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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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魂公主-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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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祥尴尬的一咳道:“八哥的教诲,弟弟记下了。这就告辞,望八哥保重身体。”

允禩踱到床边,跌坐下去,挥了挥手。允祥微一躬身,急赶向胤禛。允禩紧紧抓着方帕,喃喃道:“你——是否也在不知不觉中对某件事着了魔呢?”

一堵墙,一堵灰色的砖墙,它并不厚,却阻隔了两个人的相见。墙阳面的人,正往前奔去,他的目标是“仙来楼”;墙阴面的人,亦正往前奔去,她的目标是西便门;然而方向却是一东一西。隔着墙壁就那样擦肩而过,捉弄人的又何止是命运,兴许只是一堵墙。

“来呀!给朕搜!不准放过任何一处!”胤禛暴喝的嗓音,震的屋顶都在打颤。他一把抓住浑身发抖的店主李希,恶狠狠的厉声问,“她呢?她去哪儿了?”

李希牙齿打颤道:“小人、小人不知皇上说的是谁。”

“少给朕打马虎眼,说!你的主子,凤儿到底在哪儿?”胤禛抓着李希衣领的手紧了紧。

“主子?”李希狠咽了口唾沫。“主子来去匆匆,小人怎会知晓主子去哪儿?皇上该问一问月童护卫,他是主子的心腹,只有他知道主子在哪儿。小人不过是个底下人,主子的事儿小人还没分量得知。”

胤禛眯起眼,把脸靠近李希,紧盯着他慌乱的黑眸,呵呵一笑:“这么说——她确实来过。”随即松开手,施令道,“来人啊,将此人拿下!给朕撬开他的嘴,不管用什么方法。”

允祥一咬唇,上前劝道:“皇兄,还是算了吧。十七弟的事儿,伤她不小,想必她只是想找个地儿安静些日子,等心情好了,她自然会回来。到时,她若得知皇兄动了她的人,恐怕她会心生误解,对皇兄误会过深的话......”

“十三弟。”胤禛打断允祥的话,颇为不满的瞟他一眼。“朕心里有数,你若再放肆,朕就该问问你,为何了?”

允祥一惊,慌忙道:“臣弟失言,请皇上恕罪。”

“天将黑,此时,她该已出城。”胤禛重叹后,垂首沉默良久,抬头看向紧张的允祥。“十三弟,你莫怪,朕,急糊涂了。服侍过凤儿的人,都交给你吧。记住,一定要秘密进行。不为别的,她的安危,朕甚是忧心。能问出她的去处最好,若问不出——朕另想他法。”

允祥一施礼道:“臣弟遵旨。”

胤禛走出“仙来楼”环顾四周后,便遥望天边。方才路过一堵墙时,他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那感觉,仿佛心爱的人正向他招手微笑。他抓着胸口,仔细听着里面强而有力的跳动声,疼痛的大脑不停在问一个问题,他是否还会有下一次机会?

[正文:第一百二十一章  审讯]

“说吧,你是她的贴身女婢,不会不知道吧?嗯?本王劝你识相点,还是说出来吧,她的行踪。”

火把上燃烧的油脂味,充斥着封闭狭小的牢房,夹杂着经年的血腥味、老鼠味、汗臭味,仿佛是个垃圾中转站。允祥盯着刑架上的女人,她有着又大又黑的明亮双眸,秀丽且有光泽的长发,半边发丝粘在她被汗水浸透的白皙脸上,露出紧咬得贝齿,肆无忌惮的喘气,以此来表达她的顽强,纤细的手指上满是上刑过的印记,即使疼痛钻心,她仍旧不肯说话。

“王爷。”终于,从虚弱的嘴中,吐出清晰的字眼。“王爷一定清楚吧。夫人不过是出外小小的散心一下,至于让您不惜得罪于她对我们这些底下人用刑吗?您或许不知情,宝儿的确对夫人的事略知一二,但不过是些寻常的活计,并非全部,只有月童护卫才知,您为何不抓他来审问?将精神浪费在我们身上,慧智的怡亲王也有犯傻的时候,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允祥“嘭”的一拍桌案,指着宝儿道:“好,够忠心,不愧是她调教出来的侍女,跟她一样的倔脾气。宝儿,你该明白,今日你不说也得说。皇上可等不及,你若再顽固,伤的就不止是你的手指了。倘若本王将你交给皇上,下场如何你心里有数吧?皇上可没耐性听你说什么不过是出外散心的话,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本王不会难为你。”

