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如果那女人离开a市,往别地发展了呢?
他们怎么找?上山下海也找不着啊!
当然,这种抱怨他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在心底腹诽两句,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见了金主还不是得点头哈腰的给人当孙子。
卓然耐着性子把侦探社每月相差无几的报告听完,放了几句狠话后挂断。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渐渐转凉,从车窗外灌进来的冷风瞬间吹走车厢内沉闷的空气。
趁着沈从榕上洗手间的空当,他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其实他平时不常抽烟,只是偶尔遇到烦心事的时候点上两根。
靠着车门,卓然深吸一口气,尔后缓缓吐出一圈白烟,随着袅袅烟雾逐渐模糊视线,他不由的在心底叹息。
今天他确实失了常,明明公务繁忙,吃过午餐就要回公司处理项目的人,却鬼使神差的把车开到这块地方,而后又莫名其妙的走进了这所超市,买了一堆根本用不上的物品,说了一些没必要的话……
为什么?
卓然抬起头,眼底晃过一丝晦暗。
三个月的寻找已经令他的耐心尽失。
而这块区域离方明雅失踪的地方很近,几乎只隔了两条街的距离……
说不定……
第十二章 世界那么大,我却找不到一个你。
说不定什么?
卓然嘴里叼着烟,突然自嘲的笑笑。
一个从不相信命运的人如今却生出了要碰碰运气的想法。
可笑不可笑?
扔掉烟蒂,他豁的用脚踩熄,而后动作麻利地回到车上,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驶出停车场后看到正等在大门口的沈从榕。
卓然静默许久,突然嗤笑出声。
他必须尽快找到方明雅,因为他知道只有找到了她,自己的生活才能回到原有的轨迹。
那天明雅从超市回来以后话变得更少了,总是埋头苦干到点就走,闷闷不乐连多一句话都不愿说。
这种反常饶是不知情的顾顷然都瞧出了她的不妥,可她的嘴巴跟撬不开的蚌壳似的,不愿意透露半句,他们也拿她没辙。
反倒是顾倾城知道了点眉目,他想啊,他家小保姆这几天的反常多半是跟那天上超市有关,可瞧着那一男一女的衣着,国外响当当的名牌定制,再看看小保姆那身地摊货,硬要说他们有关系……谁信啊!
熟人的可能性被剔除,余下的就是……
“你到底欠人多少钱?”顾倾城不依不饶,追了明雅一下午。
明雅额头一堆黑线,握着一手的红辣椒是恨不得往顾倾城嘴里塞:“吃饭了。”
顾顷然刚从浴室出来,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走到客厅,看见粘着明雅不放的顾倾城,他皱着眉呵斥:
“倾城。”
冷飕飕的一句话凉的顾倾城直打哆嗦,回头忙扯着嗓子喊冤:
“我可没欺负她,是她欠人钱不还,我关心一下……”
“胡说八道,明雅怎么会欠人钱?”顾顷然不信,一屁股坐下:“洗手吃饭了,你刚才不嚷嚷着饿吗?”
听着顾老大的话,顾倾城摸摸鼻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进了洗手间。
随着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明雅朝顾顷然投去一抹感激的笑,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等两兄弟吃饱喝足,她收拾碗筷的时候,顾顷然又施施然的走进厨房:
“明雅,我们认识多久了,你怎么这么见外呢?欠了多少钱?我这里有些积蓄,你看够不够……”
明雅:“……”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明雅的所有时间几乎都围绕着两兄弟打转,一眨眼,圣诞节来了。
老一辈的人思想传统,是不兴过这种外国人的节日,可年轻人则不同,一听说今天圣诞,顾倾城早早没了踪影,而顾顷然也跟她打了招呼,今天放她假,工资照发,就是早中晚不用过来了。
明雅乐得清闲,可当人一闲下来,她反倒没了着落。
这长长的一整天,她该干什么?
兼职?
她不缺钱,两兄弟给的工资都好好的存在银行里,只等他们考上大学,再也不需要她之后,她就带着这笔积蓄离开,远离这座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明雅思前想后,既然没事,那么她决定圣诞那天去公墓看看爸爸。
可是问题来了,扫墓应该带点什么,这个以前都有佣人准备,再不行还有卓然,哪用得着她瞎操心,可如今她什么也没了,除了自己动手还能指望着谁能帮她一把?
