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这样了。”
陵越没有说话,身后只听见衣袂擦动草叶的声音。
“呃,大师兄,别告诉师尊行吗?虽然他可能已经知道了……”
陵越过了很久,才说:“好。”
我笑笑,正想开个玩笑,忽然发现眼前射过来一道光。大蛇回头说:“快到了。”
我摆摆手:“不要紧张,大师兄很厉害的。”
陵越走到我前面,示意大蛇继续带路。
我直觉想扯他的袖子:“大师兄……”
他伸手一拦:“不用担心。”
“……”
那只鸟的巢穴没有建在树上,反而是用树枝搭了一个大大的窝。据我估测,不是因为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才建在地上,实在是因为这巢太大,估计没有树枝能容得下……
有人传入自己的领地,自然不可能不察觉。我只觉得头顶一阵旋风刮过,然后……一只鸟腾空盘旋,拖着长长的尾巴,翅膀一扇就是一股强气流,冲得我不停地后退。
好不容易那只鸟停下来了,我发现我已经抵在一棵被风刮得风中凌乱的树上,陵越站在我身前,好歹没有被冲出林子。
在雷云之海的时候要打鲲和鹏,我缓过劲来抬头目测了一下,这只……五颜六色羽毛杂乱的鸟,在体型上和鹏有得一拼。
我忽然想起来曾经见过的五色羽毛,再仔细看看这只鸟身上的,发现它只不过是各种纯色的羽毛夹杂在一起而已,单支羽毛并不是五色……好吧,即便是这样,芙芸也不大可能拿着一根邪鸟的羽毛当宝贝。
那只鸟停在自己的巢里,用一种类似于“咯咯”的声音对大蛇说道:“哟,你倒是真有胆来啊。”
大蛇发出“嘶嘶”的声音,一副想上前干架又干不赢的样子:“……我的孩子呢?!”
“嗯?我找找。”大鸟这么说着,伸出一只爪子在巢里拨了拨,然后找到了什么似的一顿,唰地一下戳进去,再伸出来的时候爪子上抓了一条小蛇,“——在这里。怎么,想抢回去?”
大蛇发出的“嘶嘶”声更大了,却没有冲动,只是求助一般向陵越看来:“这位……”
那条昏迷的小蛇身上白色的冰鳞化了大半,露出里面青色的蛇身。大鸟毫不客气地又把小蛇塞回去:“哟,还叫了帮手啊,让我看看——”大鸟同样血红的眼睛望过来,在看到陵越的时候一顿。我本以为是陵越修仙弟子的身份让它有些生畏,却不想它忽然瞪大眼睛,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是你——?!”
“……”
陵越没有说话。我顿一顿,正想着原来他俩是旧识,说不定还有仇,就听得大鸟更加凄惨愤恨地叫一声:“还有你——?!”
“……啥?”我对用眼神盯住我的大鸟扯扯嘴角,伸手一指自己,“我?你是说我?”
大鸟冷笑一声,不说话,然后忽然腾空而起,用力扇着几可蔽日的翅膀,我顿时感觉之前的那阵风真是太温柔了。
我用尽全力也没法抵挡,脚渐渐离了地面。混乱中一只手忽然握过来,力气之大我觉得风再大两倍我也不会被吹走了。
风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模糊中陵越似乎回头说了一句什么,没等我答话,他就松开了手。
“啊,唔……”
我立马就被狂风吹起来,尖叫被风淹没。完了完了,这里可是树林,这么一吹要是被什么树枝戳到……那绝对就是透胸而过或者穿肠一刀啊……陵越你你你……!
然而没等到我挂在树枝上来个死状惨不忍睹,耳边的狂风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轻轻托住了我的背,让我慢慢地落到了地上。
……
脚下踩到坚实的土地,我才敢睁开眼睛。眼前光晕一晃之后,好像是之前的镜头回放,我看到深紫的衣角,整齐的鬓角,绷紧的嘴唇……以及,感受到肩上的温暖。
陵越一手扶住我的肩,一手拿着剑挡在我们身前,然后皱着眉头问:“你怎么样?”
之四
之四
……
……
我想……我想我脸红了……大概……
“……没、没事……”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和一个异性靠得这么近,即便那个人是陵越……我不由自主地把左手挡在我们之间,虽然刚一动我就后悔了。
陵越似乎顿了一下,放开我,然后站到我身前。
越过他的身子,是倒在自己巢里的大鸟,以及紧紧缠住一棵树、现在正慢慢滑下来的大蛇。
看的我目瞪口呆。
这么快……从刚刚的情形看就知道这只鸟很厉害,可是不过几秒钟时间,陵越就把它打败了……
至此,我不得不再次感叹主角的外挂特权——苏苏你当年是怎么打赢这么个人的……应该说焚寂果然就是外挂的外现么……
大鸟受的伤不重,但要命的是在翅膀上。他的左翅开了一道口子,里面流出鲜红的血。
嗯,原来妖怪的血也是红的。
大鸟喘息着站起来:“这……这一世,你竟然……成了修仙弟子……”
嗯?
陵越将剑一甩,往前走了两步,道:“此话何意?”
大鸟冷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撇撇嘴,吊人胃口的家伙都不是好人。
陵越摇头:“你是何方妖怪?”
大鸟再冷笑:“自己想啊,想起来不就知道了么?”
“我绝未见过你,你可以不必再说这些迷惑之言。”陵越的衣袍渐渐腾起来,“你周身妖气冲天,腥气缭绕,想必作恶多端,今次饶你不得!”