“王爷真会说笑。”宝儿冷笑一声,“夫人既然出外散心,自然是哪儿景致好便去哪儿,居无定所,顶多待个十天半月,尽了兴,自然会回来。王爷说什么皇上等不及,真真是好笑,莫非皇上看上我家夫人了?夫人已嫁作妇,皇上还想暗抢不成?难不成是唐明皇在世?”

“放肆!”允祥“腾”的起身,“啪”的给了宝儿一巴掌,大手捏住她的下巴道:“好一张伶牙利嘴,这里可不止本王一人,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宝儿哈哈大笑:“王爷,您还没看出来吗?从一开始,奴婢便没想过能离开这儿。”旋即停住笑,注视着允祥。“奴婢尚在襁褓中便被家人抛弃,只因奴婢身为女子。或许是上天怜悯奴婢,让夫人恰巧路过捡回去,虽为侍婢,却享受富家小姐般的待遇,对宝儿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许多年前,夫人栽种下的棔树,不知长势可好?如果还在的话——这时节,该长新芽的吧。王爷可明白?”

“你——”允祥紧锁的浓眉,诉说着懂与不懂得矛盾、说与不说的挣扎。“你不是不肯开口吗?现在又为何吐露?”

宝儿呵呵笑着摇头道:“因为,站在奴婢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怡亲王您啊。只有您,无条件的站在夫人身旁。当所有人陷入对夫人的极度幻觉中时,只要待在你身边,夫人的心便可以放松。夫人常言,幸好,皇上的身边有您;也幸好,她的身边有您。倘若是您的话,一定能够了解吧,夫人的用心。就如奴婢所言,夫人不过是去郊游罢了,她很快会回来。被夫家欺负的媳妇能去哪儿呢?不管去哪儿,这里不是还有个她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人存在嘛。王爷,您说是不是这回事?”

“可惜——依皇上的性子,这答案很难令他满意。”允祥垂首低叹,将此话说给多疑的皇兄,自己难脱干系。他双手背后,来回踱步。棔树新芽吗?岁月不比从前,不会接近亦不会离开,他能否守得住呢?“宝儿,她为何那样活着?”

“为何那样活着?”宝儿嘲讽的重复着。“王爷,您还是自己去想吧!”忽见一人走入,她大声惊叫:“是你!”

允祥回头一望,瞬时黑着脸看着来人,没好气地问:“十七弟,你来此做甚?”

允礼闻声颇为尴尬,瞅了一眼刑架上的宝儿,一咳道:“再怎么说,她也是弟弟府上的人,十三哥怎能对她用刑呢?”

“你府上的人?”允祥翘起嘴角,凛冽的看向允礼,“已经不是了,十七弟。皇兄将他们都交给了本王。”

允礼一愣,一步上前抓着允祥的衣袍,瞪眼问道:“你凭什么?凤儿是我的人,服侍过她的人该由我来处置,你凭甚干涉?莫非那女人,是四哥与你共谋、想把凤儿从我身边带走吗?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我上了你们的当、上了你们的当!”

“你胡说什么!”允祥双手抓住允礼伸过来的胳膊,反手一摔,“搏克”式将他猛摔在地,一脚踩在他肚上,牙齿“咯吱”一响。“这火,我可是憋了很久;十七弟!被假象蒙蔽双眼的人,是你!怨不得别人!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凤儿想与你过一生的心并未改变,你却因误会、疑心埋下了背弃的种子。你已不是当年那个懂她、为她吹奏《长相守》的你,如今的你再也守不住她了。本该平静的生活,你却生生将它掐灭,是你亲手毁了它!”

