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苏娆却是有点头痛，因为今天去一品酒楼的时候，张奎找她说了些话，大体是最近因为买东西太多、整理酒楼和请人……银子不够使了……还有张奎也是提醒她，既然要开始做，总得备点钱财和流动的资金。
说来其实苏娆对一品酒楼也不是特别的上心，所以之前靠着三杯醉弄了点钱便又是交回给张奎看账了，反正她要查也是随手的事情。
想着事情，也没察觉到手里的毛笔已是蘸湿了一片，刚才写的大字亦是废了。
苏娆放下笔，喊了小菊进来，然后让她去把沈昔之找来。
沈昔之来的很快，人还没坐上凳子便是急急的问出了口：“娆姐儿，你找我有事？”
苏娆从柜子底下抽出一副写好的字，边递过去便说：“你不是有认识的朋友在书画斋吗？问问他这能卖多少钱？”
沈昔之接过然后打开，顿时眼前一亮。此刻他已经不再怀疑苏娆什么了，能写出这么好字的女人，才识也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只是他的大哥真是错把珍珠当鱼目，往后恐怕要后悔啊。
“娆姐儿你碰到困难了？”
“只是让你去问问，没说要卖……”
“其实也没什么，一品酒楼要重新经营，伯父又不肯拿出钱来，这种屎盆子自然就落在你手里了……”
“你父母亲也有份……”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反正这事交给我了……我会尽量的把价格往上抬的！一定让你赚翻！”
跟他熟悉了之后，很好相处，虽说性子里带着点商人的无赖特性，但比沈令之要和善很多，苏娆也是不介意和他做朋友。
“对了……娆姐儿，这两天扬州城都是你的消息，可热闹了……你这下可真是成名人了，听说昨晚连齐王都是向令竹姐姐打听你的消息呢。”
这消息对苏娆来说可不算好啊，虽说心里有了疑虑，可沈昔之还在这里便没表现出来，等到他离去之后，才是让眉头紧缩在了一起，心里也是默默的想着，要早作打算离开沈家才行。
无论是虞美人还是水调歌头，这两天已经淹没了整个扬州城，虽说曲子是被云霜改过的，但基本的调子还是现在通用的，所以不乏有些能人就把它给记录了下来，然后传到其他的各家青楼或者酒楼茶馆之中，于是能唱小曲的基本都是能够哼上几句，而闲人们去到这些个地方也少不了听听这曲子。
其实两首词都是千古绝唱，但是虞美人太忧愁反而让人觉得不够大气，而水调歌头不但磅礴大气，一环扣一环的将意境升到一个高度，但凡是有点才学的无不是更喜欢那首水调歌头。
但这些事情，总归因为沈家的一道厚墙隔绝于世，她也是清静了几分。说来这两天沈家也是颇为的热闹，那就是沈令茹居然和沈令岚动手了，两人还打得衣衫凌乱……连沈令岚的脸都是被抓花了，不过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了，沈令岚是齐王的岚夫人，而且齐王还在这里，这等于就是朝着齐王打脸啊，鉴于这个原因，沈令茹毫无意外的被责骂一通不止还被罚关进了柴房里，听说还让沈令茹下跪认错，谁知道沈令茹死都不认错，三房老爷一气之下，便是打了她一顿……
别人也许不太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毕竟平时看似相亲相爱的姐妹，哪里想得到打起来这么不留情啊。可苏娆却是隐隐的猜到了原因，也许跟那件事有关呢。不过苏娆也是感叹沈令茹太倔了，不管如何这个时节，她都不该出手，现在倒好了，完全是害了自己。
当然，沈令岚倒是认错态度良好，还跪在齐王面前哭哭啼啼的帮沈令茹求情，于是沈令岚温柔可人的形象再次被齐王认可，沈令岚这个当事人都不打算出声了，齐王也乐意给沈令岚和沈家一个面子……
