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娃这时候终于发现面前有人,可是他看不清楚,只是模糊的一团,耳朵也好像不工作了,什么也都听不见。
他执起双手,吃力的趴在地上,想爬过去,可是身体却再也动不了了。
法肯索看到地上的小人儿这般模样,明白了此刻崖娃虚弱的程度,他来不及管身后的人,上前一步,将崖娃抱进了怀里。
崖娃努力的张大眼,还是看不清,不过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是只有哥哥身上才有的百花露的味道,是哥哥,崖娃虚弱的一笑,发出很轻很轻的声音。
“哥哥……还有一天……崖……娃,就可以……吃东西了吗?”
法肯索抱起崖娃,向门外走去,留下了森冷的一句话。
“嬷嬷,立刻叫食伺殿准备食物,立刻!”
“是……”
嬷嬷低着头,王在发怒,她从来没有见到王会因为惩罚一个宠侍而发怒,这是……第一次。
王殿寝宫,法肯索抱着轻的像羽毛的崖娃,坐在软塌上。
“张嘴。”
崖娃吃力的张开小嘴,任由法肯索向他嘴里喂着东西,他此刻辨不出嘴里是些什么东西,只是机械的咀嚼着,困难的咽下。
看着毫无生气的崖娃,法肯索的心有些紧绷,这是气愤,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他的崖娃就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他在迟去那么一天,这个小人儿可能就永远消失了,不!他不要他消失。
“咳……咳咳……”
崖娃忽然咳嗽了起来,刚才吃到嘴里的东西,因为他剧烈的动作,全部吐了出来,吐到了法肯索的身上。
侍侯在一旁的女官们通通上前,作势要将崖娃拖开,可当她们接触到法肯索严厉的眼神后,全部又退了回去。
看着身旁这一群刻板的女官,他第一次厌恶起这精灵城的礼法,令人窒息的礼法。
“哥哥……”崖娃轻轻的唤了一声。
法肯索没有回答,只是用绢巾小心的擦拭着崖娃嘴上和身上的污物。
擦拭完后,他又继续给崖娃喂食,一边的女官互相对望,不明白王这是怎么了,她们从来没见过王这样伺候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平民。
“全部下去!”
“是,王!”女官们唯唯诺诺的退出了门外。
“渴……”崖娃用力的咀嚼嘴里的东西,吐出一个字。
法肯索将崖娃扶正,端起了一杯百花露,递到他的嘴边,崖娃抖着手想去接过来,却被法肯索闪开了。
“张嘴。”
崖娃张开嘴凑到杯子面前,喝了一大口,立刻又给呛了出来,水溅湿了法肯索的衣物,崖娃看着法肯索一身的污物,全是自己的杰作,他有些害怕,怕他生气。
“对不起……崖娃……不是……故意的。”
法肯索看着崖娃几秒,将手里的液体饮入了口中,然后低下头吻上了崖娃的小嘴,同时将他嘴里的百花露缓缓送入了崖娃的口腔,崖娃蠕动着喉咙慢慢的吞下,这次没有呛出来。
过了一会儿,法肯索抬起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崖娃脸上移开。
崖娃却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法肯索没有将他摇醒,只是脱下了他浑身污垢的衣物,将他放在了床上盖好床被,而他则侧躺在一边,轻柔的抚着崖娃的小脸。
“小东西,你在我身上下了咒语吗?为什么我会这么失控?”
不知道过了多久,法肯索才起身,临走时在崖娃的额头印上了一吻。
王殿上,嬷嬷跪在地上,她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她也不想,只是精灵城的礼法她没有权利更改。
“卡罗?”这个名字有些模糊,不过他还是知道是谁,一个看似很柔顺很乖巧的娇弱美人。
“王,她是巴维克大人的女儿。”
“恩,我知道,嬷嬷,教导崖娃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不!王,崖娃学的很快,他很聪明,只是时间有限,一些细节的东西还没有完全教与他。”
“从明天起,你不用教他了,我不准备让他继续学习礼法了。”那些教条的东西只会捆绑住人的思想和动作,他的崖娃不用学这些。
“可是……艾美尔大人那边该怎么交代呢?”
“我的话需要向谁交代?”他的本意是想用崖娃刺激一下艾美尔的高傲,可是现在他觉得没必要了。
“王!”
“嬷嬷,你一直管理着宠侍殿,是不是有些累了……”
“王!请饶恕我的无能。”嬷嬷听出了法肯索的边外之意,浑身发紧。
“看来你还不想休息,那么让我仁慈一次,你觉得还有下次吗?”法肯索站起身,一副他特有的慵懒模样,话虽不重,可是却透着危险的讯号。
“王,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我向天神起誓!”
嬷嬷隐约感觉出了崖娃在王心里不一样的份量,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崖娃是个好孩子,法肯索王也是个温柔的人,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因为崖娃而再次看到王温柔的笑脸,可她知道,那将是很久以后的事,在那之前伤害也会伴随其中……
崖娃张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张唯美的俊颜,法肯索睡在他的身边。崖娃不敢动,因为法肯索的双手搂着自己,如果动一下,可能就会吵醒他。
崖娃看着法肯索的脸,看着那双闭上的眼睛,还有那张漂亮的菱唇,痴痴的笑了起来,他大着胆子,将脸凑到法肯索面前,轻轻的,轻轻的将自己的唇贴在了法肯索的唇上,些许苍白的脸上红晕犹现。
法肯索黑色的长发散乱的落在了他和他的周围。
“哥哥的……头发,好漂亮。”他的声音轻的连自己也听不见。
看着黑亮如锻的发丝,崖娃忍不住伸出手握起一缕,拿在手中把玩,感受着软软滑滑的感觉,他好像记得第一次见到哥哥的时候,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为什么后来又会变成黑色的呢?还有哥哥的眼睛也是,他又望了一眼那张沉睡的脸,哥哥是精灵的王,这或许是魔法吧!
