地问:“贤弟,你怎么了?――莫不是病了?”
“没……没什么……”林冲咬着牙,吃力地说着。
“还说没什么,看你脸色都白了!”鲁智深心里着急,不免又吼了起来。忽一眼瞥见林冲双足血迹斑斑,他急忙蹲下来看,忽又探头来问:“贤弟,你这脚是怎地?”
林冲见瞒不住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只是――只是不小心给烫着了,又一路赶着走,把燎泡全磨破了……”
鲁智深站起身来,忙问:“烫着了?怎么烫的?”忽一见薛霸和董二人跪在地上,耷拉着头,身子颤抖不已,就跟抖筛子似的,鲁智深立即明白了三分,立即喝叫起来:“你们两个狗东西,是不是你们两个搞的鬼?”
那薛、董二人如何敢应,只是忽地又连连磕起头来,哭着喊叫:“饶命啊……和尚爷爷饶命……林教头救命……”
“两个狗东西,胆敢伤我兄弟,洒家岂能饶了你们!”鲁智深一把抽出明晃晃的戒刀来。
“师兄请息怒!”林冲慌忙拦住鲁智深:“两位公人也是迫不得已,你就饶了他们吧!”
“这连个狗东西,真是死性不改!”鲁智深道:“洒家刚刚在后面装神弄鬼搞了半天,一连扔了几根树枝,本想吓吓他们,好叫他们迷途知返,不想他们却铁了心的要害你性命……还把你双脚烫成这样,洒家今天非要活刮了他们,要不然日后他们还得害人……”
“师兄,不可!”林冲一把抓住鲁智深的胳膊,也顾不得脚下剧痛,急急劝道:“你既已出家,切莫为了我再生杀戮,上天有好生之德啊!何况他们二人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他们死了,你叫他们的家人怎么活呀?”
鲁智深叹气道:“唉,罢了,罢了,看在贤弟份上,洒家就让这两个狗东西多活几日……”他说着话便将刀慢慢收回鞘中,又缓缓扶着林冲道一边的石块上坐下,还解下酒葫芦,递与林冲。接过酒葫芦,林冲“咕咚”喝了一大口,这才放下。因为心中有疑,他忙又问:“师兄,你因何在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鲁智深也吃了一口酒,将嘴角一抹,便道:“自从那日与贤弟别后,为兄想念得很,不想突然听到消息,说你吃了官司,被押进了开封府。洒家本想一条禅杖打进开封府,救你出来,但想想仅凭俺个人之力,非但救不了贤弟,还要搭上自己性命,因而不敢鲁莽。后来打听到你刺配去沧州牢城,俺到开封府寻你不得,恰听人说你被差官押解到使臣房了,俺又一路寻去。走到半路,正好与鸿胜酒楼的店小二撞了个满怀,洒家把他拉起,问他道:‘你急匆匆的,要去做啥?’那店小二说:‘我家店中有位官人吩咐小的去请前面巷口去唤董端公说话,耽误不得……’洒家先前打听到押解你去沧州的差官,其中有一个也是姓‘董’的,当下听了那酒保一说,心中见疑,便去酒楼那张望,正好瞧见6谦那厮在厢房里坐着。因此,洒家放心不下,恐你路上有所闪失,便一路跟了过来。幸好路上不曾耽搁,这才赶上了,不过见你伤痕累累,洒家心里实在难受,都怪这两个狗东西,俺恨不得拍碎了他们……”
林冲双手锁在枷中,依然抱拳求道:“师兄既已救了我,看在林冲薄面上,就莫伤他们的性命了。”
“贤弟,你心地善良,洒家何尝又想多伤人性命?”鲁智深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洒家应了便是……”
林冲道:“那小弟就多谢师兄了!”
