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一直在找时机拒绝……」
「不可能的!」奇练放低了声音:「祝融或者是想用回舞绑住炽翼,但同样的,炽翼若是想得到火族皇位,就必然要娶回舞。只是这一点,炽翼也不能太过决绝。」
「既然是这样,那公主为什麽还要跟到千水之城来?」太渊眸光一闪:「既然她总会嫁给赤皇,还有什麽好担心的?」
奇练听了一阵大笑,好久才停了下来:「太渊啊太渊,你来了这麽久,怎麽都不觉得哪里不对啊?」
「不对?」太渊四处张望了一阵,突然觉得奇怪:「你宫里的侍女们……」
「她们是偷偷去看炽翼了,每回他来千水之城,都会是这般模样。」奇练叹了口气:「我倒是觉得回舞其实也是可怜,爱上了炽翼这样的人,也少不了整日提心吊胆。」
「我还是不怎麽明白……这和那个公主……」
「太渊,那是因为你还没爱上过人。若是有一天,你爱上了谁,就会明白了。」
「大皇兄,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些?」太渊皱著眉头,「既然那个公主注定可以嫁给赤皇,为什麽还是这麽紧张?」
「因为回舞爱著炽翼啊!她想要一个人独占炽翼,不让任何有威胁的人靠近。」奇练想了想:「这个‘一定要娶’,并不是回舞最想要的吧!」
「那她还想要什麽?」太渊好笑地问:「她不就是为了嫁给赤皇吗?」
「回舞要的,不是炽翼为了皇位或者血统娶她,而是因为炽翼爱著她,只想和她厮守在一起。」说著说著,奇练的笑容突然有点不自在起来:「所以她才会这麽努力地想要接近炽翼的心,希望炽翼有一天能够爱上自己。」
奇练转过身去,而太渊则低下了头,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被赤皇爱著……」太渊慢慢地抬起了头,「对她来说,会有多重要呢?」
「我们不是回舞,又怎麽知道?但希望爱慕著的人同样地爱著自己,是每一个人的愿望吧!」奇练的语气竟然带著一丝苦涩。
虽然太渊没有注意,但他自己像是察觉了失态,急忙笑了起来。「可要说炽翼那种狂傲的性格……又怎麽会轻易让自己被这些难以摆脱的情丝缚住?」
奇练转过头来,「炽翼就像是红莲烈火的化身,你可以仰望,可以痴迷,但靠得太近就会被他灼伤。就怕你烧得灰飞烟灭了,也难让他为你停留片刻。要是你爱上了他……」
「我不会!」太渊开口就是这麽一句。
「我只是打个比方,又不是真的在说你!你怎麽这麽容易认真呢?」奇练笑著说:「太渊,幸好孤虹不在这里,否则的话,你一定又会被他取笑了。」
太渊又一次低下了头,为了自己的失言尴尬不已……
这是怎麽了?明知道皇兄只是顺著语气说话,怎麽就会脱口而出……
匆匆忙忙告别了奇练,太渊心事重重地往自己宫里走去。
靠近花园的时候,只看见一群群的宫女们兜兜转转,想也知道她们是在找什麽人。太渊不自觉地避开了这些无头苍蝇一样的女人,往僻静的竹林间绕行。
绕过竹林,小径的另一边就是他的花圃,他放慢了脚步,从浓密的树荫间往外看去。
移植来的雪白兰花含苞待放,一派风姿绰约。
太渊看著看著,就觉得像是看见了一身红衣的赤皇站在兰花旁低头看著,笑著在说:「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开花啊!」
直到闻到了一丝异样的香气,他定睛一看,才发现并不是什麽幻觉臆想。
在那里站著的,不就是赤皇?
炽翼看著眼前整齐幽雅的花圃,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那个看起来内向羞涩的小家伙,果然是很有耐心呢!走在松软的泥土上,看著擦过自己红色纱衣的美丽花草,前一刻还躁然浮动的情绪慢慢静了下来。转眼看见了那株白色的小花,炽翼慢慢走了过去。
「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开花啊!」他轻笑著说,又想到了那个老是冒冒失失的家伙。
「皇兄。」幽幽的喊声在他背後响起。
「回舞,我不是说了,别一直跟著我。」他没有回头,淡然地说。
「皇兄,你什麽时候……才能回头看我一眼呢?」回舞站在他的身後,低头看著他脚边的那株兰花,「你对一朵花都能温言笑语,为什麽对我永远这麽生疏?难道,我真的连一朵花也比不上吗?」
炽翼微微皱了下眉。
「皇兄,我这麽多年一直跟在你的身後,并不是一定要你爱上我。我知道,感情对你来说只是累赘,你志不在此!」回舞盯著他倨傲的背影,眼睛里滑出了一滴泪水,「我只是希望你能时常回头看我一眼,别把我当成不得不娶的妹妹,我就满足了。」
炽翼没有答话。
「皇兄,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觉得我不识大体。可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麽办?」回舞垂下了双肩,低著头说:「我只要一看见那些人盯著你看,我就觉得好生气好生气!恨不得她们统统去死!我希望皇兄只是我一个人的……」
「回舞。」
回舞抬起了头,在泪水朦胧之中看见了炽翼耀目的容貌。
「这麽大了,怎麽还像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炽翼语气依旧有些冷淡,但却抬起指尖,轻柔地拭去了回舞掉出眼眶的泪水,「脾气也和小时候一样任性,你这个样子,就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怎麽能做我的皇妃呢?」
「皇兄……你以前那麽疼我,为什麽……」回舞抓住他的手指,哽咽著问他:「为什麽现在这麽讨厌我呢?」
「因为那时的回舞,是我的妹妹。」炽翼把手从她的掌心里抽了出来,「但现在的你,却是希望做我的妻子。」
「可是……可是我们不是一定会……」
「就是这个‘一定会’,让我觉得痛恨。」炽翼呼了口气:「我痛恨这种明知道是被什麽操纵,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感觉。」
「皇兄,这是我们的缘分啊!」回舞又哭了起来,「你怎麽可以这麽说……」
「所以我知道,我们永远没有办法理解对方。」看她为自己哭得凄惨,炽翼终於有些不忍:「这些也不是谁的过错,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话还没有说完,回舞就哭著扑进了他的怀里。
「炽翼哥哥!」
炽翼刚想推开她,却想到了她年幼时总是这麽喊自己,缠著自己的样子……明知道她绝不是外表这麽柔顺可怜,但想到自己对她确实有些苛待,炽翼也就没有办法冷漠地推开她了。
再怎麽说,回舞也是他看著长大的……
从太渊的角度看出去,赤皇脸上那种无奈的表情全都落入了他的视线。
赤皇会娶这个公主?那麽狂妄肆意的他还是会委屈自己,去娶一个并不想娶的女人?怎麽会?