倒在地上的允礼拼命的咳嗽,耳边回绕着宝儿的嘶叫:“骗子、骗子!你去死吧!去死吧……”

允祥低头瞅着他,一挑眉道:“后悔了吗?觉得做错了吗?已经晚啦——十七弟。对凤儿做了绝不能原谅的事,你认为她还会给你后悔得余地吗?很痛吧?凤儿的心比你更痛!”

“别得意的太早,十三哥。”允礼突地挥拳,允祥一挡,踩着他的脚一松,他趁机一个翻身站起,一手扶着桌案一手抚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我们是夫妻,这不过是夫妻间的拌嘴而已。十三哥纳妾时,不知十三嫂作何反应啊?凤儿在乎我,所以才会吃醋,因为我是她的夫,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娶妻纳妾,她自然不关心。凤儿曾说过,她要生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不是你也不是四哥,不是任何人而是我的孩子。你别忘了,跑回娘家生闷气的媳妇儿,总有一日会回到夫家。”

允祥双手紧握拳,浑身因愤怒抖动着,喝道:“胡扯!我看你是病入膏肓了吧,这种混账话你也能说的出口?回到你身边?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难得见到十三哥这么生气,弟弟我还真是三生有幸。”允礼微笑了笑。“我最讨厌、最憎恶、最想取代的人,并不是四哥,而是你!”

允祥闻言怔了片刻,朝后倒退几步,错愕的望着允礼。

允礼见此讽刺的一哼,流目中波动着对允祥的怨怼,冷淡得道:“害怕?疑惑?什么样的反应都无所谓,你只要知道我恨你就足够了。你没感觉吗?凤儿信赖你比四哥更甚。不错,你们并不常见面,却比形影不离更让人觉得不快!你还记得旧事吗?一遇到难解的事,凤儿很少第一个去找四哥,因为比起四哥,你更能心平气和、不掺杂私人感情、利落的为她处理。我还记得去良乡镇时,她极其讨厌九哥,嘴里老嘟囔‘干嘛跟毒蛇一块儿?为何不是十三呢?’;走时,她对九哥说‘你站在那儿又帅又有气势,比十三强多啦’。瞧,她总在不经意间提起你;是,她爱的人是四哥。可我痛恨的还是你!躲在你背后,看着她傻里傻气的笑脸、听着她少根筋儿的话语、随随便便的举止,这不是能在四哥身边看到的、所谓真实的她。如今,我们恐怕都难见到,那样令万物失色的笑,只有身为皇帝的四哥才有资格欣赏。其他人,说不定转瞬间成为刀下鬼,说不定就如你我二人,让它仅存活在记忆中了。”

允祥缄默许久后,带着毫无感情地平静语调道:“果郡王,本王今日耳朵不太灵光,什么都未听清。你可以滚了。”忽加重语气,大吼,“还不快滚蛋!”

允礼惊的跳了一下,站在原地不肯走,抚在胸口的手抓紧衣,咬了咬唇道:“十三哥,就当做弟弟的求你。不要将凤儿交给他,把她还给我吧。”

“十七弟,别逼我动手,依你的身子可承受不住!”允祥用力踹桌案,将桌案踹到一旁,深深吸气,挖了允礼一眼,冷淡道,“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今日,我就当你不曾来过。但你记住,没有下一次。”

“你——”允礼被允祥的话一堵,无话可说,愤然离去。

“哈哈哈哈……”宝儿大笑不止,一咬唇,狠瞪向允礼离去的方向,姣好的面容有些狰狞。骂道,“背叛夫人的人都不得好死!”又将视线转向允祥,眼神稍稍舒缓,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刚刚为何要便宜他?罢了,也算是为夫人出了口恶气。宝儿在此谢过王爷。”

允祥一摆手,轻叹一声道:“你不必谢本王,本王只是略施惩戒。果郡王此人心思缜密、忠厚实诚,不过是一时慌了头脑。在这里大放厥词,只因心绪难平,发泄发泄而已,本王怎会真怪他?但愿皇兄不要将那种荒唐话听进心去才好啊。”说罢,朝左右微瞟了瞟,又叹一声。

“奴婢终于明白夫人为何要让下人们服从于王爷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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