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
海浪“哗哗”的敲击着不远处的礁石,明雅回过身刚要躲,他却更快的松开了她。
她仰起脸。
落地窗外漏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似乎将他的笑意渲染得更暖了。
明雅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轻咳一声故作轻松的说道:
“刚出炉的烤鸭……当然香了,饿了吧,等等就有得吃了。”
话落她匆匆往房门外走,心绪正混乱着,又听身后传来一声脆响,回过头才知道他绊倒了一旁的皮椅。
她笔直的站在原地,思索良久又折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往外走,忍不住念叨道:
“黄阿姨呢?她怎么不在?”
卓然兀自笑了笑:
“她儿子生病,我让她回去了。”
明雅想起上回卓然被热水烫伤的事,随即不满的说:
“往后要是再有这种情况,你提前给我打电话,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
他愣了下,忽然低头,微暖的呼吸徐徐拂过她耳际:
“好……”
酒足饭饱之后,明雅拉着卓然出去散步,她听医生说时常出门走动对他的腿好,于是一有时间便拉着他出来溜溜。
沿着海岸,两人穿着人字拖走得又懒又慢,她牵着他的手,倒也不说话,只是眼睛随意的乱瞄着。
天色已经渐渐下沉,仅余下夕阳的余晖在海面上荡漾。
两人沉默着,似乎有一种温馨在周围酝酿。
明雅悄悄瞥了眼他们相握的手,似乎在这段时间内,他们牵手的次数比认识十几年加起来的都要多。
也是在这时,她发现他的手比她想象中大很多,指节分明,掌心与指腹老茧不少,微微一拢,就能将她的手整个包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难道就是这种滋味?
明雅舔舔唇,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假如卓然的眼伤一直不好,也许两人真的可以牵上几十年。
直到他们白发苍苍,牙齿掉光,她仍会在每日饭后,带他上这片海岸散步。
“回去吧。”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一切纯粹是她的臆想,这种相互依偎的情况只是暂时的,他不可能瞎一辈子,更不会永远像现在这般需要她,等到他的眼睛恢复光明,曾经那位独断专行的男人就会回来,他周围有太多的责任与诱惑,总之在他的世界里永远不可能只有她方明雅一个。
“嗯。”
无法视物令他的听觉越发敏锐,由她的呼吸他察觉到她的心绪不宁,随即他的脚步一顿,突然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手背,明雅惊愕的抬眸,条件反射的想要甩开,却又一次被他牢牢的握住。
哪怕看不到,可他对着她的眼眸依然清澈,亦如两汪安静的深泉。
——
三天的期限很快就到了,莱恩拼拼凑凑也弄不出一千万,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被人抓上了一辆货车。
货车门开了一条缝隙,有几许阳光从外头倾斜而入,映在他惊恐的脸上。
没多久,车子到了目的地,那是当地最大的一家赌场。
几名大汉带着他从后门进入内场,厚重的大门一开,陈锋那张令人不寒而栗的脸随即出现在他面前。
里间非常宽敞,摆设简单,只有一组毛皮沙发,而陈锋正坐在沙发上,身后站着一排西装革履的大汉,一个个面目狰狞,不怒而威。
他被人推在地上,安静了一会儿,他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六百万的支票,哆哆嗦嗦的给陈锋递上去:
“我……我只有那么多。”
陈锋接过一看,冷笑:
“六百万?你当打发要饭?”
说完,有几名壮汉将他爸苏东从小房间里弄了出来,莱恩瞥了眼父亲满头是血的惨状,吓得脸色一白。
“我只有这么多,再多也凑不出来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帮他还债还了这么多年,也算尽够了孝道,你们要怎么对他……随你们高兴吧,我就当没这个爸了!”莱恩哭着说,也算是豁出去了。
躺在地上的苏东一听,连忙挣扎着爬起来,也不管身上的伤,破口大骂:“你这个小兔崽子,我生你养你,没我你算什么东西?不管老子?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莱恩哭着回敬:“我宁可你当初掐死我,也别把我生下来遭罪!”
陈锋吸了口雪茄,冷眼看着两父子的骂战,似乎莱恩已经下了决心不再管这个老爸。
于是他开口道: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没钱可以,肉尝吧,这里多的是兄弟,一人上一次,一晚上我算你十万,你在我这做够一年,我就让你们父子两走人。”
莱恩的脸色刷了的一下,当场就沉了下来。
他环顾四周,惊恐的求饶:
“我……我不做男客人……”
陈锋咧开嘴,一口白牙在灯光下森冷骇人:
“由得了你吗?谁想上,今儿个就当给兄弟谋福利,费用算我的。”
此话一出,身后响起几声口哨声,有人摩拳擦掌的上前,一挥手,四周立即响起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
莱恩眼看着突然覆上来的大汉,扯开嗓子尖叫:
“不!不!爸爸,救救我!”