第十三章 扫墓
幸好这个年代网络发达,上百度搜一搜,完事后明雅自个儿又列了一张清单,香烛、纸钱、酒水、烟……照着全买了一遍,应该就不会有错了。
隔天一大清早起来,她拎着一手的元宝蜡烛登上了去公墓的公车。
天气有点冷,又下着毛毛细雨,湿冷湿冷的气息从裤管子里往上串,冷得她是边走边哆嗦,嘴唇都给冬紫了。
可被冷得迷糊糊的人却在进入墓园的那一刻猛然刹住了脚步。
她的身体是被冻僵了,身手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灵活。
一个转身,她躲到了树后头,而后鬼鬼祟祟的探出脑袋,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盯紧前方。
哪怕距离再远,她也能认出正站在她老爸墓前的人。
是卓然。
数年不见,没想到记忆中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明雅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背影,其实心里很是诧异。
想起父亲在世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可谓是势如水火,见了面除非必要的问候,其他时候多数是她在做调节。
就像她当初吵着闹着要嫁给卓然,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方爸爸却大为反对,三更半夜拉着她在书房里谈心,苦口婆心的劝她放弃。
她到现在还记得爸爸的话。
大致就是,
卓然这人野心勃勃,极会审时度势,抓住机会,这样功利心强,不满足现状的男人根本不是她可以掌控,总一天,当她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会毫不留情的把她踢开。
当时她听了这番话还以为是爸爸恶意中伤,尖着嗓子跟他吵了一架,谁想在父亲去世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当初的预言一一应验。
注意到不远处的卓然有要离开的意思,明雅连忙将整个身体往后缩,转过身,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她想她永远也忘不掉三年前,她在被告席上,卓然那张淡漠得仿佛是看陌生人的脸。
等了许久,蹲得腿都快发麻了,明雅也没见卓然有什么动静。
难道他是来跟她老爸忏悔的吗?
想到这她又猛地摇头。
要忏悔也是跟她忏悔,难为她当初可是把他当成心肝宝贝似的疼着,对他,比自己亲爸还好的,要对不起,也是对不起她。
可一回神,她又觉得不对。
当年是她死皮赖脸的要嫁,甚至假借怀孕的引他上当,硬生生的把他跟沈从榕给拆了,其野蛮程度,如今回想都是一阵后怕。
琢磨再三,明雅扯着头发哀鸣,原来她才是臭不要脸的第三者,自私自利的棒打鸳鸯,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找卓然要赔偿。
这头,就在明雅暗自神伤的当口,卓然终于走了,可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她还是不放心,又等了十来分钟,这才跟做贼似的回到墓碑前。
看到点在墓前的香烟,她凑上去一瞧,是她爸惯抽的牌子,顿时,她大感诧异,自己是万万没想到卓然会这么细心,连她爸喜欢抽什么都知道。
反观她自己,买不起高级烟,只能从菜市场里顺了一包几块钱的,意思意思就算了。
真……真是不孝。
第十四章 王家小伙
明雅边检讨边往墓碑前摆满酒水纸钱,而后点了香,把她那包几块钱的烟掏出来,看着卓然带过来的那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并排着放在一块。
“爸,我来看你了。”眼前的遗照里是父亲一成不变的笑容,瞅着那张熟悉的笑脸,明雅鼻头一酸,忍了好几个月的眼泪终于倾巢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她哭得稀里哗啦,好像要把自己这几年吃的苦一次全发泄出来。
“爸,你还记不记得我十三岁的圣诞,你送了我什么?我到现在都记得,一辆小跑车,十四岁是一块表,十五岁、十六岁,只要我往袜子里塞纸条,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你也会想办法给我弄一块陨石回来……”
“可是这几年,无论我怎么塞,塞得一双袜子满满的,也再也没人给我买礼物了……”
说着说着明雅低低的笑出声:
“爸,我是不是特不要脸,好不容易来看您了,居然只顾着跟您要礼物。”
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她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搓去遗照上的尘灰。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该多好,如果可以重来,她发誓一定好好孝顺爸爸,再也不让他为自己操心。
可是片刻后她又无奈的摇摇头,人都去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只求父亲能早早投胎,把这一辈子不开心的事,包括她这个不孝女忘得干干净净,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眼看着香烛烧得差不多了,明雅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随着眼角的余光瞥到卓然离开的方向,她跟着安静下来。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回去找卓然,直接把婚离了算了,签个字,财产分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干干净净孑然一身。
也犯不着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连来扫个墓都跟做贼似的。
可每当这个年头从脑袋瓜子里稍稍冒出一星半点的火光,又给她“啪”的一声掐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总之……再等等吧。
等到哪天遇上卓然,她再也感受不到心跳加快,手心冒汗的时候,她自然会踏出那一步。
回去的时候天空下起小雨,淅沥沥的雨声萦绕耳畔,明雅透过雨伞看了眼黑压压的天空,一双鞋子已经相继被雨水打湿。
公路两旁的绿木随着风雨左摇右摆,眼看着这场雨有加大的趋势。
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公交车,明雅脚步加快,她突然想起挂在阳台的衣服,本以为雨势不大所以没有理会,谁知道……
糟糕,别全湿才好,否则她又得重新洗。
回去的路面不平,车身颠簸不断。
而明雅的一颗心也跟着不上不下不得安宁。
她心急火燎的赶回家,谁想原来王太太的弟弟并没有对她死心,早早等在门口,见着她人目光一亮,捧着一壶保温瓶凑上来。
明雅一心记挂着未收的衣服,哪还有心思在意起门口的男人,所以她直接从他身旁绕了过去,掏出钥匙就要进门。
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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