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声熏人的酒气,他摇摇晃晃的穿过玫瑰花园,直抵别墅大厅。
普开门,一道洪亮威严的声音便由沙发处传来:“你还知道回来?”
顾倾城瞥了眼端坐在沙发上的父亲,蹩起眉头,心中虽然不满可还是恭敬的唤了句:“爸。”
顾老爷子蓦的站了起来,身材健硕,虽然年事已高,面容却不显老,又因曾经服过兵役,一举手一投足间总透着一股军人的正气与威严。
“我听说你这几天没有去公司?”
顾倾城没说话,扯扯领带:“爸,我现在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顾老爷子不悦的道:“明天?明天我怕连你的人都找不到!”
顾家原本是有着几百年基业的世家,祖上不仅仅是从商,从政的也不少,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到顾老爷子这代,人口逐渐减少,现如今也只剩下顾倾城这一个根正苗红的儿子。
可这个仅剩下的一根苗子却不争气,就跟他年轻时一个德行,独断独行,说什么都不听。
顾倾城冷哼一声:“怎么会,您不是找人看着我吗?”
顾老爷子叹气:“算了,你休息吧,别忘了晚上的订婚宴。”
顾倾城僵了下:“爸,我不想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
顾老爷子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感情可以培养,何家的小姐无论是出身、人品都足以与你匹配,我相信你们会相处融洽。”
他信奉成家立业那一套,男儿志在四方,不成家,何以立业?
顾倾城暗地里咬了咬牙,没发话。
而在晚上订婚宴即将展开的时候,顾倾城却并未出席。
面对已经到场的宾客,顾老爷子收起堆在脸上的笑,在角落里对话筒大发雷霆。
“混账!怎么能让他跑了?!”
距离四年,顾倾城又一次逃家,这次他很谨慎,没有住在需要用身份证登记的宾馆,而是回到从前的出租屋,在天台处租了一间房子。
这下顾家是彻底找不到他了,就连顾老爷子也开始发慌,给明雅敲去个电话。
明雅收到来电的时候有些意外。
“方小姐。”
苍老的声音在耳畔萦绕,明雅愣了下,说:
“他失踪了?我不知道他在哪……”
明雅挂断电话以后有些不放心,等到下班便驱车来到那间出租房。
此时房中的大门早已经被人破坏,老旧的挂锁上很明显有被撬开的痕迹。
她看着屋内一片狼藉,猜测顾老爷一定在不久之前就让人来过,于是没留多久便折了回去。
离开小区的时候她留意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回去一问才知道顾倾城之所以会逃走,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父亲的逼婚。
她不动声色,每天照常上班,而顾家的人跟了她几天也没得出结果,于是便放弃了她这条线索。
随着监视她的人被撤走,明雅又去了一趟那间出租房。
她找到从前的房东,那个身材有些微发胖的女人。
房东还认得她,给她倒了杯水,在明雅的询问下,她终于松了口。
原来前几天也有一个男人找过她,可鉴于对方是个陌生人,她没把顾倾城的行踪说出来。
明雅拿到钥匙直接上了天台,这个老旧的楼房总共也就六层,没费什么劲她来到了顾倾城的门前。
那是一个用砖头砌起来的小房子,面积比她曾经住过的出租房还要小上许多,只在门边开了一个小窗,四四方方的房子连个像样的屋顶也没有,只是粗略的用铁皮盖着。
明雅皱紧眉头,她当年再穷也没想过要住在这里,这个四处漏风的房子真可谓是冬天冷死人,夏天热死人,下雨天还会滴答滴答的不停漏水……
远处吹来一阵寒风,明雅瑟缩了下,想到顾倾城就在这里不声不响的住了一个星期,气息上明显一窒。
她用钥匙把门打开,刚进门就闻道一股酸臭味。
那是酒味与发馊的食物混合在一起产生的气体。
她捂着鼻子觉得自己快吐了。
在昏暗的环境里,她没能马上找到顾倾城的身影,于是越过小木桌,打开窗户和门透气。
可刚走两步,明雅便踢到几个空酒瓶,空罐滚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在屋内有些突兀,这时正蜷缩在床边的一道人影动了动。
如果不仔细辨认,明雅几乎认不住这位满脸胡腮一身臭味的流浪汉是顾倾城。
“明雅……”他扔掉酒瓶朝她伸出手。
明雅凑过去,也不嫌脏的回握:
“你干什么?还小吗,才多大点事就离家出走?!”
顾倾城用力的抓住她,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劲一般牢牢的不肯撒手,好不容易焦距终于对上了她,他似醒非醒的嘀咕道:
“明雅,你嫁给我吧。”
明雅一时没反应过来,刚要说点什么,他身体一歪,所有的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突然晕了过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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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逼婚
明雅根本没把顾倾城的话当一回事,把人丢上床以后瞥了眼一室的狼藉,叹了口气,只能着手清理。
顾倾城这一觉就睡了大半天,醒来的时候脑子还不太清醒,他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头顶发黄的蚊帐和床边那扇被被报纸遮盖的窗,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的缝隙往里洒,却驱不走满室的昏暗。
他皱了皱鼻子,只觉得满鼻腔内全是空气清醒剂的味道。
这里是哪?
