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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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魂公主-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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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胤禛绽放笑容,用手背抹了抹我似要储泪的眼睛。“是害怕?还是压根就不想去?”

我心里矛盾,想去又有些犹豫,最终,好奇心战胜矛盾。“那、那就去吧。我因从未去过、有点紧张罢了,你要让我住哪儿?最好是能看到漂亮景致、安静一点、舒服一点的地方。”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早已备下,等见了一定合你意。”胤禛笑得很甜,然心中却风雨交加。至近者莫过于夫妻,只“夫妻”二字他就已败阵,更别说这“近”字,一个“近”让他心寒。

雨,静静的、静静的止息,就如同它来时那般又不动声色的退去,风也渐渐缓和。滴水声开始登台,有的在唱花脸、有的在唱老生、有的在唱闺门旦。你问我这是唱的哪出戏?我也辨不清,大概是西施在唱《采莲》吧,只是不知这曲子是唱给吴王?还是在思忆范蠡?

身上感觉潮乎乎的,我不禁揪着衣裙抖动着,质料虽上乘,却不能露胳膊露腿,着实难受。“胤禛,快别写了,早朝前去歇一会儿吧。皇后担心你总忙于朝政,忽视后宫,你也该多亲近....”

“闭嘴!”胤禛怒气冲冲的打断我的话,死抓着我的胳膊,眼像恶狼般似要吃了我。“现在装贤良淑德是不是晚了点?你如果不见意与别人共侍一夫,当初又为何离开我?我看你根本就是想摆脱我好跟他在一起,对不对?”

左臂被他掐的生疼,我倔强的不去挣脱,嘶声道:“你以为我心里好受?你是皇帝,三千佳丽这是必须拥有的。一个两个我或许能接受,三个四个我也许能承受,五个六个我兴许能忍受,七个八个我也能勉强咽下苦涩。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你当我是木偶还是玩具?”

“凤儿!”胤禛的手稍稍松了些,白皙的臂上留下他的指印,一低头、瞧见黄袍上的一点血迹,一下子清醒许多,手臂重重垂下。他们都被陈年旧事所束缚,想放下、想展望未来,却始终做不到。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一切会归于旧,他总对自己这样说,可这仅限于凤儿,而他只有百年、百年.....

“皇上,早朝的时辰到了。”张起麟的声音在寂静中更显尖锐。

“朕知道。”胤禛的语气里透露着一丝烦躁。

太监、宫女陆陆续续的进殿,梳洗、穿衣、带帽....再熟悉不过得程序,以前对此,我是既羡慕又向往,今日却觉得死板、乏味、规规矩矩毫无生气,这种心情可能跟沉闷的天气有关。

胤禛瞥了我一眼,打了打龙袍,沉声道:“你还不退下?”

我拽住他的龙袍,他侧头看着我,我一紧张,赶紧松开手,面红耳赤扭捏着说:“那个——能不能——看一看——允礼的脸色好不好?还有他....”

“你无须多言,朕清楚。”冷淡的口吻里饱含无奈,胤禛紧拧着眉头、不愿松开。

天没能放晴,昏昏沉沉、阴阴郁郁,允礼站在院中,抬头凝望阴沉的天空,久久无神。一阵轻风吹过,撩起他手中白玉圆佩上的红穗,本应交颈的鸳鸯竟悄无声息的分离,如此容易、如此简单,莫非是宿命?

“爷,妾身送送你。”身着碧蓝衣裙、满面红霞的靖瑶,好似晴朗的天气一般,散发着雨后彩虹的清透,占据了允礼全部的视线,让原本抑郁的眼睛有了好像晴天天空的颜色。

允礼上前拉住她白嫩的手,让自己温热的手感受着她的凉爽。突然,他脑中显现出一个画面,刚成婚第一年的冬天,这个凤儿最爱的季节,他们彼此互送礼物,他送给她是白玉鸳鸯玉镯,而她送给自己的是白玉鸳鸯圆佩。当时,他们十指相扣,感慨他们心灵相通,居然送的都是白玉,然后相偎着看雪落。凤儿那日念了一首诗,诗不合韵律,运用直白的词语和架构,倒挺像凤儿的性子。

允礼握着靖瑶的手,回忆着吟道:“手套相依偎,柔弱安详,手指对手指,手心对手心,以最白的质料,永久保存。静谧宝盒中,白手自梦乡缓然苏醒,伸展十指,手指握住手指,许下承诺。”

靖瑶抬头望着允礼,疑问道:“爷,你在念什么?”

