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三似乎更恨,支起身子,冷冷地望着歧富,咬牙切齿地道:“希望你不要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歧富漫不经心地道:“我会等着的!”
蛟梦和雁虎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双方的惊骇,他们对这两个神秘人物的身分没有一点头绪,刚才上演的一幕只让他们变得有些糊涂了,而且这两人的武功可以说是世所罕见,伴随着巨蛇的出现而出现,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很显而易见,这两人都已身受重伤。
“哼,你等着就是了!”鬼三冷哼一声,身形迅速向北边的林子中掠去,虽然已不如最初那般来去如风,但依然捷若灵猫,只是眨眼工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歧富倚在树干上猛咳了两口鲜血,自语般嘀咕道:“这老魔的魔功真是厉害,只差那么一点便将我废了,哈哈,看来这几年我太荒废了,是该反省反省一下了!”
“前辈,你没事吧?”蛟梦试探着向歧富问道。
“还死不了,多谢你关心。”歧富自嘲道。
蚊梦一呆,歧富已自树上跃下,却头也不回地向东面的林子走去。
“喂,前辈,可否到我们族中休息一日,明天再走吗?”蛟梦似乎极想挽留这个古怪的老头。
“哈哈,老夫已习惯栖身山野,不喜欢人气旺盛之地,更不敢有劳阁下。”说完,歧富加快脚步,很快融于黑暗之中。
惟蛟梦和雁虎相视发呆,近日来所发生的稀奇古怪之事的确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
潭水血红未褪,水潭的岸边也是一片血红,那是巨蛇喷出的鲜血,也有由蛇眼中涌出的血渍。
神潭边的地面潮湿一片,也是一片凌乱,断树残枝零零落落,显示着昨晚那一场让人此刻仍心有余悸的战斗,是如何的残酷和惨烈。
轩辕的一双草鞋上也沾有血迹,是巨蛇的血迹,这是人们惟一还可以找到属于轩辕的东西。
蛟梦昨晚便已发现巨蛇吐出的猩红舌头,几乎长达一丈五尺,显然是被轩辕斩断的。
蚊梦不得不对那个平时让他失望的轩辕再作估计,皆因轩辕的那分镇定,居然在被卷入蛇口之中后仍能够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更趁机割断巨蛇的舌头,单凭这分镇定,就足以让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雁虎此时也大感尴尬,雁菲菲竟执意不嫁给蛟龙,这使他很是恼怒,但此刻雁菲菲精神极为不振,也很虚弱,所以他也不好逼她。同时,雁虎似乎明白这些很可能与那个已死的轩辕有关。自昨晚雁菲菲对轩辕的关切之情中,他很明显地可以看出宝贝女儿对轩辕的那丝情愫。
祭天之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让人心情振奋,没有了最重要的“祭品”,人们的心中全都笼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悲哀,也许是仍未能自昨晚的惊悸之中回过神来。
蛟龙并没有因为轩辕的死而高兴,反而多了一分恨意,是因为轩辕的死,使雁菲菲推辞了他的婚事。
他心中不明白,为什么那该死的轩辕似乎是他宿命中的敌人,死前是这样,死后仍是给他留下了无比恨意。不过,轩辕终还是葬身蛇腹。
轩辕葬身蛇腹,木青和白夜及竹山都不舒服,他们有些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留下与轩辕并肩作战,身为有侨族的勇士,在最关键时刻却害怕了,合弃战友而苟且偷生,这使得他们始终无法释怀。
轩辕的死,自然也有人伤心,也有人惋惜,也有人说这是天意,甚至有人将之编成一种极为玄乎的神话。
蛟幽和轩辕两人先后在两日之中丧身于神潭,这虽然是一种巧合,但太多的巧合聚在一起就成了另外一种情况。
蛟幽喜欢轩辕,轩辕也爱着蛟幽,这是众所周知的,如此一对恋人先后在两天之中以不同的方式葬身于神潭,而且又是这极为特殊的两天——祭天的前两日,姬水之神复苏之期。于是有人便说,这对年轻的恋人是被姬水之神召去了,他们本就是姬水之神身边的金童玉女。
蛟幽的美丽是不容任何人置疑的,在族中,早有人说她像姬水之神一样美丽的说法,而轩辕也不可否认是族中极能吸引女孩子的少年,那高大而矫健的体型,那张虽然不是很帅气,却极具魅力的脸庞,那双深邃而不可揣测的眼睛,再加上轩辕对族长和祭司们的那番关于“神”的辩驳,而且轩辕平时的行径与其他族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比如他总会在姬水之畔静坐,这使得族人对他的传说更多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对于轩辕和蛟幽的传说,在有侨族中越传越真,越传越神,众族人想到轩辕力搏地祭司,重创妖人又救了那一群女子,这一连串的举动,使大家不再为轩辕和蛟幽的死感到悲哀,反而庆幸,姬水之神的两个童子竟生在自己的族中,这对于有侨族族人来说,是一种无可限量的鼓舞!
