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红绡犹不死心,「难道我对皇兄的心意,你连一点也不愿怜惜?」
「你很明白,我是不会娶你的。」炽翼平静地看著她,「你还是冷静一下,断了这个念头。太渊对你情深意切,才是值得你珍惜的那人。」
「我不需要!」红绡用轻柔却坚决的口气回答:「就算我嫁给了他,也不过是为了成全皇兄的心愿。若是他对我一往情深需要珍惜,我对皇兄的感情又有谁来珍惜呢?」
「够了!」
炽翼再也忍耐不住,语气严峻了起来:「我一直以为你和太渊是佳偶天成,才一力主张把你许配给他。没想到你这样偏颇,连试著接受他也不愿意!他对你动了真心,你却一再伤他,这叫他情何以堪?纵然他如何温柔无争,你也不能这样对他!」
「皇兄,你一句一句都是为了太渊,太渊是谁?他不过是水族的一个皇子,你对一个外人都这麽费心关怀,却对口口声声称作妹妹的我这麽轻贱。在皇兄你的心里,他比我重要百倍,这对我公平吗?」
红绡幽幽地盯著炽翼,「他应该明白,自己和皇兄相比,就如萤火与昊日,我又怎会……」
「闭嘴!」炽翼勃然大怒:「我告诉你红绡,一事归一事,你就算如何怨我,也不许扯到太渊的身上!你若是敢在他面前逞口舌之快,看我怎麽收拾你!」
红绡缩了一下肩头,神情中流露出了伤痛。
一时之间,屋中没有其他声响,任著镂金香炉中散发出的淡淡烟气在空中弥漫。两人都明白,这一刻过後,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心无芥蒂地把对方当作自己的至亲手足。
「你还有话要对我说吗?」炽翼站了起来,「若是无话可说了,我就回宫去了。」
说完一拂衣袖,转身而去。
「皇兄……」
「你到底纠纠缠缠的要做什麽?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今日自尽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舍回舞而娶你。」炽翼站在那里,没有回头。「你聪明的话,就此作罢,我当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你红绡依旧是我炽翼的皇妹,火族的公主。」
「我别无所求,只要皇兄你说一声,我红绡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会记在心上……」红绡顿了一顿:「我明白你急著要娶皇姐,只是迫於我对你坦诚心意你却不能接受,为了让我断了想念……你对我不是毫无情意……」
「红绡啊红绡,若是我真的对你有情,我又怎会让你嫁给太渊?」炽翼放声大笑了一阵,然後突然停住,冷冷说道:「红绡,我若是爱你,哪怕所有人都不赞同,我也会娶你为妃!」
「皇兄……」
「你够了没有!别以为……」炽翼霍然转身,却为眼前所见退了一步。
被轻烟缭绕朦胧的房里,红色的衣裙在红绡脚边如鲜花绽放,她正拉开系带,褪去了最後一件里衣。双手环绕在胸前,长发半披在身上,美丽无瑕的身躯在空气中微微轻颤,雪一样洁白的肌肤映著黑檀木般的如云秀发,眼前的红绡,美得让人屏息。
「你做什麽?」炽翼皱起眉斥责:「快把衣服穿上!」
「皇兄,红绡就这麽不值得你怜惜吗?」红绡往前跨了一步,闪烁灯火中,一滴清泪顺著脸颊滑落了下来。
「红绡,你好大的胆子。」炽翼抿嘴一笑,笑容中却是毫无温度:「我从不知道,你的胆子竟有这麽大,很好!很好!」
红绡颤得更加厉害,却还是咬著牙,径直走到了炽翼的面前。炽翼修长的手指抬起了她因为羞涩而烧红的脸庞。
「红绡。」他弯腰附到了红绡的耳边,如同对情人耳语般轻柔地呢喃著:「你真的惹火我了。」
轻笑声中,火红的长鞭已经顺著手臂滑了下来,握在了手里。他握紧了鞭子,就要甩出……眼前一暗!
炽翼愀然色变。
「红绡!」他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推开红绡,厉声问道:「你做了什麽?」
第十章
红绡被他一把推倒,长长的黑发铺满了一地,洁白纤柔的身躯匍匐在他的脚边。这种揉合了纯洁与妩媚的引诱,世间又有几个男人能够不为所动。可惜此刻在炽翼的眼里,除了怒火,什麽都没有。
「香炉里烧的……」长鞭从手里落下,炽翼慢慢往後退了几步,然後轻轻一晃,单膝跪倒在了地上,「是什麽……」
「有一天,那位七皇子太渊偶然间向我提起了多年前在千水之城发生的趣事……」婉转的声音里带著某种说不出的凄凉:「我猜皇兄你之所以从不喝酒,是因为烈酒会令你体内的红莲烈火失去控制,而你为了克制这种变化,会耗尽心力,令得神智不清。」
炽翼慢慢抬起了头,已经有汗水从他额头渗出,他紧盯著眼前正缓缓从地上坐起的美丽少女。
「皇兄还记得喝过的‘醒春’吗?‘醒春’之所以令人易醉,就因为它是用这种酣然草的灰烬酿造而成。这是西蛮的贡物,我在西蛮为奴多年,当然是知道的。」
红绡挪到了他的面前,细白的手指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为他拭去了从额头滑落的汗水。
「这草焚烧之时,虽然只是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但要是之前没有服用一种特别的草药,会像喝了最烈的烈酒。皇兄你不胜酒力,何况……我还用了雌合欢花的花粉……」
「红绡,你疯了吗?那是……你居然……」这个在自己印象里荏弱无用的红绡,居然会做出这麽胆大妄为的事情来,实在是让炽翼暗自一惊。「你知不知道你这麽做,会有什麽後果?」
他抬眼看了看那排依旧紧闭的长窗,眼神中终於有了一丝动摇。
「我是疯了。」
红绡纤细的身子已经窝进了他前倾的胸中,向上仰望著炽翼因为沾染醉意,变得媚惑的容颜。
「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这个世间有多少人为你神魂颠倒,有多少人为你几近疯狂。我一直都觉得,与其说翔离是妖孽,皇兄你更像是生来毁灭世间的。」