“诗。”允礼淡淡一笑。

靖瑶回头盯着雨水从葡萄架上落下,歪了歪头。诗?这也是诗吗?浅白的词句听来让人难为情,虽使她脸红心跳、小手冒汗,不过真美啊,这诗!

允礼见她一幅陶醉的模样,忆起那时凤儿也是这幅表情,做着少女的幻梦,完全不符合她的年龄。在雪中随意舞着,时而伸手接雪、时而绕着树转、时而抱着他笑,艳丽的红装在白雪中格外醒目,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自己,背负沉重锁链的她,为何会露出那样爽朗的笑脸呢?

从梧桐叶上滑下的水珠落在允礼脸上,好似一滴泪,慢慢滑过脸庞落在地上的小水潭中溅起水花。允礼低头吻了吻靖瑶的髹发,柔声道:“等我,我很快回来。”

靖瑶含羞微颔首,双手绞着罗帕,待心绪平定后,忽发觉允礼已走出门,她慌忙跑到门口,扒着红漆门偷偷注视着允礼逐渐远去,直到允礼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她还是不肯离开。

[正文:第一百一十三章   生疑]

阴天、阴天、还是阴天,我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纤手拔着湿润的小草。为何、为何、为何还不下朝?时间、时间、时间过的真慢。黑幕般的长发铺在潮湿的地面上,好似一条墨河,任由地面上的污秽弄脏它,只因它的主人心不在此,早已飞去金殿里她的夫身上,丝发根根飘起伸向金殿。

耳边响起喧哗声,我“腾”的站起身奔向养心殿,跑过去却又不敢进,往里探了探头,允礼正跟胤禛说着话,两人虽差些年纪,却皆为俊雅男子,我脸一红,慌忙缩回去;又好奇他们在谈什么,于是又往里探了探,可害怕被发现,又缩回去;心脏怦怦直跳,又怯怯的往里探了探,猛地看见胤禛的眼睛正盯着我,惊了一下又缩回去,这下彻底不敢再探。

我的小动作全落在胤禛的眼里,他的眉头一次比一次紧,最后,他松开眉头,摇了摇头道:“凤儿,别躲了,进来吧。”

我听胤禛唤我,颤颤的走进去,不知该怎样面对允礼,他气可消了?如再训我怎好?早知该整整仪容,这般相见尴尬至极,宛然一幅新妇初见夫君的姿态,羞羞答答,不肯开口。

允礼为这动人姿态一怔,没想到他的妻也会露出小女人的羞容,长发闪着水泽,双手执广袖遮面,只露红莲唇,步步莲花开,娇态万分,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两眼恍惚。忽见我左腕缠着绷带,一步跨过来,抓着我的左臂急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你送我的镯子不知何故碎了,划了条口子。”我伸手抚平他紧皱的浓眉,咧开嘴一笑。“让你担心是我不对,为妇不够贤,总给你添麻烦。昨夜睡得安否?我昨日睡过了头就没回府,不知宫里可有派人通知你吗?那件事是我太过冲动,忘了礼数,你莫怪罪,今日我给你做栗子粥。”又羞涩的低头小声道:“好好补偿你。”

允礼听之大愕,愣了半晌,自思,怎一夜之间他的妻变得如此善解人意?真个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霎时,一股暖流涌上他心头,本想将靖瑶的事说出来,这下生生咽了回去,至少目前不是时机,他也是因一时气愤她的蛮横无理才会一见到温柔似水的靖瑶把持不住自己,如她深明大义能容忍靖瑶,到时,他会轻松不少。

允礼松开手,心疼地说:“以后小心些,一个妇人莽莽撞撞多不好,叫人见了会笑话为夫家教不严、任由内眷胡闹,你可记牢,不准再有下次,知道吗?瞧你伤的,疼不疼?昨日我出手过重,快给我看看,可上了消肿药?”说完,捧着我的脸左看右看,浓眉又皱起。

我呵呵笑了两声,道:“看你紧张的,放心,就是再肿,我也是个大美人。”

“这话到不假。”允礼也笑将开来。

我一低头,瞧他袍上我送他的白玉鸳鸯圆佩不见了,便急问他:“你的玉佩呢?”