于是这件事最后以沈令茹关禁闭受罚为终结。总得说来，因为这件事的突然的发生，倒是把苏娆事件掩盖下去了几分，虽也有议论，但在沈家哪里比得上岚夫人打架这件事啊。
当天所有看见的人都被警告了一番，绝不能传出沈府外！
反正这一场如闹剧般的姐妹反目终归是落幕了，沈令茹如今还呆在柴房里，沈令岚则依旧是小鸟依人的陪伴在齐王身边。
距离端午已经过去两天了，苏娆除了去一趟一品酒楼外便是没出去过，一直都是窝在院子里看书，无聊之时便是和小菊下下五子棋，实在是被缠得无奈了便是说上一段西游记满足下小菊的好奇心，然后又是一翻请听下回分解，让小菊气鼓鼓的生闷气。
扬州城里这两天天公作美，天气晴朗，河面上水色清清，画舫依旧，船儿带动了桨声，自依依垂柳间轻盈划过，行走过处荡起浅浅的波纹。
正在风头的云霜，这两天也是自在的休息，此刻正悠闲的靠在开窗的画舫上，目光随波光沉浮飘向远方，经过了青衣小桥，也跨过了青石桥梁，也看见水流稍缓处女子在石阶上洗衣物，闲谈说笑……
沉思着，却是听见云桑轻手轻脚的过来，但她总是粗心大意，纵使是放轻了脚步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干嘛鬼鬼祟祟的？”
“哈哈哈……这都给姐姐发现了？”云桑呵呵笑起来，然后很是豪爽的在云霜旁边坐下，手指玩着长长细细柔柔的黑发马尾。
“姐姐，这几天都没见过苏娆了，你说她在沈家干嘛呢？”
“前两日我派了绿湖过去一品酒楼问了，说前些天病了。想来这两天怕是好得差不多了。”云霜说话一直都是很轻，而且感情起伏也是很淡，这时候说起苏娆生病的事情也是显得很淡然。
“病了？……说来，姐姐我想知道诗会那天你为什么要告诉大家这词曲是苏娆写的呢？”其实云桑也是听到了那些骂她的话，所以对云霜很是不理解。
“这本来就是她写的，我实话实说罢了。”
云霜还是淡淡的回答，不过那双秋水眼眸中却是带着淡淡的浅笑，能不能变好就靠她自己了，她能做的都做了。
正文： 59 闲聊
隔日清晨，苏娆早早的便是起来了，精神也是比前两日好了很多，风寒似乎也是大好了。
她爱穿净色的衣服，显得没这么凸显，收拾了一翻这才是出了门。
太阳的光芒已是渐渐的驱散了笼罩在扬州城上的淡淡薄雾，整个城市的轮廓也清晰起来。还没热闹起来的街道像是刻画在画中的水彩一样，安安静静却是充满了生活气息，苏娆突然的觉得心里很是满足，嘴角亦是慢慢的染上一层笑。
清早酒肆商铺尚未开始，但是茶摊却是开了，远远的便是能够闻到淡淡的茶香。
苏娆心情平静，感受着这样安静的扬州城，走得也是比较慢，到河边棋摊的时候已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苏娆走来的同时，不远处一道身影也是慢慢的走过来，走近了，那人也是看清楚了，正是拿着棋盘的柴老。
见面，两人都是咧嘴一笑。
柴老默默的摊开棋盘然后静静的捡着棋子，“来，下一盘吧。”
苏娆也是没说话，坐在柴老对面搭把手。苏娆一直没动，她的意思是想让柴老先走，柴老也是了然，便是先下了一子。
苏娆紧跟着走一步，没几下的功夫，你来我往，已然一大片的黑白子。
“你这小丫头，不打算说话？”
“嘿，这不正专心下棋吗？我棋艺可不如柴老好。”
“借口！明明是丫头片子干嘛穿成男人骗人呢？”柴老说到这个有点吹胡子瞪眼了，往日里还公子公子的叫，现在想想真是丢脸。
“啪！”苏娆将白子放上去，然后才是淡淡的回答：“我可没说我是男人。还有你也没说你……是柴将军啊。”
苏娆这话里似乎带着酸气，是那种小辈跟长辈撒娇的语气和情绪，苏娆不知怎么的竟会这样，当然对柴老也受用，他嘿嘿的笑，然后拍拍额头。
“什么将军啊，老夫早就告老还乡了。”
“柴将军威名早就在人心，又岂是一句告老还乡可以抹去的。”
世人没有几个人不喜欢被人夸赞的，柴老也是，觉得很是欢喜。
