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见碧凌总明里暗里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对自己鄙夷的姿态。遂也就不多话了。
却在此时,忽听得屋里传出哗啦一声大响,是瓶罐摔落地面碎裂的声音,两人一惊。忙赶进屋去查看究竟,见素素正抓起一只茶盖作势往地上摔去,才知道是素素故意打碎的,虽然只看到了素素站在桌边的侧面,却依然能够见到她面色十分不善。本来两人还打算问出了什么事情,见状,吓得赶紧收住了脚,惊得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寻思不知这个如花似玉的主子为何突然发怒。
素素在这头发泄积怒,于经那边此时正在厅上待客。
“知府大人造访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原来来访之人是刘允升,而于经一回来,就被告知知府驾临。所以来了厅上,坐定后发问。
刘允升和杜青鹤两人已经达成了一致目标,就是要安抚于经等人,以防他们将密函之事给捅出来,所以就是皇帝指派寻访救驾恩人一事也只好暂且抛开一时了,这天便轻车简从专程过来拜访于经了。
他见于经大喇喇地坐下后,对着自己语气颇为无礼,心里不禁有气,不过自己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倒也计较不了许多了。当下陪着笑道:“没想到汪公子居然如此年轻,当真是风流倜傥,仪表不凡,真是我们苏州的青年才俊啊!”
刘允升一上来就先奉承上了一通好话。打算先跟对方打好关系再说。而于经却只是撇了一下嘴角,相当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有话快说。”
刘允升一愕,心想这年轻人长得倒挺斯文儒雅,没想到说话这么粗鲁。本来还巴望着跟他好好谈谈,可瞧他的脾气,想来不是好说话的人。不过谁叫自己不小心落了把柄在他手呢。人家脾气再臭,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汪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刘允升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文泽道,“这位小哥前番取走了本府的一封书信,其实小哥取什么不好,拿本府的书信又有何用,这封信对你们来说可不值一文啊。所以今天本府过来,是特意央公子你将书信还给本府的。”然后随手将几案上的一个匣子打开,顿时银光闪闪,原来里头一溜躺着的全是成色上佳的五十两一个的银锭,“区区小礼,代为酬谢!”
“上回不是让你的人去回你了吗?那封信现在不在我这里。”于经的口气十分生硬。
“那么请公子改日将它取来也就是了。”刘允升道,“只要公子将信交还给我,这点银子不过是请公子的酒钱罢了,只要我取回书信,一定不会亏待了公子的。”
于经却冷笑一声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没这个打算。而且我这人从来就不把钱财放在眼里,所以奉劝你还是把银子收回去吧。”
刘允升一听于经这话,脸色一变,这摆明了就是要跟自己作对嘛,当即道:“汪公子,我已经对你如此低声下气,你为何还要跟我为难?你我无冤无仇,我好意相求,你难道不该给我个顺水人情吗?”
“文大哥……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
于经正打算和刘允升继续针锋相对,却见碧凌急匆匆跑到门口,对着文泽直招手。
“什么事?”文泽几步走到门口问道。
“姑娘她忽然无缘无故打破了东西,还弄伤了手,我和寒香两人要帮她包扎止血,可她反而不许,现在还流着血呢。”碧凌一脸焦急道。
于经一听碧凌的话,噌的一声站起来道:“素素受伤了?”见碧凌连连点头,他连招呼都不跟刘允升打,就三步并做两步出了门。
刘允升见于经对自己竟然如此怠慢,不禁面色大变,可又不好明着发作,只能拉长了脸看着他撇下自己扬长而去。
“知府大人,我看你还是请回吧。”文泽见刘允升还在厅上,遂留下来送客,“我家主子今日不得闲。还有,银子你带回去。”
刘允升被文泽下了逐客令,一拂袖,带着银子出了门。快要出门的时候,看见一名家丁模样的人走来,他猛地想起于经对那位不知其真正身份的女子关心的样子,不由心念一动,赶紧走上前去打听:“请问你们家有几位姑娘?”
“就一位啊。”家丁道。
“那么她和汪公子的关系是?”刘允升又问。
“她是我家主人的妹子。”
“汪公子还有一个妹妹?”刘允升道。
“是。”
刘允升确定了这一消息后,一边思忖一边走出了大门,之后一击掌道:“好计,好计,此计甚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知府很忙(一)
当于经赶到素素房里时,只见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受伤的手悬在几案边沿,任由鲜血顺着手指滴落下来。他赶紧取过碧凌递过来的帕子,一边准备给她包扎,一边道:“怎么那么不小心,流这么多血。”
不料他刚要握住素素的手腕,却见素素手一避,于经道:“你做什么?”从刚才丫鬟来报的言语里,以及现在素素的脸色与举止,他自是知道素素为何发怒,和为何避开自己不让包扎的缘由了,当下不禁皱眉道。
素素却不去看他,而是面无表情地道:“哥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用管我。”
碧凌和寒香两人早先还因为素素受伤后不愿让自己两人替她包扎而暗暗担心素素是不是对自己两个不满,还有会不会遭到于经的责罚,可现在眼见素素竟然连于经过来也是照旧,倒是越发不明白这位主子到底因为何故了。
于经回头瞧见两人,打发道:“你们出去吧。”
打发了两个丫头,于经坐到素素边上问道:“到底怎么了?”见素素只是紧抿着唇不说话,又道,“不管怎样,总该把伤口包扎了再说。”
素素却不等于经再次出手,站起身来道:“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比起我遭受的屈辱……”她说到这,心情又跌进了谷底,阴郁难排,“哥,你知道吗?现在我每次抬眼望天,看到的都只是阴云密布,几乎每天晚上我都要被噩梦惊醒,我知道在我的头顶,那片天空再也不会变蓝了。我一直在想,我现在这样算什么?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了。我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生亦无欢。”
“素素,”于经站起身来,他知道素素的伤处,耳听着她痛楚的言语,他也跟着心里一痛。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想,现在我们兄妹团聚,世上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了吗?”他此时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地安慰了。
“是。要不是和二哥团聚,要不是爹娘大仇未报,要不是还没有看到我们的仇人遭到报应,我宁愿一死了之!”素素含泪道,“哥。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素素,你放心!”于经走到素素面前,替她擦去眼泪道,“爹娘和大哥的仇要报,你的仇我也一定会报!总有一天,我会跟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加倍地清算!”
