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突然问:“爹——其实也很喜欢我娘吧?”
秦老爷愕然,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他一直以为这是个永远的秘密。
“那个女子想必也看出了这一点!”要不然,不会嫉狂如斯,情人的眼原本容不下一粒沙。
“你娘——是男人都会喜欢的,但我更多的只是爱慕,却不曾越礼,但对她,我却是…………我的这一点爱慕,却使你失去了亲生的爹娘。就算给你最好的,我仍然愧疚!”秦老爷没有继续说下去!
“咱不说这个了,爹,我懂!”
“爹以为你还不懂爱情,原来你…………!“
“不,爹,这与爱情无关,只是因为了解!”了解,太炙烈的爱具有毁灭性!
那女子是,他的亲爹也是,要不然不会在失去爱妻之后,整天沉迷与美酒之中,终于在街上让过路的马车撞死!
她又何必动情?何必懂情?何必!何必呀!
为这残破的结局,她受到惊吓,而落下了心疾,十五年来,时好时坏!
她真的不知该不该憎恨那个美丽而有些任性的女子,在她张狂的笑意中,与母亲同时葬身火海!
原因却极简单,无非她把身体不好的母亲误认为是伯父的妻子,误认为,伯父负了她的心,负了她的情!
那是个多么张狂,多么艳丽的女子呀,如今想来,她仍觉得那女子灼热的情焰可以将人灼伤!
也许,这世间,懂爱的女人,不是有几分善良,就是有几分邪恶!
本不该是这样。本该是两对成双的佳偶!但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终究是不可扭转的!
也许是想起了不该想的,秦涟漪觉得心头堵得慌。
不知为何,竟想叹息,但看到爹那忧心愧疚的目光,她终于将叹息咽回了肚中。
“爹,女儿希望你从此之后真的不必再自责!”
不管怎样,这些年,爹不管处于赎罪还是补偿的心理,对她很好,这就足够了,一切就到此结束吧!
她其实并无太多痛的感觉,面对已经逝去的双亲,她的叹息要被伤痛更多一些!
“爹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女儿,是个贴心的孩子!可你的身子…………”秦老爷目中中的疼惜之色更甚。
“我的身子?”秦涟漪微笑,拉着裙摆转了一个圈道:“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秦老爷望着女儿美丽的面庞,良久,仿佛像下了决心似地道:“女儿,你要好好地活着,这是爹唯一的愿望!”
秦涟漪微笑,整个脸庞突然温暖了起来:“爹也要好好活着!”
“那你现在告诉爹,这四人中你到底喜欢谁?”这才是他今天找女儿来要做的正事。
她竟然笑着说:“他们谁我都喜欢!爹看着那个顺眼选哪个吧!”
“这。”秦老爷再次怔然,十多年来,他把这个孩子视为己出,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儿值得他这么做,但他真的了解她吗?
秦涟漪再笑,然后,柔柔地道:“孩儿说的真心话,爹觉得谁好,女儿就嫁谁!”
就在此时,门突地被打开了!
一男子进门,那是一张和秦涟漪年纪相若的脸,清雅俊秀,很有神采,只是白衣上多少带了远行归来的烟尘,此时,那张年轻的脸去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
“义父,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明知…………”你明知我喜欢义妹。
秦老爷怔忡,对这从小收养的和女儿同年的义子,他的心思他岂能不知,所以,才找了个借口,将他远远地支走,只想,就算他回来后得知,那时,早木已成舟!
“天放,你怎么回来了?”
“义父,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相信你是那种虚伪而市侩的人!”
“难道,你不希望你义妹过上富贵日子吗?”秦老爷反问。
“涟漪,你也同意义父这么做?”
秦涟漪点了点头,也有些许惊讶,在她的记忆中,很少看到义兄如此激动的样子,他一向都是温文尔雅,风淡云清的!
“不,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你们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对吗?是不是?”秦天放抓住秦涟漪的肩膀就是一阵猛摇。
“难道是我看错了你,你竟是这等贪慕富贵的女子!”
“我…………”她想解释,终于住了口,对一份回报不起的感情,何必让他继续抱持希望呢?更何况,她这一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子!
“天放,你给我住手,难道不知道你妹妹身子不好吗,还有,你只是我的义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总之,爹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妹妹好,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既然回来了,就去城西酒楼去处理一下昨天发生的投毒事件!”
“义父,你……………”秦天放松开了手,还想继续说下去,但秦老爷显然并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出去!”他喝斥道。
005,有缘无份
秦涟漪走出秦老爷的书房,却并未回自己院子,因为,下人告诉她:“少爷在那边梅林等小姐!”
她想了想,终还是向那斌走去,无论如何,对这世上她的第二个亲人总该有所交待的!
秦涟漪至今记得,七岁那年的冬天很寒冷,爹带着她去外地去寻医,路经一个小城镇时,却见一个可怜的孩子大雪天,跪在街道上,卖身葬母,那时的秦天放瘦小的身子穿者白色的孝衣和整个雪色融为了一体,那是一种无法掩饰的寒意。
于是,她轻轻地对爹说出了平生第一个愿望:“爹,带他回家!好吗!”
就这样,秦天放就成了爹的义子,因为爹说这样孝顺的孩子时值得他那样做。
更为巧合的是,秦天放也姓秦,好像本该成为一家人似的!但秦天放并非没有亲爹,只是听说,他爹有事出远门了,到他娘突染风寒不幸病逝,也不曾等到他爹的人!
