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轩辕望了望地火圣莲,又望了望那两片花瓣,终于依从地吞下那两片花瓣,然后郑重地接过圣莲。
“轰……”又一阵山摇地动的震荡。
“快走!”柳静一手挟起轩辕,一手拉过思过,迅速向石如雨下的山崖上冲去,剑奴不能勉力跟上,惟有跂通静立于颤栗的平台之上,竟显得无比平静。
天地似乎并不安分,一切都变得疯狂……
地火上涌,岩浆鼓动,地火圣莲一朵接一朵地开放,六朵,不多不少,六朵,五光十色,变幻不停,使得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境,一个无法醒来的梦境。
岩石飞舞,那无与伦比的高热让跂通感受到了生命的弱小,在动荡的天地之中,地火圣莲是那么宁静,与之相连的薰华草藤也逐渐由青转白。
跂通怆然苦笑,仰天浩叹,叹天地何其不公,叹天地何其无情,一切的一切都将随着这一场即将消失的梦灰飞烟灭,他恨!他恨天地,恨世人,可是,谁又能够改变上天早已注定的命运呢?
爱一个人是那般痛苦,是那般伤感,他的这一生就因为一个“情”字,或许,他本不应该这样,他也有壮志雄心,他也有豪情万丈的年代,可是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于是,他的命运便注定了,这能怪谁?
跂通的目光落在那六朵地火圣莲上,笑容变得苦涩,终其一生又是为了什么?
又得到了什么?
跂通的目光之中又多了几许悲哀,是的,那是悲哀。
生命不过如过眼云烟,乍绽即凋,不过如这地火圣莲,美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朝生夕死,而人的生命又有几多日夜呢?或许这些花根本就等不到黄昏便已凋凌,那是因为天地人心难测,自然天威难犯,正如不是每个人都能寿终正寝一般。
想到这里,跂通心头升起了一个他从来都不敢想的念头,同时他举步向地火圣莲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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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静再次返回那已经接近坍塌的平台之时,很远的时候便听到了一阵充满怨愤的长笑,她的心中涌上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平台之上,不见跂通,地火圣莲已经不剩半株,但却多了一个篷头垢面、形如厉鬼的怪人。
怪人浑身赤裸,骨瘦皮坚,犹如一串铁架子立在那颤栗动荡的平台之上,浑不觉灾难便要降临。
“火神祝融!”柳静发现自己的声音之中有些悲切之意,她竟第一次动了杀机,第一次恨一个人。
跂通不在了,柳静第一次为这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而去仇恨另一个人。她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不爱这个痴心的男人,只是她一直都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而已。可是这一刻,她才深深地感到自己心中充满了悔恨,充满了愧疚,充满了杀机和温情。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冷酷,多么的绝情,竟在这个男人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中仍深深地刺伤了这个痴心男人的心。
“你是谁?!”那篷头垢面赤裸的怪人以一种极为凶恶的眼光打量了柳静一眼,不耐烦地问道。
柳静摸了一下怀中那卷成一筒的画卷,心中再次涌起了无限的伤感,她的心头在滴血,这是她自己所描的丹青,她本欲描画剑神青山,但是她无法把握那模糊的印象,毕竟那是几十年前的往事,后来她完成了这幅画,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所画的剑神青山的画像却与跂通是那么的相似,当画卷完工之时,连她自己都震惊了,甚至有些害怕,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所画的剑神青山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变成了跂通,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感情会发生偏移。于是,她一直将这幅画放在自己的密室之中,那是一个只有她一人可以进入的密室,这一放,便是五年之久。
若非今日她已经没有准备活着离开君子国,她仍不会将这幅画卷带在身上。
是的,她本准备将这幅画卷给跂通看,然后让这幅画与他们一起化为灰烬,可是此刻她永远都没有机会将这幅画给跂通看了,所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悲哀,而悲哀在此时却化成了浓烈无比的杀机。
第八卷第一章破封而出
封神台。
女王柳静心中充满了杀机,是的,她要杀的人便是这上天注定的宿敌,真正的火神祝融!
“我便是君子国的这一代女王柳静!”柳静的声音极冷。
“哦。”火神祝融有些惊异,惊异来自柳静身上的杀意,他深深地觉察出了柳静语气中的恨意,可是他却不明白柳静为什么会恨他,就算他六十年前犯了什么大错,可时隔了六十年;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恨意呢?
“六十年呀,真是不短!六十年,这一去便是六十年,这个世界多么可爱,这火焰,这天空,这云啊!”火神祝融在一愣神之后竟大发感慨起来了。
“六十年啊,人事全非,没想到柳摇红竟去的那么早,我这故人出关,也不能来迎接,唉!”说到最后火神祝融竟叹了一口气,又扭头问道:“柳摇红是你什么人?”
“我的娘亲!”柳静冷冷地道。
火神祝融神色间又变得沉郁,似乎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半晌才怆然大笑,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怨愤之意。
“魔头,我是绝对不会容许你再出去害人的,你就受死吧!”柳静轻叱道。
“六十年啊,就是这鬼域般的地方让我耗废了六十年的大好时光,上天是多么残忍啊!难道这些真的是我种下的错吗?”火神祝融如厉鬼哭一般低嚎,但很快疯狂地道:“不是!不是!不是我的错,而是那些自认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老不死的错,什么女娲,什么伏羲,什么太昊,什么少昊、蚩尤,全都是他娘的狗屁,我要去杀了他们,谁敢阻止我去杀他们,我就杀谁!”