起身,鲁智深抓了抓脑袋,憨憨笑了笑道:“贤弟,你莫要谢俺,洒家是看在你的脸面,要不然非得捏碎这两个狗东西不可,那才真正解气!”说着话,他便瞪了薛霸和董一眼,这才对林冲又道:“贤弟,此处非久留之地,俺们先到前面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寻个大夫给你瞧瞧伤口,不要化脓了才好。”
“如此也好!”林冲点头应了。
“你们两个狗东西,看在俺兄弟的脸面上,洒家就饶了你们的狗命!”这时,鲁智深忽然喝叫二位公差道:“――快些过来背着我家兄弟,随洒家来!”说完,他提了禅杖便走在了前面。
薛霸和董二人见识过了鲁智深的厉害,见他话,哪里还敢?嗦半句,只顾笑着脸围了过来,一人背起林冲,一人捡起水火棍子并林冲肩上的包袱,急急跟了上来……
………【第086章 何去何从】………
再说鲁智深扛着禅杖大步走在前面,薛霸背着林冲在中间,董则提着水火棍子并行李包袱在后,一行四人出了野猪林,行了四五里地,来到一处村子。那村子不大,也就三五十户人家,炊烟袅袅,想必正在生火做饭。
看那村口的高杆上挂着“酒”旗,鲁智深腹中早已饥饿,引了众人在村口的小酒肆坐下,他当即便向店家要了五斤熟牛肉和两坛子好酒,又吩咐了店家和面做些饼来吃。
店小二倒上酒来,薛霸小口抿了一点,便抱拳笑着问:“师父武艺高强,万人莫敌,小人佩服万分――不知师父是那座庙里的高僧?”
“是啊,”董也笑问道:“不知师父是哪座宝刹的僧人?”
“你们两个狗东西,问这做甚?莫不是要去告诉高俅那厮,想害俺性命不成?”鲁智深吃了一碗酒,将碗往桌上胡乱一扔,吼道:“别人怕他高俅,俺却不怕,要是让俺撞见那厮鸟人,必叫他吃俺三百禅杖!”
薛霸听了,哪里还敢说话,只顾低下头吃酒。
董在旁,吓得两腿直打哆嗦,自然也不敢多言。
鲁智深见不得这两个狗东西在旁聒噪,挥手喝道:“去,去,去,都滚一边去,省得在这里搅了俺们兄弟吃酒的兴致……”忽又想起林冲脚上的伤处,他忙从怀里摸了一块碎银扔到薛霸手上,又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村里寻个大夫来,给俺兄弟治伤,快去快回――若是胆敢私自逃走,叫俺抓着了,骨头都给你们捏碎了!”
薛、董二人不敢招惹鲁智深,听了吩咐,急忙唤了店小二,一道出去寻大夫了。
过不了多时,大夫被请来了,是一个白胡子老头,他看过林冲的脚后,便碾了一些草药帮林冲敷上了。而后,那老头又开了个药方,吩咐鲁智深等人到前面镇子上抓两副药熬了,让林冲喝了,还说保管五六天就好。鲁智深千恩万谢,又掏了点碎银子送与老头。
送走大夫,鲁智深回到桌边,林冲抱拳道:“这次承蒙师兄搭救,小弟感激不尽!”
“贤弟不必这般客气,洒家与你乃结义兄弟,生则同生,死则同死,如此小事,何必言谢?”鲁智深忙又问道:“只是不知贤弟如今作何打算?难不成真的要千里迢迢去那沧州之地遭罪受苦?”
林冲道:“小弟乃待罪之身,刺配沧州,若不去沧州,又能去哪?”
鲁智深急了,猛地一拍桌子,道:“去哪都好,总比去沧州那个鬼地方吃苦遭罪强似百倍,大不了俺们弟兄上山落草……”
林冲立即接上话来:“师兄休要劝我,我林冲堂堂男儿,怎能落草为盗?”
“那高俅那厮设诡计害你,你就这么算了?还有高衙内和6谦狗贼辱妻之狠,你也不管了?”鲁智深实在有些不解,一股脑地把心里的话全倒了出来:“高俅老贼将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他既然使6谦狗贼吩咐这两个狗东西半路害你,若你不死,他又如何肯罢休?那老贼定要再使奸计害你,你此去沧州,势必凶多吉少,还是不去的好。”
“师兄所指,林冲也知道,只是朝廷法度不可违背呀!”林冲止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顿了一会,他接着又道:“高俅老贼设计害我,此仇可暂且记下,他日一定要报,但我与高俅老贼之仇乃个人私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