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个穿锦袍的单手支头坐在书桌后头,冷眼看着对面的两个得力属下吵得不可开交。
左边穿青衣的气得跳脚状,“我说你有没有脑子啊,一次出手这么多上等货,这不摆明了告诉人家有问题么?积压现货?你以为这个借口很高明?再积压能压得了相当上年一半数量的地步?你要说积压的都是次等货我还夸你有脑子。”
右边的毫不示弱,指着对方鼻子骂回去,“上次是谁跟我说账上现银不多,开支见涨,再不卖掉点存货换笔现钱就得让外人发现我们的问题,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大客户,大手笔买货,你现在又来埋怨我?”
“你还有理了?谁叫你出手那么多上等货的?你不知道平衡一些啊?你这么多年总店掌柜白干的啊?”
“那客人只要上等货,我还能往里面硬塞次等货?人家也是吃这行饭吃了几十年的,伙计都说了,一丁点区别都瞒不过人家的眼睛,人家就是要上等货,别的还不干,你当我不想把那些次等的卖掉一些?压在仓库里好看啊?”
“那你不会说上等货数量不够啊?非那么死脑筋啊?”
“幸亏我没这么说,那客人一走,我就派伙计查过了,一上午那客人去了我们四家分店,人家什么早都打听清楚了才奔总店来的。骗他数量不够?你以为人家是笨蛋还是以为我们是笨蛋啊?”
青衣男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扭头望向端坐在桌后的男人道:“老爷,您说怎么办?”
锦袍男淡淡地瞟了两个属下一眼,“不吵了?”
对面两人恭敬地低下头,不吵了。
锦袍男换了个坐姿,先对总店掌柜道:“老段,你做这总店掌柜十来年,从没像今天这样大意过。当然,我也明白,你是想替我分忧,账上现在缺钱,好不容易来了个有钱的大顾客,掏出大沓银票,你不想丢了生意,这我都知道。”
锦袍男顿了顿,又对那青衣男道:“老伍,你也消消气,事都已经这样了,也不好再上门去跟人家说生意不做了,这有损咱们的名声。能一次掏出那么多钱来的必不是什么小商人,京城商界情况复杂,虽然这个商人来路可疑,但难保他不是什么轻易不出面的幕后老板,你们不是不知道,京城的滨州海货那价格翻了十几倍不止,惊动大老板亲自出马进货不算奇怪,换你我也不放心让伙计拿着几万两银子出远门啊,是不是这个理儿?”
二人都点了点头,老段还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老爷,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既然人家是诚心要,我们又正好急需现银,那不如做一笔是一笔,反正钦差那边有知府天天跟着,就算城里真有闲人闲得无聊想给钦差通风报信也没那门路。”
锦袍男淡淡一笑,继续道:“老段,那位客人订了船没有?”
“没有,老爷,我曾问过他,他说他不着急走,只让我帮着在码头上赁了个仓库。”
“为什么?买了一船的货为什么不着急走?他还想干什么?”老伍又跳脚了。
“老伍,冷静些,客人有客人自己的想法,以前不是天天都有做完生意的客人还要多停留几日再走的么,别因为现在城里有钦差,老伍你就沉不住气。”锦袍男劝住自己属下。
“老爷,我这是怕呀,能做到这份家业上的都不是笨蛋,万一人家回过神来觉得奇怪呢?”
“觉得奇怪又怎样?他还能跑到官府去告发我们?区区十万两银子就是好大的买卖?老伍你没见过京城的有钱人?你不知道京城那些富人斗富玩的花样儿?”老段觉得老伍实在有些杞人忧天。
“这能是一回事么?”老伍摊手抢道。
“怎么就不能是一回事了?你有证据说他有问题吗?人家就愿意多呆几日又怎么了?”老段的火气也渐渐上来了。
“以前城里玩意儿多,客人愿意多呆几日那很正常,现在城里有玩意儿吗?买了货不赶紧走留城里干什么?三缺一想找人打牌是怎么着?”老伍一双眼睛瞪得犹如牛眼般大。
“老伍。”锦袍男叫住脑袋上快要冒烟的属下,又对老段道,“老段,不如你找个机会亲自登门一趟,问问那个客人到底打算哪天走,这么多货一直放在码头上又不急着走,他不怕被偷我还怕有人抢呢。”
“是,老爷,这几日我就上门去。”对东家的交待,老段还是要听的。
“说话婉转些,别让人听出什么来,能轻轻松松掏出十万两银子的商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明白,老爷,我做事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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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火药火药
次日一早,李小丫照往常一样随值日的卫兵们上街买菜,因着渔民在战船的保护下重新出海,大量新鲜海货重新进入市场,改变了食品连续数月供不应求的局面。供需平衡后,菜价也就降下来了,菜价一降下来,别的东西也跟着降价,城中物价正呈现出整体下降的趋势,兜里的钱更值钱了,重新开张的买卖越来越多了,李小丫就琢磨着要买玩具了。
昨晚上研究了一晚上的《仙丹集》,直看到半夜,差不多每个方子都研究了一下,还别说,真有几个在去掉动植物原料后,配方中剩下的金石原料换一下配比比例,那就是彻头彻尾的火药弹,有的要引火,而有的直接往地上使劲一摔就会爆炸,颇有些像前世小孩子喜欢玩的摔炮,只是这“摔炮”因为用料和用量的关系,威力大到可以炸伤人。
