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了。”
“你……”宋缺皱眉。
任文萱摆摆手,在阿姮喊“娘”的时候,人已经下了床,将阿姮抱起来转一转,让阿姮开心的笑后,她整个人很轻松地道:“阿姮果然只会叫娘!”
宋缺此时格外的郁闷。
随后,任文萱小声和阿姮说出去吃早食的事,等到打定了注意,她不在意的说道:“你回吧,我带着阿姮再玩几天才送她过去。”
宋缺眉头还未松开,反而看着任文萱好一会儿,感觉她真的突然间就看清楚了,朝着他不想发展得方向上去,他也起了身,之前的法子不能用了。
看着她们闲适的母女两个,他低声说道:“其实你说你非祝玉婵,我信你。”
任文萱抱着阿姮轻柔拍动的手有一瞬间的静止。
“宋郎要是心口如一才好哩。”她笑得格外欢快,这样的笑容给人一种说不清楚的危险。
随后道:“可是我还是祝玉婵,怎么办?”
宋缺这些日子想了很多,想过很多事情,心中偶尔闪出的念头让自个心悸,直到看到一对夫妻才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对夫妻不过是岭南一队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夫妇,不过一两银子的小事,却因为信任的问题差点造成了生别的结局,让宋缺很心惊。
其实他并非不信阿萱,而是阿萱以前所为,让他信不得。
或许说,他不信也未尝不是一种害怕。
一件好事,他保持不信,结果如果是她在骗他,他不会有什么失望的心情,而如果是真的,他会很惊喜。
相应的,如果出现了坏事,比如这次,她突破了天魔十八层的大宗师修为,已然表明她在和氏璧看到的事已经能够影响到她的感情。
她说她不是祝玉婵,之前也说过,结局发生了改变,他需要感谢石之轩,这是说明,她分得清命运和现实,而且心境没有一丝为命运所影响。
宋缺知晓突破大宗师之路的困难,又见阿萱跑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她又在骗他,这次骗他可不是其他小事,而是很严重的大问题。
人的感情本就多变,就像他自己,无情道基那会儿,当断就很干脆的断了。
阿萱的性子更是格外反复,他打心底觉得,她那格外不定性的性子会随着时间的久远,感情一点点消却,等到没有激情,她必定不会呆在他身边,而是继续去追寻她想要的日子。
他以为这个时间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至少也在十年后,可是没想到和氏璧预言给了他一击。
他之前怀疑,她在和氏璧中看到了日后她和自己感情消却的那一天,所以她走了……然后出现死劫……
不过看了那对夫妇之后,他就完全否定他之前的猜疑,他还是不知道他和阿萱会走多远,但是名分已定,他和她目前是相爱的爱人,那么就该相信对方,夫妇之间如果没有信任,感情会消磨得更快,他现在的心态还是和未成亲一样,而阿萱也是如此。
但是细想来,有了阿姮以后,阿萱就没怎么骗他了,就是骗他也只是一些小事,只能算是无伤大雅的玩笑。
阿萱的心态没变,但是行动却在不自觉地改变,而他在一遇见大事,心态支配着行动……
阿萱就是看到他的猜疑,才会走的……
宋缺的想法在一天天改变,也在找到任文萱的时候找到了真相。
不过任文萱可不会如当初那般好说话了,有过一次猜疑,她也会对他产生猜疑。
所以,现在的任文萱怀疑宋缺知道她的心思来说好听的,根本不是口不对心。
正好宋缺问起尚云海,任文萱就随手拿来一试。没想到,触及了她最恨宋缺的地方。
让她不开心了,她怎么会让他开开心心。
“祝玉婵很喜欢了缘,也对尚云海很有好感。”于是,任文萱继续说道。
了缘是祝玉婵的爱人,而尚云海,不过因为美仙而爱屋及乌,将其当做了‘女婿’看待,对于女婿,‘丈母娘’总是有好感的。
宋缺心中一紧,以后定要禁止这两人进入岭南境内。
“那阿萱你是否喜欢他们?”宋缺反问。
任文萱笑了起来,这次她是信了宋缺是真心信了她说的非祝玉婵的话。
将阿姮抱到他面前,轻柔地道:“刚带她出来的时候,在我面前不停地喊爹爹,后面一直哭。”
宋缺的面容不由地暖和起来,很熟练得抱起了阿姮。
阿姮不停地挣扎,显然对于突然换了的怀抱有些不满。而且好像抱她的人是刚才那个吓坏自己的人,当下她更不乐意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任文萱:“娘……”
任文萱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原本是打算再过些年,等到她记得人的时候才回去。”
宋缺冷眼扫将过去,任文萱丝毫不在意。
“不过孩子难带,你带回去罢。”
“阿萱这是何意?”她不回去?
任文萱说道:“我还有很多事要解决。”
宋缺皱起眉头,说道:“什么事?”
任文萱斜了他一眼:“怎么,才说了信人家,现在又在猜疑了?”
第105章
宋缺冷道:“莫不是要见那尚云海的毛头小子?”猜疑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可以试着将猜疑说出来,然后等着她的解释。
任文萱勾起嘴角,笑道:“宋郎这是担心吗?”