允礼一慌神,连忙解释道:“我昨日气冲冲的回府,未坐轿、风雨又大,大概就是那时丢的吧,我派人找过,可未找到,许是被人拣走或是被风不知刮哪儿去了。”

“俗话说‘事有凑巧、物有偶然’,还真是一点也不差,我本以为世上没那么多巧事呢,这下也算作一桩了。罢、罢、罢,我原想镯子碎裂你会不会怪我,现在扯平了,等中秋时,我们再互相送个便是,你说呢?至于送你何礼我还未想好,总不会比那圆佩差,你要送我什么?”我俏皮的眨眨眼。

允礼点了一下我的鼻头,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晓,急甚!”

“好,我等着。”我扑到他怀里蹭了蹭。

御座上的胤禛是如坐针毡,满眼都是人家小夫妻俩打情骂俏的景象,心中不美。他们完全无视殿上还有人在,自顾自得甜甜蜜,让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是起也不是、坐也不是、说也不是、拦也不是,有心要拿出皇帝的威严制止他们,又怕适得其反。眼见他们旁若无人的抱在一块,又气又急,他们把这当作什么地方了?“咚”的一拳砸到面前的御案上。

这一声巨响使我身体哆嗦了一下,允礼赶紧和我分开,跪在地上,头碰地道:“臣弟失仪,请皇上赎罪。”

胤禛见允礼跪在自己面前,将脑中的情字抛去,恢复平常的冷酷,心中起疑。往日,这种在他面前秀恩爱的情景,十七弟都巴不得他生气,好告诉他自己才是胜利者,只要自己一怒,他一定会低头吻凤儿,今儿是怎么了?刚才凤儿问他玉佩去哪儿时,十七弟有一霎那的慌神,东西真的是丢了还是....“起来吧,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语气平淡。

“臣弟告退。”允礼行了礼拉着我出去。

胤禛支起胳膊托着腮帮子,瞅着他们离去,脑中迅速回忆,早朝时并未发现十七弟有何不妥的地方,忽想起什么,向在一旁伺候的张起麟招了招手。

张起麟稍稍靠近皇帝,小心地问:“皇上有何吩咐?”

“去毓庆宫问问,皇四子昨日可曾派人前往果郡王府?是谁出面相迎?如是郡王亲自迎,当时得面色如何?一并问仔细。”胤禛冷冷的下令。

“喳。”张起麟一施礼,退出去办差。

胤禛左手食指敲着案子,无心批奏折,等着张起麟回来,微露焦躁。

不多久,张起麟走进殿内,一施礼,恭敬的回道:“回皇上,四阿哥确曾派人去果郡王府,当时并未见到郡王面,是郡王府的管家竹茗出面迎的,说是郡王未回。”

“那时是什么时辰?”胤禛的心突然有些乱。

张起麟一躬身,道:“回皇上,戌时左右。”

戌时?竹茗?莫非人在理藩院?直觉告诉胤禛里面定有文章,可现下多事不可草率,亦有些顾虑。他执起案上的湖笔,想了想又放下笔,还是先与十三弟商议一番再做打算吧,或许是自己多虑呢,便对张起麟道:“传,召怡亲王。”

我跟允礼走了一段,他停下脚步,拉过我的左手,摸着手腕上的绷带,柔声道:“今日早回吧,别成天在宫里晃荡,小心遭人话柄,这话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你总不听。趁有伤,你这几日就在府里安生的待着,我可能很忙,大大小小许多事儿等着处理,兴许顾不上你亦会有所怠慢,你莫耍性。”

“我明白,你不用顾忌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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