蛟夫人思女心切,她竟告诉众人,说蛟幽托梦给她,到最后连蛟夫人也相信蛟幽就是姬水之神身边的玉女了,于是有虢和有侨两族便在神潭不远处建了一座神庙,里面供奉着姬水之神与两大童子轩辕、蚊幽,连那条巨蛇也成了众人供奉的对象。不过,那巨蛇只是姬水之神的坐骑,那一丈多长的蛇信经过特殊处理,也不会腐烂,只是缩成一丈二尺长,按在泥塑的巨蛇身前。
神庙完工已是八月,这还是两族之人极力配合才得以在二个多月中建成这规模还算比较大的神庙,这里也将成为两族以后每年祭天之地,不过祭天时以活人为“祭品”之举取消了。
第一卷第十五章返朴归真
“阿轩,把那些柴劈了之后,去挑几担水来。”
一个娇脆的声音呼道。
“哦,我知道了。”回答的是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年轻人,头发犹如野草之根一般短而硬,竖在头皮上,有些乱蓬蓬之感。
那年轻人的皮肤倒极为白皙,脸上却有一丝异样的红润,也许是因为太阳光线太过强烈的厚因,但他似乎有一种悠然自得之感。
这里是一处农家小院,四周都以五尺高的木桩并排围拢成墙。
木桩一截钉进上里,埋入四尺,地面五尺,惟留一道出入的大门。大门两边的木桩极高,地面之上高达一丈有余,更做了一个活门,看上去一切还算考究。
院子不是很大,有一座三进的木构房子,顶棚以棕叶、茅草之类的东西盖着,在木构房子的左边,有一篱笆围成的圈,里面是几头养得很肥的猪,还有几只鸡在院中的草地上悠闲觅食。
被唤作阿轩的年轻人正在劈一堆粗木,并将之架成一堆一堆的,看样子极为认真卖力。不过,看他抡动斧头的样子,以及劈成的一大堆柴片,就知道他的力气极大。
“芸妹,今晚多做一些饭菜,会有十几个客人来。”一个极为雄壮也极为英俊的小伙子推开大院的木门,快步小跑进入了院中,但没有瞧阿轩一眼,径直向后院行去。
那是做饭的地方,由两个大树杈吊着两个大鼎罐,更有几个蒸饭的大木桶。
这是“有邑族”族人的饮食之处,而这个进来之人,乃是“有邑族”年轻人中有些声望的化三。
“阿三呀,是什么客人?”一位中年妇女自木屋中探出头来问道。
“原来花婶也在呀,这客人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与高阳氏有关吧,反正族长说可能有大事发生,到时候就知道了。”化三笑着答了一声,迅速蹿到木屋之后那正在洗米的花芸身边,亲昵地道:“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什么呀?”花芸并未在意地扭头问道,但旋即一声欢呼:“哇,好美的鲜花,你在哪里摘的?”
花芸迅速擦干了手。双手从化三手中捧过一大束艳红娇脆的花朵,喜不自胜。
“你喜欢吗?”化三右臂一伸,揽住了花芸的香肩,邀功似地问道。
花芸的俏脸泛起了一阵羞红和陶醉,但却白了化三一眼,娇笑道:“把眼睛闭上!”
