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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槽,共工集上游十里处一个水流湍急的窄河道,这里的水流中有一处近丈余高的斜坡,水从上而下注入一个水潭中,而在水潭之下,就是极宽的河道,再行十八里即可抵达黄河之中。
龙槽鱼虾极丰,水流湍急,常有人捕鱼其中。
共工氏部族之人本就擅于捕捞,是以,在龙槽之畔,捕鱼者甚众。
今日也有五个捕捞者,全以竹笠盖着头顶,撒网之间,收获不小。
其实,渔夫之意不在鱼,的确,当一根竹篙自龙槽上游突然淌下之时。五位渔夫的神情全都变了,且面面相觑,目光全都向龙槽的上游望去,只见一点黑影渐渐淌近。
是一张竹筏,空的竹筏。
“噗……”竹筏在加速流入龙槽之时,突然定住,竟横在那水流最急的一段河道中间,只要再滑进三尺,就会顺水坠入低于上游水面一支左右的龙槽之中。
竹筏之上空无一人,却有几双零乱而陈旧的草鞋与几张兽皮及吃剩的肉骨头,还有一条黑纱头巾。
几名渔夫禁不住大感愕然,在相视而望的眼神之中,都看出了彼此的惊愕和茫然。
河道两岸竟连着三根巨藤,在激流之中半隐于水中,半露于水面,并不是太显眼。竹筏之所以停留在河道之间,就是因为这三根巨藤的原因。
“看,那是什么?”这时,一名渔夫再一次伸手指了指自上游飘来的黑点低呼道。
五名渔夫目光一齐向上游望去,同时低呼道:“空竹筏!”
的确,自上游飘来的仍是一张空竹筏,没有半个人影,有的只是极为零乱的物品和几件被撕破的衣服。仔细一看,还可看清大竹筏之上有一大片血迹,显然是不久前溅上去的。
“轰……”这一张大竹筏与前一张停在河心的竹筏撞了一下,去势稍缓,但很快又被巨藤定住。
“怎么会这样?他们呢?胡三,快去通知尊者,事情可能有变!”一名渔夫向那名此时正欲翻动巨藤的大汉吩咐道。
“难道是蚩尤他们也派来了高手先下了手?”一名渔夫收起鱼网忧虑地道。
“不可能!我们的速度比他们快得多,蚩尤不可能赶在我们的前面行动的。”一名渔夫肯定地道。
“那这又怎么解释?”那收网的渔夫惑然不解地问道。
众渔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我们要小心一些,再看看吧,或许是对方施出的诡计也说不定。”其中一名渔夫提议道。
“看,又一张筏子!”
“上面似乎还有一个人!”
几人说话之间,那张筏子已经迅速地飘了过来。
“砰……”然一声巨响,那张竹筏已经撞在前两张竹筏之尾,然后定了下来。
竹筏之上有一滩刺目的血迹,更有一个俯卧于筏上的躯体,在筏身巨震的当儿,这躯体翻了两翻,坠入河水之中,却似乎没有挣扎一下,但在坠入河水的一刹那,水面立时浮出一片血污,那躯体很快被流水冲了下去,巨藤对它并没有什么阻碍。
“哗……”躯体坠入龙槽之中,犹如一堆朽木沉浮了几下后,便向水底沉去。
“哗……”而在这时,一张巨网撒了开来,准确无比地罩住了那具躯体。
第二卷第八章黑白二虎
渔夫们再也坐不住了,都看出了彼此的惊骇,不过他们却知道这躯体早就已经失去了生机,那么这人是谁呢?又是谁干的?为什么会出现在第三张竹筏之上?
“是个死人!”收网的渔夫望了望那具脸面模糊的尸体,极为失望地道,因为他们根本就无法自这具尸体的容颜上辨出其身分。
“好重的拳劲!”一名赶来的渔夫有些咋舌地望了这整张脸几乎全都塌陷了的尸体一眼,沉重地道。
“什么人有如此可怕的拳劲?难道真的是有人赶在我们前面动手了?”一名渔夫皱眉自语道。
“嘘……吁……”一名渔夫搓嘴一声尖啸之后,在龙槽周围的树林之中很快便蹿出了二十多人,其中一人以长达三尺的野鸡羽斜插于顶,那是一顶奇怪的帽子。
其实,那人本身看上去就有些古怪,赤裸的前胸青毛极浓,脖子之上更挂着一串细小的花贝项链,步履如飞,迅速向龙槽赶来。
“尊者,事情可能有变!”一名渔夫迅速迎向那怪人,恭敬地道。
“水中还有个东西淌来!”一名立在河边的渔夫突然再次呼道。
“捞起来!”那被称为尊者的怪人吩咐道,他也已经看到了河中的情景,自然感觉到了事情可能有变。那几张竹筏之上如此零乱不堪,而且又染满血迹,且有几根巨竹被大力踩裂,可以想象不久前,必定有人在竹筏上面激斗了一场。
“是人!”那渔夫撒网之时,就已看清了那个在水中沉浮不定的黑影竟又是一具尸体。
“是死是活?”尊者也赶到了河边,望着那具在鱼网中一动不动的死尸,眉头皱得极紧。
那自林间赶出的二十多人全围了过来,都似乎极为不解地向河水的上游望去,似是想知道上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所等的猎物迟迟没有出现?却等来了几张破竹筏和两具尸体?