宋缺没去看她,努力安抚阿姮,让她舒服一些。
“如果是,阿萱是否会给一颗定心丸?”
任文萱眨了眨眼,说道:“我寻他并非是和自己有关,而是因为一个晚辈。”
宋缺抬起头来,原来直接将自己的猜疑说出来,会得到她的答案……
宋缺终究说道:“我和你一块去。”
任文萱淡淡地看他一眼,说道:“就是见过尚云海后,我也未必会回去。”
宋缺了然道:“你要去寻石之轩。”
任文萱不由地一叹:“宋郎果然了解我呢。”
宋缺沉默不语。
阿姮这会儿去扯宋缺头发,宋缺也没制止她,任由她玩着。
“若是没能解决,你便一直在外?”
任文萱说道:“当然会回去,不过……宋郎,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就觉得格外害怕,害怕他突然冒出来,杀了我到还罢了,怕的是他对你和阿姮下手。”
这一刻,任文萱说的是最真实的想法。
宋缺垂下眼,不禁摸了摸阿姮的白净的小脸,阿姮还在扯他的头发,这会儿回过神来,晶亮的眼睛盯着他瞧。
宋缺心中一软,神色彻底柔和下来。
“我总能护着你和阿姮的。”
任文萱可不会在这方面落他的面子,作为男人,要保护妻女是应该的,应当多多提倡。
她轻轻走近,俯下身子和他挨得很近。
“可我不想一辈子躲在山城怎么办?”
普通的妇人,一辈子都不出后宅都没事,但是任文萱怎么可能做到?
而且还是为了躲人,她的心气怎会甘心。
“还有阿姮,以后会长大,日后可能行走江湖……”说到这里,她没有说下去。
这年代资质好的大阀贵女,虽然未来的归宿也是联姻壮大家族实力,但是在未出嫁前还是能够为家族帮忙,甚至出门闯荡的。
比如后世的李秀宁、宋玉致还有独孤凤。
石之轩想对付小一辈太容易了,偏偏他本身强大又神秘,任文萱会更加担忧。
“阿萱,你总是想太多,也想得太远。”
任文萱低声说道:“难道不该吗?”
宋缺道:“姑且不说日后我们的儿女会成长到什么程度,就是这也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这些年,黑白两道,还有我们都会寻找石之轩,他未必能躲到那个年纪。”
任文萱立刻摇头,这是他们的自信,或许说,这年代的人知道石之轩会面临这么大的搜捕,都会认为他躲不了十几年。
可任文萱却不自信,因为石之轩真的能隐瞒黑白两道和朝廷十多年,后来若不是他为了某些利益主动露面,他的身份还是一丝都不会暴露。
“石之轩能躲过的,他诡计多端,手段……”
宋缺打断了她的话,幽幽地说道:“阿萱,你对石之轩看得太重,而且信他多过于信我……”
此话一出,任文萱吃惊地看他。
宋缺缓缓说道:“我多次不信你,是你我自相识以来,你都在欺骗之中,而你……除了昨天晚上骗过你一次,之前从没骗过你,你为何从不信我?”
这话他想说很久了,可是之前不想问,毕竟是个很难言的问题。
但是今天发现,他问出来后没有他想得难堪。
“你不信我,却又强求一心一意,是不是不公平呢?”
任文萱一怔,脸色变了变,心中不断跳动,接触他压迫的目光,她不由地有些心虚,可是随后,她抬起头,也说出了她最真实的想法:“因为我对你一心一意啊,从来没有想过舍掉。”
就是当初在踟蹰杀与不杀之时,也没想过舍掉,而宋缺……不是!
随后道:“你答应过的,君子一诺,是你自愿的,现在拿来说事,是不是太不大丈夫了呢?”语气微微上扬,不大正经,一种玩笑撒娇语气。
不过这话却是任文萱最真实的认知,揭示出她的本性,自私而任性。
宋缺原本因为前面任文萱的表露心迹有些心宽,听到后面一句胡搅蛮缠的话,他觉得自己之前的问话都显得不正经了。
她总是这样……宋缺感觉很无力。
任文萱见状,紧紧挨着他坐下。
“你道是我因为看到祝玉婵和了缘的感情,心与祝玉婵重合才突破的是不是?”
宋缺一开始是这样怀疑的。
任文萱叹道:“我和和氏璧预言中的祝玉婵是两个不同的人,在看得过程中,就没将她当过自己!”
这是任文萱再一次强调这件事!
她继续说道:“看他人感情,哪怕是命运,怎么可能突破得了?就算突破了,也只是虚伪的境界,就像碧秀心。”
“这么说,你和碧秀心一样,大宗师境界是虚幻的?”宋缺大吃一惊。
任文萱眼中柔情四溢,微笑道:“不,我比她幸运。”
怎么说?
“碧秀心当年窥见情关突破的一丝明悟而突破,不过本身是一张白纸,不曾爱过……所以是虚幻的。而我……却是和祝玉婵一样,有着一个可以生死相许的爱人,看她和了缘,我想到的是我和你,天魔秘的情关是对自己绝情,而对爱人至情,我参悟透了,所以真切的突破到大宗师。”
宋缺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任文萱微笑,整个人都柔和起来,就像没有任何负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