化三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闭上眼睛干什么?”
“你管这么多干嘛,我叫你闭上就闭上,不闭就算了。”花芸嘟着小嘴不依地道。
化三满脸疑惑地闭上了眼睛,却不知花芸又要耍什么把戏,刚闭上眼不久,只觉脸上一阵湿热,同时又有“啧”地一声轻响。
“哈,看见了,看见了!”阿轩不知什么时候劈完了柴禾,来到后院提水桶,笑着呼道。
化三忙睁开眼睛,不由自主地伸手往脸上抹了一下,只见花芸脸上泛起一阵红霞,一副羞怯之态,不由大惑地向阿轩问道:“阿轩,你看到了什么?”
阿轩大声笑了起来,大感有趣地反问道:“她都把小嘴凑到你耳边了,你居然……”
“死阿轩,我叫你说……”花芸大窘,抓起灶边一块干柴,向阿轩砸去。
阿轩一挑两只大桶,迅速跃开,大笑道:“不说就不说,又不是亲我,有什么好说的?”
化三哪里还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禁不住乐得欢笑起来,更紧紧地梅花芸搂住。
“死阿轩,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花芸恼羞成怒。
阿轩却不管他们,径自挑着两个大桶向外走去,耳边却隐约听到花芸极难为情地小声道:“别,别,娘都看到了呢……”显然是化三已经不太老实了,不过,他对此见怪不怪。
※※※
“阿轩,又来挑水了?”俏寡妇叶清老远便呼道,她也真是眼尖,阿轩才转过山脚,她就发现了。
阿轩望了河边几个正在洗衣服、洗兽皮的女人,不由得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每天阿轩来挑水,那俏寡妇都会老远便打招呼,而且叫得亲热,可他却不好回避。
俏寡妇、柳叶眉、桃花眼、瓜子脸,身材修长而匀称,如水蛇般的腰肢,白嫩的肌肤可算得上是族中难得的美人,但对于有邑族族中的男人来说,似乎都不想沾惹这个女人,因为她已经死了九个丈夫,而且是在五年之中,说她是俏寡妇,实际年龄才二十岁。
族中的女人都极为同情俏寡妇,但同情归同情,却没有男人敢惹她,谁都想让这个漂亮的女人做自己的妻子,都想钻入这个女人的被窝中,只可惜谁都怕成为第十个冤魂。
俏寡妇十五岁时与族中最勇敢一位年轻人结婚,但两个月后,新婚丈夫在一次狩猎中被黑熊咬死。三个月后,又有一名族中年轻人与俏寡妇共同过日子,使之从悲痛中恢复过来,但不出五个月,这个年轻人却被猛虎吃掉。自此之后,俏寡妇几乎人都变了,也不知如何过日子,族人也想她能好好生活,又先后为她介绍了几个年轻人,可这些人都相继死去,在俏寡妇第五个丈夫死时,她变得放荡起来,也许是受的刺激太大,然后她又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三十岁的中年人,可是那中年男人仍是没有活下来,另外两个曾与她偷情,有过肉体关系的人也都相继死去。于是再也没有人敢去惹她了,因为俏寡妇似乎正是男人的克星。
有人说,俏寡妇一定是遭了魔鬼的咒骂,才会克夫。
族中之人并没有排斥她,但却只让她单独住在一间屋子中,虽然也是在族人居住的地方,但也有种隔离的意味,毕竟五年之中发生在俏寡妇身上的怪事太多。
阿轩对俏寡妇的事也有耳闻,但却并不是很清楚,因为他本不是“有邑族”之人,他是在三个多月前被族长狩猎时捡回来的。
对于这里的生活,阿轩其实很快就适应了,族人对他也都很友善,因为只要是长老和族长说的话以及决定的事,族人都不会反对,也就不把阿轩当外人看了,因此阿轩很快融入了族人的生活中,只是他的来历仍是族人的一个不解之谜,而这个谜团惟有阿轩自己才清楚。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分和过去,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