大鸟这回变成了厉声尖笑,忽然将手上的翅膀伸到眼睛底下。只见两颗水珠滑下,滴到它受伤的地方,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缝合一般,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
眼泪可以疗伤……它竟然是只凤凰!
在这里看见一只彩色的凤凰绝对是诡异的事。
首先,凤凰性格高洁,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可是在这天山,晨露就算了,嫩竹和千年梧桐要去哪里寻?
其次,凤凰全身赤红,又怎么会有五彩,而且妖气冲天,腥气缭绕?……
我脑子空白的一瞬,那只凤凰闪电般腾空而起,转眼间就消失在白亮的太阳里,临走前,似乎还投来怨恨的一瞥。
……
无法理解。
它说“这一世”……难道是陵越的上一世对它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呃,晋磊可以转世成方兰生,陵越上辈子是个坏人,也不是不可能……
我胡思乱想着,眼前忽然出现陵越的衣角。我抬头,发现他正站在我面前:“起来吧。”
我愣愣看着,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伸手。于是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低头拍拍身上的草叶,然后又理了理衣服。
大蛇早已把小蛇从巢里救出来,用尾巴缠着仍旧昏迷的小蛇,游到陵越面前道:“多谢道长!此次恩情,无以为报,日后道长若有任何差遣,无有不从!”
我问它:“那你有什么信物吗?比如说你的鳞什么之类的……”
大蛇听了,道:“我的鳞片离开冰雪会慢慢融化,无法作为信物……”它对陵越说,“请道长伸出手来。”
陵越却对我说:“你去吧。”
“诶?”
“我无事。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情况,可以一用。”
我顿一顿,然后依言伸手:“嗯……啊诶诶诶?!”
我刚伸过去,大蛇竟然张开了它的大嘴,就要咬我的手。我反应不过来,多亏陵越拉着我往后退了几步,才免于被咬的厄运。
陵越厉声问:“你作甚?!”
大蛇连忙解释:“只是吸一点这位道姑的血,以后要召唤我的时候,只需在心里念三遍我的名字就好。”
吸血……?我想我的脸一定绿了,然后死命对陵越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
陵越放开我的手问:“没有其他方法么?”
大蛇摇头:“这已是最简单的方法。”
陵越低头看着我一副立马要涕泗横流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说:“那不用了。”
大蛇想了想:“若是这位道姑怕我吸血,也可以让我先吸您的血,您再将封印转过去。”
“怎么转?”
“这位道姑需要一点您的血。”
“……”
陵越转过头来看我,我愣了半晌,最终还是点点头:“好。”
陵越便伸出手去。
大蛇果然只吸了一点点血,几乎是他的手刚破,大蛇的牙齿立马就离开了。几秒之后,陵越的手背上渐渐泛出银色的花纹,似乎是一条蜷起的蛇。
大蛇在一旁说:“道姑,现在该你了。”
陵越把手递过来,我看着他,咽咽口水,然后握住他的手指,凑到了嘴边。
刚刚想着觉得没事,可是真正要弄起来,还真是……
我苦大仇深地皱眉,抬眼看陵越。陵越正好也望了过来,眉头皱着,眼里神色有些涣散。
“陵越……大师兄……”
陵越回过神来:“嗯?”
“我可不可以放弃?”
“不行。”
“……”
好干脆。我吸吸鼻子,然后眼一闭,含住了他的手指,飞快地在他伤口上一舔。
咸的。
锈锈的。
……血的味道。
我一愣,感觉这味道似曾相识。
这个念头刚过,我立马被寒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放开陵越的手,我低头,发现左手上果然出现了刚刚那银色的图腾。而陵越手上的图案慢慢消去,直到完全不见。
而即便是我左手上的图案,也只出现了几秒,然后渐渐隐了下去。
大蛇说:“好了。”
“那你的名字是?”
“我叫史离。”
“哦……”
史离,我暗暗记住。要是到了真要召唤的时候把名字给忘了……我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史离带着我们走出森林,再次看到天山的雪顶时,我恍然大悟:“史离,这是男人的名字吧?——原来你是爸爸啊?”
“……”
相龙果拿到了,现在应该去找曲灵水。可是我问陵越他要去哪里的时候,他一顿,然后说:“铁柱观。”
“……!”
到这里了么……“我也去!”
“我奉命与铁柱观观主相商要事,你去做什么。”
“呃,铁柱观离君山近,我要去君山找曲灵水……”
即便陵越把沁止丹还了回去,我罚还是要领的。
“你可与我同行,但勿要在铁柱观停留过久。铁柱观毕竟不是天墉城。”
“可是我听说君山有君山姥,我……”
“……”
陵越看我半晌,终于说:“先跟我去铁柱观,我再和你一起去君山。”
“是!多谢大师兄!”
可是还没到铁柱观,半路上忽然有个弟子找到了我们。
陵隐找到我们的时候,一脸的急切:“大师兄,大师兄!”
彼时我们正在一个小镇上歇脚,正打算启程,就听见一连串的呼喊。
话说天下这么大,我很好奇陵隐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陵越眉头一皱,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何事?”
陵隐喘着气说:“大师兄……找,找到百里屠苏了!”
“……!”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原来苏苏到了甘泉村。
“在哪里?!”
“一个叫甘泉村的地方。陵阳师兄他们正在赶过来。”
陵越道:“芙目,你跟着陵隐去铁柱观。”见我似乎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