苏东闭上眼,哆哆嗦嗦的蜷缩在角落,心里那个悔恨,当初如果不是他贪心,一借再借也不会有这种下场。
陈锋颇有兴致的听着底下的尖叫声,执起雪茄又用力的吸了一口,直到莱恩被吓得快晕过去的时候,这才拍拍手让人散开。
莱恩跪在地上不停的喘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得差不多了,洁白的身体在灯光下就犹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陈锋朝着空气吐了口烟圈:
“其实我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莱恩伏在他脚边,一仰头,清秀的脸上全是水光。
陈锋颇为无奈的说:
“可是你知道的,干我们这行,最怕的莫过于像你爸这种借钱不还的人,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如果人人都像你爸这样,我吃什么?我手下兄弟们吃什么?谁家里没个老小?我们要互相体谅才对。”
莱恩咽下一口口水,心里那个恨,却只能隐忍着不发作。
还体谅?他们这群作奸犯科的体谅过谁?
陈锋姿态悠闲,就像跟他话家常似的说: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帮我做件事,你爸的债我不仅不用你还,还会多给你们一笔钱,怎么样?”
莱恩瞪大眼,不用还债还给钱?天下哪有掉馅饼的事?
“什……什么事?”他警惕而畏惧的盯着他。
陈锋与下属交换了个眼神,立即有人迎面扔给他一小包白色粉末。
莱恩入行也好些年了,过的多数是夜生活,所以他对这种东西不陌生,自然见过许多人因为染上毒品的下场,当下他就犹如接到什么烫手山芋似的往外扔,恐惧的摇头:
“不!我不沾这种东西!别逼我!”
陈锋伸出食指对着他啧啧两声:
“这包东西当然不是给你的。”
莱恩目瞪口呆。
陈锋接着说:“你认识沈宛心吧?听说她是你的客人?”
莱恩愣了下,轻轻点了点头,并不敢告诉他两人已经闹掰的事。
陈锋轻笑:“我要你引诱她吸毒,直到她明明白白沾上的时候,我就放了你们。”
莱恩这下有点明白了,很显然对方是挖了个坑让他往里跳,回想起昨日沈宛心无情无义的嘴脸,他咬咬牙说:
“她……我知道她有点背景,我这么害她,往后她要是报复我怎么办?”
陈锋冷笑:“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们一笔钱,再送你们出国。别跟我讨价还价,你现在没有拒绝的权利。”
——
沈宛心不知道从哪收到消息,知道明雅要跟她打官司,于是在这天下午把她约在一家餐厅里见面。
原本她是想把她约在一家私人会所里的,可是明雅担心她耍手段,地点便改在商业区一个人口较为密集的地段。
去之前,明雅特意上美容院做了头发和脸,容光焕发的赴约。
沈宛心眼看着她将近迟到了一个多小时,牙齿磨得嚯嚯响,却莫可奈何,满腔的不满没地发作。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觉得以咱两的关系,真没什么好谈的,我还有事呢,如果你没话说我可就走了。”明雅摘下墨镜,斜眼挑她。
对比刚做完脸,皮肤就跟剥了皮的鸡蛋似的方明雅,沈宛心这边要憔悴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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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惩罚的吻
沈宛心冷下脸:“方明雅,不要把事情做绝了,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隔着玻璃窗,明雅悠闲的抿了口咖啡,眼看着店外越发昏暗的天色,心想又有一场大雨即将降临。
果不其然,在“轰隆”一声雷响之后,豆大的雨水从天而降,为了避雨,不少行人鱼贯而入,原本还算宽敞的餐厅顿时变得拥挤了起来。
她收回视线,默默瞥了眼对桌的沈宛心,出口的声音又冷又脆:
“什么好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沈宛心深知这人在装蒜,可她今天的目的并不是要与她争吵,于是冷静下来,厉声说道:
“不要跟我装傻,方明雅,我今天找你是希望我们两能静下心来好好谈谈。”
明雅险些笑出声,第一次佩服起这个女人犹如防弹衣般厚实的脸皮,前段时间她买凶杀人,险些把她撞死,这会儿又跟个没事人似的出现,还要她心平气和的跟她谈?
“好,你想跟我谈什么?”
她继续装傻,倒要看看她还能出什么招。
沈宛心略略想了几秒,突然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袋。
信封袋中夹着一份文件,明雅瞥了眼,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这是我名下所有的股份。”沈宛心眯起眼,“我答应你先前的条件。”
明雅接过,细细查看上面的条款,目光清澈,神态悠然。
“原来你今天把我约出来就是为了这事?”她搁下手里的文件,双手在桌面对拢,唇边的笑意颇深,“可惜……晚了,我不签。”
沈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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