十年的岁月就这么一晃而过,当年的小小少年已经了一个英俊的男子,眉宇俊朗,气宇轩昂,而且,这些年来,他对她关怀备至,她常想……………就算是亲兄长,也未必能比他做得好!
秦天放站在梅树下,看着自己的义妹一步步向他走来!
他一直知道,这个义妹是美丽而孤寂的。她的美丽与妖媚无涉,与媚丽无关,反而是孱弱而清冷的,甚至,在许多人看来,有些病态的苍白,他当然知道她身子从小就不好!但现在看来,她的苍白显然更甚。
他在一直以为,他是这个世上除了义父之外,另一个能拥有她的男子,但一趟远行,这一切突然有了莫大的变化!
难道他就这么放手,让他从小呵护的花儿成为别人的手中物吗?
不,他不愿意,他也不情愿!
她一步步走了过去,第一次发现,一向见了自己就温柔含笑的义兄眉皱的那么紧,目光甚至有些迷乱。
两人终于面对面,却仿佛凭空隔着一条河流,秦天放突然觉得,此时的她与他,就好像她是开在宋代文人笔下的一朵清梅,而他的心则在明代的墙角枯萎着。
这真是个不祥的想法!
“涟漪,你跟从前不一样了。你该知道,你与我之间,原本是毋庸置疑的。”
毋庸置疑?秦涟漪淡笑,“大哥,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妹,以前是,将来也是,当然是毋庸置疑的!”
“涟漪,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她又淡笑,“难道大哥还有其他意思吗?”
他有些颓丧,他知道义妹并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从前,他觉得不笑的她有一种遥不可及的美,可此时,当她笑着对他说话时,他觉得她更加的遥不可及!
近在咫尺,恍若隔世而来的幽香诱导了他,突然的一个冲动,他猛地一把上前拥住了她,他不要把她让给别的男人!
他的唇来的猝不及防,让她吃了一惊,等醒悟过来,她开始用力的推他!
她突然意识到,义兄对她的感情远远超过了她所以为的。这让她多少有些恐惧。义兄的唇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掠夺性,直到发现了她的泪,他终于放开了她!
她流泪,并不是是为了他的轻薄,而是觉得,此生,与义兄在一起的日子恐怕越来越少了,他们之间,突然变得都有些陌生了。
虽然爹的做法值得商榷,但她一直有个疑问,就算秦府现在受自己连累,只是个空壳子,但以义兄的才识,应该还可以维持,为何爹从未将义兄考虑在内?
其实,爹已经做得足够了,生老病死本就是自己这些凡人没有办法抗拒的事,就算在这世上多活几十年又能怎样。
义兄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何必连累与他呢!
秦天放有些懊恼,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失礼过,虽然她的泪是冰冷的,却让他感觉被烫了一下似的,心一阵一阵地疼,这是他护在手心的宝,他怎么舍得这样唐突她!
“涟漪,对不起,对不起!”他伸出雪白的衣袖为她擦试眼泪,而后才想起,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到她流泪。难道他真的伤了她吗?
她又笑,出言却很淡:“大哥,以后别这样了,我不喜欢!”话一出口,她就看了义兄眼中的痛色,她却不能心软。
像她这样的女子,任何人的情都回报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权势富贵真的比一颗真心贵重吗?难道那几人就真的比我好吗?涟漪,你应该知道,大哥才是一生对你好的那个人!”他不相信,冰雪聪明的义妹不懂得这一点。
“难道大哥对我的好,就要占有了我,才觉得值得吗?”也许是义兄超越了兄妹之爱的情让她感觉到了负担,她突然尖刻起来。
她的话果然伤了义兄,他的脸也霎时变得苍白,然后艰难地道:“涟漪,没想到在你的心目中,义兄竟然是这样的人,那么,就如你所愿吧!”然后,他转身而去。
他走的很慢,很慢,也许他希望她像以前一样,在他身后唤道:“大哥!”只要她唤一声,他就会转身,重新守护在她身边,就算不能得到她,至少会看着她幸福快乐的生活。只要一声就成!
但直到他走出梅林,他也不曾听到她的声音,难道他刚才的唐突就伤她那么重吗?自从两年前,他发现他对她的情已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后,他就将她当作此生唯一的女人。
也许,他应该学着去祝福她幸福才对,可真的能吗?
秦涟漪怔怔地站在梅林之中,看着义兄一步步走远,仿佛正逐渐走出她的生命,她舍不得,她想开口,但终究没有开口,这世间,有些感情是需要缘分的,但对她和义兄,却是有缘无份的,到头来,也许就是一种无言的结局。
但这真的是结局吗?恐怕不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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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四个强盗
七王爷府,会客的大厅,此时正有四个男人坐立不安。
其中一个更是走来走去,晃的人眼睛发酸。
这四人可不是平常人,他们可都是闻名江湖的大盗,再没有遇到七王爷唐天齐之前,他们打家劫舍,不,错了,应该是劫富济贫,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这人生的滋味可真是一个美妙,但自从两年前他们运气不好遇到当朝的七王爷唐天齐之后,好像他们平生的好运一下都给使用完了,就算还有,恐怕也不知存在那个钱庄的保险库中,就算想拿出来用,也没有钥匙!
这个唐天齐呀,他好好的王爷当着,不和那些达官贵人,千金小姐打交道干吗盯住他们这四个强盗不放,自从遇到他之后,他们就没一天好日子可过,而偶尔被召唤前来,接受的任务更是一个比一个刁钻。
可恶呀,可恨呀,可憎呀,可怜呀,他们四个在江湖上是何等地威风八面,逍遥自在,就莫名其妙地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