“那好吧,你便先杀了我!”柳静双袖一拂,背上的双剑电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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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天象,那毁灭性的地火自东山口喷出,在百里之外犹可清晰地看到那火舌,那遮天的烟雾,那难熬的高热。
在百里之外,有许多房子被强烈的震动给震塌,地面也有裂开的迹象,像是一张张饥渴的巨嘴无助地对天张开。
许许多多的人仍在继续撤离,熟知这种大自然灾难的人,他们知道,在这地火过后将有一层残灰飘来,那时这里也将成为一片废墟。不仅如此,这里所有的水源将会含有毒素,甚至会带来一场灾难性的瘟疫,这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命运,就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与天地大自然作对。
正如柳静所说,大自然并不只是仁慈博爱,它同样残忍和暴桀,它所代表的是生,也是灭,没有人能够猜透它的心意,除非你真的已经与它融为一体,与天地合一,但那又是多么遥远的梦?
当然,许多人都会在幻想,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境界,将会出现怎样一种局面。
轩辕与百合诸人并没有如其他人一样远离君子国,他们只是守候在百里之外的一个山头上,一个可以逃眺的山头上观望着远处的君子城。
虽然,他们并不能看到君子城,但他们却可看到远处那冲上高空,映红天幕的地火,与那浓浓的黑烟。
白天,他们望那浓烟,晚上他们望那火焰,他们在期盼,期盼一个奇迹的出现,那便是柳静和跂通能够双双而返。
就为了这样一个愿望,他们在这座山头上呆了五天五夜,而那一场地火已整整烧了四天四夜。很明显,轩辕等人所住的山头上的树木也全都枯死,于是,轩辕诸人不得不远走,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没有人能够抗拒大自然的威力,他惟有期盼奇迹的存在,惟有在心中为柳静和跂通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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跂燕居然病倒了,也不知是因为那些含有毒素的灰烬所引起的,还是其它的问题所引起的,不过,她不愿意吃药。
轩辕虽然为她担心,但却也没有办法,他明白,很可能是因为心里的伤痛使得跂燕病倒了。
在这几天中,跂燕并不想谈到柳静的问题,只说出是柳静将她自九黎贼人手中救出来的,然后的事便闭口不谈,或许只是因为怕提起这些事情而伤感,轩辕也尽量回避这些问题。不过,这几天中,轩辕的功力突飞猛进倒是一件值得欣喜之事。
思过和剑奴的伤势也全都好了,轩辕的伤势更是早已痊愈,百合和丁香二女也一直都郁郁不肯多言,所有人都似乎沉浸在一种深沉的悲哀之中。
事实上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当一个人的家园被毁,曾经熟悉的故土在一夕之间化为废墟,那种感觉绝对不好受,毕竟,人是有感情的生命体,所以这一点轩辕完全可以理解。
跟随轩辕的有数十名君子国剑士,他们都是留守在最后才离开君子国的勇士,他们的责任本是护送受伤的轩辕、思过和剑奴,不过,此刻他们已不想再回到大部队中,而且愿与思过、剑奴一起效力于轩辕。
这几十名君子国的剑士本就是守护东山口的幸存者,他们平时便负责东山口与君子宫之间的守卫,他们也可算是君子国剑士之中极为优秀的一群人。
轩辕并没有立刻追赶柳洪的队伍,如果单只就他而论,他并不想再去与他们会合,他来君子国的目的已经达到,或者可以说,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此刻的轩辕比任何时刻都更自信能够应付任何突然的变故,更有信心面对九黎族的挑战。
不过,轩辕接受了柳静的嘱托,更得柳静慨然赠送地火圣莲,而他本身又成了君子国的新圣王,对君子国,他不能没有一分责任。何况,他还要将那假圣女带回去,那将会是他一个有力的筹码。
当然,如果君子国能够与龙族战士结合,那当然是最为理想的结局。那时候,轩辕自信可凭手中的实力称雄一方,再也不用让龙族战士们躲躲藏藏。
是啊,这一直是轩辕的梦,在很小的时候,轩辕便在梦想有一天能够成为万人敬仰的大人物。自小到大,几乎没有多少人看得起他,在有侨族中,更因为他的身分特殊而不为人所欣赏,这便在他幼小的灵心中埋下了一颗意欲出人头地的种子。他从来都不会自暴自弃,只要想到他的爷爷曾是有侨族之长,他便不能自暴自弃。于是,他学会了深思,学会了隐藏内心的想法,而在沉默中,他内心的梦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他知道有一天他会实现梦想的,只要他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心力。
此刻,轩辕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希望,他自信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不过,他知道自己仍有许多不足,至少,他知道在这个世上仍有许多人武功比他更强,他的对手多得数都数不清。
未来的路实在是太长太长,前途的险阻也绝对不少。
轩辕眼下最迫切的却是想了解火神祝融的情况,最让他弄不明白的,也就是火神祝融为何会在封神台囚禁了六十年之久。他知道,这之中绝对关系到某个典故。也许,这个世间只有剑奴知道得最为清楚。
剑奴的辈分比思过更高,甚至比女王柳静还高,因为他本是前代君子国女王柳摇红的剑童,柳摇红仙逝后,他便成了柳静的剑奴,并驻守封神台。因此,他知道整个故事的始末。而火神祝融仍然活着这也是不用置疑的,剑奴绝对敢保证自己的判断没有失误。
这六十年来,剑奴有五十年是在封神台渡过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封神台的结构。所以,他能够清晰地感应到火神祝融在这次地火来临之前苏醒了。
这数十年,火神祝融犹如蛰伏的动物进入一种休眠的状态,甚至连生机也都完全收敛,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将有限的生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