所有人都在猜测着上游究竟发主了什么事情,但谁也没有底。
“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死!”那渔夫将那具湿漉漉的躯体自网中拉出,探了探其心脉道。
“快,救醒他,然后再问问上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费四,你领着林中的兄弟沿着河道向上搜寻,看看能否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尊者沉声吩咐道。
“是!”一名左脸长出无数紫斑的汉子应了一声,转身就向林中行去。
“小心一些!”尊者又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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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
云不是云,是杂草,是败叶,是细碎的砂石。因为有风,所以这一切都混乱地狂舞起来,其乱犹如云絮。
狂舞的杂草、败叶、碎石中,也有剑的青影。
风起,就因为剑舞,而剑,是木青的剑。木青本就是云的一部分,整个身形犹如一个模糊的影子。但当他施展出第九十九剑时,终于被对方挡住了,其身形和颜面立时显得清晰起来。
木青在第九十九剑被挡,是华通和如意竭尽全身所能才达到的效果。
不管怎样,他们最终还是档住了木青那犹如暴风骤雨般的剑势,便如同堵住了一个缺堤的海岸,那犹如长江大河般狂泄的剑意、杀机,全都被抑制,因此,木青的身子再现。
木青的身子再现,但他的动作并未停滞,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有半刻歇上。这让华通、如意,兴风都惊骇不已,他们从来都未曾见过如此顽强而凶悍的对手,他们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竟身负如此可怕的剑术。的确,华虎没有高估木青,甚至还低估了他。
兴风在木青的狂攻突止之时,挥刀攻上,他不再有丝毫的大意,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手中的刀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犹如惊鸿展翅,煞是壮观。
好看的刀式,也有着同样让人赏心悦目的杀伤力。其实,那只是一种残忍的血腥之味,只有残忍者才会赏心悦目。
木青长啸一声,他不攻,而是退。
退!也如绕树穿花,剑光如飞雪晨雾,迷茫而空灵。他知道,以一己之力若要干掉这三个人,实在有些力不从心,这一点木青很清楚。当他连攻出九十九剑却仍未让华通和如意防守失利,反被两人挡住了其狂攻之势时,他便知道这个结果,所以木青绝不会再有半点犹豫,他选择了退!
木青是个猪人,绝对会审时度势。正因为如此,他所选择退走的路线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兴风、华通和如意根本就无法阻止水青退走,无论是武功还是速度,他们仍与木青相差一段距离,即使在气势上,若非他们联手,早就已被木青压倒。是以,此刻木青选择退后,他们只能在背后追。
木青并没有为能从容地自兴风、华通和如意三人的攻击中退走而感到得意,他本也想得意,本也想高兴,可是他所有积极的情绪全都被一股来自心底的压力挤得灰飞烟灭。
那股压力来自他的心底,如同一只无形的魔爪正在做着揪心的动作。
其实,压力也并非完全来自心底,而是出于外在的一种气势,如一张巨大的网罩,紧拢着每一寸肌肤,那种压抑的气势便如暴风骤雨来临前阴云避日遮天时所产生的效果。
木青在奔出第十八步时突然顿住身形,就是因为这一股气势,这一种压力,侵入他心底深处的压力。
剑尖科指地面,与身子成三十度的锐角,木青的目光变得更为深邃,更为悠远。
兴风,华通和如意自木青的背后赶到,双方相距一丈呈扇形而立,如同守着一只猎物。
“果然是个人物,竟能将剑术修至如此境界,确属不易。”
木青毫无表情地对视着那两个自树后走出的人,并不言语。其实他也并不需要任何言语,他周身散发出来犹如烈火一般强盛的斗志已经表明了一切。
说话的人竟是黑白二虎中的黑虎,这有些出乎木青的意料之外,也感到有些荣幸。华虎的确很看重他,不仅派出了五虎将中的三人,更连黑白二虎也都派来对付他了,这的确令木青感到荣幸和骄傲。
“想不到连黑白二虎也赶来了,可真是有趣,看来华虎用心良苦了!”木青微微有些苦涩地笑了笑道。
“如果能够留下你,这一切也就不算什么了。”
黑虎轻松地笑了笑道。
“我不明白,我们有侨族与山虎盟并无过节,甚至还有交情,可是你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这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就算虎叶能够庇护你们,你们也将面对着我有侨族数百勇士的报复,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做会出现什么后果?”木青冷然反问道。
“哼,如果我们怕,也就不会这么做了。虎叶算什么,我山虎盟还需要他的庇护?呸,真是好笑至极!他也只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而已!”黑虎有些得意地道,惟白虎沉默如死,目光之中尽是凶悍的厉芒。
木青不由微微一愣,有些讶异地望了望黑白二虎,剑尖微收,却也无法弄清华虎和虎叶之间的关系,淡淡地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与虎叶联手对付我们?华虎故意留着我们的族长喝酒,却又将我们的行踪通知给虎叶,以让虎叶轻易抓走我族中的兄弟,这不是摆明与他合作吗?”
“哼!老子本以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原来也不过如此。人与人之间本就是相互利用的,我们能够坐在一边观看狗咬狗,又何乐而不为呢?”黑虎得意地笑道。
木青大怒,杀气狂炽,手中的剑尖竟然颤动起来,他相信黑虎的话,但却无法明了黑虎的动机和目的。而在此时,他想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问题,不由得稍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是自哪里而来?”
黑虎终于来了兴趣,显然是因为木青的这个问题。
木青心中在盘算着,在思考着,没有人知道华虎的真正身分,也没有人知道华虎来自哪里,他就像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但在太华集上又迅速崛起,这对于某些人来说,的确是一个应该思考的问题。
在这个地广人稀的世界中,人们的思想范围也受到地域的限制,每一个远来的人物都像是一个谜,每一个崛起的部族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华虎的崛起本不应值得注意,因为有侨族和少典族诸部也都是自遥远的地方迁徙而来,但是华虎的山虎盟却有着不可告人的狼子野心,便不能不让人去深究其来源背景了。是以,木青才有此一问,但他心中明白,若要知道答案那并不可能。其实在目前来说,重要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如何自五位高手的手下逃出去,这是首要的任务。
“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