却说寒香跟碧凌两人被于经打发出来后,看见文泽站在不远处,碧凌心里一喜,赶紧迎过去道:“文大哥。”
“素素姑娘没事了吧?”文泽见她过来。问道。
碧凌想到素素一向的举止,忍不住道:“文大哥,你说姑娘奇不奇怪,受伤了也不让人给她包扎,看着血流下来,她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面不改色。我还见她天天站在窗边发呆,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你说她是不是脑子……”
“说什么呢?”文泽听碧凌如此说话,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
碧凌知道自己失言,忙转移话题道:“文大哥。晚上你有空吗?”
“什么事?”文泽道。
碧凌低头扭捏道:“我……我有东西要送给你,现在我不得空,你晚上过来找我好吗?”
文泽见她一副小女儿情态,已猜到她的心意。说道:“晚上我跟主子有事要商量,没有时间。”说完撇了碧凌,抬脚走了。
碧凌只得目送了文泽一会儿,怏怏而回,却发现寒香呆立在门口,也正看着文泽的背影。目光里大有依依不舍的样子,不由妒意大起,瞪着寒香道:“你看什么?文大哥也是你能痴心妄想的?”
寒香被碧凌的一句话惊醒,只得将对暗恋文泽的心意赶紧掩藏,说道:“我没有。”
“没有,你当别人是瞎子吗?”碧凌没好气地斜睨着她道,“我可告诉你,不许对文大哥有非分之想,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正当碧凌虎视眈眈地看着埋首不语的寒香时,于经从屋里走了出来,对两人道:“没事了,你们进去吧。素素的伤她不愿包扎,你们就随她去好了。不过得好好看着素素,别让她再受伤了。”
碧凌和寒香赶紧答应,看于经离开,遂进去服侍素素。
“听碧凌说素素姑娘还是不愿包扎伤口?”文泽道。
“嗯,随她去吧。”于经道,“她心里的伤远比手上的伤痛千百倍。她不愿包扎,只不过是要让自己时刻记得曾经的伤痛,记得自己的仇人。”
知府衙门的书房里,自以为得了妙计的刘允升等来了杜青鹤后,又开始继续等杜青鹤的答复了。
“你说什么?你是说要我们杜家跟那个姓汪的结成亲家?”杜青鹤道。
“是啊。”刘允升道,“我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安抚那姓汪的吗?如今天公作美,那姓汪的正好有一个妹子,倘若你们两家能够结成秦晋之好,岂不是对那姓汪的是最好的安抚?实话跟你说吧,我今天过去了一趟,你知道那姓汪的什么态度?我堂堂知府,他居然对我……哼,对我甚为无礼!我看他不是善茬,如果我们不赶紧做出决断的话,到时候他要是真给我们捅出个什么篓子来,可如何是好?所以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条计策了。若是和他攀上了关系,之后他看在亲家的份上,一定会将密函还给我们的。”
杜青鹤原本还在犹疑,听刘允升一说,倒也深以为然。
刘允升已经看出杜青鹤被自己说动,为了更加鼓动他,又道,“只可惜我虽妻妾成群,子嗣却不旺,好不容易得了一对儿女吧,现在都还小,总不能让我十岁的儿子娶他家姑娘,或者把我八岁的女儿嫁到他汪家吧,你说是不是?”
杜青鹤自然知道这位刘知府的情况,想想也是,眼下看来,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考虑了一回,他终下决断道:“也罢,就这么办了!只不过依照云和那小子的脾气……一定成不了。”到节骨眼儿上,又该他费些思量了。
“汪公子不在吗?”当刘允升再次上门拜访的时候,出来待客的却是文泽。
“我家主人有事出门了,大概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知府大人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好了。”文泽道。
“这样啊。”刘允升有些讪讪,不过既然来了,透个口风给人家倒也不失为一计,遂道,“其实我今天过来拜访,完全是一片成人之美的好意,就是替信和杜家说媒来的。”
“什么?替信和的杜家说媒?”文泽惊讶道。
“是啊。杜老板的长子一表人才,而汪公子正好有个妹子,所以我今天是特地为你们两家来说媒的。”刘允升道,“不过既然汪公子不在,那我改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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