皇位?权力?那些东西的诱惑……连这样的人都无法抵御吗?
凌驾於众生之上的感觉,无人可以并驾齐驱的感觉……所有人必须仰望,除了这个女人。她会是唯一的,可以和他平视的……
太渊看著偎在赤皇怀中的那个女人……只觉得……
真是可恶!
「是谁?」炽翼拉开回舞,低声喝道。
那种一瞬间能让人刺痛的杀意……
「赤皇果然就是赤皇,连亲热也挑了这麽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有些嘲讽的笑声从花圃的另一头响起。
「我说是谁这麽不知趣?原来是苍王大人啊!」炽翼扬起了笑容,慢慢地转过了身。
「赤皇大人,你和我多年没有见了吧!」什麽时候看起来都高贵傲然的苍王孤虹沿著花圃中的小径,悠閒地走了过来。
「是啊!停战之後我们就没有见过。」炽翼看著这个在战场上争斗多年的对手,嘴角的笑容里溢出一丝兴味,「也有十多年了。」
孤虹挑著眉角,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恨意,「你那次比箭使诈胜我,害得我沦为笑柄,这笔帐我好像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讨要啊!」
「那是什麽时候的事了?你还是真是爱计较!」炽翼示意回舞站到自己的身後。「反正也过去了,算来算去有什麽意思?」
「虽然这些旧事拿出来说是显得我气量狭隘,但私底下我还是不怎麽服气。」孤虹也笑了:「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心胸不是那麽宽广,那我也不在你眼前假装大方了。」
「你想做什麽?」回舞站在炽翼身後,趾高气扬地插嘴:「不过就是我皇兄的手下败将,你这小气鬼还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
「闭嘴!不许无礼!」炽翼回头瞪了她一眼,「水族苍王也是你可以胡乱得罪的吗?」
回舞被他一骂,立刻噤声不敢多说。
「我是不会在意的。」孤虹看了看他身後的回舞,「火族的回舞公主骄横跋扈我早就听说了,我倒是可怜那个要娶她的男人,这辈子都被这麽个女人缠著,实在是可怜至极。」
「你……」回舞气极,却被炽翼眼神扫过,只能硬生生地把火气压了下去。
「你的嘴巴还是这麽恶毒。」炽翼傲然一笑:「好了!你想要怎麽和我算,说出来听听。」
「若我说要和你动武,我父皇定然不会允我。」孤虹叹了口气:「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我刚刚听说赤皇你滴酒不沾,那麽我们就比喝酒好了。」
「喝酒?」炽翼眉间一跳。
「这不公平,你都知道我皇兄酒量不好!」回舞著急地说道。
「是啊!」孤虹笑著打断了她:「我就是要他输得很难看,还是要在所有人的面前。」
「不行!不可以!」
「行不行不是你说的。」孤虹看著炽翼,挑衅似的说:「赤皇,你敢不敢和我比?」
「喝酒……」炽翼慢吞吞地说:「孤虹,你学聪明了。」
「那麽,今天晚上我设宴招待!请赤皇大人务必赏光。」孤虹转身就走,边走边说:「至於这位公主,我是招待不起的,就请自便吧!」
「皇兄!你不会真的和他比吧!」回舞著急地拉著炽翼,「不行啦!不能和他比喝酒!」
「你什麽时候见我不敢做什麽事的?」炽翼甩开她:「我还没有问你,谁允许你对孤虹这麽无礼的?」
「是他先……」
「他是什麽人你难道不知道?水族苍王是你可以任意叱喝的?」
炽翼冷冷一哼:「他为人心高气傲,最恨别人折辱他。幸亏不是在众人面前,否则的话我也未必保得了你。」
「哪有这麽严重……」
「那你下次尽管试试!」炽翼一脸不耐,拂袖而去。「不要在我面前就好!省得我回去不好交代!」
「皇兄!」回舞跺了跺脚,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第四章
是夜,苍王宫中高朋满座,却是除了乐音之外鸦雀无声。
水族的皇亲重臣们分别列席而坐,一个个交换著目光,却不敢随意开口交谈。
雪白衣衫上绣著锦绣飞龙,苍王孤虹玉带金冠,越发显得他孤傲不群。和他并席而坐的正是赤皇炽翼,他照例一身火红纱衣,相较於苍王带著冷淡的孤高自赏,赤皇是更为鲜明浓冽的华美耀目。
这一火红一雪白,各自都是水火两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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