他抓抓后脑勺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尝试着转动脖子,一扭头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就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方明雅正用背脊对着他,半蹲在墙角似乎在收拾满地的垃圾。
脑中蓦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整个人霎时变得清醒了。
顾倾城半坐起身,没有发出任何响动,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她。
他想起了跟父亲的争执与每天没完没了的会议、文件、人际关系,心中顿时厌烦不已,他无法想象兄长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下度过的,这就像一条没有任何惊喜的轨道,日复一日的重复又重复,直到人生迟暮,直到生命终结。
这种人生,光是想想便令他惊惶不已,可他心里也知道父亲说的不无道理,这是他一生下来就需要负起的责任,既然享受着普通人没有的地位、生活,他就该接受这种人生。
但是,假如人生无法按照他所希望的轨迹前行,至少陪伴他走完全程的人选,必须让他来选择。
明雅听到屋外狗叫的声音,回过身便撞入顾倾城那双黑漆漆的眼。
她诧异的挑高眉:“醒了?”
顾倾城沉默的点头,双颊凹陷,眼窝浓重,好几天没刮的胡茬密密麻麻的遍布在下颚处,憔悴落魄的模样哪还有前几天见过的英俊阳光。
明雅捆好手上的垃圾袋,出去丢的时候还被养在隔壁的狼狗吠了两声。
回到里屋顾倾城已经起来了,她看着他悉悉索索的在洗手池旁洗漱的动作,顿时啼笑皆非,这傻小子还知道在她面前注意形象。
出租房里条件不好,顾倾城只能用香皂搓了把脸,嗅了嗅满身的酸味,其实他更想进浴室冲个冷水澡,可又怕明雅一声不吭的走人,于是只能忍着。
这时他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顾倾城一愣面色霎时通红。
明雅从朔料袋里找出一个盒饭递给他,看着他吃得狼吞虎咽的动作,忍不住问: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都几天没吃饭了?”
明雅给他买的是叉烧饭,顾倾城吃了两口,抬起头想了想,说:
“三天。”
明雅不觉得意外,刚才收拾的时候她看到角落里散落的两个桶装方便面,剩下的便是一堆零零散散的啤酒罐。
她没好气的说:“既然喝酒管饱,你还吃饭干什么?”
顾倾城听出她的嘲讽,赶紧搁下饭盒,凑上去问:“明雅,你在生气吗?”
明雅抿了抿唇:“我问你,你今年几岁?”
顾倾城愣了愣,似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顿时低下头,面红耳赤。
明雅继续道:“十七,还是十八?离家出走,你还小吗?要真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回去,二十几岁的人了,光吃饭不生蛋,遇事就知道躲,一点担待、贡献都没有。”
顾倾城被她损得神色一顿,当下怒道:“方明雅,你凭什么这么说!”
明雅冷哼,拎起包包就走:“成,算我多管闲事,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见她要走,他心下一慌连忙搁下饭盒,由后抱住她,眼泪一下没止住,湿漉漉的沾上了她的脖子。
明雅吓了一跳,只觉得脖颈那一片湿凉,想回头却被他锢住了肩膀。
顾倾城将脸埋入她的后脖,哽咽的说:
“明雅,我真的好累,这种日子像是没有尽头,仿佛眼一睁眼,我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任何盼头,好多时候我都在想,当初如果死的那个人是我该多好。”
明雅这是头一次听到他的哭声,那种压抑了许久终于爆发出来的悲伤像是一把尖刀,猛的往她的心窝里扎了一下。
在她记忆中的顾倾城一直是个开朗,乐观的大男孩,到底是多沉重的压力能把他逼成这副摸样?
她生怕他想不开,低声劝道:
“倾城,你想想你爸,还有你哥,你们顾家现在就剩你一个儿子,人生才刚开始,千万别犯糊涂干什么傻事。”
顾倾城抱着她不动,没让她看自己的脸,那是他最后仅剩下的尊严。
“你还关心我?”
明雅见他语气转好,再接再厉的道:“不止是我,你身边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也许他们对你期望太高,让你有压力,但是你不能否认他们对你的爱。”
顾倾城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哑着嗓子说:“明雅,我喜欢你,既然你还关心我,那么嫁给我好不好?”
明雅张嘴就要拒绝,可思及对方如今的精神状况,她没敢刺激他。
“不好,倾城,像我这样的老女人,就好比过了冬的大白菜老梆子,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再过几年我就得霉了,烂了,但那时候你正值壮年,面对我这么一个嚼不动的老东西,你要如何处理?扔地里埋了还是丢锅里煮了?总之咱两凑一块是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顾倾城心头一震,猛的摇头:“不会,我不会这么做,明雅你要我发誓吗,如果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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