「你果真是不要命了……」炽翼有些费劲的说著,颈边的赤皇印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你以为你这麽做了……能得到什麽?你现在住手的话……」
「我知道我永远都没有资格做火族的赤皇妃。可你为什麽要匆忙迎娶皇姐?你为什麽连一丝希望也不留给我呢?」
红绡看著他,不知道为什麽,那种眼神连炽翼也觉得心中一阵发冷。
「我什麽都不要,我现在只是要求你陪我一夜!只是这一夜而已!这样也不可以吗?」
两个人静静对视著。然後,一阵笑声从炽翼的唇边流泻而出。
「你对自己也太没有信心了,这麽美丽的身子,有谁能不动心的?」
炽翼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他慵慵懒懒地一笑,倾身向前把红绡压倒在了地上,「你脱光就好,何必再要对我用药呢?你这麽柔弱,我可不想像头野兽一样,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
原本准备孤注一掷的红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了,开始慌张了起来。再怎麽准备豁出去了,可是她毕竟未经人事……
「你放心吧!我不是太渊那个不解风情的傻小子,至少在我还控制得住的时候……我会尽量温柔一些的!」
炽翼贴近红绡的脸庞,豔红的唇暧昧地在她耳边游移,「等到了明天,我一定会如你所愿,舍不得把你嫁给他了!」
拒人於千里之外依旧以颠倒众生的赤皇,现在居然用一种诱惑的,痴狂的表情看著自己……肌肤相贴,气息可闻,红绡觉得自己也跟著炽翼一同醉了……疯了!真的要疯了!整个世界都是!
「赤皇大人,您玩够了吧!」
这个温和的声音带著一阵潮冷的风,毫无预警地占据了正荡漾著浓浓春意的空气。在快要被烈焰化成灰的时候,突然一下子浸到了水里,那会是一种什麽样的感觉?
就像充满压抑,恐惧,颤栗,在最可怕的噩梦中挣扎,却无法醒来的时刻!当红绡看到这双眼睛,就有这样的感觉。
琥珀色的眼睛里并没有丝毫冰冷或者愤怒的情绪,背光的关系,颜色看起来有些深邃,一如既往的温和亲切,只是比往常多了一些湿气。
当然不是伤心落泪的那种湿润,而像是你隔著有些微寒却不冰凉的水,看到了水面上方这样一双眼睛。
你渐渐沉入水底,这双眼睛优雅温柔而深情地静静看著……红绡打了个冷颤,彻底地从炽翼造成的晕眩中清醒了过来。
是太渊的眼睛。
太渊,那个似乎永远优雅而温柔的皇子,她的未婚夫婿,正站在那排长窗前望著他们。
「也许我不该打扰二位。」她听到太渊一派斯文有礼地说:「但是你们一个即将和我成亲,一个马上就要娶妻,深夜之中用这样的姿态相处,好像有点不太应该。」
红绡如梦初醒地惊觉自己的样子有多麽不堪入目,而现在的情景又有多麽地荒谬。
她正一丝不挂的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而自己未来的夫婿,则彬彬有礼地站在一旁,极为婉转而含蓄地表达他的不满。直觉想要推开,却发现炽翼根本就没有想要离开她的意思。
「我还想著你到什麽时候才肯出来。」炽翼也抬起了头,看著这个好像永远要慢上半拍的家伙。「红绡如此美丽绝伦,我真怕我一个克制不住,就在你眼皮底下把她拆吃入腹了。」
红绡大吃一惊,这才明白,炽翼自始至终都知道太渊站在窗外。怪不得他三句不离太渊,甚至藉著和自己亲近把太渊从暗处逼迫出来。
「赤皇大人,红绡公主。」太渊背转身去,「劳烦二位整理一下衣冠,夜深露重,小心不要著凉。」
「红绡。」炽翼又低下了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红绡耳边说著:「真是抱歉,恐怕今夜我不能陪你了。不过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红绡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隐藏的怒气足以让她不寒而栗。
炽翼对著因为害怕而发颤的她笑了一笑,伸手拉过一旁的衣物,盖在她赤裸的身上。接著他站起身子,也不再理会还躺在地上发愣的红绡,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炽翼。」
太渊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连忙回头,正看见炽翼有些步履蹒跚地推门出去。
「七皇子,我……」
太渊低头看著脚边泣不成声的红绡,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什麽都没有看见。」太渊也随著炽翼走出门去,留下了一句:「夜深了,公主好生歇著吧!」
走到门外的炽翼已经腾空飞起,却又一头从天上栽倒下来。
太渊急忙飞身上前,一把接住了他。藉著月光,看到怀中的炽翼双颊泛红,呼吸也有些急促。太渊拉直了嘴角,面容比方才阴沉了太多。
「你很生气呢!」炽翼忍住头晕,笑吟吟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麽生气,原来你这傻小子真的生气起来,是这种怪模样呢!」
「赤皇大人,我奇怪你还笑得出来。」太渊冷冷地说著:「此时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你担心。」
「对,合欢花。」炽翼把头靠在了太渊的胸前,伸出手指向了某个方向,「你把我送到那里去!」
「那里……」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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