若说使用方便,随取随用的,那当然是摔炮最佳,只要选取合适的药品和控制住药量,摔炮的威力就能在玩具和杀器之间自由转换。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日后靠化学技术谋生,现在自然要找一切机会练手,重新回忆起当年读书时背下的元素周期表和各种化学反应方程式,而眼下最便利的练习机会就是从火药开始。
这种摔炮的材料就是做鞭炮烟花的烟火原料,来源方便,有现成的原料药,都不用自己再二次加工,省了工具上的开销,比用废油做肥皂什么的省事多了。
李小丫算盘打得精,但唯一让她感到烦恼的是,早市这条街连同周边几条街都没有烟花作坊,毕竟因为火药的威胁性太大,哪地儿的官府都不允许烟花作坊开在人口密集的地方。
李小丫愁的就是这个,经历了前几次的直接或间接的袭击,她连傍晚都不敢独自一人上街散步,更别说自个儿走远路去买烟火原料,天知道那些打自己主意的人是不是放弃行动了,虽然不知当时海盗那帮人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灭了自己,但能活着总是件好事。
李小丫当然很清楚,她要是直接开口请这些护院带自己去买人家肯定不答应,所以这事只能她自己亲自去办。
买完了菜,三人走商街返程,商街这几天也明显热闹起来,萧条景象好像是昨日幻影一般,这大清早的就人流车流川流不息,前几日三人还能横成一排走,今日两人一排都有挡道的嫌疑。
一切的变化都是从渔民重新出海那天开始的。
李小丫挎着篮子费力地在人流车流中穿行,车来人往,不经意间,一辆车从身边擦身而过,李小丫余光瞄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才突然转身回头,虽只看到那辆车的背面,但她仍然认出那似乎好像大概可能是辆人力车?!
“看到什么了?”那两卫兵拉了发呆的李小丫一把,她差点被辆牛车撞上。
“我刚才好像看到一辆奇怪的车子。”李小丫指着那渐行渐远只剩一个小黑点的影子道。
“你说那个人力拉着跑的车子?就是人力车啊,以前没见过?可能是城里的车行也重新开门了吧,车夫都出来拉生意了。”一个卫兵道。
“人力车?”李小丫有些惊讶,原来自己真没看错,真是人力车,“我一直在海边生活,极少进城,只听说城里有这东西,还从来没见过呢。”李小丫补充解释道,想起自己以前好像在城里看到过类似某某车行的招牌,根本没想到居然会是人力车。
“那难怪呢。全国各地经济尚可的城市都有人力车,出门很方便的,京城就有好多家人力车行,除了人力车,还有一种四轮出租马车呢,最初是外国人带来的,不过后来也成了京城有钱人家摆捧场的常用车了。”
李小丫脚下一拐差点摔跤,“啥?四轮出租马车?!”
“呵呵,是啊,这个就更没听说了吧?很多初到京城的外地人看到四轮马车都很惊讶呢。”
“不过那车有个最大的缺点,只能在城里走,不能出远门,万一陷到泥地里,要把车推出来就没有我们自己传统的两轮马车那么容易。据说以前外国人在京城开了第一家四轮马车行后,没少跟我们两轮马车比赛,老是鄙视两轮车晃得厉害不舒服。结果他们才可笑呢,没一回长途能顺利跑下来的,屡屡陷到泥地里还怪我们没把路修好,最后就只能搁在城里给有钱人和他们外国人自己用了。我们有精明的老板学着那马车的样式,另造了轻便的双轮马车供一般百姓使用,这车造价比我们传统马车贵一些,但乘坐的确舒服,现在京城的体面人家出门都选择乘坐这**车,车费也贵一些,不过想想京城有那么大,也就不会觉得贵了。这么二三十来年过去,到现在大家也都习惯了,即使是外国使者来朝,走陆路的话一样要坐我们传统的两轮马车进京。”
“啊?四轮马车在我们国家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李小丫再吃一惊,原来这个国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么?
“是啊,想不到吧?可有意思了,那种车子方方正正装饰得很漂亮,你要有机会去京城,可以尝试一下,这**车真的很平稳。”
李小丫眨着眼睛,京城或许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好。
不过眼下,她倒是可以坐人力车去买烟火原料,真是没想到还有这么方便的交通工具,是自己低估了滨州府曾经的繁荣,犯了想当然的错误,幸好现在纠正也不晚。
先前还困扰自己的难题轻易解决,李小丫心头轻松,拉着那两卫兵要听京城的趣闻,三人就这么边聊边回去了。
到午后,众人都午休了,李小丫带上点钱就溜街上去了,站在巷口拦了辆人力车前往最近的烟花作坊。
头回正儿八经的坐这种交通工具,李小丫觉得很新鲜,城中路面平坦,车子跑得很平稳,车费也不算贵,李小丫要去的路程只需十几文钱而已。
来到最近的烟花作坊,李小丫掏出事先写好的清单跟老板买了几样原料药,然后在老板的指点下又去另一家烟花作坊买到剩下的几样原料、一套称量工具和一盒玩具摔炮,最后绕到商街买了点蜜饯糖果化妆品和针头线脑等东西才打道回府。
李小丫回到小院时,大家早都午休结束起来各自活动了,见李小丫从街上回来都觉得奇怪,随口问了几句,李小丫拿出蜜饯糖果请大家吃,推说买了点女人用的私人东西就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回屋后,李小丫先把药料藏起来,又把春妮虎妞叫进来,把那些胭脂口脂等物与她们分享,三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地照着镜子各自画了个大花脸,直到快要做晚饭了才把脸洗干净。
晚饭后忙完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