“真是嘴滑！……那天的事情倒是真让我震惊，明明是个丫头，那酒酿得好，诗词也写得好，倒是比些男人要强很多了。不过老夫还是得问一句，那诗词真是你写的？”
柴老边说的功夫，手上也没停，啪啪的下子。
苏娆的围棋本就不如柴老好，下到关键时刻脑力思考自然是要多，这会正想着怎么冲出重围，倒是没怎么听他说话，过了老板天的见人没了声响，柴老不免又是个白眼过去。
“小丫头，问你话呢！”
“哦？啊……那个啊……该怎么说呢？”
“什么怎么说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柴老气呛了，随手下了一子便是朝着苏娆吼道。
哪想，苏娆却是手快的落下一子，然后的兴奋的喊道：“哈哈……我赢了！”
柴老一看棋盘，才是发现刚才的一子竟是走错了，一步错，满盘皆输。
“你啊你……”
苏娆看了柴老一眼，然后默默的收拾棋子，半晌才是开了口：“早年间去私塾听课的时候听先生说的……”
“哦，那先生姓什名什？”柴老见她总算是开了口，便是继续的问下去。他倒真不信了，能有这般才华的先生，他竟是从来没听过。
“人家不愿告诉我……还下棋吗？”
苏娆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的，好在柴老也是没再追问下去，只是笑笑，盯了她几眼。
然后两人又是开始新的战局，前一盘苏娆侥幸得胜，柴老哪会这么放过她，于是这一盘苏娆大都是在防守，后来不过反攻了几次便是败下阵来。
期间也是说了好些话，都是些家常闲话。柴老兴起的时候还说起了他家来了客人，才学一流，棋艺还很好，得空介绍她认识云云的。不过苏娆确实没怎么在意，想起来早些时候，这老头也说得空带她见见下棋高手的……当然这话间也是问起了关于齐王的事情。
柴老算起来是齐王的姐夫，过问这事也算是正常，反正也没什么机密的事情，苏娆也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了。柴老似乎不怎么待见他，虽说是在打听，但只是听一直没发表意见，至于为什么说柴老不待见齐王，那是因为柴老在听苏娆说完之后还说了句：“这小子也不来看看老夫……”
不过苏娆倒是对柴老所说的那人有点兴趣，说起来能和柴老交好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不过想想也就罢了，万一真是跟朝廷有关的人，她还是觉得不要牵扯太多。
柴老现在已经是退休状态了，平时也不管事情，每天只是闲话家常，倒是过得好日子。
两人已是各自知道对方的底细，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下下棋聊聊天，也算是君子之交。
这一次，总的来说是苏娆不敌投降了，不过这倒是取悦了柴老，开心的哈哈大笑，好像打了胜仗似的。
柴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是知道她的一品酒楼要重新开业了，于是问道：“一品酒楼开业那天需要老夫去捧场吗？”
苏娆拿捏着白子，似乎正在纠结要怎么走，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觉得可行，但是她也不想随便麻烦柴老，毕竟当初两人相识皆不过是君子之交，人情债用多了便是坏了交情的。
“不过是个小场面，柴老你就在家歇着吧。”
“哎，我主要是想要尝尝那三杯醉……”
苏娆会意的一笑，当下许诺让人给他送一坛过去，至于他初九那天去不去，她倒是无所谓。
待得太阳升高的时候，两人便是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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