睡梦中法肯索觉得有人在扯动他的头发,谁这么大胆敢动他的禁忌!
他立刻张开眼,只看到一双小手握着一戳黑发,他怒气立刻升腾,根本忘记了身边躺着的是谁。
有力的手准确的卡住了崖娃的脖子,只需要动一下,那人必死。
崖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脖子一阵疼痛,便看到法肯索眼中的杀气,他知道哥哥生气了,是头发,对了,他想起来了,记得哥哥对他说过,如果他再动他的头发,他就要把他撕碎!
崖娃哇的哭了起来,一方面是因为痛,一方面是想起了那段骇然的话。
崖娃的哭声,将还处在朦胧中的法肯索惊醒了,他慌忙的抽离了手,可是崖娃脖子上面已经留下了一个个青紫色的指印。
崖娃本来还处于虚弱的身体,受了惊吓,开始抽搐,不过他却用双手将脸遮起来使劲向角落里挪动。
“崖娃……不玩……玩头发,哥哥不……要撕碎……崖娃。” 不顾崖娃的挣扎,法肯索将他从新纳入了怀抱,低下头亲吻着崖娃的眼泪。
“崖娃,不要哭,你不是说要乖吗?不哭了。”
他是王,道歉的话他说不出,只是这两天他担心崖娃的身体,一直没有休息,刚才真的有些累了,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崖娃抽搐的厉害了,法肯索反复顺着他的背部,手中环起淡淡的绿光,这是安神之光,过了一会儿,崖娃停止了抽搐。
“哥哥……不生气。”
“我没有生气,来,让我看看。”法肯索抬起崖娃的脸,看着雪白的脖子上那青紫色的指印,眉头再次纠结在了一起,阿上,都是阿上那个可恶的人!如果没有他,他的头发不会成为黑色,也不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也不会为此……伤害他的崖娃!
“不……不。”还是那个傻傻的动作,崖娃伸出手试图抹开法肯索紧锁的眉头。
“好了,哥哥不皱眉了好不好?”法肯索拉下崖娃的双手,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此刻除了那双黑眸和那头黑发,他跟索雅完全是两个一摸一样的人,可能,也只有面对崖娃的时候,他才会恢复到以前那个温柔的法肯索吧!
看到法肯索的笑脸,崖娃这才放下心来,跟着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崖娃太容易心安太容易满足了。
他们就这样互相望着对方笑着。
法肯索看着崖娃的笑容,眼神迷离起来,他探过头去,含住了崖娃的唇,是那么的轻柔,随着这个吻,法肯索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瞬间他的吻落上了崖娃雪白的颈项,他用湿滑的舌舔着那些青紫色的指印,一双大手游移在崖娃光滑的肌肤上。
崖娃打着颤,并不是害怕,反而陌名的有些喜欢,他知道这叫吻,就像阿娘亲他一样,他很喜欢,不过却又跟阿娘亲他的感觉不一样,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好快,而且浑身好热,这是一种病吗?
“娃娃,我的娃娃。”法肯索温柔的低语响彻在崖娃的耳边。
听到这个低唤,崖娃忽然想起了米纳斯,他好想米纳斯,米纳斯是精灵,哥哥是精灵的王,哥哥会不会认识米纳斯呢?
“哥哥……崖娃有……问题?”
“我的娃娃有什么问题呢?”
法肯索抬起头,又在崖娃的嘴上轻啄了一下。
“米纳斯……哥哥认识……米纳斯吗?”
法肯索微笑着摇了摇头,用自己的鼻尖抵住崖娃的鼻尖,反复磨蹭着。
“米纳斯……有翅膀的,会飞!”
“是精灵?”
“精灵,米纳斯是……精灵,她会做……百花露。”崖娃玩着法肯索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套在他手上的指环。
“娃娃喜欢她吗?”
崖娃使劲的点了点头。
“米纳斯……不让汉普……打崖娃……被汉普……骂了。”不只一次,他看到米纳斯为了他跟大个子汉普吵架,他好伤心。
法肯索将崖娃搂的更紧了些,他用手勾起崖娃的下巴,让他的眼对上自己的眼。
“娃娃,从明天起,哥哥不让你学礼法了,以后在精灵城里,你可以自由走动,去找你的朋友好吗?”他是精灵城的王,不能无时无刻都留在崖娃的身边,崖娃需要朋友,真心对他好的朋友!
“朋友?”
“对,朋友!就像米纳斯那样的朋友!”说完,他又在崖娃的唇上轻点了一下,他爱上这样的感觉了。
“还有……嬷嬷!”
“恩,还有嬷嬷。”
崖娃高兴的笑开了,一想起明天可以看到米纳斯,他就好开心。
“崖娃明天……去找……朋友!”
“不可以!”
刚才还一脸开心的崖娃被法肯索忽然的出声给弹了回去,崖娃的大眼瞬间黯淡了下来,他经常犯错,怎么可以到处跑呢?原来哥哥只是随便说说的。
法肯索的黑眸一开一合,他将脸贴在崖娃的脸上,握住崖娃的一只手,放在了唇边,吻了一下。
“明天绝对不可以,后天也不可以,哪天娃娃的身体恢复了,哪天你就可以去找你的朋友!”
崖娃的脸上再一次燃起神采,这次他高兴的自己凑上小脸,在法肯索的左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哥哥!”
法肯索将崖娃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前,抚摸着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